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林建海聽到自己的女兒說着這樣的話, 似乎有在認真的思考是否要将林夕寬帶回來。
就在昨日,于府那邊還讓人來試探了下人,他是否有要将林夕寬接回去的想法。想來于家那邊, 也是不想林夕寬完全脫離林府的。
“昭兒若是覺得需要幫手,那便接回來吧。”林建海只思索了一瞬便答應了。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 既然還活着,那就斷沒有一直在外人那裏的理由。
林夕昭聞言, 原本以為還要與林建海周旋一番, 既然這般痛快的答應, 想必也是不在生氣了。林夕昭彎唇,笑道:“好,那女兒這就去将夕寬接回來。”
“昭兒,讓下人去就好,外面近來不太平。”林建海在林夕昭準備轉身時提醒道。
官府士兵都在外面巡邏, 他一個相國自然是知道的。他也知道趙嘉虞在他們府中出去遇刺一事,只是趙家和曲家那邊未來尋他,林夕昭也有去探望,他便也沒有多問。
林夕昭聞言, 思忖了一瞬欠身道:“好,女兒讓常伯帶人去。”
“嗯。”
林建海點了點頭, 看着林夕昭出去了。
曲笙在林夕昭的院子裏等了許久, 林夕昭才回去,瞧着曲笙拿着給她做的火紋束袖, 笑着走過去,道:“等我收下尾針, 便可以帶了。”
曲笙聞聲,擡起頭, 臉上不自覺的盈起笑意。林夕昭不在的時候,曲笙的面色一直淡淡的,這會兒忽然笑起來,連丫鬟都覺得曲笙對林夕昭不是一般的喜歡。
林夕昭走過去,擡手摸了摸曲笙的臉頰,又問道:“餓不餓?”
現下還不到午膳時間,但林夕昭在府中忙了這樣久才回來,生怕餓着曲笙。
曲笙搖了搖頭,她不餓,但想林夕昭了。
去年的時候,林夕昭在除夕那夜,是在自己府中渡過的。不過下午的時候,曾去過曲侯府待了一陣,今年還不知道要怎樣安排。
方才她着手寫了一些采買年貨的單子,已經着人去辦了。年底也是官員之間走動的時候,但林建海一向不喜拉幫結派,給他送禮的,也就那麽幾個自己的下屬。應付起來,也是不費心神。
倒是曲侯府,去年的時候,林夕昭也有提前過去幫過一陣子。說是幫,倒不如說是金雲斐有意在教她。
她沒了生母,父親又未再娶,有些個管家迎來送往的事,也無人繼續教她,金雲斐這是将她當成了自己的女兒。曲侯府還有一些個比較隐晦的賬單,金雲斐也是沒有避着林夕昭,教了她該如何處置。
“等常伯将夕寬接回來,我們便回去。”
曲笙去年沒有和金雲斐她們一起過除夕,今年林夕昭自然不會将她接到相府來。若是府中無事,待陪着自己的父親吃過了年夜飯,她便會去曲侯府陪曲笙。
曲笙點點頭,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火紋束袖。
林夕昭見她似乎很是在意,笑道:“既然我們笙兒這麽喜歡,那我今日便把它做出來吧。”也省得小家夥一直惦記着了。
曲笙聞言擡頭,看着林夕昭溫柔帶着笑意的雙眸,擡手将束袖遞給了林夕昭。
林夕昭眉眼微彎笑着接過後,坐下來又繼續的順着紋路穿針引線的縫了起來。
曲笙坐在一旁,在林夕昭低着頭縫制束袖時,毫不掩飾自己對林夕昭的喜歡,若是她對林夕昭的喜歡,用束袖上的火紋來比拟,恐怕此刻的林夕昭早已經被她融化。
“嘶……”林夕昭在穿針時,不小心将針尖戳到了指尖,瞬間殷紅的血水便湧了出來。
曲笙見狀,眼裏的笑意不見,有的只是滿目的擔心。她快速的擡手攥住了林夕昭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将那血水吮吸了去。
林夕昭看着曲笙擔心的模樣,又瞧着她吸着自己的指尖,心裏湧出莫名的情緒,她想要收回時,曲笙卻是不讓。
直到她感受到曲笙的舌尖,在她的手指上滑動時,不止哪裏來的力氣,直接将手抽了回去。
林夕昭的手猛然抽回,讓曲笙面露不解。不過她還是不忘去看林夕昭的手指,是否還在流血。
“好啦,已經不流血了。”林夕昭看着曲笙一直盯着她的手指,故作尋常的說道。
曲笙聞言,看着林夕昭的手指,已經不在流血,抿動了唇瓣,也沒有再強求繼續幫她清理傷口。
“不做了。” 林夕昭才被針戳了一下,曲笙便不想她做了。
若是做這個還會讓林夕昭受傷,那她寧願不要。
“不妨事的,馬上就好了。”林夕昭說着又繼續了手中的動作。
曲笙見狀,伸過了手,将束袖拿開了。
“不做了。”曲笙再次重複。
林夕昭看着曲笙如此,眉眼微彎,道:“還有幾針就做好了,總不能半途而廢。”
曲笙聞言,沒有絲毫相讓的舉動。
林夕昭無奈,只得哄道:“可是姐姐想看笙兒穿上的模樣,一定很好看。”
曲笙聽到這句話,堅定的目光有所松動。林夕昭見狀便要伸手過去,想要将束袖拿回來,卻被曲笙擡手躲了過去。
“我來。”
曲笙不想林夕昭受傷,又想讓林夕昭看到她帶的模樣,便只能硬着腦袋,自己來。
她沒做過針線活,可是她看了許久了,應該是很簡單的。
林夕昭聞言,面露疑色,她不相信曲笙會做這個。這東西說來簡單,可若是太急了,怕是要挨不少的針尖的。
曲笙見林夕昭不信,将束袖放在了眼前,把垂挂在上面的針線撿起,學着林夕昭方才的動作,有模有樣的穿了起來。
林夕昭看着曲笙穿針線時,一絲不茍的模樣,忍不住贊嘆道:“嗯,倒是姐姐小瞧了我們笙兒了。”
曲笙無論學什麽都是很快的,就連這針線活,雖是初學者的模樣,可穿起來一點錯都沒有。
曲笙聽到林夕昭的話,擡起頭時,臉上有了一絲羞赧之意。
她不擅長做這些細活,刀槍在她手中揮動自如,可這細小的針線卻是頗費心神。她需得全神貫注,才能保住這針線的紋路不會出錯,也要防止自己的動作過快,戳到自己的手指。
林夕昭的話才說完,曲笙的便挨了一針,像林夕昭的指尖一樣,濃厚的鮮血湧了出來,瞬間便滴落了下去。
林夕昭見狀,也顧不得尋人來,學着曲笙之前的動作,将她的手指含住了。
林夕昭輕輕吮吸着,口腔內只一瞬便彌漫出了血腥的味道,可她此刻沒有一點嫌棄,有的只是擔心曲笙會不會疼。
曲笙看着林夕昭含着她的指尖,怔楞住的眼神,望着林夕昭,在林夕昭唇離開之時,毫不猶豫的便将自己的唇吻了過去。
林夕昭還未将口中的鮮血吐出去,便被曲笙忽然吻上了唇。曲笙溫熱雙唇吮動,讓林夕昭愣住時,被迫将那口鮮血吞入了腹中。
曲笙的吻沒有持續太久,幾瞬之後便退離了林夕昭的柔唇。
林夕昭望着曲笙,楞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忙去看曲笙的手指是否還在流血。
曲笙手指已經不流血了,但林夕昭還是不放心,想出去讓人尋些藥來。可林夕昭離開的身影,卻更像是倉皇而逃。
林夕昭忙起身去門外,吩咐下人去取些個藥膏幫曲笙塗抹一下,但回來的時候,卻慢了些許。再回到曲笙的身邊時,曲笙已經又繼續開始穿起了針線。
林夕昭垂眸看着認真的曲笙,眸光閃爍,輕咬下了唇後,走了過去,道:“還是我來吧。”林夕昭說着便要伸手。
“笙兒來。”曲笙不擡頭,繼續穿着針線,這次她要仔細些了。
林夕昭見曲笙執拗,便只能坐下一直盯着,生怕她再戳到自己。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曲笙便将那束袖的剩下部分的火紋路全縫穿好了。
雖然看起來針腳沒有林夕昭的漂亮,但總體看上去,還是不錯的。
“好了。”曲笙收了針線,将成品交給林夕昭檢查。
林夕昭接過,左右翻看後,眼裏又多了一份對曲笙的喜歡。這小家夥做什麽都得心應手,難怪趙嘉虞總是調侃她是小人精。
“嗯,笙兒都快趕上姐姐的針線活了,我看以後我衣物,就都讓笙兒包了吧。”林夕昭看着曲笙一臉驕傲待誇的模樣,這會兒有了閑情,故意調侃起了曲笙。
曲笙聞言,楞住一瞬,很快便道:“好。”她樂意為林夕昭縫補衣物,若是想穿新衣的話,她怕是要去學習一陣子,就是不知哪家裁縫的針線活,林夕昭會更喜歡些。
林夕昭看着曲笙愣住的模樣,覺得好笑,但她不知道,曲笙此刻已經開始盤算着,尋找京城哪一位裁縫當教授師父了。
“姐姐跟你開玩笑呢。”林夕昭伸手摸了摸曲笙乖巧的小臉。
曲笙總是會把林夕昭所說的話當真,且堅信不疑。今日這句話,就算林夕昭說是開玩笑,可曲笙怕還是要記在心上。
快到午膳的時候,相府的管家,将林夕寬帶回來了。林夕瑞之前想要去看望林夕寬,但林建海不讓,這會兒見到自己的哥哥,忍不住抱了上去。
林夕寬一改之前跋扈不認親的模樣,對待林夕昭的态度簡直是翻天的大反轉。
林夕寬見到林夕昭過來,輕推開了挂在他身上的林夕瑞,對着進了廳堂內的林夕昭行了禮,恭敬道:“是夕寬不知好歹,冒犯了長姐,夕寬悔不該将上一輩的恩怨怪在阿姐身上,若阿姐覺得夕寬不可原諒,還請阿姐家法伺候。夕寬不求原諒,只求阿姐能夠消氣。”
林夕昭一過來,話還沒說一句,林夕寬便開始認錯。這态度若非鐵打的心腸,總歸是要原諒的。
“三弟能這般想,我很欣慰,希望以後我們一家人能和和睦睦,不要再生嫌隙才好。”林夕昭看着林夕寬這般的誠懇,原本是打算過來看一眼便離開的,此刻心裏又軟了起來。
到底是自己血脈相連的弟弟,既然肯認錯,她又為何不給個機會呢。只是林夕寬态度改變的實在太快,林夕昭心裏似乎有了些猜測。
林夕寬原本是以嫡長子的身份在這相府之內,忽而便成了妾室所生的庶子,連林夕瑞都壓了他一頭。這天差地別的身份,怕是對他有了不小的影響。
雖是在府中的待遇如常,可這身份,日後想要繼承相府,怕是不能了。
林夕寬擡頭望向林夕昭,眼裏滿是誠懇,道:“夕寬一定尊阿姐之命,斷不敢再惹是生非,亦不敢讓阿姐煩心。”
林夕寬說着漂亮的話,連一旁的林夕瑞都有些動容。但林夕昭還是沒有改變之前的想法,林夕寬絕非他表面這般順從,因為他和于氏太像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去吃午膳吧。父親晚間才會回來,我方才讓膳房多做了幾道你愛吃的菜,快好好補補身子。”林夕昭不想在揪着這個話題不放,這會兒曲笙也該是餓了。
林夕瑞看到林夕昭原諒了自己的二哥,笑着拍了拍林夕寬的肩膀,道:“二哥,走吧,阿姐今兒還讓人專門為你炖了補湯。”
林夕寬聞言颔首,對着林夕昭再次行禮後,幾個人去了膳廳。
吃過了午膳,林夕昭将府中的一些事情交代給了林夕瑞,讓她有什麽事情,和林夕寬商量着來,再不濟便派人去曲侯府尋她。
當然她沒把活落在林夕寬的身上,也是怕他會弄出什麽幺蛾子,只道他病方好,不可勞累,才沒有讓他做事。
做錯了事情,不是只口頭上的道歉和承認錯誤就可以的,林夕寬還需要被觀察一段時日。
林夕昭和曲笙回了曲侯府,趙嘉虞今兒倒是沒派人過來,自己親自過來的。她一進房門便瞧見了曲笙手臂上的火紋束袖,故作驚訝道:“喲,這就做好了。夕昭,你可真偏心,我那個你做了好久才給我呢。”
林夕昭開着房門讓趙嘉虞進來,還沒關上門,便聽到趙嘉虞尋着沉醋吃。
林夕昭關上房門,轉身笑道:“誰讓我針線活差呢。笙兒這個,剩下的部分,是她自己做好的。”
林夕昭說着,忍不住勾唇,她還想趁機再誇誇曲笙。
“真的假的?”趙嘉虞有些不信。随即走到了曲笙的身邊,擡起了她的袖口仔細的看了看。
曲笙由着她看了幾眼後,将手臂收了回去。看着還未褪去一身紅衣的趙嘉虞,垂眸打量了幾眼。
“這還不過三日,不讓換。”趙嘉虞聲音低了幾分。她說的是成親才第二日,她的這身紅衣,按着成親的規矩是換不了尋常的衣物的,得等到第三日回門的時候,才可更換。
曲笙聞言沒有說話,收回了尋看的目光。她也想讓林夕昭穿上。
“你過來了,四哥呢?”林夕昭走到曲笙的身邊,尋了桌案上的水杯,幫着趙嘉虞倒了一杯水。
趙嘉虞接過,輕抿了一口,道:“說是年底衙門裏有點事,讓他過去看一眼。”
這幾年,曲钰的官職越做越高,雖是不用上朝,但也是在戶部當值。年底各種稅收,人口清查,還有些個地方沒弄清楚。不過,這些早在他大婚前便已經做好了,他今兒出去,是為着曲笙接下來要做的事。
林夕昭點頭,道:“明兒便是回門日,待過了三日後,你想去哪裏便可讓四哥帶你去。”
曲钰大婚,此刻早已經提前開始了年關的休沐。趙嘉虞一直擔心自己的嫁過來後,便不能出府,林夕昭此刻說這話,是在讓她放寬心。
曲家雖是大戶,但卻沒有讓女人一直死守宅院的規矩。想出去的時候便出去,只要安全就行。
趙嘉虞這兩日也是感受到了曲家待人的溫和,她看了一眼林夕昭,點了點頭。
趙嘉虞在林夕昭這邊坐了一會,曲钰便回來了。
“四哥來尋你了。”林夕昭開門看到曲钰,笑着對着屋內的趙嘉虞說道。
曲钰回府後直接來了曲笙的院子,瞧見趙嘉虞在這,竟楞了一瞬。不過好在沒有別人看到。
“這麽快便處理好了?”趙嘉虞見曲钰進來,站起身問道。
曲钰看着趙嘉虞颔首,目光又瞥向了曲笙。
“該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只要将冊子提交上去便可以了。”曲钰的話,是對曲笙說的。
曲笙聽後,看了一眼曲钰,沒有任何回應。
趙嘉虞以為曲钰是來接她回去的,瞧着曲钰說完了話,在這幹站着,便對林夕昭和曲笙道:“那我們先回去了。”
趙嘉虞說着,朝着曲钰走去。
林夕昭颔首,曲钰颔首行禮後,帶着趙嘉虞離開了。
曲笙看着曲钰走後,坐下來,垂眸似在思索事情。林夕昭見狀,走過去,低頭問道:“想什麽呢,這麽認真”
曲笙思考事情的時候,神情總是有微微緊繃,若非對她觀察的仔細,也是瞧不出來的。可偏林夕昭與她生活了這麽多年,一眼便看出來了。
曲笙聞言,擡起頭唇角含着淡淡的笑,道:“想姐姐。”
林夕昭聽着曲笙說想她,彎起眉眼,道:“就愛說些讨巧的話。”也不知何時開始,曲笙說的話,總是會那般的直白。
以前從未聽她說想她的,可分別一年後,這短短的一個月,便已經聽她說了好些次想她的話了。
“想我做什麽?”林夕昭打趣的問道。
曲笙聞言,看着林夕昭的含笑的雙眸,雙唇輕抿,唇角壓着笑意,小聲道:“不告訴你。”
林夕昭聽着曲笙這般軟糯的話語,還知道逗她了,用着哄人的語氣問道:“那要我做什麽,笙兒才會告訴姐姐?”
曲笙聽着林夕昭輕柔的話語,眼裏有了一絲狡黠。
夜裏的時候,曲笙如願的又吻上了林夕昭的柔唇,但也只是淺嘗辄止。林夕昭不覺得她與她之間的親吻,是有別于姐妹之情,她這會兒也不着急解釋,待她幫林夕昭将生母之仇了報,再與她說清楚也不遲。
到時,不止是她喜歡她的事情,連帶着她不是癡傻之人的事情,她也會說的。她也相信林夕昭會幫她隐瞞的。
曲笙的吻輕柔的像軟綿綿的雲朵,這次林夕昭沒有閉上雙眼,她雙眼微眯,看着曲笙慢慢的靠近,到與她唇瓣相貼。
那種柔軟的觸感,是她在曲笙以外的人身上,從未體會過的。她也曾慌張,只是曲笙的吻,太過純粹,由不得她生出任何的歧念。
夢裏一夜掙紮,卻在曲笙一早親吻她的眉眼時,忘的一幹二淨。林夕昭只知道疲憊,唯一記得的便是知道自己在夢中躲避什麽。
用過了早膳,二人跟着金雲斐外出了一趟。
幾日的采買,定貨,連帶着林相府也一起置辦了。眼看除夕夜将至,林相府幾年不曾置辦過煙花,今年破天荒的采買了不少。
也是曲笙說想要看煙花,林夕昭才着人采買了一些。聽說這些都是官府監制,都帶着标識,民間百姓間也有私制,但只要不被發現,不出現事端,官府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每年大量煙花的制作,也還是供不應求。那些個達官貴人,就包攬了大半。百姓想要購買,卻因價格太昂貴而買不起,便只能去買私制的煙花。
既然是昂貴的物品,那麽也自然會有人生出別的心思,去民間購置大量便宜的黑貨,來充當官府所出。
只要蓋上官府的印鑒,燃放過後,誰又會想起來查個真僞呢。
物以稀為貴,每年燃放煙花便成了京中富商和達官貴人彰顯尊榮的一刻。誰家煙花燃放的多,持續的久,那麽誰就是今夜最讓人羨慕的人家,來年的京中的財氣也會第一個湧入他家。
這樣的風俗,由來已久,官府因此也出臺了政策。為防止這些人攀比嚴重,醜時分便會行,禁煙火令。
除夕之夜,曲笙陪着林夕昭在林相府吃了年夜飯,因是人口單薄,林建海也不喜熱鬧,便早早的散了宴席。林夕昭和曲笙回到曲侯府的時候,那邊正熱鬧着。
趙嘉虞才來幾日,便已經在這裏混熟悉了,長輩們有說有笑,連着小輩們玩骰子鬥酒都是不管的。趙嘉虞原本玩的無敵手,連帶曲鳴都被她鬥的有些不勝酒力,但當她看到曲笙來的時候,立馬就不玩了。
美其言曰:她做嫂嫂的,讓讓小姑子。
林夕昭才不信她會這般,怕是害怕曲笙會聽骰子聲音這事。之後曲笙加入,趙嘉虞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但沒一會,曲鳴等人便看出了端倪。
他們這個妹妹,聰明的簡直不像是這個年紀的人。曲钰也在聽到趙嘉虞小聲的提醒後,立馬便讓曲笙換人,“你們這樣可不行啊,笙妹妹出老千,換人換人。”
曲鳴和曲霆此刻也聽出了話外之音,全都看向了曲笙。
“她能聽出骰子落地的聲音,這也太不公平了。”曲钰揭穿了曲笙是如何出老千的。
衆人聞言,恍然大悟。曲霆的妻子見狀,笑道:“那就換夕照妹妹來吧。”府裏的人都知道,她二人總是不分你我的。
曲笙聞言,坐直了身子,看向林夕昭,她有些擔心。林夕昭的酒量不是很好,且玩骰子也是不行的。
林夕昭見曲笙看向她,又瞧着衆人的翹首盼着,笑道:“那就我來。”難得今夜衆人聚在一起,這般開心。
趙嘉虞一聽林夕昭上場,曲笙不玩了,立馬又和曲钰換了。她今兒可逮着機會灌醉林夕昭了。
曲笙開始還有些擔心,每每都會想要去提醒林夕昭,可提醒了幾次,衆人便看不下去了,由曲鳴将她拉走了。
曲笙出了房門,看着曲鳴有些醉意的模樣,問道:“二哥哥還好嗎?”
曲鳴聞言,側目看向曲笙,笑道:“今夜這般重要的事情,二哥哥怎麽會喝醉呢。”
今夜注定要有一場盛大的煙火,若不到場,豈不是可惜了。
早在相府的時候,林夕昭便陪着曲笙在上了黑影時,将府中的煙花燃放了。曲笙她們回來的時候,侯府的煙花也還在燃放着,這會兒也都快燃盡了。
之後曲霆和曲笙分別換了小厮的衣物,從後門出去了。
一個時辰後。
曲笙從外面回來,長輩們都已經回院子休息了。曲笙一進屋便瞧見林夕昭有些醉态的,還在和趙嘉虞玩着骰子。
趙嘉虞的狀态也不比林夕昭好多少,基本林夕昭喝了多少,趙嘉虞便也喝了多少。
曲钰和曲霆瞧見曲笙回來,兩人互看一眼,曲钰便去勸着趙嘉虞,道:“娘子,夜深了,該去歇息了。”
趙嘉虞醉起來倒是聽話,聽到曲钰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便栽到了他的懷裏。曲钰抱着趙嘉虞,朝着衆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林夕昭見狀笑的有些艱難,但還沒等她開口,人便被曲笙抱起來了。
林夕昭被抱起來,衆人互看一眼,也沒說什麽。曲笙對着衆人颔首後,抱着林夕昭離去。
“笙兒,快些将我放下來吧。”林夕昭醉了酒,語速緩慢,但意識還有一絲的清醒。
這裏是曲侯府的院子,曲笙這般抱着她,怕是傳出去不好聽。雖都是女子,可她心裏有些發虛。
曲笙不管她,抱着她徑直的朝着浣洗室走去。林夕昭掙紮無果,便只能任由曲笙抱着。到了浣洗室內,曲笙将林夕昭慢慢放下來,吩咐了丫鬟後,自己便也去沐浴了。
曲笙倒是放心府中的丫鬟,這些是常年伺候林夕昭的,但今夜林夕昭喝醉了酒,曲笙草草沐浴之後,便出來在門外等着了。
許久後,丫鬟扶着走路有些不穩的林夕昭從浣洗室內出來。曲笙見轉,幾步便走過去,将林夕昭接到了懷中,并在下一刻将她橫抱了起來。
醉酒後,又洗了熱水澡,林夕昭只覺得自己有些頭暈,被曲笙抱起來後,身體也不必強撐着走路,瞬間舒适了不少。
曲笙低頭看着懷中閉着眼睛的林夕昭,便知道她定然是有些難受的。
曲笙将林夕昭抱回了房中,丫鬟便将醒酒湯端來了。
曲笙端着碗放在唇邊試了試溫度,覺察溫度适合後,遞給了坐躺着的林夕昭。
林夕昭接過醒酒湯,喝下後,便躺下了。她頭暈的厲害,第一次醉酒竟是這般滋味,想着以後決不可再這般放任自己了。
曲笙自己也喝了一碗醒酒湯後,便随着林夕昭躺下了。看着林夕昭緊蹙着的眉頭,她有些心疼。曲笙伸出手幫着林夕昭輕揉着腦袋,緩解着她身體的不适。
許久後,曲笙看着林夕昭眉間的小山丘放平,唇角微勾,側身過去,尋了林夕昭的柔唇吻了吻。那裏柔軟如林夕昭這個人,也是她夢中的故鄉。
半個時辰後,林夕昭口渴醒來,意識慢慢回籠,但卻依舊帶着醉意。曲笙也在林夕昭的身體微動時,睜開了雙眼。
林夕昭還未開口,曲笙便已經起身,去了床榻邊,給她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
“姐姐。”曲笙的聲音軟糯,林夕昭聽後不自覺的彎唇,眼底滿是寵溺的笑容。
她的笙兒長大了,會照顧人了。
林夕昭喝過了曲笙遞過來的茶水,将空杯盞遞了回去,便又重新将腦袋窩在了榻上,她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曲笙上了榻便将她重新抱回了懷裏。
林夕昭在曲笙的身上蹭了蹭,那裏雖然方才離開了被褥,可依舊比她身上要暖和。
曲笙感覺到自己被林夕昭依賴,低頭看了一眼。曲笙的手也在這時不自覺的撫上了林夕昭的柳眉,那裏,今夜似乎與衆不同。
是有別于溫柔的一種,引人遐想的妩媚。
林夕昭感受着曲笙指尖的溫熱,慢慢睜開了雙眼。她望着低頭看她的曲笙,一改之前的軟糯,眼裏似要蹦出火星般纏人。
是,那是一種癡纏的眼神,似乎想要将她一起卷進去,裹纏在一起。
可是那裏風太大,太過危險,林夕昭下意識的便想要躲避。
林夕昭撇開了目光不在去看曲笙。
曲笙低頭看着林夕昭眼底的那份躲閃,将落在她眉心的指尖慢慢的往下移去。
指尖的溫度,要比唇瓣高上不少。曲笙就這樣輕輕的摩挲着林夕昭柔唇,直到林夕昭側轉腦袋,想要躲開時,曲笙的手,鉗住了林夕昭的下颚。
林夕昭被迫與曲笙對視,曲笙眼裏的火光已經蔓延出來,燒的她失去了行動力,沒了抵抗的想法。
曲笙的吻熱烈卻又不莽撞,林夕昭在這份炙熱卻又飽含着溫柔的吻裏,迷失了自我。
她的腦袋也在這一刻,被酒氣封住了理智,對曲笙的吻,有了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