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閑聊
閑聊
江時予沒有說話,安靜得就像是不存在了一樣。
“他有給我帶什麽話嗎?”江時予問。
路枭搖了搖頭,終于開始吃飯,說:“沒有。”
“如果他帶了你應該就知道我們什麽關系了。”江時予說。
“我說了他一句,他說連你都不敢這麽和他說話,我就覺得……”路枭低下了頭,如果他有一雙狗耳朵的話,這會應該已經垂下來了,“我就覺得你們關系不一般。”
“嗯,高一的事情了,我講個大概給你吧。”江時予握住了路枭的手,又拍了拍他的腦袋。
路枭點了點頭,說:“好。”
“就,隔壁班那個野小子,”江時予清了清嗓,說,“我喜歡他。”
路枭猛地扭頭,瞪了他一眼。
江時予勾了勾唇,沒忍住笑出了聲。
笑了會後,他又重新清了清嗓說:“我那會挺喜歡他的。”
“我吧,對誰都是靠感覺,一般是第一眼覺得喜歡的就會去追。”他說。
“那個野小子一直拿我當兄弟,哪怕兩班的人都在說我對他居心不純。”他笑了笑。
“很開心啊?”路枭又瞪了他一眼。
江時予搖搖頭,繼續說:“那小子有個發小,就是那個小前鋒,說我是他情敵,讓我和他P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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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诶,來勁了,”他撓了撓路枭的手心,說,“我就帶着魏離去迎戰,知道他們打得黑,但他們估計沒想到我可以比他們更黑。”
“厲害。”路枭覺得手心有點癢,一把握住了江時予的手,然後十指相扣着。
江時予勾了勾唇,繼續說:“他被我打得甘拜下風,之後我也對那小子沒興趣了,畢竟我不喜歡這種成天和打/黑球的人混一起的小子,所以……”
路枭突然偏頭吻了上來,只幾秒,便松開了。
“所以你喜歡我,更喜歡我,”他說,“你以後也只能喜歡我。”
這話說得有點絕對,江時予當然不敢随便承諾。
“是更喜歡你的,而且你這麽優秀,以後我想喜歡別人,也得有個比你更……”江時予話還沒說完,路枭就又親了他一下。
“比我優秀的也不能喜歡。”路枭說。
“行吧。”江時予放棄抵抗了。
以後的事情他還真的沒有辦法拿定,畢竟他看人一直都是靠感覺,以後他真看上別人也說不定……除非路枭給他的感覺是最特殊的。
路枭盯着他看了會,沒再說話,然後認真吃飯去了。
飯後已經十二點半了。
第一場球賽在兩點半,現在要想回去睡個午覺也行。
就是路枭好像有點亢奮,硬拉着江時予去散步。
江時予都快困死了。
散步的時候兩人也沒怎麽聊天,江時予一直被路枭握着走,這就夠了。
不過路枭倒一直在講話,江時予也有在聽,時不時就應幾句。
“我小學的時候經常一個人跑到廣場這來玩,”路枭拉着江時予的手,在廣場裏漫無目的地走着,“那會我沒什麽朋友,就喜歡往人多熱鬧的地方擠,安慰一下我孤獨的心靈。”
下午太陽挺大的,把廣場上的樹啊、石板路啊都照得閃閃發亮的,一些陳舊了的雕像在這個陽光下都仿佛煥然一新。
這個時間出來散步的大爺大媽居然也不少,多都走在樹蔭底下。
江時予和路枭也同樣是在樹蔭底下走的。
“你性格這麽好,小時候為什麽會沒朋友啊?”江時予打了個哈欠,問。
“那時候我的性格怪得很,”路枭說,“別人一碰我就會被我瞪一眼。”
“那你長得還挺兇的,怎麽長大了變可愛了?”江時予笑着問。
路枭捏了捏江時予的小拇指,說:“我要不長成這樣,你就看不上我了。”
“不一定,”江時予說,“我喜歡看着就很野的。”
“我看着其實也沒那麽可愛。”路枭點了點頭,得出了結論。
“……确實。”江時予說。
路枭的長相是那種鋒利中帶點柔和的。
江時予看他第一眼的時候就感覺這小子不錯啊,打了這麽久籃球居然還這麽白。
路枭的臉上有顆痣,在右眼正下方,淺褐色的,特別好看。
所以江時予第一次見到路枭的時候就一直盯着這顆痣了。
“哎路枭。”江時予突然停下了腳步,握着的手也扯了扯。
“嗯?”路枭也停住了腳,回頭看向他,問,“怎麽了?”
“過來。”江時予說。
路枭勾了勾唇,往江時予面前貼了貼。
江時予另一只手繞到路枭的後腦勺上,臉住前一湊,親在了那顆痣上,還用舌尖舔了舔。
“哎,”路枭笑出了聲,說,“大庭廣衆的這。”
江時予縮回頭,說:“又沒人看。”
“你親了別人就看了。”路枭說。
“那我以後不親了。”江時予挑了挑眉。
“親!”路枭手在自己臉上一通瞎指,說,“往這親,這兒、這兒還有這兒,随你怎麽親!”
江時予沒忍住,偏過頭笑出了聲:“哎,你太可愛了小鳥。”
“你很喜歡我這顆痣啊?”路枭笑着轉過身,拉着江時予繼續在廣場上走,“我小時候覺得醜來着,想把它點掉。”
“幸好啊,”江時予說,“我可喜歡它了。”
“那我呢?”路枭立刻問。
江時予嘆了口氣,無奈地說:“我也可喜歡你了。”
閑聊的時間總是跑得飛快,才一會就到了兩點。
兩人回到體育館,又再次和路枭的隊員們彙合。
張敏和鄧實勾肩搭背的,聊得正歡。
“你們是第二場吧?和三十三隊比?”江時予問路枭。
路枭嗯了聲,看着江時予拿出裁判員的工作牌,挂到了脖子上。
“去換衣服吧你們,”江時予看了眼表,說,“我先走了啊。”
“好吧,拜拜。”路枭伸手揉了一把江時予的腦袋。
“哎你媽!”江時予一那巴掌拍在了路枭的手上,瞪了他一眼。
“去吧去吧。”路枭笑了聲。
江時予啧了聲,報複性地也揉了一把路枭的頭發,然身後轉身就走。
鄧實一直盯着路枭的方向,越看越不對勁。
他扭頭問張敏:“你們班那個江時予,我沒記錯伯話,他是同吧?”
張敏一愣,驚了驚,說:“這消息值得這麽廣嗎?”
“倒也沒有,”鄧實摸了摸鼻子,說,“只是我消息靈通而已。”
路枭朝他們走來的時候,他們都瞬間注意到了路枭頸側上的那一塊紅。
鄧實立刻偏過頭咳了幾聲,還拍了拍張敏的背。
“換衣服去吧,第一場結束就到我們了。”路枭沒有在意他們的反應,說。
鄧實立馬轉頭對着隊員們喊道:“換球服去!別打了!”
“來了!”隊員回道。
江時予去裁判席的路上,遇見了楊義。
也就是打黑球的那個小前鋒。
江時予挑了挑眉,合理懷疑楊義就是在這條必經之路上堵他的。
畢竟今天開幕式介紹人員的時候,也是給了江時予鏡頭的。
再說了他還長得那麽帥,就算沒注意看開幕式那大屏幕,也總會被一陣突如其來的起哄聲吸引注意的。
“來了啊。”楊義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手裏捏根煙,看着他。
“煙掐了,”江時予說,“體育館內禁止吸煙。”
“啧,”楊義不爽地皺了皺眉,但還是老實地把煙給掐滅了,“出來一下。”
江時予看了眼表,說:“時間不夠,有什麽話就直說。”
楊義啧了聲。
“沒事的話我就進去了。”江時予剛擡腳往前走了一步,楊義就立刻伸手攔在了他身前。
“怎麽?”江時予挑了挑眉。
“就……去年那件事,”楊義低下頭,咬了咬牙說,“對不起啊。”
“喲,改邪歸正了?”江時予看向楊義,“挺好的。”
“嗯……你……”楊義猶豫着又問了句,“還喜歡劉瑞嗎?”
劉瑞就是隔壁班那個野小子。
“早就不喜歡了,本來我對他就沒多大興趣,”江時予頓了頓後又繼續說,“還有,我那時同意你去打球,不是為了劉瑞,也不是因為我對你不滿。”
楊義一頓,在江時予還沒說出下一句話的時候,就先連說了三句對不起。
江時予盯着他,說:“只是因為你們要對魏離下手,明白了嗎?”
“對不起……”楊義深吸了口氣,又說,“我也沒想到他真的會轉走,真的會去A市,對不起。”
“對不起早就沒用了。”江時予冷笑了聲,壓下了攔在他身前的那只手,走進了比賽場內。
S市這邊的教育資源比A市那邊好得多,魏離轉走以後,就代表着他需要更加拼命,更加奮力地去學。
江時予知道,節假日魏離用來補課,上課的時候他也絲毫不敢松懈半點。
因為他知道自己是S市的人,自己雖然百分百是A市狀元了,卻未必能在S市中排得上號。
雖然A市也不差,和其它省市比起來也算拔尖。
但S市永遠是峰頂,A市和S市毫無可比性。
每次一想到這點,江時予就氣不打一處來。
一是氣魏離真的轉走了,二是氣讓魏離轉走的那群人。
“小年輕,你心情不太好啊?發生什麽了?”一旁的裁判員拍了拍他的肩,問。
江時予很少把情緒寫在臉上,這會一被問,就立刻收起了壞臉,微微笑了笑說:“沒有,可能就是今天中午沒睡到覺,困了而已。”
“這樣啊。”裁判員點了點頭。
體育館有三個比賽的籃球場,一次性可以同時進行三場比賽。
路枭他們隊在一號場地,是第二場球賽,現在第一場就快開始了,隊員們都有點亢奮。
看見江時予出場的那一刻,路枭一下子激動了起來。
他在侯場處瘋狂探頭,希望江時予朝他這邊看一眼。
江時予也真的轉過頭,擡起手朝他揮了揮。
觀衆席上的人以為是在和他們打招呼,立刻爆出了喊叫聲,像是在回應他。
江時予無奈地笑了笑。
這一笑,觀衆們更加沸騰了。
“我操,”路枭低聲罵了句,“這他媽到底是誰家的男朋友那麽吸引人目光。”
鄧實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背,說:“你的。”
頓了頓,他突然猛地一轉頭,說:“我操!我可算知道你倆今早熱身的時候在說什麽了!争風吃醋呢我靠?!”
路枭微微笑了笑,沒說話。
江時予把哨子咬在了嘴裏,吹了三聲,兩短一長,然後比了個手勢,喊道:“雙方隊長握手,鞠躬!”
說完後,又用英文講了一遍。
“我靠?”路枭驚了,“他英語口語這麽好?”
“你男朋友你居然不知道?”鄧實也驚了。
“我男朋友居然在我面前隐藏實力!”路枭啧了聲。
球場上雙方友好握手鞠躬後,江時予又打了個手勢,然後拿着球走到了球場中間。
雙方球員全都蓄勢待發。
這個時候,江時予卻突然微微勾唇一笑。
在所有球員和觀衆都以為要開始了的時候,只有路枭注意到了時間還沒到。
江時予把球舉過了頭頂,張了張嘴。
場上兩方的球員都以為他要吹哨了。
這時,他卻突然用舌頭把哨子推向了一旁,說:“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接着又用英語講了一遍。
搶球的人都快要沖上來了,沒想到他居然要說這個。
在最後一個單詞落下之前,江時予望向了自己舉着球那只手手上的手表。
在秒針轉到12點時,最後一個單詞完美落下。
随着一聲哨響,他把球抛向了空中。
觀衆席上的觀衆随着這聲哨響立即沸騰了起來。
江時予退到了那群搶球人的外面,然後微微們頭看向了路枭所在的方向。
路枭立刻探頭朝他揮了揮手。
江時予也朝他微微勾了勾唇。
上半場結束,雙方的距離拉得不是很開,這一場是12隊和19隊比,兩隊在上半場結束後只隔了2分,還是12隊領先。
路枭假裝自己要和教練聊會,走進球場,實際上是給江時予送水去了。
“喝點。”路枭拍了拍江時予的背。
“你這樣就不怕別人說你和裁判套近手嗎?”江時予笑了笑,接過水擰開來喝了一口。
“男朋友的心本來就是偏向我的,哪還用我來套,”路枭啧了聲,又說,“而且你不是公~平~公~正的~好~裁判嗎?”
他陰陽怪氣地說着最後幾個字。
“你夠了啊!”江時予拍了他的背一巴掌。
“哥哥。”路枭突然換了個語氣說話。
江時予瞬間就感覺心跳慢了半拍。
“幹嘛?”他壓低聲音問。
“今晚睡我家吧?”路枭也壓低了聲音。
“你非得這個時候說嗎?”江時予咳了兩聲,瞪着他。
“可以嗎?哥哥。”路枭沖他眨了眨眼睛。
“我操,”江時予偏開了臉,沒再看路枭,說,“我要是拒絕了呢?”
他剛說完,就瞥見了表盤上的時間。
然後沒等路枭再開口說話,把哨子叼了起來,轉身吹了一聲。
“比賽繼續,雙方交換場地!”江時予打着手勢,吹了聲哨,接着又用英語複述了一遍。
“靠。”路枭低聲罵了句,走回了候場處。
後半場的時候,19隊明顯是調整好了狀态,比分很快就被追平,12隊有點急了,屢次犯規,被罰了兩次球,中途不得不吹暫停哨調整狀态。
12隊的教練下來和他們說了點話,把12隊中的4號換下去了,換了個9號上來。
9號人挺高的就算了,居然長得還不錯。
中場休息的時候,江時予視線一直在9號身上打轉,接着後腦勺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哎!”江時予立刻條件反射地将手向後揮去,然後手就被抓住了。
他看清人後,尴尬地笑了聲,然後又偏過頭咳了幾聲,最後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
路枭的表情特別冷漠。
但江時予就是在其中看出了幾分可愛。
“好看嗎?”路枭淡淡問道。
“說實話,”江時予摸了摸鼻子,說,“好看,狂野。”
路枭剛想再說什麽,江時予就再次叼起了哨,朝身後吹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