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球賽
球賽
第一場終于結束,江時予拿起截判桌上放着的剛剛路枭給他的水又喝了一口。
第一場的後半場雖然12隊重新調整回了狀态,但19隊已經拉開了5分,之後就一直沒有再追平了。
12隊以2分之差輸給了19隊,可惜啊,就差一個球。
江時予搖頭嘆了口氣。
“在憐惜那個九號嗎?”身側突然傳來一聲冷笑,江時予吓得水瓶差點沒拿穩。
他偏頭看向路枭,吐槽了句,說:“你能不能別總突然從我身後出現?”
路枭盯着他,沒有說話。
江時予嘆了口氣,說:“沒有,我哪敢。”
“那你還說他很好看呢,還狂野,眼睛就差粘在他身上了。”路枭冷聲說。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一直盯着他了?”江時予無語地說,“我就只是說了他一句好看而已,再亂吃醋小心你等會走一步我就給你響一聲哨,我逼死你。”
“哎,”路枭突然看向了另一個方向,說,“英國隊隊長長得真帥啊。”
“一想到一會我就要和他握手了就有點激動啊。”他笑了兩聲,說。
“啧。”江時予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确實是挺帥的。
他又啧了聲,說:“你怎麽不上去親他一口?”
“哎,我也想啊。”路枭說出這句話後,江時予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死死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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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枭勾了勾唇,又說:“但男朋友不讓啊。”
“你倆快別膩歪了!”鄧實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看看時間吧哥哥們!”
江時予可算松開了路枭的手,然後看了眼表。
這不還有五分鐘呢麽……
他啧了聲,拍了拍路枭的背,說:“去熱身吧,我休息會。”
頓了頓,他又說:“比賽加油,男朋友。”
路枭此時此刻特別想湊上去親江時予兩口。
但他克制住了沖動,說:“就沖你這句話,我這場都不敢輸了。”
比賽開始前兩分鐘,江時予照樣是走流程,不過這個回他先把臺詞給念完了才吹哨的。
看路枭和33隊隊長握手的那一瞬間,江時予的眼睛都快瞪出火星子了。
關鍵就是!路枭還用英語和對方說了幾句話!!
江時予瞪着路枭,仿佛在說:你別以為我聽不懂!!
江時予平時的英語是能拿到130分以上的,上一次96是因為開學上來就考試,心态有點崩所以就發揮失常了。
像這種日常交際用語他是完!全!能!聽!懂!的!!
“Nice to meet you 。”路枭笑着和對方隊長說,手裏握着的手上下搖了搖。
“Nice to meet you too !”對方隊長是個黃發卷毛,十分開朗,球技看上去肯定不錯。
後來路枭和對方隊長聊了什麽江時予沒太注意聽,注意力全在他們握着的手上了。
他直接帶着球走到了他們倆中間,打斷了這兩位隊長的“友好交流”。
兩方的隊員在看見江時予走上來的那一秒就交刻分散開了,站好了每個人的位置。
不知道路枭他們打的什麽戰術,站位居然是攔在對方球員面前。
這種把後背交給敵方球員的戰術十分危險,是挺大膽的打法。
江時予看了眼路枭,路枭朝他挑了挑眉。
收回視線,江時予叼起哨子,吹了一聲,然後瞬間将球抛向了半空。
路枭和33隊隊長幾乎同時起跳,但路枭還是先一秒碰到了球。
摸到球後,他立刻帶球沖向對方的籃下,對方的隊員全都被攔死,沒有一個能近身路枭。
唯一一個能近身的是他們隊長,但他自己一個人又防不住路枭。
于是十秒不到,路枭就投出了一個三分球。
場下響起一片叫好聲。
“shit!”對方有人罵了句。
“Stare!”對方隊長喊了聲。
“換戰術了他們,”路枭說,“開局三分不要飄了,穩妥地打。”
鄧實和其他隊員一并點了點頭。
對局繼續,這句是對方拿到了球,她實去攔。
“不用回防,攻。”路枭趁沒有人注意,跑到了對方籃下。
鄧實劫球成功,瞬間将球傳給了另一位隊員。
隊員雖然被對方二盯一,但依舊接住了球。
原地運了幾下,而後又傳回給了鄧實。
鄧實拿到球後,差點被對方隊長給劫了,好在他反應快,把球運到左手的時候直接扔了出去。
路枭剛想去接,中間就閃出來了一位對方的後衛,把這顆球給劫了。
路枭也不急,等着自家大前鋒去攔。
他就一直站在籃下,保存體力,也在藏實力。
大前鋒成功劫到球,對方後衛突然打了一下他的手。
不是很明顯,但江時予還是看見了。
哨聲響起的時候,連對方都是一愣,然後英文罵了幾句。
江時予把球扔給了10隊的大前鋒,然後打了個手勢示意繼續。
大前鋒接到球就直接扔了出去。
這回路枭提前跑上來,接住了球。
“Stare at him!”對方隊長喊道。
對方立刻回防,三個人攔路枭一個人。
鄧實擠走了一個,對方隊長又擠過來攔着了。
路枭打得很穩,起碼在他手上的球三個人來劫都沒有劫到。
他見自家大前鋒過來了,用肩撞了一下對方隊長,給開出了條路。
對方隊長當然沒有那麽虛弱,不至于一撞就退個好幾步,但也足夠讓路枭的大前鋒擠過來了。
“shit!”那隊長罵了一聲,路枭三兩步上了籃,兩分。
這一球落下後,這整局基本就塵埃落定了。
江時予發現對方其實都不弱,每一個單獨拎出來其實都是王牌,就是缺少配合。
而且還不聽隊長的指揮,盲目行動。
上半場結束的時候,對方就幾乎全崩了。
15比7的比分,看着好像就三個球的距離,實際上難追得很。
江時予把自己喝過的水遞給了路枭。
“謝謝。”路枭接過,昂頭噸噸噸地就住嘴裏灌。
“很帥。”江時予突然說。
“誰?”路枭有點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就問。
“我男朋友。”江時予勾唇笑了笑。
“哎!”路枭也笑了起來,說,“我好想親你啊怎麽辦?”
“憋着吧,一身汗臭。”江時予一臉嫌棄地扇了扇面前的空氣。
“哪有!”路枭說,"室內開着空調,我都沒怎麽出汗好嗎?"
江時予笑了笑。
“他們特別亂,你看出來了嗎?”他看着路枭,問。
路枭嗯了聲,說:“臨時湊的隊吧,沒有配合,而且還感覺誰都不服誰。”
“是啊。”江時予看向正在交流的33號隊。
他們連教練都有兩個,這個勢力割據不要太明顯了,很容易就被看出弱點。
“江時予。”路枭突然喊他。
“嗯,男朋友在這兒。”江時予揉了一把路枭的頭發。
路枭看着他,問:“你英語這麽好,怎麽沒和我說啊?”
江時予無奈地說:“我不喜歡別人和我聊成績。”
說完,他又感覺不太對,趕緊補上一句:“當然你不是別人。”
“你倆還真是一找到機會就膩,看看時間吧!”鄧實的喊聲傳來。
江時予低頭看了眼表。
這不還有兩分鐘呢麽……
他嘆了口氣。
“你隊員都知道我倆的事了?”江時予瞪了眼鄧實,然後又轉頭對路枭說。
路枭搖搖頭說:“就他知道。”
“那他喊那麽大聲?”江時予服氣地說。
“別的隊員估計都以為他開玩笑呢。”路枭絲毫不介意地笑了笑。
下半場開始,雙方交換場地,對方的狀态沒有整頓回來,反而分裂感更重了。
可能是因為對方有兩個教練,每一個人幾乎都是各打各的,接到了球也不傳,想自己上籃。
技術都不錯,就是配合爛得一塌糊塗。
相比之下,路枭他們隊就打得很輕松了。
上籃的就兩人,小前鋒路枭和他們的後衛,能把比分拉開十幾分,也只能說對方配合是真的爛。
對局結束之後,雙方竟然拉開了整整二十分。
仿佛認真地打了坨屎。
對方賽後都沒怎麽說話,估計是不想在攝像頭面前鬧得那麽難看。
他們私下回去是絕對會吵的,打起來也說不定。
江時予看着對方隊長,嘆了口氣。
“怎麽又嘆氣?”路枭又從江時予身後環了過來,還順帶揉了一把他的頭發。
“再這樣下回手給你砍了!”江時予偏頭瞪了他一眼。
“嗚嗚,哥哥兇我。”路枭把臉埋到了江時予的頸窩裏,蹭了蹭。
“這麽多人看着呢。”江時予推了推他。
“在廣場也沒見你害羞,”路枭悄咪咪地在他頸窩裏咬了一口,然後才擡起頭,問,“你還要在這待多久?”
“還有一場,你再等會吧。”江時予說。
“好。”路枭笑着走向了觀衆席,坐到了張敏身旁。
張敏身旁原本坐的是路枭的教練,這會教練和隊員們走了,于是他身旁就空了。
“很帥啊。”張敏對路枭說。
“謝謝。”路枭說。
“你要不要去把衣服換回來?你這一身……”張敏清了清嗓,說,“有點惹眼。”
路枭一下笑出了聲。
他偏開頭笑了幾聲,然後說:“得給我男朋友一點危機感,不然他太不珍惜我了。”
“我說句實話,”張敏再次清了清嗓,說,“你……男朋友,站在那指揮當裁判,比你更惹眼。”
路枭視線移向了江時予,笑了笑,說:“那又怎樣?反正都是我的。”
張敏無語地沖他抱了抱拳。
第三場的雙方實力不相上下,但其中一方打到下半場換上來的替補有點分神,總是突然不在狀态,導致他們這隊的比分最後被拉開。
江時予記住了那位不在狀态的替補。
15隊,7號。
第三場結束,路枭剛走神了會,擡頭就發現場上的江時予不見了。
“哪去了?”路枭問。
“已經出去了,走得挺急,估計上廁所吧。”張敏回答。
“好的,謝謝。”路枭說着,起身離開了觀衆席。
江時予是跟着15隊一塊出去的。
走到體育館出口的時候,7號突然故意掉了隊。
江時予一直都盯着他,這會他掉隊,站在不遠處觀察的江時予也同時停下了腳步。
7號左右看了眼,然後轉身跑向了消防通道。
那一條是上樓的道,一直往上,通往天臺。
江時予皺了皺眉,一邊打開微信确認15隊教練的聯系方式,一邊跟上了7號。
7號上樓梯的腳步不快,一格一步地走。
眼神渙散,上個樓梯都不在狀态,江時予甚至都走到他身邊了,他都沒有留意。
直到江時予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那人才吓了一跳,身形一顫,看向江時予。
江時予抱歉地沖他笑了笑,然後接起了電話。
因為在樓道裏,非常安靜,所以就算開着聽筒也能聽見手機裏傳來的聲音,都不用貼着耳朵。
“你在哪?”手機裏傳來路枭急切的聲音。
“上廁所。”江時予說。
“放你媽的狗屁,”路枭說,“廁所都安靜出回音了是吧?”
一邊的7號聽見這句話後,居然莫名地笑出了聲,然後又立馬捂住了嘴,小聲說:“不好意思。”
江時予沖他搖了搖頭。
剛想說話,路枭的聲音就又傳了出來:“你和誰在一塊兒呢?”
他的語氣突然急轉直下,冷到令人發指。
7號一下子就笑不出來了。
江時予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表示沒關系,然後說:“沒誰,你先去訂餐廳,我一會就過去。”
“啧,”路枭沉聲說,“你,和另一個男生,在一個狹小的,安靜得有回音的地方,單、獨、待、着,讓我,你男朋友,去訂餐廳?”
聽到“男朋友”這三個字的時候,7號的眼睛瞬間瞪大。
江時予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那你過來吧。”
“在哪?”路枭立馬問。
江時予報出了位置。
路枭嗯了聲,然後又說:“我到之前,不許挂電話。”
“知道了,男朋友。”江時予又嘆了口氣。
“你來樓道這做什麽?”江時予問7號。
“我……”7號低下了頭,說,“沒什麽。”
江時予啧了一聲,說:“你故意掉隊,轉頭來了這,比賽的時候原本好幾個球都能進,你分心了,現在你來這,是想鬧自殺?我跟着你你也沒發現。”
7號瞬間搖了搖頭,說:“不是……沒有。”
“那你來這做什麽?”江時予靠到牆上,抱胸看着他。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7號皺了皺眉。
“我可以現在打電話把你教練喊來,選一個吧。”江時予挑了挑眉。
“你現在還打着別人的電話呢,用這話來威……”7號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樓下傳來了和電話同步的聲音。
“可以挂了,打吧。”路枭帶着略急的腳步聲上來了。
江時予依舊抱胸靠在牆上,微微側臉看了眼路枭,然後勾了勾唇,又把視線轉回了7號的臉上,說:“選吧。”
路枭上來的時候就已經挂了電話。
7號一咬牙,轉身就要往樓上跑去。
只是剛一擡腳,就瞬間被路枭拽住了手。
“勾引了我男朋友還想走?”路枭啧了聲。
7號的表情一下子吃驚了起來,他也不跑了,趕緊解釋說:“我沒有啊!是他自己跟着我的,我什麽都沒幹!”
路枭轉頭朝江時予挑了挑眉。
江時予看了看路枭緊拽着7號的手,又看了看路枭的眼睛,沖他挑了挑眉。
“哎!”路枭瞬間燙手似的松開了手。
江時予偏頭笑了聲,然後咳了兩聲,又看向了7號:“如果你不是鬧自殺的話,想幹什麽随你,但如果你是鬧自殺,別在這種國際活動鬧。”
頓了頓,他又說:“也別想不開。”
7號呼出一口氣,終于坦白:“一開始是有這種想法的,看到你倆給我氣沒了。”
“挺好的。”路枭說。
7號退到樓梯臺階上,坐了下來,然後問:“有煙嗎?”
“體育館內禁煙。”江時予敲了敲自己裁判員的工作牌,說。
“我剛剛看到有人抽了。”7號說。
“一會我就去抽那人,先說說你的事吧,”江時予看着7號,“反正不在一個城市,以後也不會認識,你就當傾訴着說吧,想哭、想罵人什麽的都行,我們不會說話,你知道有人在聽就好了。”
路枭點了點頭,說:“是有人在聽你說話的。”
7號看着他們,突然低下了頭,把手捂到臉上,按到膝蓋上,然後無聲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