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萊茵王子
萊茵王子
克裏斯汀消失在了諾亞的宮廷，在塞尤爾的愛情游戲中，他徹底出局。離開萊特的時候，正值萊茵王子安德魯前來訪問的時期，于是他不由得想起卡德，“萊茵的小王子，你出現在諾亞，是為了什麽呢？”克裏斯汀問，而卡德拿着指甲锉修指甲，漫不經心：“原本是來殺你的，現在不用了。”
“殺我？”
卡德的笑容帶着股子邪氣：“我家出了些意外，導致我不得不調整戰略，我要讓小公主痛苦到肯去做一個交換，為此，我要殺掉公主的心愛之人，起初我定的目标是你，畢竟我也殺不了凱阿姨，但一路跟着報紙吃瓜我才發現，你在小公主心裏的地位甚至還不如薇薇安，那我只好去殺她了——”
有人要殺塞尤爾的朋友，可那又跟他有什麽關系呢？
塞尤爾早已不再是他的公主。
新的未婚夫……
公主，按理來說，應該和王子在一起。
這片大陸只有兩個國度，諾亞有一個公主，即是她，諾亞星辰。萊茵有兩個王子，雙胞胎，哥哥的諸多信息不明，弟弟倒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傷了不少伯爵女兒的心。
“萊茵的安德魯王子怎麽樣？”塞尤爾提議。
母親卻露出一種很奇怪的神情，似乎她與那位王子結婚是很詭異的事情。凱瑟琳想起萊茵使臣送來的文書，說：“不過萊茵倒的确有聯姻的意思，但是他們提出的人，是薇薇安。”
“薇薇安？”塞尤爾驚訝，随即否認：“不，不行，薇薇安是我的騎士，我的侍女長，她不能離開我。”
母親笑了：“這當然要看薇薇安的意願。”
她是諾亞唯一的公主，不可能嫁到萊茵，母親的權勢強大到不需要她進行任何政治上的聯姻，她有全諾亞伯爵的兒子可以挑選，可塞尤爾對哪一個都沒有好印象，就像休斯挑不出究竟哪個才可以做她新的未婚夫一樣。
“結婚？我為什麽要結婚？媽媽就沒有結婚。我想和休斯永遠在一起。我不要結婚，我要說，我嫁了這個國家，我要讓休斯但我永遠的情人。”塞尤爾的雙手從他的腰撫到肩膀，緊緊抱住他，她能感受到他教袍下的肌肉。他低頭吻她的脖頸，塞尤爾将臉埋在他的發間，他伸手拉開她禮服裙的絲帶。
她的頭向後仰，微笑着，攝人心魄，她勇敢的孩子般的目光帶着淘氣看向他，卻又帶着些暧昧，塞尤爾仰起頭，說：“你的教徒知道他們的教皇如此淫.亂嗎？”他将她放在聖壇上，親吻她的嘴唇，他寬大的手掌撫摸上他的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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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不在乎，那我也不在乎了。”她終是讓休斯犯下了錯誤，成為了愛情的奴仆。兩人密會，沉浸在彼此帶來的歡愉之中，他們在神聖的教堂中，在神明的注視下，日夜歡愛，《光明神典》被壓在她的身底，休斯徹底沉淪在和她的愛.欲中，休斯歡樂又痛苦，他違背了他的正法，卻又無法阻止對她的愛，似乎對她的每一次觸摸，都是他的末世，而這一切讓塞尤爾感到滿足，直到萊茵王子安德魯到訪，塞尤爾才終于從休斯的教堂走出去。
教堂周圍的草叢裏，藏着無數報社記者，塞尤爾知道，她的照片會被刊登在非官方之外的每一份報紙上，于是她露出微笑。
她和修斯的關系被世人津津樂道。
公主解除了婚約，她會嫁給教皇嗎？
公主與教皇在一起，前所未聞。
公主才不會嫁給教皇，教皇不過是公主的一時興起罷了。
克裏斯汀消失後，無數伯爵家的兒子可是躍躍欲試呢。
萊茵的王子來訪，王子和公主才是最經典的CP呢。
伴随着王室對宗教權力的削弱，再加上與公主的關系，休斯在報紙上的名聲可沒那麽好，是年長者引誘了單純的公主，還是通過公主将手伸向權力？休斯掃過報紙上五花八門的猜測，冷哼一聲：“拜公主所賜，我身敗名裂了。”
而塞尤爾裸着身體，躺在休斯的床上，她側着臉，望着他，向他伸出了手。于是休斯又走向她，俯下身，吻住她的嘴唇，他又陷入了與她的情.欲中。
出席晚會之前，塞尤爾讓薇薇安用粉遮住脖頸上的吻痕，薇薇安無奈地說：“你也不知道節制一點。”而塞尤爾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薇薇，我從來不知道愛上一個人原來如此快樂。”
諾亞的宮廷，衣香鬓影，白金鑄成的宮殿中，一個男人穿着一身黑衣，他黑色短發下的目光沉靜，黑曜石的眼睛透露出一種智慧。與他的衣服相反，他的皮膚雪一樣白。他從紅絨金邊的長椅上站起身，穿過大廳，那步調沉穩地，似乎腳下的，是他的宮殿。這個人身上有和她一樣的氣場，塞尤爾第一眼就認出，他是萊茵的王子，安德魯。
管弦樂奏響的大廳裏，出于禮儀，塞尤爾伸出手，對萊茵王子發出舞蹈的邀約。眼前的王子心領神會，他輕輕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紳士地放在她的腰上，塞尤爾注意到，安德魯的兩只手都纏着繃帶，似乎受了傷。
兩人旋轉着進入舞池。王子與公主的舞蹈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微笑，提起嘴角，像是天使煽動翅膀。她是光彩奪目，閃爍着光輝的公主。他黑發星碎，瞳孔如玉，身上有好聞的古龍水的氣味，他是年輕俊美，智慧冷靜的黑王子。
一舞結束，安德魯起身，向光之國表示感謝。
他的目光沒有落在她身上，他不喜歡她，塞尤爾敏銳的察覺到。從小到大，她收獲過太多愛慕的目光，多到習以為常。而安德魯這種平靜的，不帶任何男女春意萌動的視線倒是稀少。那是一種特別幹淨的，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目光，那是一種沒有任何想法，現在沒有，将來也不打算有的目光。他們的舞蹈像是教學範式，标準的毫無張力。
晚宴上，刀叉起落，推杯換盞，即使看不到，塞尤爾也能感受到禮儀老師目光如炬，像是探照燈，不放過她的一絲異常，而塞尤爾怎麽會出錯？
一眼，一只舞，一頓晚宴，他依舊對她毫無情緒。他的雙手都纏着繃帶，塞尤爾對這個敵國的王子充滿好奇，“你的手怎麽了？受傷了嗎？”
安德魯脫口而出：“打拳，不小心受傷了。”
打拳為什麽不戴手套呢，塞尤爾心裏充滿疑慮，但眼前的王子并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興致。而更讓塞尤爾疑慮的是，安德魯越看越眼熟，“你長得很像我在學校裏的一位同學。”話音剛落，仔細一看，塞尤爾知道，她說錯了，兩人并不是相像，而是一模一樣。只是兩人氣質相差實在是太大。
眼前的這個安德魯王子，明顯沒有戲劇社社長卡德活潑好動。
安德魯對他露出一個公式化的笑容：“看來公主殿下已經見過我的弟弟卡德了。”
弟弟？
下一秒，遲到的卡德就出現在了晚宴，一改平日休閑的裝束，黑西裝，黑西褲，白襯衫，正兒八經的禮服依舊是捆不住活潑的身體，卡德坐在安德魯身旁，伸手對她打了個招呼：“嗨，小公主。”
卡德是個GAY，難道他這個哥哥也是？可晚宴後觥籌交錯的派對上，塞尤爾看到安德魯帶着迷人的笑容，幾句話把諾亞貴族的女兒們逗得笑容嬌俏。塞尤爾能用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讓伯爵家的兒子淪陷，那安德魯就是相反的她，他對每一個年輕女孩釋放着他的魅力，唯獨面對她的時候，關掉了魅力的開關。
為什麽呢？
晚會進了半場，薇薇安終于出現，她穿着白色禮服，栗色的頭發在腦後挽成一個節，兩縷頭發垂在額前。塞尤爾看到安德魯的臉上終于流露出禮節性笑容之外的興趣，他停止了與幾個年輕女孩的談話，緩緩走到薇薇安身前，伸出手，“好久不見了，V。”
薇？
塞尤爾拿着香槟，隔着人群，看那一黑一白的身影，相對而立。
此次會談，敲定了萊茵王子安德魯與諾亞聖女薇薇安的婚事，以此次婚姻為節點，兩國繼續維系來之不易的和平。塞尤爾第一次知道薇薇安與安德魯相識。外交事務的相遇，薇薇安對萊茵的幾次來訪的相識，從地下戀情，到如今，為迦南大陸的和平締結的婚約。塞尤爾這才知道，原來那日薇薇安口中的“我愛他。”，指的是萊茵的王子。
可為什麽兩人相戀這麽久，薇薇安從未告訴過她呢？
是礙于戀人敵對的身份嗎？
塞尤爾心中升起一陣猶疑，她從未見過薇薇安為愛情失神的模樣，怎麽如此爽快地敲定了婚事？而薇薇安的目光也越過人群，望向她，她的笑容溫婉，而那目光似乎在說，對不起。
商讨完政事，接下來，便是私事了。
安德魯來到了萊特大教堂。
主持宗教事務的奧古斯特看到安德魯黑色的身影，安德魯對他露出一個微笑：“好久不見了，大哥。”
對許久不見的弟弟，他應該說什麽呢？
燭火與金子的光芒中，安德魯款款而來：“萊茵都亂成那個鬼樣子了，大哥你還真是悠閑，換了個教堂繼續躲着。”
“你來這裏，是為了什麽呢？殺我嗎？”
“沒有殺你的必要了，我知道那個預言真正的意思了，我會座上萊茵的王位，大哥喜歡教堂，就繼續呆着吧，只是……”奧古斯特看到安德魯露出一個陰戾的眼神，就像當年他準備殺他的眼神，他說：“只是，大哥，永遠別回萊茵，如果你踏入萊茵的領土，我就會殺了你，我會把你關進監獄，我不會再對你心慈手軟——”
他曾經是個可愛的弟弟，後來他們兄弟翻臉，對于他的沉默，安德魯哼了一聲：“是不是大哥覺得，還是妹妹可愛一點，不會和你争奪權力？”
奧古斯特想起塞尤爾與休斯的厮混，露出一個頭疼的表情，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都是一樣的。而看到大哥沒有對塞尤爾流露出偏愛，安德魯說：“光明神呢？我要見他，帶給他一個好消息。”
教堂裏的燭火明明滅滅，休斯數着他的死期，塞尤爾即将迎來她的十八歲，而那個覺醒的咒語也會随之生效。
這天，他來了個意外的客人。
對諾亞的教皇，安德魯行了一個禮節性的禮，開門見山，自我介紹：“初次見面，光明神，我是柯蒂利亞的兒子。”
對萊茵王子安德魯的招待，還要持續到明天上午，塞尤爾沒有回和休斯的教堂，休斯卻主動來找她，他匆忙而來，額頭上有一層淺淺的汗。他在她不遠處停下，望着她，好似終于跨越了萬水千山，“休斯？”塞尤爾叫他，他從未見過休斯這樣的表情，仿佛什麽東西，失而複得。
他走向她，伸出雙臂，把她拉到懷裏。
他的吻激烈地像突來的驟雨，“我愛你。”休斯說，“我愛你，塞尤爾。我會卸任教皇之位，永遠和你在一起。”他吻她的頭發。塞尤爾愣在原地，她簡直不敢相信她聽到了什麽，那個教徒眼中的神明，為了和她的愛情，放棄了他的地位？
她在他的懷中，塞尤爾擡頭，看到他飽含愛意的，藍色的眼睛，他的吻如此激烈，塞尤爾閉上雙眼，她伸手摟住休斯的腰，踮起腳，吻上了他。
他留在了她的王宮，她的寝宮。塞尤爾枕在休斯的懷裏，帶着幸福滿足的笑容入睡，就像童話故事的結尾。合上故事書，沉入夢鄉，熄滅最後一盞燈，關上房門。她身邊睡着她自幼深愛的人，她會有一個美好的夢。
可塞尤爾在黑夜中猛地驚醒。
夜晚寂靜無聲，風嘆息而過，她坐起身，屋中一片安寧。休斯躺在她身邊，呼吸平穩，而她被什麽吸引着，她下床，走到窗戶邊，拉開擋住夜空的窗簾，諾亞的夜色一片深藍，不見月亮。——她應該看到月亮的，那月亮一直在夜空中陪伴着她，她們親近到她可以看到月亮的陰影。
冷風吹進卧室，休斯睜開了眼睛，他的身側空空如也。休斯連忙起身，環顧四周，塞尤爾穿着潔白輕薄的睡衣，站在敞開的窗戶旁，擡起頭，望着夜空。休斯下床，披上睡衣，“塞尤爾？”他詢問，塞尤爾轉頭，休斯看到塞尤爾雙眼空洞，淚水從深陷的眼眶無聲的流下來。
她開口，說：“月亮熄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