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周六一早,張召就給盧玥打了電話。
他告訴盧玥這次的聚會定在一個度假溫泉酒店,酒店裏有吃有喝累了還能休息,風景也不錯,是衆人強烈要求後定下來的。
只是位置偏遠,再加上這局是他攢的,他當然要給同學們當司機。
盧玥洗了把臉,換了件時裝襯衫,外搭個粉嫩的披肩,下身就只套了條簡單的鯊魚褲,看起來青春靓麗。
她對裝滿衣櫥沒有執念,衣櫃裏大部分都是工作要穿的,這套衣服還是上次過生日曾凡凡送她的。
曾凡凡是個不太有審美,但只要貴的就一定沒錯的消費狂魔。
這套衣服具體的價格她不知道,不過确實沒在市面上看到過。
既然要見老同學,穿的得體,也是一種尊重。
她背着包包下樓,張召立刻從駕駛室裏探出腦袋,墨鏡往上一提,張召笑道:“哎喲,能給美女當司機,小弟我榮幸之至!”
盧玥上了副駕,便聽張召說:“這次能來的人不多,好幾個都要加班,咱們先去接胡羽斓,然後是夏衍,林冬晨,還有幾個估計你都不太熟,到了就知道了。”
盧玥數着這些名字,發現大部分都是男士,女生能出來的寥寥無幾,很多都要陪娃去上補習班。
“那……祁延呢?”
盧玥問。
張召拉下車窗吹風,一邊往胡羽斓家去,一邊說:“啊,老祁他要去見個客戶,到時候他自己開車過來就行,可能晚點。”
見盧玥看着他,張召又補了句:“這個客戶有點難搞,老祁先露個臉,剩下的蘇海洋解決就行,他就能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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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玥點點頭,沒說什麽。
不過她發現張召對這幾個老同學的家熟門熟路的,不用開導航就摸了過來。
看來這些人平時沒少聚會。
張召似是知道她想問什麽,就主動說道:“我們這些人平時有空就出來吃吃喝喝,壓力大麽,總要排解排解,不過老祁和你一樣,也是第一次過來。”
“那他平時都做什麽?”
見聊“祁延”的話題盧玥感興趣,張召自然願意多說點。
“他休息時間不太多,比我們都要忙,經常自己一個人加班,不過不在公司加,回自己家裏做。”
“嗯……上次我去送湯圓,發現他是一個人住。”盧玥回想了下,“他爸爸媽媽呢?為什麽不一起住?”
說起這個,張召表情變了下。
“他們……已經不在了。”不待盧玥問,他又重複了一句:“二老去世了。”
“去、去世?!”
盧玥被驚到。
想到那一次晚宴見到的祁宏關——
祁宏關如今把持着祁氏企業,是祁氏最大的掌權者。
也就是說,是因為祁家夫婦不在了,所以公司才會被祁宏關接手嗎?
她雖然不了解,但在校時也聽過不少祁家的傳聞。
祁家在淩城是出了名的豪門世家,頂頂的上流人士,所以祁延在學校才會如此風光。
本就顏值在線的校草,家世背景又是那麽的顯赫,誰能不高看他一眼。
曾幾何時,她第一次見到祁延的時候,對方那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矜貴氣質,簡直就是小說裏被套上了光環的開挂男主角。
盧玥心說,父母英年早逝,這樣深重的打擊,祁延他這些年過的……一定很痛苦吧。
這麽一想,她忽然有點心疼祁延。
車子從高架橋下來,繼續開上幾公裏,度假溫泉酒店就近在眼前了。
一下車,胡羽斓就親親熱熱地攬住她,“走,趁着還沒開餐,咱們先去那個園子裏逛一圈,聽說還可以摘水果吃,都是天然綠色無公害的。”
盧玥回挎住胡羽斓,不由得多看了對方一眼。
這人的皮膚還是那麽的白,不過臉上的氣色倒是好了不少,人好像也開朗了一點。
明明上次見到,胡羽斓還是滿口的悲情詩句。
果然人都是會慢慢發生變化的。
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和胡羽斓在一起時,她總覺得對方笑得有點假,就像是……
盧玥搜索着腦子裏的匮乏詞語,總算用對了一個詞。
強顏歡笑。
她真的覺得胡羽斓在強顏歡笑。
可胡羽斓和初戀從上學時就互相喜歡,最終又能修成正果,一個完美嫁給了愛情的女人,為什麽會是這種反應?
盧玥很想多關心關心好朋友兩句,只是還沒等開口詢問,祁延就來了。
“嚯,當年的校草,搖身一變成了大總裁了啊!”
“祁延你可真是一點沒變,除了這張越長越帥的臉啊哈哈!”
一群同學圍着祁延哈拉起來,祁延只是淡淡的點頭,時不常的回應兩聲。
他從前就是這幅不鹹不淡的樣子,大家早就習慣了,而且祁延只是表面看着淡,實則班裏誰遇上問題,他都有幫忙。
所以大家對他的印象自然相當不錯。
盧玥抱着摘到的水果和胡羽斓過來,一群人就浩浩蕩蕩進了酒店提前給他們預留的包房。
“我跟玥玥坐!”胡羽斓直接坐到盧玥左邊。
右側空位的椅子被拉了下,烏木沉香的味道近了,盧玥一轉頭,祁延便面無表情地坐了下來。
張召見狀,自然就坐到了祁延右邊。
一群人各自找地方坐,熱熱鬧鬧地彼此敘舊,順便商量着要喝什麽酒。
張召最能活躍氣氛,當即就道:“我建議這場咱們少喝點白的,晚上去樓下的KTV,再整點啤的,怎麽樣?”
“成啊,先少喝點,都別喝多啊!”
“那女生呢?女生喝飲料?”張召看盧玥這邊。
盧玥是想答應的,沒成想,一向跟同學們不是特別合群的胡羽斓卻不滿道:“喝什麽飲料啊,瞧不起誰呢?我們也要喝酒!”
胡羽斓看向她,盧玥不好拒絕,就硬生生點了下頭。
祁延望過來一眼,又很快撤回視線。
這裏的白酒不太烈,用的也都是一兩一口的小杯子。
不過盧玥極少喝酒,而且她也沒喝過白酒,頂多有時候被曾凡凡拉去酒吧,喝點那種調制過的甜甜的雞尾酒。
但都是淺嘗辄止。
可這一場,胡羽斓頻頻舉杯,她也就只好陪着一口口抿。
盧玥抿一口就用茶水壓一口,這白酒的味道太過嗆人,她真怕自己一個沒控制好吐出去。
但酒店裏給上的花茶味道淡如白水,并不是特別有用,她還是覺得胃裏燒得慌。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出去拿一瓶橙汁進來,一罐溫熱的橙汁就被推到了她的面前。
盧玥擡頭,飲料是祁延推過來的。
不過這人并沒看她,也沒說話,仿佛這只是一個沒注意的手滑舉動。
可祁延不喝橙汁,所以盧玥知道,這就是給她的沒錯。
“斓斓,我們分着喝?”盧玥打開橙汁問。
胡羽斓看她一眼,眉眼裏那份被掩蓋的哀傷不自然的流露出來,她緩緩擺手:“今天高興,喝什麽飲料,只有廢物……才要喝橙汁!”
盧玥:……行吧,她就是廢物。
胡羽斓顯然喝多了。
不過離她遠的同學根本看不出來胡羽斓醉了,胡羽斓皮膚白,喝起酒來又不上臉,這很難分辨。
搞得大家都在誇她酒量好。
盧玥想開口說點什麽,但胡羽斓不叫她說,其他同學又頻頻過來敬酒說話,盧玥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麽做才好了。
吃飯期間,她偶爾探去祁延一眼,祁延倒是沒怎麽喝幾口,全程都安靜的坐着,看着大家聊天。
這種過近的距離維持了幾個鐘頭,盧玥猛然察覺,其實祁延和從前相比也是有變化的。
他變得更加沉默了。
是因為父母去世給他留下的傷痛麽?
有時候原生家庭帶來的傷害真的很痛,這一點她深有感觸。
你以為他們是光。
因為足夠了解,所以盼望着親人能為你雪中送炭。
殊不知,正因為足夠了解,他們才能抓準你的痛處,才能一擊即中,傷得恰到好處。
當然,她只是聯想到了自己。
而祁延的父母,對他應該挺好的。
盧玥眼眶模糊,胡羽斓卻輕輕拉住了她,“玥玥,幫我喝一杯,我要吐,一杯就好,拜托你了。”說完,胡羽斓擡頭對上來敬酒的夏衍笑:“我先去個洗手間,馬上回來。”
其實喝不了可以不喝,盧玥不知道讓胡羽斓如此堅持的理由是什麽。
不過她還是接過了酒杯。
看着那在杯中搖晃的透明液體,盧玥忽然有點不屑,不就一兩白酒麽?
好漢都能一碗一碗喝,這點殺傷力怎麽夠看?
盧玥豪氣雲天的幹了白酒——
……
“站好。”
男人閉了閉眼,一手攬着她肩頭,一手刷門卡。
腳上擦得锃亮的皮鞋不知被對方踩了多少腳,已經沒個看了。
盧玥醉的暈暈乎乎,迷蒙中,她還在想,自己果然不是好漢,就是廢物。
可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一張小臉醉的通紅,只能沒什麽力氣的靠在祁延身上。
她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喝了咖啡去跑步好像都沒達到這種強度。
酒精熏得盧玥頭痛,她已經無法判斷眼前的人是誰了。
除了那點帶着酒氣的烏木沉香。
門開,祁延攬着她進去。
男人伸手關門,還沒來得及插門卡通電,就被盧玥一把按在門上。
祁延挑了下眉,用那雙無比清醒的淺色瞳孔望着面前的醉貓,聲音低沉:“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