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上海
上海
六月的上海暴雨總是突然而至,一陣炸雷在夜空中轟然響起,把姚重唐從噩夢中驚醒。
暴雨打在玻璃窗戶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想起來窗戶沒有關。
她習慣性的準備叫聽雲進來關窗戶,還沒出聲就自己搖了搖頭。
已經穿過來一個禮拜了,但姚重唐還是沒有完全接受自己穿到一千年後的這個事實。
她少時讀書也讀過爛柯人的故事,可是自己明明只是不小心掉進了荷花池裏。
沒有遇到什麽無人涉足的深山也沒有下棋的神仙,卻直接到了一千年以後。
腦海裏阮雨棠的記憶一股腦湧上來的時候,姚重唐第一次感到了不知所措。
記憶裏是一個她完全不熟悉不認識的世界,有太多新奇的事物和太多她完全不理解的現象。
姚重唐是在醫院裏醒過來的,她花了好幾分鐘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夢,接下來的好幾個小時她都在嘗試着接受自己來到一千年後這一事實。
當時飛機在通過氣流後逐漸恢複了平穩,除了他們三個人受傷比較嚴重外,只有幾個乘客在颠簸過程中發生了輕微的擦傷。
飛機落地後他們三個人被送到了醫院,不久後雲南歷史研究院就派人替教授辦理了轉院手續,順便還幫阮雨棠和何為常付了醫藥費。
姚重唐想去看看何為常是不是一起穿過來的傅蓉裳,畢竟當時傅蓉裳為了救她一起落水了。
只是根據阮雨棠的記憶,她倆的關系很親密,自己貿貿然去找她,若是不是傅蓉裳被看出不對勁得有多尴尬。
她現在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還是什麽都不要做的好。
姚重唐想幸好阮雨棠和何為常都是孤兒,沒什麽人會過來探望她們,也正好讓她有機會好好休息休息整理一下思緒。
又一陣炸雷響起,狂風夾雜着暴雨從窗戶吹了進來打斷了姚重唐的回憶,她只好掀起被子自己關了窗戶。
剛剛護士進來通知姚重唐明天就能出院,她想了想還是問了問何為常怎麽樣。
畢竟按照原主的關系,她要是對何為常不聞不問實在是說不過去。
護士告訴她何為常也沒有什麽大事,明天也能出院。
姚重唐聽完護士的話,心裏更加覺得傅蓉裳和她一樣穿了過來,還正好穿進了何為常的身體,不然不能解釋為什麽何為常醒了卻沒有來看過她。
關完窗戶姚重唐躺回了床上,她仔細回憶起剛剛做的夢來。
大概不是自己的親身經歷,姚重唐覺得自己好像是用第三視角來觀看發生的一切,也就沒有了阮雨棠的那種緊張和恐懼感。
記憶裏那個人制造了兩起車禍害的阮雨棠成了孤兒,之後還想殺死阮雨棠。
可能是幼年時的阮雨棠太害怕了,她沒能在閃電的光亮間看清那個人的相貌。
阮雨棠被何為常撿回孤兒院後,發高燒病了很長時間,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對之前發生的事情都不太記得清了。
院長替阮雨棠報了警,可惜線索太少了警察沒有抓到那個人。
孤兒院接收了已經成為孤兒的阮雨棠,并且替她保管遺産。
在十年後阮雨棠所繼承的三套房子都要拆遷,院長替當時還未成年的阮雨棠做了決定,用拆遷款在幾個新發展的地段買了六套房子。
然後阮雨棠就用這六套房子收的房租錢,替自己和何為常支付大學時期的學費和生活費。
在阮雨棠大學畢業那天,院長把自己保管的房産證等所有東西都交給了阮雨棠。
阮雨棠就留了一套房子自己和何為常住,剩下的房子繼續收租。
所有阮雨棠并不缺錢,她才能買得起頭等艙的飛機票遇到教授。
姚重唐慢慢的睡着了,一睜眼就看見燦爛的陽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她趕緊起床去換衣服準備出院。
姚重唐換好衣服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看到有一個人正她的病床旁邊忙碌着幫她收拾東西,陽光灑在那個人的身上。
姚重唐站在旁邊緊緊地看着,那人一回頭,果然是和傅蓉裳至少有幾分相似的何為常。
何為常看到姚重唐抿了抿嘴說道:
“我已經幫你辦完出院手續了,東西也收拾完了,預約的車應該已經快到了,我們快下去吧。”
阮雨棠的記憶裏,何為常一直是一個會幫她把一切都安排好的人。
姚重唐一個公主也早就習慣了別人替她把一切都辦好,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一路上她倆都沒有說話,等到下車的時候姚重唐直接開車門就下去了,留下何為常一個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上樓。
等站到家門口的時候,姚重唐摸了摸全身的口袋,果然沒有帶鑰匙,何為常進來後替她打開了房門。
等到進屋以後,何為常淘完米加上水放進電飯煲後。
研究了一段時間終于通上了電按亮了煮飯鍵,之後又忙前忙後的收拾屋子。
姚重唐坐在沙發上拿出來手機,根據阮雨棠記憶她輕松的替手機解了鎖,然後看到各種微信群裏的消息。
點開看了看基本都沒有什麽大事,老板大方的替她延長了五天假期,也就是說姚重唐還有三天的假期。
她放下手機不知道何為常去哪裏了,姚重唐覺得自己餓了,她只好起身去找何為常。
姚重唐站在何為常的房門前,房門半掩着,姚重唐想要伸手推開房門的時候手突然頓了一下。
那是來自阮雨棠的條件反射,告訴她不可以直接推開房門。
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了,何為常收拾完從裏面走了出來,正撞上準備推門的姚重唐。
姚重唐歪了歪頭還是沒能跟阮雨棠一樣喊出為為來,只好低聲說:“我餓了。”
何為常趕緊去冰箱看了看,裏面的菜基本已經壞掉了,幸好還有幾個雞蛋。
何為常就用雞蛋給姚重唐炒了一碗蛋炒飯,炒完後就端給了姚重唐站在一邊。
姚重唐想了一下擡頭看着何為常,突然放聲說了一句:“放肆。”
何為常果然吓的跪了下來,嘴裏不停的說道:“公主恕罪。”
姚重唐舒了一口氣說道:
“起來吧,本宮,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傅蓉裳而已。
你也盛一碗飯過來一起吃吧,現在就剩我們兩個人的,那些虛禮就算了吧。
而且現在早已不興那一套了,你也要記得別喊我公主了。”
傅蓉裳站了起來,也依舊是站在一邊不說話。
姚重唐吃了一口飯,鹹淡适中,米飯粒粒分明是她喜歡的偏硬口感。
姚重唐用筷子指了指旁邊何為常常坐的椅子,傅蓉裳就轉身盛了一碗飯坐下來一言不發的吃着飯。
吃完飯後自然也是傅蓉裳收拾碗筷,姚重唐打開了阮雨棠的電腦,登上了阮雨棠的各種社交賬號浏覽起來。
阮雨棠喜歡的東西多且雜亂,雖然阮雨棠除了何為常并不喜歡和別人建立親密的關系。
但是憑借着天生對對別人話語的敏感和對面部細微表情的觀察,阮雨棠能夠輕易的看出來別人的真實想法。
再加上阮雨棠愛好廣泛不管和誰都能有共同語言,能随口就說一個很應景的小段子并且能接上別人說的梗。
所以現實生活中阮雨棠被誇贊是個小太陽人緣還是很不錯的。
阮雨棠在網絡上加入了好幾個小衆愛好的圈子,聊起天來也是風趣幽默讨人喜歡的。
沒有人知道電腦屏幕前的阮雨棠可能是面無表情的在說着那些有趣的段子。
也沒有人知道阮雨棠不是脾氣好對誰都寬容,而是她不在乎自然也就不生氣了。
傅蓉裳從小是在愛意裏長大的,就算擁有阮雨棠的記憶她也不理解這種明明不喜歡卻還要去迎合別人的行為。
姚重唐生下來就是虞國唯一的公主,她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她高高在上不需要理解俗世的人際交往。
看了一回兒電腦後,姚重唐的胃一陣陣的絞痛起來。
她捂住了胃想站起來卻突然一陣眩暈,一揮手不小心把旁邊的水杯帶到了地上。
玻璃杯摔碎了發出刺耳的聲響。
姚重唐扶着桌子還是有點不穩。這時候有人從背後扶住了姚重唐,原來是傅蓉裳聽見聲響趕過來看看。
傅蓉裳扶着姚重唐躺到了床上,她看着姚重唐捂住了胃臉色慘白,像是明白了什麽,趕緊打開床頭櫃翻找起來,又趕緊去外面到了一杯溫水進來。
傅蓉裳把水放在床頭,開始拆各種藥品的包裝,
“我忘了阮雨棠有嚴重的胃病,不能吃太硬的東西,公主現在肯定是犯胃病了。
阮雨棠的腰也不好不能久坐的,都是我不好忘記提醒公主了,還給公主炒了那麽硬的飯。
公主你快點把藥吃了吧,能好一點。”姚重唐就着溫水吃完好幾種藥之後,頭終于沒有那麽暈了胃痛也好了點。
姚重唐躺在床上看着傅蓉裳收拾玻璃碎片,想到今天老板給她發的消息就問傅蓉裳:
“何為常原本有幾天假期啊,明天就是禮拜一了,你要不要去上班?”
傅蓉裳打開手機看了看說道:
“老板讓我一出院就趕緊回去上班的,我明天應該是需要去公司的。
公主你一個人在家裏吃什麽呀?”
姚重唐給自己蓋上了被子說道:
“你不需要擔心我,不是還能點外賣嗎,我不會餓着自己的。
你也趕緊準備準備去上班吧,要小心一點別被人看出來了,要是別人覺得你有什麽不對就說撞成了輕微腦震蕩還沒好呢。”
傅蓉裳點了點頭,收拾完玻璃碎片就帶上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