第8章 資助貸款
資助貸款
那天，我和母親，妹妹在姥外婆門前閑聊時，突然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接聽後，才知道是縣中一個老師打來的，告訴我有一個大老板，要資助今年考上大學，但家裏貧困的學生，讓我明天去學校一趟。
我好奇納悶這種好事，怎麽會輪到我的頭上，便告訴一旁的母親，母親在一旁一語道破，肯定是學校的那親戚想到了咱。
我頓時恍然大悟，覺得很有可能，肯定是這樣，不然那麽多考上大學的人，條件不好的家庭，其實也挺多，而我考的大學很一般，普通的很，要不是親戚幫襯，這種好事哪裏能輪到咱。
第二天，我坐早班車就進了縣城去學校，到達學校老師辦公室，哪裏已經有三四個同學了，不用猜，應該也是受資助的同學，我一個也不認識，但彼此還是微笑熟絡的搭起了話，畢竟都是同樣的好事臨頭，又都是同齡人，也沒有啥隔閡。
老師見人到齊了，便對我們說，讓我們在樓梯口等一下，一會兒校長帶我們去二中。
大家就在樓梯處悠閑的站着，沒一會樓上下來一個人，我一看傻眼了，是副校長。
瞬間我臉都綠了，腦子霎時回憶起補習期間，我當着副校長面，扔奶茶的畫面。
那是我剛來縣中補習，晨讀結束早餐時間，我給老表李八七，還有朋友林燕，買了兩大杯奶茶。
我心情愉悅，興沖沖的提着奶茶往學校裏走，結果過門房時，被站在那裏的副校長給喊住了。
當時正是學生吃完早點，回教室的高峰期，副校長沖着過往的學生喊叫，我還以為是叫別人，還猶豫的擰頭左顧右盼，結果悲催的發現，瑪德，副校長是在喊停我，讓我站住。
他用手将我攔住，嚴肅的說：“不準帶吃的、喝的，進學校，去到門口外吃完再進來。”
這突如起來的意外，把我搞懵了，扭頭一看，果然門口處好幾個學生，手裏拿着馍、豆漿、包子，在那往嘴裏送，而且都看熱鬧似的看向我這裏，過往的學生也紛紛好奇，扭頭看熱鬧。
內向、膽怯的我，心裏是既緊張又尴尬，于是我解釋說到：“我這是給同學帶的，不是自己的。”
可副校長就是不通情理，仍死氣沉沉的說：“我不管，不準往學校裏帶，讓他自己下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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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又通知不了老表，看着不通情理的副校長，我真是無語。
我已經吃過早餐，一個人不可能再解決掉那兩大杯奶茶，于是我心一橫，徑直走向垃圾桶，在副校長的注視下，直接把裝有兩大杯奶茶的塑料袋扔進了垃圾桶，扔完我心裏頓時舒暢了。
但也猛然發現，自己此行為欠妥，人家副校長就在一旁看着呢，還有這麽多路過的學生，我這行為，完全就是頂風作案，大逆不道，是不給人家面子，當衆打人家臉麽，可沒辦法，誰讓你堵着我，不放我進去，我的沖動已經無法挽回。
就在我扔完東西，準備啥事沒有，下臺階往教室走時，副校長直接站到我面前，把我攔住。
明顯剛才我的行為，惹怒了他，此時我的心也慌的一批，腦子一片空白，嗡嗡響，心想：“這下完犢子了，剛才跑遠點，去門口他看不見的垃圾桶扔，也行啊！非得憋一口氣，當人家面往垃圾桶扔，這下好了，咋整！”
但随即，我心一橫想着：“瑪德，你愛咋滴，就咋滴吧！以前都沒人管，今天真踏馬倒黴，你不讓我往進帶，我又解決不了，那只有扔垃圾桶了！”
就在我心裏七上八下，做激烈的思想鬥争，要不要認錯服軟時，副校長問了一句：“你是哪個班級的，班主任是誰？”
我愣了一下，如實回到：“我是二中來這補習的，我還不知道班主任......”
我話說到一半，也可以說，我說了我是二中來的學生後，副校長頓時眼睛神情都放光了，表情都不那麽嚴肅了，變得恍然大悟、理解、懂了、原來是二中教出來的學生，不是我們根正苗紅縣中的學生，怪不得如此，副校長啥話都沒說，放我走了。
可離開後，我心裏頓時難受起來了，感覺自己說錯話，做錯了事，給我的母校二中抹了黑。
我悶悶不樂，心情無比糾結，郁悶的回到了教室。
可誰能想到，冤家路窄，畢業了來領取貧困資助，竟然是他帶隊。
當時那個我啊，真踏馬的想把自己的臉給撕了，好讓副校長認不出我，心裏撲騰撲騰跳、臉火辣辣的燒，耳朵都發出了嗡鳴聲，可沒辦法，還是要硬着頭皮上。
副校長順着樓梯下來，已經把我們幾個人看的清清楚楚，我用緊張的目光，膽怯的瞅着他，感覺他的眼睛，好像也盯了我看好久。
我以為他認出記起了我，會對我提起，那天早上我過分的行為，翻舊賬。
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不過好在副校長開口說到：“就你們幾個，人到齊了吧！”
有同學回到：“嗯，老師說人到齊了。”
我愣是沒敢張嘴說一句話，連笑都不敢笑，表情木然，不自在，緊張，尴尬，懊悔，小心翼翼的站在一側。
副校長說：“好，那我們趕緊走，資助活動在二中。”
會場布置的很快，老板和一些領導也很快入會，坐在臺上布置好的桌椅後，一長排過去坐了有九個大人。
資助儀式沒有過多的廢話，做了簡短的介紹後，資助活動就開始了。
是西安的老板，老板是河南人，資助十個家庭困難的大學生，每人資助3600塊錢，那是一筆不少的錢，也是我收到最多的一次現金。
十個學生上臺，一字列開，大人們把裝有錢的紅包遞給學生，我剛好是最中間的兩個學生之一，老板杜總遞給我紅包，接過我一摸感覺挺厚，那是我第一次摸那麽多錢，心裏很高興。
當時源于我對錢沒概念，對錢的購買力是模糊的，只知道錢好用、好花，卻不知道掙3600塊錢要多少辛苦，好在我聽話懂事，沒有亂花錢，回去如數把錢上交給了母親。
回家把錢給母親時，我說那老板人真好，有錢就是好。
母親看着我說：“那你記住人家的好，不要忘了，要好好努力啊。”
但聽到母親鼓勵的話，我心裏卻是感覺無力、無能、很難辦到，對自己是沒有信心的，真不知道自己将來會是個什麽樣子，真的好郁悶！
大學錄取通知書也很快到來，領到那紅皮的工業大學郵政快件時，我心裏別提有多激動，多高興了，高興的能跳起來，一路愉悅的跑回大伯家。
錄取通知書領到後，就是辦助學貸款，去外面的打印店打印資料。
打印店生意很不錯，都是前來打印助學貸款資料的，你需要啥基本是都一條龍服務，只需要掏錢就行。
拿着資料去辦理助學貸款的地方，人也挺多，好不容易到我，人家說需要家長也來，可母親還在農村老家，要是讓母親上來，就又要等一天，于是我就回去找大嬸來。
來辦理時，我給大嬸說：“你不用說話，最後摁個手印就行。”
結果辦理時，工作人員擡頭看了一眼大嬸，估計人家看了我遞過去的資料，那身份證複印件是母親，她對大嬸說：“報一下你出生年月日。”
大嬸頓時愣住了，結結巴巴，我在一旁悄悄搭話也不行，對方很明顯發現不是我母親，于是說：“不行啊，必須要父母本人，這不行，回去吧！”
沒法，我只好拿回資料和大嬸離開，出了門，天氣熱加之辦一點事來回跑，搞得我心煩意亂，我掏出手機煩躁發了火的打給母親，讓她趕緊上來，然後忿忿的挂掉電話。
第二天，母親坐班車就上來了，我早早到辦理助學貸款的門口等她，看着陸陸續續來來往往辦事的人，我心愈加煩躁，尤其等人遲遲不來，更讓我抓狂。
于是，我一口氣連打好幾個電話催母親，母親最後急忙趕來，給我說遇到一個熟人，非要請母親吃包子，才耽誤了時間，可在一旁的我，卻臉色鐵青，氣的不想多說一句話，憋着氣和母親去辦理了助學貸款。
一切辦好後，母親和我去縣城逛，買一個皮箱，到時候開學了好裝東西。
回到老家，一切又恢複安靜，寂靜孤單的讓人感到無聊。
一天傍晚，我無聊的拿着手機看，翻到通訊錄看到了林燕的電話，猶豫了一下便撥了過去，此時我們都已被大學錄取，不過我還不知道她得大學是什麽。
在電話裏，我問她考到哪裏去了，什麽專業，她訴我她被南方一所大學錄取，好像是會計專業吧，反正我記得不大清了，我口齒不利索，傻笑的給他說，我考到了北方一所大學，然後好像就沒啥說的，就挂了電話。
挂了電話，我感覺怎麽又有啥話沒說，可剛通電話時，卻又不知道說啥，還不是尬聊，自己又無趣，緊張時，說話還結結巴巴，不利索，感覺嘴巴都在發抖，還不如挂的好，人家舒服，我也不用為難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