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教授
教授
一瞬間阮雨棠不知道自己是該放聲大哭一場,還是該原地跳個三尺高放聲大笑,那個老人長的很像飛機上帶着箱子的老者。
她們的确是穿越過來了,但是湊巧的是原主的長相和她們并無太多不同。
所以眼前這個人不僅長的和老者有九分相似,還接住了她的詩。
阮雨棠可以百分之一百的确定,這個人就是和她們一起穿越過來的老者。
已經過去這麽多天了,阮雨棠真的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遇到老者,還是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因為一句詩而遇到。
這個一起穿越過來的人,是她和何為常回去的唯一希望。
當阮雨棠站在老者面前時,她有太多的話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她有太多想問的有太多想說的,可是她現在呼吸急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老者用眼神朝阮雨棠的後方看了看,阮雨棠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讓後面跟着的宮女先回去,說自己想和老者單獨說兩句話。
宮女們走後老人用很低的聲音說道:
“我現在的身份是司天監監正,你什麽都不要問,先跟我回司天監再說。”
阮雨棠點了點頭,壓抑住自己激動的心情跟着老人朝皇宮北角的司天監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了司天監,裏面的人見到監正和公主進來了都趕緊過來行禮。
老人對着其中一個少年說到:
“孟宇,你去收拾一下觀星臺,給公主沏一壺好茶來,然後你守在樓梯上別讓任何人進來。”
說完就帶着阮雨棠上了樓梯,一直走到最上端一個小房間裏,少年給阮雨棠沏完茶就關上門出去了。
老人喝了一口茶對着阮雨棠說到:
“有什麽想問的,現在你可以問了。”
阮雨棠沉默了一下才問出了她最想問的問題:
“我們還能回去嗎?”
老人點了點頭,“我知道怎麽回去。”
阮雨棠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松懈下來,她像是耗光了所有力氣一樣癱坐在椅子上。
眼角開始濕潤起來,穿越了這麽久直到現在她才敢哭出來。
老人給阮雨棠遞了一個手帕,他開始解釋他們為什麽會穿越到虞朝來。
老人就是電臺裏說的發掘承平公主墓的主要帶隊人袁公達教授,承平公主墓裏面有太多的謎團了。
其實裏面關于虞朝歷史記載的文物不止是那幾個刻有銘文的銅器,但是書籍大多已經損壞到沒有辦法辨認字跡。
幸好還有幾張寫滿字的絲帛保存的比較完好,但是記載建安元年到建安三年之間歷史的絲帛卻在出土不久後丢失了。
歷史研究院最終決定讓他帶着時光穿越機器去北京,和中國歷史研究院選出來的相關人員一起穿越回考古現場尋找絲帛丢失的真相。
可是沒想到飛機遇到了強氣流,裝着時光機的箱子多次撞到機艙觸發了開關。
然後陰差陽錯的把他們送回到了虞朝,還是是建安元年之前的時間。
根據袁教授的推算,現在應該是建安元年的前一到三年。
可惜帛書上的文字太少了,研究院也還沒完全梳理完帛書上的內容,所以袁教授沒辦法确定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麽。
阮雨棠喝了好幾口水後心情終于平靜下來,
她問道:“我搞不懂也不想懂時光機的原理,但是我想知道時光機運行起來的結果是什麽。
比如我現在穿成了姚重唐,那真的姚重唐去哪裏了?我們要怎麽回去啊。”
袁教授想了想解釋到:
“時光機就是把穿越者的思維運送到想穿越回的那個人身上,以前的穿越者一般是穿回以前的自己身上。
對于被穿越者而言就等于突然有了一段以後的記憶。
一般在任務完成後,被穿越者就會忘記發生過什麽,最多會留下一點模糊的記憶,就跟閃回一樣會覺得某個事件好像以前發生過。
被穿越者的思維一般在同體穿越時是被壓制的,穿越者會陷入渾睡直到穿越完成。
但是異體穿越的話就不好說了,以前發生過穿時發生錯誤造成異體思維互穿,被穿越者的思維進入了穿越者身體,等于兩人互相交換了思維。
所以我猜測真正的姚重唐現在應該是在現代生活吧。
你放心,時光機研制出來将近二十年了,這次要不是被猛烈撞擊也不會發生錯誤。回去是肯定能回去的,但是時光機估計需要一段時間修複。
而且我們現在穿越回來的時間長達一千多年,時光機的精度不夠。
等那邊時光機執行穿越完成時我們這邊可能已經過去不少時間了。”
教授解釋完發現阮雨棠的臉色越來越白,只好在她再次哭出來前趕緊安慰道:
“你不用太擔心,時間精度雖然說不夠也不至于差多少,長也不過兩三年短則一兩個月我們就能回去了。
那邊肯定也在想盡一切辦法救我們回去,別太擔心了,回去是肯定能回去的。
既來之則安之,時光機可不對普通人開放的,這次穿越的機會多難得啊。
對了,當時幫我扶箱子的還有一個姑娘,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嗎?”
阮雨棠點了點頭說到:
“第一個幫你扶箱子的是我的朋友何為常,她穿到了驸馬小妾傅蓉裳的身上,現在大概國公府裏等我回去呢。”
阮雨棠透過窗戶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經完全變黑了。
她抿了抿嘴還是不甘心的問道:“我們除了等,就什麽也做不了了嗎?”
袁公達點了點頭,“以前都是穿越前設定好時間地點還有時間間隔的,一般到時間就自動穿越回去了。
可是這次是因為撞擊誤打誤撞啓動了機器,所有我也不知道時光機當時的各項數據是多少。
不過研究所裏面的人肯定會修改數據讓我們能盡快回去。
長則兩三年,短的話不到一兩個月我們就能回去。
你要相信我們的科研人員,他們肯定在加班加點的營救我們。
天色已經不早了,你趕緊回國公府吧。
若是別人問起今晚的事情來,你就說監正覺得和你有緣,特地找你說了些星象變化之事。”
阮雨棠也怕太晚回去何為常會擔心,就辭別教授坐車回去了。
阮雨棠回到國公府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大多數仆人都已經睡下了,只剩幾個老嬷嬷還守着院門。
見她回來趕緊幫忙打燈籠引路。阮雨棠遠遠的就看見房間裏還亮着燈,蠟燭微小的光芒透過窗戶紙更顯得昏黃暗淡,卻足以讓晚歸的人安心。
阮雨棠輕輕的推開門,何為常正坐在燈下翻看着史書。
看見阮雨棠進來撥了撥燈芯把讓光更亮一點,拿了一點銅板給提燈的老嬷嬷做賞錢,老嬷嬷千恩萬謝的退了房間順便關上了房門。
何為常走過來替阮雨棠更衣,阮雨棠就把今天怎麽遇見袁教授,和袁教授說的關于時光機的事全都告訴了何為常。
何為常聽完看不出有多高興也看不出不高興,只是有些愣愣的。
在阮雨棠喊了三遍為為後她才清醒過來,只是說事情進展的太順利有點不真實感。
阮雨棠想起自己剛知道這個消息時還很丢人的大哭過,也就不好意思再追問下去,兩人草草的熄燈入睡了。
大概是今天太累了,阮雨棠睡得比平時都沉。
她又開始重複那個恐怖的夢境,夢境裏她還只有六歲,在一條長的仿佛沒有盡頭的黑暗巷子裏跑着。
巷子特別的窄,地下還全是一些看不清的垃圾雜物。
她用盡全力奔跑着,有時會被雜物絆倒,來不及處理一下傷口她就得忍着疼痛站起來繼續跑着,一定不要,不要被後面的東西追上。
天邊隐隐穿來陣陣雷聲,阮雨棠感覺到剛剛摔倒時自己的膝蓋摔破了。
滾燙的鮮血正流過她的小腿,一片潮濕。
她只能不停的朝前跑,不能回頭。身後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明顯,是那個人要追上來了。
阮雨棠終于看見巷口盡頭出現了一點亮光,她知道自己終于能跑出巷子了忍不住激動起來。
開心間她沒注意到腳下的一個破椅子,一下子把她絆倒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阮雨棠雙手用力的撐着地面,她必須爬起來。
好不容易起來了半個身子,可是腿部傳來劇烈的疼痛讓她又摔回到了地面上。
這個時候背後一直追着她的沉重腳步聲已經追到跟前了。
她驚恐的回頭時天邊正好掠過一道閃電,那個人拿起手上的木棍就狠狠的朝阮雨棠的頭部砸去。
阮雨棠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挪了挪身體,大概也是巷子裏太黑了導致那人看不清,木棍擦着阮雨棠的額頭飛過去了。
那人準備再砸第二下的時候,巷口穿來一個女孩子的驚呼聲:
“爸爸媽媽你們快來,殺人啦這裏殺人啦。”
那人只好朝巷子裏跑去。
阮雨棠一身冷汗的驚醒了。
這個夢她做了很多次,卻沒有一次能記住那個要殺她的人的臉,明明夢境裏已經看到了,可是醒來卻一點也不記得。
在阮雨棠六歲那年,她和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一起出去玩,卻遇到了車禍只剩她一個人活了下來。
阿姨領養了她,可是一個月後阿姨卻同樣出車禍死在了去上班的路上。
阮雨棠變成了一個孤兒,她不知道六歲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她從一個家庭美滿的孩子變成了一個孤兒。
她是被何為常在巷口撿回孤兒院的,何為常一出生就因為是女孩子被父母扔在了孤兒院門口。
七歲的何為常放學後一點也不想回孤兒院,就滿大街的瞎走着,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
何為常用根本不存在的爸爸媽媽吓跑了想殺死阮雨棠的人。
可惜何為常也沒看見那個人長什麽樣,何為常把阮雨棠帶回了孤兒院,畢竟此時的阮雨棠的确已經是一個孤兒了。
今天這個噩夢不止阮雨棠在做,穿越進阮雨棠身體的姚重華公主也同樣做了這個噩夢。
袁教授猜的沒錯,真正的姚重唐穿越進了阮雨棠的身體。
這次穿越讓相隔了一千多年的六個人互相交換了思維。
不過穿越進阮雨棠身體的姚重華和傅蓉裳,就算接收了原主的記憶,也沒辦法像阮雨棠何為常一樣那麽輕易的就接受了這個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