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家宴
家宴
第二天阮雨棠早早起來洗漱完畢,就準備乘車去昌平王府。
她雖然很舍不得何為常,但是現在何為常的身份畢竟是驸馬的小妾,沒辦法帶她一起去赴宴,阮雨棠只好依依不舍的一個人出了院子。
走到前廳時,昨天過來下請帖的嬷嬷和一位宮中的女官正坐在椅子上說着話,女官看見阮雨棠進來了趕緊站起身來。
行了個禮說到:
“太後今日要我來請公主入宮說說話,我過來時正好遇見了昌平王府的嬷嬷,太後今日準備了家宴,王爺也會入宮,公主大和王爺直接在宮中相見。”
阮雨棠笑了笑,讓聽雲給了賞錢就跟她們一起上了馬車往宮裏走。
阮雨棠坐在不斷搖晃的馬車上盡力搜尋姚重唐關于家人的記憶:
平日裏高高在上的父皇,對唯一的公主卻是寵愛有加。
皇後平日裏除了處理後宮的事就是和靜貴妃互相争鬥,只是這麽多年兩人也沒分出個勝負來。
長兄姚重賢已經被封為太子,自從跟着父皇學習處理國家大事之後,漸漸不再出宮四處游玩了。
昌平王姚重泰雖然已經新建了王府,卻總是喜歡入宮給太後請安,給太後進見些新奇的玩意哄太後開心。
好求太後幫他跟皇上說說好話,別總是罰他跟着師傅學習。
端平王姚重禮是靜貴妃的兒子,也是二皇子,和姚重唐不過是點頭之交而已,姚重唐對他倒是沒什麽特別的映像。
四皇子姚重義才剛滿五歲,是一個喜歡到處亂跑的小胖墩,運動量大的驚人可食量更加驚人。
他的母親寧妃總是擔心他吃撐了。阮雨棠回憶完輕輕舒了一口氣,幸虧姚重唐的父皇勤于政務沒什麽時間來後宮。
所以她總共才四個兄弟,要是兄弟姐妹一大堆,阮雨棠都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分清誰是誰。
萬一叫錯名字或者不小心說錯話,尴尬就算了惹得別人懷疑就不好了。
到了皇宮女官引着她往長水宮走,遠遠的看見水中央的亭子裏有許多人,他們正圍在一起不知道看些什麽,不時發出陣陣笑聲。
阮雨棠加快了腳步走了過去,太後皇後靜貴妃和幾位皇子都圍坐在一起,看姚重泰教一只玄鳳鹦鹉說話。
那鹦鹉卻偏偏只學前半句或者後半句,還不時叼起食盒裏的瓜子砸他,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太後看見阮雨棠朝她招了招手慈愛的說道:
“唐唐,快到祖母這裏來,你弟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只鹦鹉,正在教它說話呢。”
阮雨棠笑着走到太後身邊的位子上做了下來,依靠在太後的身上說到:
“重泰新的了什麽新奇玩意兒總要獻給皇祖母瞧瞧,以後我常來皇祖母這裏也多能多見見這些。”
“你常來看看哀家,哀家高興還來不及呢,我讓他們把好東西都給你留着。”
太後慈愛的摸了摸阮雨棠的頭,阮雨棠低頭笑了笑,心裏有一點難過,以前奶奶也總是會把好東西給她留着。
太後如今的疼愛都是給姚重唐的,自己就算有姚重唐的全部記憶。
畢竟也不是真正的公主,阮雨棠如今享受到這份疼愛,心底總有點偷了別人東西的不安感。
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阮雨棠擡頭看見皇上和太子一起走了進來,趕緊起身行禮。
皇上感緊讓大家都起來:
“今天不過是家人一起吃個飯,不需要太拘謹。你們原來在玩什麽呢,遠遠的就聽見你們的笑聲。”
姚重泰聽到這句問話,拿着鹦鹉的手不自覺的往身後藏了藏,皇上一向不太喜歡他養鳥逗貓,覺得容易玩物喪志。
太後看見了他的動作,趕緊說到:
“哀家前幾日整日呆在房間裏,覺得過于煩悶,就讓泰兒替我尋只會說話的鹦鹉來,準備放在架子上沒事給哀家解悶。
今天泰兒說好不容易尋到一只好的,正好帶進來,你沒來之前我們正玩的開心呢,你一來連鹦鹉都不敢說話了。”
話音未落只聽見鹦鹉學了起來:
“不敢說話了,不敢說話了。”
逗的大家都笑了起來,連皇上也忍不住笑了,氣氛也就緩和了下來。
早有人收拾好兩張椅子端了上來,阮雨棠行完禮後就坐到了皇後身邊,皇上和太子一左一右的坐到了太後身邊。
姚重泰也跟着坐到了阮雨棠旁邊,畢竟他可不想和皇上或者太子坐在一起。
阮雨棠拿起一把瓜子磕了起來,現在坐在太子身邊的是姚重禮,阮雨棠看着他們坐在一起說着如今邊疆戰争的形勢,也是正常家庭父子兄弟間閑聊的氣氛。
阮雨棠想起穿越前聽的電臺,專家根據承平姚重唐公主墓裏出土的相關史料記載證實。
皇上駕崩後太子和端親王就争奪皇位進行了激烈的政治鬥争。
甚至瑞親王一度登上了皇帝寶座,只是最終在承平公主的幫助下,太子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出土銅器上的銘文被墓室裏的滲水侵蝕,上面有些銘文變得模糊不清,其中争奪皇位的親王名稱的字就被腐蝕模糊了。
看不清偏旁是什麽,專家在究竟是瑞字還是端字間争論不休,而關于虞朝的歷史記載實在太少了,也沒辦法根據其他相關史料進行相互佐證。
阮雨棠心想原來是端平王的端字,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回去,要是自己能回去的話也算能解答一個史學界的争論了。
知道了日後他們會為皇位争的你死我活,如今再看他們這麽一副相處融洽的樣子,阮雨棠真的很想出來跳預言家。
不過阮雨棠現在的目标還是想着帶何為常回去,對這邊的事尤其是皇家的事不想過多參與。
再說了現在端平王還沒有露出對皇位的觊觎之心,把他要争奪皇位的事說出來別說沒有人信,真有人信了她就要被安上一個挑撥皇子關系的罪名了。
阮雨棠只好收回自己跳預言家的沖動,畢竟劇透一時爽,全家火葬場。
阮雨棠收回了目光,看見坐在她身邊的姚重泰正在給五歲的姚重義剝核桃。
他剝好一個姚重義就趕緊拿起來塞嘴巴裏,姚重泰剝的速度根本趕不上姚重義吃的速度。
姚重義邊把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還一邊在咀嚼的間隙滔滔不絕的說着:
“皇兄,昨日師傅教我認字,教我寫自己的名字,我學會了寫自己的名字也就學會寫皇兄名字裏的兩個字了。
皇兄,你教我寫剩下的那個字好不好。”
姚重泰把手上的核桃剝完後沒有再接着剝核桃了。
姚重義用他那胖乎乎的小手握住姚重泰的手上下看了看,委屈巴巴的說道:
“皇兄,沒有了。”姚重泰點了點頭說道:“沒有了。”
接着無視姚重義不斷用眼神看着桌子上剩下的核桃。
說到:“父皇和太子都處理完事過來了,不一會兒肯定就會開飯了,留點肚子吃飯吧。”
何嬷嬷給太後沏了一杯茶都朝阮雨棠走了過來,她伸手拉住了阮雨棠手,問她最近過的好不好,國公府的人有沒有為難她。
阮雨棠笑着說國公府上上下下都格外尊敬公主,沒人敢不聽她的話,只是日日要管理後院裏的事,實在有些累人。
皇後聽到阮雨棠的抱怨,慈愛的摸了摸阮雨棠的頭說道:
“女孩子嫁人了到婆家總要事事費心的,但要是一些瑣事你大可交給聽雲和聽霜處理,沒必要事事親力親為。
你要是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多回來和本宮說說,你以前總不愛聽女人們之間的事,更別提學什麽管理後宮後宅的本事了。
聽雲聽霜都是我千挑萬選給你帶過去的,有什麽事盡管放心讓她們去做,實在有什麽煩難事就進宮和本宮說說,本宮替你出出主意。”
阮雨棠不好意思跟她們說自己基本上就是甩手掌櫃。
她跟聽雲聽霜說了除非十分需要自己拿主意的事,其餘的事情都讓她們自行決定好了。
在懶得關心那些婆婆媽媽人際關系這件事上,阮雨棠和姚重唐倒是完全一樣。
想到這裏,阮雨棠準備撒個嬌叉開話題算了。
但是她瞬間又想到了原主姚重唐的性格,估計是不會幹撒嬌蒙混過關這種事的,她只好點了點頭說自己都記住了。
很快就有宮女太監把飯菜都端了上來,大家都開始吃飯,一時間整個亭子都安靜下來,只剩下輕微的咀嚼聲。
等到家宴結束太陽已經偏西了,阮雨棠和衆人一一道別之後就獨自起身回國公府。
喝了一點酒的她有點罪意,所以阮雨棠讓幾個宮女遠遠的跟着就行,自己一個個慢慢的沿着牆走,也順便吹吹風醒醒酒。
阮雨棠貼着高高的紅色宮牆一路朝前走,不斷有迎面過來的宮女太監給她行禮,阮雨棠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她想起大學時曾經和何為常一起去故宮玩,也是這般高高的宮牆,只是甬道看起來沒有這般的長。
大概是因為有太多來來往往的游人讓人沒辦法一眼看到頭吧。
阮雨棠已經快走出皇宮了,能聽見宮牆外護城河裏的潺潺流水聲。
她擡頭看了看,高高的宮牆已經擋住落日。
只剩下夕陽的餘晖落在牆頭的瓦片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有一種說不出的蒼涼感。
她忍不住想起看過的一句詩來“只今猶聽宮牆水”,嘴上也無意識的念了出來。
只聽得有人低低的接了下面一句“耗盡民膏是此聲”。
阮雨棠一下子被吓到清醒過來,那一點點醉意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趕緊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宮女離她尚遠,應該聽不清剛剛她說了什麽也聽不了那句回應。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前面不遠的宮門處站了一位身穿長袍的老人,明顯就是他剛剛接了下一句。
夕陽的餘晖灑在老人的身上映出一圈光暈,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且不說剛剛阮雨棠和老人念的詩,在虞朝來講對皇家是多麽不敬。
更關鍵的是這句詩的作者是李大钊,阮雨棠可以肯定,除了穿越者沒人能接出這下一句來。
夕陽的餘晖從老人身後照了過來,迎着光阮雨棠看不清老人的長相。
她快步超那人走去甚至于有些小跑起來,很快她看清了那人的臉,真的是飛機上提着行李箱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