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傾心

第6章 午飯

午飯

走到半路的時候，路枭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這不是去他們小區的路嗎？

“你要回家？”他伸手扯了扯一路都沒說話的江時予，問。

“不，”江時予輕微勾唇，“去你家。”

“你給我下廚。”他說。

路枭的表情了然，笑着說：“原來哥哥是想吃我做的菜啊。”

江時予：“……操。”謝謝有被惡心到。

不行他也要惡心回去，不能只有他受苦。

“那就麻煩小鳥給我做一餐了。”江時予臉上的笑差點沒繃住。

別說路枭有沒有覺得不妥了，江時予先差點吐出來。

對着一個男人說這種話……

路枭的表情微微一怔。

小鳥？

好像挺可愛的诶。

“可以啊。”路枭說。

“我先打個電話問問我那不省事的爹在不在家。”他說着，拿出了手機。

江時予嗯了聲，看向一家便利店。

他拍了拍路枭的肩，下巴往便利店點了一點，然後朝便利店走去。

路枭了然，點頭，他知道江時予這麽做的原因。

江時予在回避他人打電話。

便利店老板和江時予很面熟，看見江時予進店，老板立刻笑着招呼他。

“要買什麽？”老板問。

不知道為什麽，江時予居然把手伸向了棒棒糖。

“來兩根。”他說。

“好勒，一塊。”老板說。

“謝謝。”江時予說着，付了錢。

江時予出便利店時，路枭也正巧打完電話。

“怎麽樣？”江時予問。

“不在家。”路枭回答。

江時予嗯了聲，然後把剛剛随手挑的水蜜桃味的棒棒糖遞給路枭。

“謝謝哥哥。”路枭笑着說，剛想接過糖，江時予就收了回去，像是在逗他。

雖然江時予确實有逗他的想法，但大多都是因為被惡心到了。

“好好說話。”他看了看路枭頓在半空中的手，而後又盯着他的表情。

“謝謝，江時予。”路枭的笑容差點沒把持住，就連表情都僵了一瞬。

江時予把糖放到了路枭手中，說：“行了，去吃飯吧。”

路枭點點頭，一邊走一邊說：“你還是第一個吃到我親自下廚的人。”

“不出意外的話，我以後應該還會是很多個第一。”江時予又開始沒頭沒尾的說話了。

路枭卻能順利地接過話茬：“那如果出了意外呢？”

江時予把手機塞進了兜裏，笑了笑：“那就聽天由命吧。”

兩人一路都沒再說什麽，回到小區內的時候，江時予才想起什麽。

他問路枭：“你家有菜嗎？”

路枭思考了會，搖搖頭，又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

最後他的頭突然像是定格住了一樣不動了。

“我不清楚。”這是他給出的答案。

“先回去再說吧……”江時予扶額，走向電梯口。

路枭家和江時予家的布局是差不多的。

江時予一眼掃下去，各個角落的物品都擺放得十分整齊。

這點倒是比他們家好。

他那爹老亂放東西，但是他卻總能記住他爹随手放在哪了。

不過他和他爹江忠成是分開住的。

江時予不和江忠成在一個屋內住，江忠成也很少到他這邊。

因為公司總部離他學校比較遠，所以江忠成就讓江時予自己住這邊了，也好讓江時予能獨立些。

雖然江時予打小就挺獨立的。

路枭把一雙拖鞋放到了江時予腳邊，說：“換鞋。”

江時予換上後，路枭請他到沙發上坐。

看着江時予落座後，路枭走去廚房看了一圈，菜還是有的。

他從廚房探了個頭出來，問江時予：“你有什麽忌口嗎？”

江時予搖了搖頭，回答：“沒有，你随便做。”

“好的。”路枭把頭縮了回去。

江時予無聊地拿出手機，在微信界面一上一下地劃着。

他無聊地點開了路枭的微信朋友圈，發現他今天早上發了條：

鳥木：【圖片】這家粉店不好吃！大家別來！

下面有人評論：好的枭哥，多謝排雷！

這家店确實不好吃。江時予內心評價道。

又刷了會手機後，路枭就做好菜出來了。

“來吃飯，時予哥哥。”路枭喊他。

“……你他媽，”江時予低聲罵了句，然後把手機放進口袋，說，“好的小鳥。”

路枭盛好飯給江時予，然後說：“吃吧。”

“謝謝。”江時予說。

他看了眼菜，有菠蘿咕嚕肉、電飯煲雞腿、烤豆腐……

不是，這路枭手藝這麽好的嗎？

學霸不愧是學霸，果然樣樣都是他高攀不起的。

他加了幾塊肉到碗裏，吃進口的那一刻，一下子瞪大了眼。

“好吃嗎？”路枭問。

江時予十分真誠地點了點頭，說：“好吃。”

“好吃就對了，”路枭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會打籃球嗎？”

江時予差點把飯都吐出來。

怎麽突然問這個？？

“不會。”江時予昧着良心說。

“真不會？”路枭問。

“真的，我體弱多病，腸胃炎，不能劇烈運動。”江時予一本正經地胡扯着。

路枭盯着他看了一會，然後低下頭，沒再說話。

吃完飯後，也快到了午休時間。

“我先回去了。”江時予和路枭打了個招呼。

“行啊，下次再來？”路枭朝他揮了揮手。

下次……

江時予在內心嗤笑了幾聲。

“看情況。”他說。

江時予回到家後，松了口氣。

也不知道為什麽，平時從來都不午睡的他，頭一回在中午感覺到困。

張敏打了三個電話他都沒接。

直到快到上學時間，鬧鐘響了，他才看見有未接來電。

他回撥了張敏的電話。

“喂。”江時予一邊聽電話一邊把書包背到身上。

“予哥，我遭人堵了，”張敏那邊特別吵，不知道是在什麽地方，“你再晚點接電話，張敏我就要死在這了。”

“信你個鬼，”江時予無語地說，“怎麽了？”

“今天下午我不能陪你去墓園了，”張敏輕輕嘆了口氣，“抱歉，我母親的病……”

“沒事，”江時予出了家門，說，“事有輕重緩急，你的重要些，今天下午我自己去吧。”

“嗯，抱歉。”張敏說。

“不用道歉，照顧好阿姨，”江時予說着，按了電梯，又說，“我進電梯了，有什麽事微信說吧。”

“好。”張敏說完，挂了電話。

江時予一下子就感覺內心空落落的。

去學校的路上，他看見了一家花店，想也沒想，推門走了進去。

花店的老板是一位老奶奶，長得很慈祥。

“奶奶好，”江時予和奶奶打了個招呼，說，“幫我包一束花，我放學過來取。”

“好嘞，要什麽樣的？送給小女朋友的嗎？”奶奶笑道。

“……不是。”江時予搖了搖頭，然後把自己需要的那束花的模樣和老奶奶描述了一番。

老奶奶聽完後，态度瞬間就變了，江時予不知道為什麽感覺自己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憐愛。

“逝者安息，逝者安息。”老奶奶轉身進了裁剪房。

“奶奶，那我先去上學了？”江時予問。

“去吧去吧，要好好讀書，好好學習，不要愧對你的媽媽咯。”老奶奶的聲音從裁剪房傳了出來。

離開花店後，江時予才回學校。

回到教室時還沒到上課時間，江時予拿了個本子在上面随便寫寫畫畫。

他平時不愛學習，但是就愛拿這些本子到處亂畫，有時候也會當練字的寫寫。

所以他的字并不差，還挺有特色的。

上課之後，江時予看見張敏的座位始終都是空的，沒忍住發微信問了幾句他那邊的情況。

Sy：沒什麽事吧？

張敏：情況還算穩定，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突然惡化了……

Sy：【抱抱.JPG.】

張敏：哥我求你別發表情包，怪別扭的。

Sy：哦。

這個表情包他是從班群随手拿的，是一個白色小狗兩只前腳擡起來，像是一個“求抱抱”的動作。

江時予實在沒事幹的時候偶爾會認真聽一下課，比如說現在。

這節是老何的物理課，正好講到重點，江時予正好在認真聽。

就像老何說的，他其實并不笨，只是不肯學。

老何講的每個知識點，他都能聽懂，也能學會。

但是他平時沒有複盤的習慣，過不了多久就會忘。

江時予就這樣聽聽又混混地狀态混到了放學。

他去花店取了他預訂的那束花，付了錢後，打車去了墓園。

墓園離他家還是有一段距離的，畢竟墓園一般不會建在城市太靠中的位置，通常都在邊邊。

坐了半個多小時的車，江時予才來到墓園。

走進墓園的那一刻，他的心情一點一點地變得沉重了。

他來到自己母親的墓前，将那一束花放到了墓前的地板上，然後蹲下身，小聲對着墓說了些什麽。

沒有人能聽清。

再擡起頭時，他的眼尾有些發紅，他拍了拍臉，想讓自己盡可能地看起來正常。

他在墓園待了快一個小時，回過神來時，天已經暗了許多。

他揉了揉眼睛，又打了個車準備回去。

*

“枭哥，恭喜競賽第一！”王德坐在路枭對面桌前笑着說，旁邊還圍着一堆小弟。

路枭其實本來就是要請這幫小弟吃飯的，只不過剛好順口答應了請王德，就順便了。

“謝了。”路枭心不在焉地喝着酒。

“枭哥，你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啊？”其中一個拿着酒的拍了拍路枭。

拿着酒這人是鄧實，就是當時上體育課的時候以為路枭看上哪班小姑娘的那個。

“沒有，”路枭搖搖頭，說，“就是有點困，今天中午沒睡。”

“困？”鄧實抓住了重點，“你今天中午去哪了？”

“在家。”路枭說。

“行吧，你中午居然還有睡不着的時候，真是稀奇。”鄧實聳了聳肩，又和別人繼續喝酒去了。

路枭餘光突然瞥見店外走過了一個熟悉的人影，他挑了挑眉，突然站了起來，說：“你們先喝，我有點事。”

那幫小弟也沒在意，吵吵嚷嚷地繼續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