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懷舊
懷舊
盡管路枭嘴上一直在說江時予走就走對他沒什麽影響,但是他每天早上起床看見空寥寥的房間還是會一陣失落。
江時予走了啊。
江時予就這麽不辭而別了啊。
一陣悵然過後,他又會回歸正常的生活軌跡。
開學考毫無意外的依舊是年級前十,這次是年級第七。
第三依舊是張敏,不過第一不是初雅雅了。
現在的年級第一是魏離,拉開了年級第二初雅雅整整15.5分。
初雅雅不服氣,但終于找到了鬥志,開始了和魏離的良性競争。
路枭卡在年級前十的位置安穩喝茶。
張敏現在開始和年級第四争當年級第三。
畢竟他和第四直接只差了一分。
路枭還是會每周打聽一下江時予的蹤跡,結果依舊不如人意。
他給江時予發的微信一條都沒有被回複,江時予甚至可能從來都沒注意到過路枭的微信簽名是什麽。
“鄰曲來無時,為予喜欲颠。”
自從開學之後,姜喻也就很少來找路枭了,而且路枭現在住宿,平時就和鄧實一起約魏離張敏去吃吃食堂,除了周末都不出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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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楊義轉學了,”魏離在吃飯的時候突然說,“難怪我說怎麽我轉回來他一點動靜也沒有。”
“他轉學了?”張敏拿着筷子的手一頓,“轉哪了?有他的消息嗎?他轉走了可不一定是好事。”
大家都知道楊義是什麽樣的人,他轉走了不是減輕學校的負擔,而是減少了楊義身上的束縛。
路枭思考了會,咽下口中的飯,說:“他不是有個發小嗎?關于楊義的消息他發小應該會更清楚吧?”
“有是有……”張敏猶豫地看了魏離一眼,魏離點頭後,他才繼續說,“就是我們都聯系不上,他是海外電話,只給了江時予一個人號碼……”
“嗯,聽說連楊義都沒有他的聯系方式,平時只能等劉……咳,”鄧實說話說到一半突然被飯嗆了一下,尬笑了聲,繼續說,“只能等他發小用別人的號碼聯系他。”
路枭感覺有點不太對勁,他皺了皺眉,問:“楊義的發小叫什麽名字?”
他記得和江時予攤牌他私自調查了江時予的一堆私事的那天,江時予問他今天的行程要不要和他報備一下,路枭點頭同意。
接着江時予就說了一句話。
“今天早上我去見了蘇醫生,然後分別給蕭凱安、楊義、劉……這個你不認識,打了電話……”
這個“劉”是誰?為什麽不能告訴他叫什麽名字?而且就連鄧實他們都在刻意避開這個人的名字談。
路枭記得有一次他爸當着江時予的面罵自己同性戀惡心,那天晚上江時予接電話喊了那個人的名字,但是路枭想不起來到底叫什麽了。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魏離淡淡開口,“現在的話題是楊義去哪了。”
張敏剛想開口附和,路枭就突然站起來,一把拽住了魏離的領子,猛地把他按在椅背上。
魏離的後腦袋在椅背上磕了一下,他的眉毛輕蹙,但很快又松開。
周圍瞬間有目光投了過來,鄧實和張敏倒吸了一口冷氣。
路枭的眼底是看不清的黯淡,沒什麽表情,但能感受得出來他很生氣。
魏離同樣也沒什麽表情,他看着路枭深邃的眼神,表情上顯現出來的更多是無所謂。
“路枭,知道為什麽江時予會走嗎?”魏離突然扯了扯唇,似笑非笑,“告訴我,我就跟你說楊義的發小到底是什麽背景。”
路枭拽着衣領的力道猛地一松。
江時予為什麽會走?
因為他。
因為路枭。
路枭咬了咬牙,松開手,坐回了位置上。
“順便我再說一句,”魏離擡手整了整校服衣領,看着路枭,說,“你查不到有關楊義發小的任何信息,就像你現在查不到江時予到底在哪一樣。”
路枭放在桌子上的手拽成了一個拳頭,他垂下眸,盯着桌子,一句話也沒有再說。
“真不是我故意氣你,”魏離繼續添油加醋,他語氣依舊平淡,仿佛對任何事情都沒所謂,“但是我猜江時予的離開和你沒有十成也有五成的關系,現在我實在沒辦法給你什麽好臉色看。”
“江時予說和我沒關系。”路枭終于開口,為自己辯解了一句。
盡管他知道就是因為他,就是因為他們路家,所以江時予才會走。但是他依舊不想在魏離面前承認是自己讓江時予選擇了離開。
魏離挑了挑眉,路枭觀察了一下他的神情,見到他臉上有些歉意又無奈的表情後,路枭在心裏笑了笑。這句話果然奏效。
“好吧好吧,那是我誤會你了,”魏離又恢複了平時的狀态,他歉意地笑着,對路枭說,“對不起啊,是我的錯。”
江時予不僅是路枭的軟肋,同時也是魏離的軟肋。
只要提到江時予,無論雙方多大的火氣,都能瞬間被澆滅。
張敏:“……”誰來救救這兩個戀愛腦。
鄧實:“……”誰來救救這一桌飯的氣氛,我還想吃。
其他同學:“……”還以為要打起來了呢。
*
江時予感覺考試要考瘋了,兩周一小考,四周一大考。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他還能在短短一個月內考那麽多次試。
班裏的同學都說習慣就好,每次小考這些同學都不會太認真地考,只有大考前才會複習一下知識點。
江時予已經爬到了年級第二的位置,上次考試距離年級第一只差兩分。
所以就算是小考他依舊不敢放松,每天都把自己壓迫在一堆書和習題裏,企圖通過壓榨自己避免想起一些會影響情緒的事情。
有時候周末也會和同學出去聚一聚,偶爾放松一下也是很重要的。
兩個月來,江時予已經很好的融入了這個班集體。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這裏的同學很開朗,也比較熱情大方。
偶爾會見到有人打架,但和解之後又會繼續稱兄道弟。
整體來說是很輕松的,江時予總是能在課餘時間在這些同學身上找到點樂趣。
晚自□□是會有人撬,江時予倒是每節課都老實上了。
有幾位同學會在晚自習的時候坐到江時予身旁,然後拿着題目問江時予一些比較難的題。
江時予第一次給別人講題,但是講得挺透徹。
因為他是用路枭的方法講的。
他不知道要怎麽講題,但是一閉眼腦子裏就自動會出現路枭那張臉,耳邊若有若無地響着路枭的聲音,仿佛路枭一直在自己身邊。
每每想到這,江時予就會悄悄勾唇,接着心中一陣抽痛,然後再拿起筆給同學們講題。
上周剛考完一次大考,這周周末同學們又打算出去放松一下,問江時予來不來。
江時予點頭應下。
他出門習慣背一個黑色的書包,裏面也就裝一些日用品,紙巾雨傘什麽的。
已經三月,天氣沒那麽冷了,江時予穿了件黑色打底,又套上一件冬裝灰色衛衣就出了門。
噢對,他還打算高二升高三那個暑假去考一下駕照。
出門是司機送去的,司機還是江時予熟悉的那位司機,這個司機從他小時候就一直送他到大,今年應該也四十好幾了。
司機應該是江忠成特意安排在江時予身邊照看他,和随時給江忠成報備他的狀态的。
“叔,”江時予坐在副駕駛,懷裏抱着他的黑色書包,目視前方,“有楊義消息嗎?”
“有,正好江總今天讓我告訴您,”司機笑笑,打着方向盤說,“楊義目前在G市,不過具體在幹什麽還不清楚,要進一步調查的話我們有很大的風險會被發現,所以江總讓我來問問您還要繼續調查下去嗎?”
“有風險就別繼續調查了,”江時予從包裏掏出手機,打開電話簿,一邊輸入一串電話號碼一邊說,“等會兒到地方的時候你離遠點停車,我走過去就好,你這車有點太高調了。”
“我知道的。”司機笑了笑。
江時予嗯了聲,接着把手機舉到耳邊,手肘壓着車門。
“予哥,”劉瑞的聲音傳出,他似乎是在睡覺,“這大晚上的……”
江時予看了眼時間,他們這裏是上午九點。
那劉瑞那邊也才晚上八點而已。
“你睡這麽早?”江時予質疑了聲。
“嗯,今天有點忙,累,”從劉瑞的聲音中聽不出疲憊,只能聽出很困,“是楊義有什麽消息了嗎?”
“他在G市,具體在幹什麽不清楚,但是我們繼續介入調查的話會有被發現的風險。”江時予話就說到這,點到為止。
“找到人就好辦了……”劉瑞打了個哈欠,聲音清醒了許多,“放心,這件事我會調查,他發現不了我。”
“那就麻煩你了,有什麽動向都先跟我說,”江時予說,“我覺得他可能在幹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我也覺得,”楊義頓了頓,似乎是在思考,過了會他又不太确定地說,“我記得楊義有親戚在G市來着。”
“嗯,那不就好辦了?”江時予笑笑,說,“總之你先睡吧,晚安,挂了。”
電話挂斷後,江時予往後一仰,閉了閉眼。
他估計魏離那邊也開始疑惑楊義轉學的那事了。
心大的人可能會覺得他是追随劉瑞而去了,但是知情的人都知道楊義根本不清楚劉瑞在哪。
而且楊氏雖是一個影響不大的集團,但是他們的家底十分雄厚,他要是真發展起來,推翻江家不可能,但也足夠推翻很多大集團了。
楊氏要發展,楊義轉學,去了G市。
江時予微微蹙了蹙眉。
很多集團應該都已經行動起來了,有些應該是在想要怎麽合作,有些在想要怎麽阻止他們發展。
S市附中是有很多富二代很多繼承人的,楊義轉學這件事無疑會是一個巨大的轟動。
可他們根本不知道楊義轉去了哪裏,為數不多能查到他動向的就是江家和蘇家。
就連路家都查不到。
因為路家在查人方面是弱勢,他們的優勢就是特別能阻止別人家發展,所以才說他們心黑。
當然,阻止別人發展也同樣是江家的強項。
找到楊義的位置之後,唯一能介入調查還不被發現的人就是劉瑞。
劉瑞是個混血,他爸是美國人,背景大得不敢想象,他想要調查什麽幾乎都是輕輕松松。
這也就是為什麽他能查到江時予新換的電話號碼。
但是他要查楊義的位置還得靠江時予,因為在國外想要定位國內的位置比較困難,還可能會被公安當做國外的啥啥啥然後直接被公安攔截,再被查個人檔案,查成分。
想了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不知不覺就到了目的地。
江時予和司機打了個招呼然後就下了車,把背包挎到肩上,走向同學們約定好的聚會地點。
在百貨大樓二樓精品店。
江時予在一樓遇到了幾個同學,和他們一起上樓彙合。
*
剛一出校門,路枭就看見了蹲在門口抽煙的姜喻。
路枭:“……”他選擇默默繞開。
“路枭!”但還是晚了,姜喻看見他,立馬站起來,跑到他面前摟住他的肩。
“你有事嗎?”路枭默默嘆了口氣。
“一起吃飯嗎?”姜喻把煙按滅,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裏,突然問,“你是不是不喜歡煙味?沒見你抽過煙啊。”
“前任不讓抽。”路枭說。
“好吧好吧,吃飯去?”姜喻笑着問。
“沒心情,”路枭每次一到周末就會悵然,以前的周末總是有江時予在身邊,然後跟他說今晚想吃什麽,想讓他做一頓,“我回家吃。”
“你是自己一個人住吧?”姜喻勾着他的肩往他家走,“帶我參觀一下你家呗?”
路枭沉默了會,最後無奈地問:“去哪家飯店吃?”
姜喻笑了,他說:“你有什麽忌口嗎?”
“有,”路枭點點頭,說,“我不喜歡吃重口,也不喜歡清淡,适中的我也挑嘴。”
姜喻愣了愣,随後笑着說:“別為難我啊,你上次可是說能填飽肚子就行。”
“那是早餐,早餐當然是能填飽肚子就行。”路枭想起當時只是随口一說,但還是為自己的行為解釋了一下。
他去那家店吃早餐單純是因為還沒和江時予在一起的時候在那個地方把江時予惹生氣過,他回去回味一下而已。
“好吧,那你有想吃的菜品嗎?”姜喻又問。
“沒有。”路枭搖頭。
姜喻感覺有點頭大。
“你真的很難追,你前任到底是怎麽把你搞到手的?”他一臉無語地說。
“我追的他。”路枭解釋。
“……我突然有點想放棄你了。”姜喻嘆了口氣。
路枭嗯了聲。那可太好了。
後來姜喻帶着路枭去了一家西餐廳,點了兩份牛排加自助套餐。
“這不就行了,你想吃什麽自己拿,”姜喻往沙發背上靠了靠,笑着說,“你放心,我沒那麽輕易放棄的,就你這種難搞的才有意思。”
“希望你早日遇到比我更棘手的。”路枭簡潔明了地說。
姜喻一頓,随即哈哈大笑起來:“我也不是喜歡難搞的,你長在我點上了,而且你性格我也很喜歡。”
“……希望你早日遇到更喜歡的。”路枭無奈地說。
“我喜歡你臉上的淚痣。”姜喻笑着說。
路枭拿着叉子的手一頓。
緩了會後,他嗯了聲,又繼續切牛排。
注意到剛剛路枭的停頓,姜喻饒有興致地盯着路枭,說:“你剛剛有一瞬間的委屈是怎麽回事,特別可愛。”
“因為我前任跟我說過同樣的話,”路枭絲毫沒打算隐瞞,“勾起我回憶了,怎麽辦。”
他勾了勾唇,笑着說:“更喜歡我前任了。”
姜喻:“……”我不是遇上了個M吧?
見姜喻不說話,路枭更好笑了,他不知道為什麽就笑出聲了。
“我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勸你放棄,我前任雖然不會吃我的醋,他說我要是變心了他就會自己離開,”路枭盯着手上的戒指,有點走神,臉上的笑容是姜喻沒見過的和藹,似乎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他會感到很幸福,又帶着悵然和無奈,“但是我沒變心,他突然就走了,而且什麽話都沒有說就走了,殺我一個措手不及。”
這還是姜喻第一次主動聽路枭提起他和他前任的往事。
“等等,我打斷一下,”姜喻越想越覺得不對,“你前任到底男的女的?”
路枭擡眸看向他,笑了笑,說:“男的啊。”
“?”姜喻一臉疑惑,“不是?你本來就不直啊?”
“你都說我是雙了。”路枭笑着說。
“等等等,那離哥豈不是也?”姜喻越想越震驚。
路枭帶着笑腔嗯了聲。
“我這是誤入基群了啊。”姜喻啧啧了幾聲。
“畢竟是附中,你說呢?”路枭說。
“有意思有意思,”姜喻笑了,“除了黎晚我還真沒在外面同時碰到過這麽多個。”
“給你開了眼了。”路枭一想到黎晚就全身疼痛,想起某天他在門口被揍的慘狀。
不過……
路枭突然仔細琢磨了一下。
江時予當時是……吃醋了?
靠?
江時予當時吃醋了!
路枭突然勾了勾唇,心情額外地好,連帶着姜喻看着都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