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信中的內容很簡短, 林夕昭不接受曲笙的這份感情,說的最多的也都是道歉的話語。是她沒有為曲笙做好榜樣,也是她沒能教好曲笙, 最後還她讓她別去找她。
興許分開些時日曲笙對她的感覺就會淡了,也能夠真正的看清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她相信, 曲笙想要的絕不是與她這樣的畸形感情。
林夕昭臨走的時候也與林建海打了招呼,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麽, 但也沒有阻攔。
林夕瑞今兒只是聽從林夕昭的話與她一起出城。在城外的時候, 林夕昭假裝如廁, 他駕着帶着往遠處走了些許,讓這些護衛在原地跟着,只帶了丫鬟過去。
林夕瑞牽着馬車回來的時候,這些人也誤以為林夕昭就在馬車內,跟着出去繞了一圈便回來了。可回來之後, 看着馬車內下來的人,卻沒有林夕昭的身影。
若是風齊在,必然會在馬車回來後喚林夕昭一聲。可這些人被林夕瑞呵斥後便不敢再問。
這會兒都如驚弓之鳥,等待着風齊的懲罰。
林夕瑞看着與以往大不相同的曲笙, 對林夕昭的做法還沒弄清楚,這會兒又被曲笙吓到了。
“阿姐, 阿姐說她要出去游歷一陣子。”林夕瑞按照林夕昭交給她的話說道。
曲笙自然不信。林夕瑞一個弱女子, 皇宮那位還未解決,這邊便貿然的将護衛全都甩開, 若是出了岔子……曲笙一想到的可能,心口便是一陣的揪心和窒息。
“她出去身邊可帶了人?”曲笙放緩了語氣, 想要引着林夕瑞說出實情。
林夕瑞見曲笙緊張的樣子,一改方才結巴的語氣, 回道:“帶了,府中安排了不少。”
曲笙溫怒的眼神稍緩些許又道:“年前嘉虞和冰纓姐姐遇刺一事,想必你也聽說了。”
林夕瑞不知道她二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但瞧着她的語速以及清晰的話語,讓他一直在打量着曲笙,忽然聽到這事‘啊’一聲後,點了頭:“知道。”
“在此之前,我和姐姐也遇到一次。”她們在趙嘉虞遇刺之前,也是有被人暗殺的。
曲笙這是在提醒林夕瑞,林夕昭此刻的處境很危險。雖是在吓唬林夕瑞,但也正是她最擔心的。
林夕昭的身邊雖然帶了護衛,可城外不比城內。外面魚龍混雜,相府的護衛雖然也是可以,但與她曲侯府訓練出來的差的太遠,且在城外想要下手,太容易了。
林夕瑞被唬的一愣,想到了發生的可能,立時慌了神,道:“可阿姐不讓我說。”
“她不讓你說,是不想見到我,我不去找她便是,但她身邊必須要有人保護。”
林夕瑞眨着倆大眼睛有些慌亂,臉上的神情半信半疑。他也是知道曲侯府護衛的實力的,想到之前曲笙帶着護衛在她院子裏,“阿姐去了雲慈寺。”
曲笙得了話,立時看向了風齊,“去找。”
風齊低首一瞬便要出去,曲笙卻又喚住了他,“等一下。”
風齊頓住腳步,回身等待曲笙的吩咐。
“我和你一起去。”曲笙不見到林夕昭還是不放心,她需要親眼看到。
林夕瑞此刻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上了當,緊皺着眉心,道:“你不是說不去找阿姐的嗎?”
曲笙看了一眼林夕瑞,又對風齊道:“将他一起帶上。”林夕瑞說的是不是實話,她不确定,未免他說謊,将他帶過去一起,若是林夕昭不在,還可再逼問他。
“欸——”
林夕瑞不情願的被風齊拉着出去了。
曲笙随在他們身後,出了相府上了馬車,一隊護衛便跟随了上去。
郊外的雲慈寺,曲笙之前去過幾次,也是熟門熟路。林夕昭選擇去那裏,又讓她覺得林夕昭并沒有那麽決絕。
就算是她無心尋找,城外周邊搜一遍便是,總是能找到的。曲笙思索間,出了城門。
外面現下的天依舊寒冷,周邊山石被風雪刮蹭,被日光照射的有些耀耀。林夕昭的風寒才好,馬車也不知道有沒有備火爐,她回想着林夕昭的房間,好像是少了些衣物。
怪她昨晚太大意了,怎麽就沒有想到林夕昭會用這樣的方法拒絕她。可昨夜的事情也并非是全然無獲。林夕昭接受她的吻,也就是也喜歡她,只是她不能夠接受世人不認可的感情。
曲笙面色沉沉,林夕瑞坐在一旁打量着她。之前他還覺得曲笙乖巧,雖是癡傻了些,但卻是個溫順的。可這會兒,他卻覺得曲笙像個豺狼。
那眼神銳利的像是洞察了一切,可他卻看不清她在想什麽。
曲笙察覺到一道目光一只盯着她,擡起了頭與林夕瑞對視。曲笙盯的林夕瑞有些發毛時,眼神忽然溫順起來,眉眼淺彎道:“夕瑞哥哥在想什麽?”
林夕瑞第一次聽到曲笙喚他哥哥,楞了一瞬,面上有些尴尬的道:“沒什麽。”
曲笙今日說話是急了些,也沒有故意的去裝成一個癡傻的姑娘,這會兒看到林夕瑞一直盯着她,便琢磨起了這事。
到底是不能讓他起了疑心說出去。
馬車很快到了雲慈寺,曲笙帶着人上了山,也将林夕瑞帶了上去。風齊去問住持內是否有一位年輕貌美的姑娘入住,但得到的回答卻是沒有。
曲笙不信,讓人去尋了添香油錢的名單,自己又親自去了香客住的院子,挨個的查找了一遍。
曲笙出來時,臉上又沉了下來,裏面的确沒有林夕昭。
林夕瑞看着曲笙寒着臉,也猜出了林夕昭不在這裏,他眨着無辜的雙眼,道:“阿姐是與我說要來這裏的啊。”
林夕昭确實是和他說要來這裏的,但她卻在離開林夕瑞後,去了別處。至于去了哪裏,只有林夕昭和她此刻身邊的人知道。
曲笙看向風齊,風齊擡眼會意,走到了林夕瑞的身邊道:“林三公子,大小姐此刻外出實在太過危險,還請如實告知。”
林夕瑞被質疑撒謊,忙道:“我真的不知道阿姐去哪裏了,她說要來這裏小住些時日,一早我便将人帶到了城外,現在就算你們打死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比你們還擔心阿姐的安危的。”
不若他也不會在林夕昭的千叮萬囑後,還将林夕昭告訴她的去處說出來。
曲笙斂眸,似乎是信了林夕瑞的話,林夕昭向來聰慧,她也一定知道她會在林夕瑞那裏找到答案,所以她留了後手,誰也不告訴。
曲笙垂眼看着地面,須臾擡起頭,道:“分散去找,找到立時來報。”
曲笙一刻都不想耽誤,若是宮裏的那位得知林夕昭出了城,必然會派人尋過去。她必須要在貴妃派的人之前找到林夕昭。
曲笙往山下走,衆人跟随。曲笙不再坐馬車,她騎着馬帶着風齊尋去了官道。
林夕昭最是聰明,她應該也知道自己出來一定是件冒險的事。走官道要比那些小道更為的安全一些。
只是曲笙到了官道驿站卻沒有看到林相府的文書,林夕昭沒有走官道。
“你可細問了?”曲笙坐在馬背上,臉色陰沉。
若是林夕昭沒有走官道,更是兇險萬分,她必須要要快些找到她。
“奴才用了咱們侯府的令牌,不會有錯的。”騙誰也是不敢騙曲侯府的,何況這樣的事情也沒什麽好騙的。
曲笙冷着臉,扯了下馬缰繩,調轉了馬頭。
風齊跟在曲笙的身後,她只關心林夕昭,卻沒有想過自己,若是有人想要加害她,以他們二人的身手或許可以抵擋一陣,但若是人太多,怕是也兇多吉少。
風齊邊騎着馬邊将召集人的訊號放出,讓四處的護衛全都跟過來。
曲笙抽着馬背,在一條小道上飛奔馳騁,風齊頂着烈風詢問道:“小姐,我們要去哪裏?”
曲笙側目看去,又擡眼看向前方不平坦的小道,大聲道:“長州。”這些年林夕昭幾乎沒有去過別處,林家也沒有近一些的親人,唯有梁氏的出生地,長州內的舅父。
風齊得了話心裏有了底,一路跟随着曲笙,朝着長州的方向奔去。
冬日不便行走,但也有不少為省下官道銀錢的百姓在小道,或是背着包袱行走,或是推着小車載着一些物品。
曲笙每遇到人都會放慢行馬的速度側目看上一眼,林夕昭為了躲避她,竟是不顧自己的性命,她不知道她會不會喬莊打扮。
曲笙等人出來的時候便已經過了晌午,林夕瑞已經讓人送回了城內,并讓他去曲侯府找曲鳴,讓他加派人手去城外尋找林夕昭。
冬日的夜幕降臨,實在太快,才剛到酉時天便上了黑影。不僅如此,今日的烈風還刮來了一場大雪。
“小姐,我們得尋個客棧了,不若這樣的涼夜會凍壞的。”
此刻的曲笙依舊不願停下,後面的護衛此刻也還沒有追随上來,風齊有些擔憂。
凍壞是小,這樣的黑夜行走,實在太過冒險。
曲笙不答話,依舊看着前方,擡起手又狠狠的抽了一下馬屁股。今兒是馬實在是遭罪,跑了半日不說,還被曲笙抽了一路。
風齊見攔不住曲笙,又道:“小姐,這樣跑馬會死的。”
馬若是死在路上,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曲笙一樣是會耽誤尋找林夕昭的。曲笙看了一眼風齊,臉上有了些許的顧慮,側着臉問道:“附近可有能更換馬匹的地方?”
她們去過長州,但卻沒有走過小道。若是在官道上,馬匹更換只需要銀兩便可,可現下在這裏,除非這郊外的客棧有賣的。
“再往前怕是沒有,我們得回去。”方才他們經過的路上便有一家客棧,他不确定有沒有售賣的馬匹,但看着經營的規模,兩層的小木樓,旁邊還有幾個随着一起建起的房子,應該是有的。
曲笙聽到要回去猶豫了一瞬,她低頭看了一眼今日随着她奔走了一下午呼出急促白氣的馬兒,思索一瞬後,勒住了馬缰繩。
“我們回去。”
曲笙調轉了馬頭,風齊也随即側拉了馬缰繩,跟在了曲笙的身後。曲笙可以在夜間視物,但飄落的白雪卻也将視線阻隔了不少。
莫說是曲笙,就是馬兒也是看不清前面的。但老馬識途,走過的地方,馬兒是有記憶的,回去的路上依舊很急。
兩人到了客棧外,看着樓上挂着的兩盞紅燈籠被風吹的搖晃不定,落下的雪花也被烈風吹落,殘留的雪花也被燈罩上的熱氣融化。
此時的地面白日裏所受的光熱已經所剩無幾,雪花落地還未來得及融化,便又被疾風吹走。
曲笙站在客棧前,腳下擋住了些許移動的白雪,她低頭看了一眼,擡步進了客棧。
風齊一進客棧便去尋了櫃臺上的掌櫃,問道:“掌櫃的,可有售賣的馬匹?”
掌櫃聞言笑道:“客官是要趕夜路嗎?”
風齊點頭‘嗯’了一聲。
掌櫃的也在這時側目看了一眼風齊身後不遠處的曲笙。曲笙一身淡黃色的衣裙,雖是臨時将袖口紮住了,但一身的行頭卻不像是個趕路的人。
這裏無人認識曲笙,曲笙自然也就無需裝成癡傻的模樣,不過她在外面一向少言寡語,這會兒站在這裏,只等着風齊将馬匹換下來。
風齊與掌櫃交涉,他們把馬匹留下,與他們更換再添些個銀錢。
掌櫃出了屋門,瞧着外面拴着的馬匹,都是些好馬,比他院裏的那些可是好上不知多少,倒像是戰馬。
掌櫃摸了摸自己的黑色胡須,到底是在外做生意的,若不是商人車隊,也就是一錘子的買賣。坑了一次便不會再有第二次。
掌櫃讓他們再拿二十兩銀子出來,他才肯交換。
“行,讓我看看你們的馬吧。”風齊沒和他周旋講價,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可這也讓掌櫃覺得自己要少了。掌櫃帶着風齊往後院看馬的時候,一直在挑着外面馬匹的毛病。
腿短,毛色不夠亮,今日跑馬太多,興許會生出點病等等。
風齊随在身後不語,到了後院的馬棚內,風齊打量了幾眼後,道:“再給你加十兩。”
風齊不在乎銀錢,他只怕這掌櫃的又生出幺蛾子,耽誤了他們的行程。
掌櫃一聽說多給十兩,立時笑的合不攏嘴,直誇風齊是個爽快人。
風齊牽着兩匹馬往外走,此時曲笙手裏提着風齊方才讓小二準備的吃食,也出來了。
風齊在一旁換着馬鞍,曲笙站在一旁吃着東西看着。待風齊換好馬鞍後,曲笙接過了馬缰繩也将吃的給了風齊。
風齊接過揣進了懷裏,曲笙看了一眼後上了馬背。
這次曲笙沒有着急趕路,風齊随着行走了一會便琢磨出了曲笙的意思,這是要讓他吃東西。
風齊看了一眼回頭看向他懷裏的曲笙,将吃食掏出來了。
馬是在慢慢行走,但這風雪還是有些大。二人再走了一段時間後,曲笙索性下了馬。
“吃完再走。”灌了一肚子的冷風,滋味肯定不好受。
風齊聞言,立時跟着下了馬背,借着馬身擋住冷風,轉身背着風雪,大口的将東西吃下了肚。
“好了小姐。”
曲笙看着風齊嘴裏撐的全是吃食,鼓動時都有些費勁,沒有選擇直接上馬。她側目望向遠處,又擡頭看了看天色。
這雪怕是要下一夜了,也不知林夕昭是否尋了客棧歇下了。
方才那間客棧,她也問過了小二,并沒有姑娘入住。也是林夕昭比她們走的早很多,就算是住下,也是要在下一個客棧裏。
曲笙琢磨了一會,回頭時,風齊已經将嘴裏的吃食吞咽了下去,此刻正站在她的身後等着她發話。
“走吧。”曲笙上了馬背。
兩人又在風雪中騎馬奔走,地面上的雪此時已經開始聚集,皚皚的白雪也讓地面開始亮了起來。
風齊不必再借着曲笙的眼睛行走,他與曲笙并排騎行,時不時的側目觀察曲笙。
他實在是擔心曲笙會因此生病。
行進到後半夜,曲笙看到了一間客棧,不過哪家客棧此刻已經關了門。
曲笙想要碰碰運氣,她讓風齊敲了客棧的房門,進客棧。
“小二,今日可有一位貌美的姑娘入住,身高大概這麽高。”風齊比劃了一下身高,正好與往前走了一步的曲笙差不多。
小二原本打着哈欠,看了一眼曲笙後,笑道:“您說的不就是這位姑娘嗎?”
風齊的手還在曲笙頭頂一側,他忙收回了手,‘啧’了一聲,道:“她身邊還帶了不少的護衛。”
小二聞言正色,搖了搖頭道:“沒有,今日沒有女客。”天寒地凍的,少有人出來走動,若是真有帶着護衛出來,那自然是不差錢的。
這不差錢,自然不會走這條路了,官道上的驿站可比他們這幹淨舒服多了。
兩人沒有打聽到林夕昭,風齊側目看了一眼曲笙,曲笙看他一眼,風齊便對小二道:“要兩間上房,再準備些吃食。”
“好嘞。”
小二帶二人去了樓上,風齊推開一間房門,左右瞥看一眼,又将窗戶推開往下看了一眼,道:“還算安全。”
窗戶通着後院,不是外面。
曲笙颔首,風齊出去,去了自己的房間。
曲笙沒有解衣,在風齊出去帶上門後便躺在了榻上。曲笙聽着外面走動的聲音,是方才小二的腳步聲。須臾隔壁的房間有了開門的聲音,風齊在外面與小二說了幾句話,小二便離開了。
外面沒了動靜,曲笙這才合上了眼。
曲笙睡了大概一個時辰便醒了,她去敲了風齊的門,準備繼續趕路。
風齊此時也已經醒來,聽到敲門聲,直接拿着包袱便開了門。
兩人下了樓,住客棧和吃食的銀錢早已經給過,二人一下樓,睡在大堂內的小二便睜開了雙眼,打着哈欠道:“二位客官這就要走嗎?”
風齊颔首,道:“勞煩将門打開。”
小二揉了揉眼睛,走到門旁,将抵着門的長木板移開,給兩人開了門。
小二帶着二人繞到一旁的馬棚內,将馬牽了出來,兩人才接過馬缰繩便有一隊人從馬上下來,站在客棧前。
風齊和曲笙擡頭打量了一眼,小二一過去,那些人便開口說了話。
“小二,你們這有沒有住着一個年輕的姑娘,她身邊帶了不少的護衛。”
小二聽着這人話,眨了眨眼,側目看向了曲笙她們。
曲笙也在此時注意到了這人手裏牽着的馬。是她和風齊在前一家客棧換下的黑棕馬。
曲笙與風齊互看一眼,那些人此時也順着小二的目光望向了二人。
那人眯着雙眼,借着小二手裏不太亮的燈籠歪着頭,因是看不清便又往前走了半步,但才邁步,風齊便握住了腰間的佩劍。
那人看了一眼風齊,瞧着不是他要尋找的人,便又看向了小二道:“還有酒菜嗎?”
“有有有。”小二忙招呼着道。
那些人此刻也不再看曲笙她們,跟着小二進了屋內,邊走邊又問了前面的一句話,他們在打探林夕昭。
風齊和曲笙看着一圈人進了屋內,與風齊對視一眼後,直接上了馬背策馬離去。
這些人人數太多,她們不便下手,她們後面的護衛此刻還沒有跟上,貿然出手,恐會吃虧。
曲笙勒住馬缰繩目視前方,風刮在臉上也不覺得疼。但她此刻也确定了一件事,林夕昭的身邊有內奸。
若非如此,這些人怎麽會這樣的快便尋來了,但卻也證明了曲笙的猜測,林夕昭确實是在往長州去。
二人行走了大概兩刻鐘,身後便傳來了一群馬蹄聲。
曲笙和風齊往後看去,卻見一只箭矢突然射過來
而風齊也及時的抽出劍,将射向曲笙的箭抵擋住,但随之而來的便又是更多的箭。
“小姐先走。”風齊話落,勒住了馬缰繩。
此刻若是二人都留下,定然是要吃虧的,但若風齊自己留下,興許可以為曲笙争得一些逃生的機會。
是方才後面的那對人馬,也不知他們是何時追上來的。
風齊停下了馬,以為曲笙會聽他的話離開這裏,但他才停下,曲笙也停了下來。
曲笙不說話,側目看了一眼旁邊的樹木飛身上去了:“上來。”
風齊聞言,來不及多想,立時腳點了下馬缰繩,也随着曲笙去了另一棵樹上。
馬留在了原地,人自然跑不遠。
“老大,我方才看到她們飛到樹上了。”
“廢話!”
雪雖然還在下,但天已經沒有那麽黑了,不然方才也不會精準的将箭矢射向她們。
但兩邊的樹木較多,雖然只是光禿禿的樹幹,但在夜幕的掩藏下,又是密林,也是可以将她們的身影隐去的。
樹下面二十幾個人盯着密林看了須臾,為首的便指定派了一人道:“你,進去看看。”
被指派的下了馬背,朝着密林裏走去。
風齊和曲笙此刻沒有走遠,就在道路的邊緣處。風齊只能隐隐的看着有黑影走進來,但曲笙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曲笙聲音小的用着氣音道:“劍。”曲笙擡起了手。
二人出來的時候,只有風齊帶了劍,曲笙的身上連個自保的兵器都沒有。
風齊将劍遞到了曲笙的手裏,曲笙低頭觀察了幾眼後,在那人靠近時,落地的一瞬便直接将那人的喉嚨封住了。
曲笙冷眼看着那人一手捂住自己無法再發聲,還在不住的往外流血的喉嚨,一手朝着她揮砍着劍。曲笙側身輕松躲避,怕他再弄出動靜,下一刻便擡起劍刺穿了他的心髒。
那人無聲倒地,曲笙見他咽了氣,走過去将他手裏的劍拿出來了。
風齊站在樹上,下面的影像他看不太清晰,但須臾曲笙便又上了樹,将劍還與了他。
風齊看到曲笙手裏多了一把劍,便知道曲笙已經将下面的那人殺了。
兩人站在樹上,下面道路上的人久不見進去的人出來,也就沒敢進去。
但這麽一直幹等着,興許便會錯過主子布下的任務。方才看到曲笙的時候,他們是有懷疑的,但看着他們只有二人便打消了疑慮。
可他們進去之後,小二說方才那二人也在打探他們所要找的人時,立馬便追了出去。
解決一個是好,要是能解決兩個豈不是有更多的賞賜。
曲笙此刻也有些着急,她不知道除了這些人,是否還有多餘的人也在追殺林夕昭,她耗不起。
“下去。”曲笙用着氣音示意身旁的風齊與她下去,将這些人殺了。
風齊猶豫一瞬,點了頭。
兩人從樹上下來,由曲笙領路,二人繞到了這些人的身後。出密林的一刻便直接飛身起來,将這群人身後的兩人,直接在肩背穿透了心髒。
曲笙和風齊同時抽出劍,兩人也應聲倒地。
前面的人聽到‘撲通’聲時,回頭去看。曲笙和風齊已經将劍刺向了另外兩人。
一下便折了四人,外加死在密林裏的那名,已經損失了五位。
這些人頓時慌亂起來,但也随即抽出劍與她們對打起來。這些人在黑夜裏雖是能看清身影,但與擁有一雙如在白日眼睛的曲笙相比,動作下手都遲緩了些許。
曲笙下手又準,又狠,每一劍都刺中要害。一刻鐘後,這些人全部倒地不起。風齊和曲笙的身上也都沾滿了飛濺出來的污血。
兩人并肩站了須臾,曲笙便有些體力不支的半跪在了地上。今日奔波許久,她雖時常有練武,但近日卻有些懈怠了。
今日這番打鬥,她是拼了全力的,不若等待她們的只有死亡。
“你身上的傷怎麽樣了?”曲笙側目去問風齊。
風齊聞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道:“不妨事。”風齊方才為曲笙擋了一劍。
曲笙‘嗯’了一聲,随即用劍撐着身體,往那名頭目的身邊走去。她用劍将那人的胸前的衣物劃開,掉落出了幾瓶藥。
曲笙走過去,拿起來看了幾眼後,遞給了風齊,“上藥。”
這些人外出行走,身上自然會帶創傷藥。風齊道謝接過,撒在了傷口處。
風齊處理完傷口,兩個便又上了馬背。
曲笙的心中擔憂減少了些許,這些人想來應該是第一波人,只要她們還在林夕昭的身後,那便證明林夕昭現下還是安全的。
三日路程,兩人在第二日上了黑影時進了城門。
兩人身上的血污也沒有處理,因是一路小道,經過的客棧也沒有歡換洗的衣物,便只能這般的頂着血漬進城。
在進城的時候,也是被守門的官員攔住了。還是風齊拿了曲侯府的牌子,這些人才放她們進城。
曲笙和風齊進城後,很快便抵達到了長州梁家府宅。
因之前林夕昭常常帶着曲笙過來,守門的下人沒有更換,也是認得曲笙的。見她們下馬,忙請着她們進去。
“兩位貴客快請,小的這就去禀告大老爺。”一位下人說着,擺手讓另一人趕快去通禀。
曲笙看了一眼,又看向了風齊。
風齊會意,行了拱手禮,詢問道:“不知我家大小姐可曾到了府中?”
那名下人聞言,楞了一瞬,回道:“表小姐不曾來過。”下人看着兩人怔住的神情,眨了眨眼,問道:“曲小姐是來尋表小姐的嗎?”
曲笙看向那名下人,風齊便回道:“是,還望小哥不要隐瞞。”
那下人聽風齊的話,笑道:“這有何好隐瞞的,表小姐确實不曾來府中。”
曲笙蹙眉,風齊心下也是疑惑了起來。
不過二人還是進了府中尋要了衣物,洗漱後更換了一下。梁家的幾位舅父也都來看了曲笙。
曲笙坐在客廳內低頭不言語,盡有風齊代為回答。
曲笙此刻只想快些離去,只是不知要到何處去尋找林夕昭。
“既然大小姐不在府中,我們也不便叨擾了。”風齊的意思是要走。
梁家大舅聞言,道:“風護衛方才說你們前後腳,莫不是走岔了路,你們先于昭兒到了這裏?”
曲笙此刻猛然擡頭看了一眼梁家大舅,腦袋裏飛速的旋轉。若是林夕昭在中途改為官道,她們确實是有可能走岔路的。
“幾位老爺,表小姐來了。”梁府的下人急忙進屋來禀告。
林夕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