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于家舅父聽着林建海輕蔑的語氣, 意識到林建海不是在與他說氣話。
林建海聞言,側目望向于家舅父,臉上有了讓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我林家自始至終, 只有一位夫人。我的嫡子,也是從妾室所出的庶二子, 寄在我亡妻名下的。夕寬不過是個庶子,他如何接替我林家?”
梁氏死後沒多久, 林家海便做主把林夕瑞改立在了梁氏房下。後來于氏被扶正, 但因梁氏還未滿三年, 林建海顧及着自己女兒的感受,只是口頭上改了,宗族的家譜上都未曾更改過。
于氏死後,因是犯婦,喪禮極為簡單, 由兩個兒子守靈三日後,早早下了葬。
現下林建海說林夕寬只是庶子,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你!”于家舅父聽到如此,氣的手都抖動了起來。
于家舅父來說和, 想要把林夕寬放出來,反倒是讓林夕寬失去了相府嫡子的身份。
林夕昭和曲笙站在房門外, 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于家舅父走後, 林建海還是沒有将林夕寬放出來,且派人把林夕瑞帶回了院子, 不準他再過去。林夕昭亦是如此。
不過沒兩日,于家外公便來了。林建海雖然不想把林夕寬放出來, 但對于同樣在朝中為官于家外公放低姿态來游說,林建海最終是将人放出來了。
原本林建海是想将林夕寬關進院子裏的, 但于家外公想把他接回于家養病,等年後先生回來,再将他送回來。林建海對平輩雖能擺出架子,但對長輩,他卻會禮讓三分,也就答應了于家外公的要求,讓他将林夕寬帶走了。
林夕寬的事情解決後,林夕昭總算是寬了心了。不過林夕昭心裏也存了疑惑,以前她從未見過如此嚴厲的林建海。林夕寬是做錯了事,但卻沒有釀成禍事,若說打打板子,關在院子裏都是可以的,但放在那樣陰冷的地方,還不給吃食,這樣的處罰,比待在那大牢之中還要讓人懼怕。
連續幾日,趙嘉虞都有來林相府,原因是她打從第一日看到林夕昭給她縫制的束袖,便天天的開始催了。時不時還要故意跟曲笙炫耀一番,瞧着曲笙看她嫉妒的小眼神,她就舒心。
林夕昭看着曲笙出了房門,替她拿東西,一邊穿着針線,一邊問道:“前幾日不是還想悔婚,現下是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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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嘉虞在一旁吃着東西,聽到林夕昭問她的話,臉上露出些許難為情。
她不是想通了,而是曲钰的做法,給了她信心。她相信曲钰以後,無論何時都是會護住她的。不像她的父親,每次想要息事寧人,第一犧牲的就是她。
她舅母那般咄咄逼人,他不問清緣由,便要熄別人的火氣,打她的板子。
這些年曲侯府她也去過很多次的,但與曲家的人沒有深接觸過。她性子直,沒有宅院裏那些人的心眼多,更不會與人在府中鬥智。
她也将擔心自己會給曲侯府闖禍的事,說給了曲钰聽。曲钰聽後與她保證過,宅院裏的那些個腌臜事情,他絕不會讓發生,且他們曲侯府也不有那樣的事情發生,這才讓趙嘉虞安心的做起了待嫁的新娘。
兩人在屋內說了會話,曲笙便從外面進來了,外面今日又下起了雪。林夕昭見曲笙走過來,擡手幫她把細肩上的雪扶去,将她的大氅脫了下來。
“外面的雪都下這麽大了?”林夕昭幫曲笙放着大氅,朝着門外看了一眼。
曲笙點頭,嗯了一聲。擡手将自己手中,從相府庫房內挑選的皮革,遞給了林夕昭。
林夕昭接過,将它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我這個還沒做好,你就已經急着讓夕昭幫你做了?”趙嘉虞嗔曲笙道。
曲笙聞言,将目光撇過去,沒了之前被趙嘉虞故意調侃的吃醋的神情。反倒是一副想看趙嘉虞吃味的表情。
“嘶……夕昭,我看你幹脆和我一起嫁到曲家得了。”
趙嘉虞的話,讓林夕昭不解的擡起頭,笑道:“又在胡言亂語了。”
“我說真的,你瞧瞧你們家小笙兒,這你才給我做了束袖,她便這般。你若是嫁給了別人……啧。”趙嘉虞說着盯着曲笙搖了搖頭,“還不得追着你過去。”
曲笙聽到趙嘉虞的話,笑意收斂了一些,側目看向了林夕昭。
林夕昭聞言,看了一眼趙嘉虞,又與曲笙對視一眼。看着曲笙眼裏染上了一層不開心,林夕昭裝作沒有聽到趙嘉虞的話,換了一個話題,道:“笙兒,過來我量一量尺寸。”
曲笙聞言,垂眸一瞬,挪步走了過去。
林夕昭幫着曲笙涼着手腕上的尺寸,擡頭時,曲笙一直在盯着她看,神情似有些難過。
趙嘉虞往嘴裏塞着吃食,盯着這倆人看了好一會,總覺得的哪裏怪,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就在趙嘉虞還在琢磨的時候,房門響了。
林夕昭和曲笙聽到門響,全都看了過去。林夕昭走過去開了房門。
“大小姐,夫人讓小姐回府一趟。”風齊低首道。
“現在嗎?”林夕昭回頭看了一眼趙嘉虞和曲笙。
風齊點頭道:“是,馬車這會已經在府外侯着了。”
林夕昭想要陪着曲笙回去,可又擔心路上會出什麽問題,林夕昭幫曲笙取來了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囑咐道:“笙兒,我就不陪你回去了,路上當心些。”
曲笙聞言,點點頭,她也沒想林夕昭和她一起回去。金雲斐很少派人來尋她,若是真有什麽事,一定會讓風齊說清楚的。此刻風齊只說是讓她回去,想必是她要的人到了。
林夕昭把曲笙送上府外的馬車,馬車離開後,趙嘉虞便問林夕昭道:“你今日怎麽不跟着去了?”
趙嘉虞也是疑惑,若是以前,這會兒林夕昭早就撇下她跟着曲笙離開了。
林夕昭邊往府裏走,邊擡眼看趙嘉虞,笑道:“不是要給你做束袖。”
趙嘉虞聞言,微微挑眉,這理由倒是可以說得過去。
曲笙回了曲侯府,到了會客的廳堂內,便四名穿着便衣的參将起身,朝着曲笙拱手行禮。
“卑職參見小姐。”
曲笙颔首,道:“幾位将軍不必多禮,這一路來想必頗為辛苦,但眼下有一件急事,想請幾位将軍能夠傾力相助,還望幾位擔待。”
幾位參将聞言,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為首的道:“有什麽事,小姐可直接吩咐,我等萬死不辭。”
曲笙曾在軍中待過,這幾名參将,曲笙也曾見過幾次,對于曲笙帶兵指揮,無不欽佩。曲繼年飛書過去,這幾人連夜收拾包袱,馬不停蹄的便趕來了。
曲笙看着這幾眼,垂眸一瞬,眼底有了幾分謹慎,道:“我這裏有些物品,想讓諸位幫忙,變成我需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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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笙在房中與幾位參将商議了許久事情,一直到戌時末,這些參将才被帶到安排的廂房休息。而曲笙看着外面的大雪已經停下,站在院內思索了幾瞬,帶着人又出了府。
沒了曲笙的陪伴,林夕昭睡的有些不踏實,直到她聽到房門響動,又聽着腳步聲逐漸的靠近時,睡意全無。
丫鬟進屋內,總是要掌燈的,可內間的房門開了,她也沒有看到一點燭燈的光亮。
“是誰?”林夕昭聲音有些緊張。
曲笙站在內間房門口,瞧着林夕昭緊張的神情,忙輕聲喚道:“姐姐,是笙兒。”
曲笙回來的時候,丫鬟說今夜林夕昭早早便睡下了,她以為她已經睡着了,所以進來的時候也就沒有讓人通傳。又因自己的眼睛是可以在黑夜中視物,便也沒有費力掌燈。
“笙兒。”林夕昭聽着曲笙的聲音,又瞧着昏暗的屋內,有一個黑影走過來,問道:“怎麽不掌燈。”
曲笙聞言,幾步走過去,沒有回答林夕昭的問題,但在靠近後,将旁邊的燭燈點燃了。
燭燈慢慢散開光亮,林夕昭看清了曲笙的面容,瞧着她身上的氅衣還沒有脫下,起了身,問道:“怎麽這麽晚又過來了?”林夕昭說着,上手去解開了曲笙氅衣的系帶。
曲笙望着似乎已經有了慵懶睡态的林夕昭,瞧着她身上寝衣,貼着柔軟的腰身,在林夕昭拿着她的氅衣想要幫她放在一邊時,伸手環住了林夕昭軟腰。
林夕昭被攬住了腰身,原本側轉的身子,只能被迫的又轉過身來,身體前傾一瞬,靠在了曲笙的身上,吓了一跳。
“想姐姐。”
林夕昭還未問曲笙做什麽,曲笙便與她交頸相依。她想林夕昭每一個擁抱她的夜晚,今夜雖是晚了些,可她還是來了。
林夕昭聽着曲笙低低又嬌嬌的聲音,也伸手攬住了曲笙的脖頸。好好的抱了抱她。
“以後不要這麽晚來回跑了,太晚了就在府中住下,明兒再回來也是一樣的。”林夕昭有些擔心,那些人是被抓到了,可聽風齊說,沒有問出幕後指使,甚至連一個字都沒有撬出來。
曲笙抱着林夕昭,垂眸看着林夕昭的後頸側,她知道林夕昭是擔心她了,可與能夠和林夕昭相擁而眠相比,就算是再來幾夥人,也是擋不住她的。況且再過段時間,她就會把這事解決了。
兩人抱了一會,林夕昭因沒有穿外衣,打了個噴嚏。曲笙聽到後,直接将她橫抱起來,放到了榻上。
曲笙給林夕昭蓋好被子,自己又去解了外衣,麻利的上了榻後,将林夕昭抱在了懷中。
林夕昭感受着曲笙将她抱的緊,輕笑了一聲道:“不冷了,不用抱那麽緊。”
曲笙聞言,神情微楞一瞬,很快手臂上的力道便松了些許。林夕昭望着曲笙清秀好看的容顏上有了一分拘謹,笑着問道:“今日義母讓你回去,都做什麽了?”
曲笙聞言,将早已經準備的答案說了出來,“壽林有客。”壽林那邊來了客人,至于什麽客人,就算是說了,林夕昭也是不認得的。
曲钰大婚,壽林那邊自然會來人,至于來多少人,沒有數。但能讓曲笙去的,想必都是些貴客了。
林夕昭聽後,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今日曲笙走後,趙嘉虞等着自己的束袖成品後,帶在手腕上,高高興興的也離開了。剩下她一人在屋內,總覺得空落落的。
這會曲笙回來,也将這份在夜晚被放大了幾倍的空落感填滿了。林夕昭躺在曲笙的懷裏,感受着從她身上傳過來的體溫,雙眸慢慢的有了睡意。
許久,曲笙察覺到林夕昭似乎已經睡了過去,低頭看了一眼。外面的燭燈已熄滅,但此刻昏暗的屋內于她而言,清晰可見。
望着林夕昭的柔唇近在咫尺,回想那夜的柔軟觸感,曲笙的腦袋裏又有了那份催人發瘋的支配感。
林夕昭睡着的時候,神情溫柔,如她本人一樣,對人沒有任何的距離和生疏感。
曲笙低頭尋着唇,吻過去,可在她快要吻到的時候,忽然發覺,自己的身子有些受限。林夕昭躺在她的懷裏,枕着她的手臂,腦袋也是窩在她的懷裏的。
曲笙想要親吻,就要調整一下姿勢,可如果調整姿勢,勢必會吵醒林夕昭。林夕昭近來的睡眠極輕,曲笙猶豫了。
在經過漫長的思想鬥争中,曲笙放棄了,只在林夕的額間輕吻了一瞬。對于她親吻林夕昭柔軟嬌豔雙唇的欲念,雖然高漲的她心口酸澀,但卻還是被心疼,慢慢的壓了下去。
一夜好夢的林夕昭,一早醒來瞧着曲笙還在睡,想到夢裏曲笙對她撒嬌的模樣,忍不住擡手撫摸住了曲笙睡着後更加乖巧的臉龐上。
昨日趙嘉虞說她要是嫁人了,曲笙要追着她過去。她當時并不是覺得曲笙會真的過去,而是一想到自己以後要離開曲笙,她的心裏就不舒服。
昨夜曲笙不在,那種要離開曲笙的剝離的感覺,讓她越發地懼怕。
曲笙昨兒夜裏一直盯着林夕昭看,後半夜才入睡,這會兒雖然感覺到林夕昭指尖的溫軟,但卻沒有醒來的跡象。
此刻她夢境裏的林夕昭,也在輕柔的撫摸着她的臉頰。夢裏林夕昭看她的眼神,與她看她的時候一模一樣,裏面明示着對她的喜歡。
林夕昭看着曲笙唇角處勾起的笑意,還以為她醒了,可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她是在做夢。
林夕昭也沒有着急起床,這會兒用早膳還早,外面院子裏還能夠聽到下人掃雪的聲音。今日索性她也懶一回,陪着曲笙賴一賴床。
林夕昭将腦袋重新窩進曲笙的懷裏,唇角微勾閉上了雙眼。
趙府。
一早趙嘉虞便起了個大早,去了蕭冰纓的院子,敲了蕭冰纓的房門。
“阿姐,快開門,我們去打雪仗。”趙嘉虞興奮的,咧着嘴笑着站在門外說道。
但等到門開的時候,趙嘉虞楞了一瞬,“你,你怎麽會在這屋裏?”
乘溪開了房門,只披着外衣,瞧着趙嘉虞一臉疑惑的神情,道:“冰纓說我病氣太重,昨夜下了大雪,所以跟我換了下房間。”
昨日的氣溫确實低了不少,加之大風大雪,讓原本在這屋裏坐着與蕭冰纓說話的乘溪,留在了房中,蕭冰纓則去了她的房間。
趙嘉虞聞言,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側目望向了偏房處。
一個院子,昨兒就刮了個風,下了個雪,連走幾步她阿姐都要心疼了?若說這兩人之間沒點什麽,她還真不信。
趙嘉虞收了一副驚訝的神情,往後退了一步,道:“哦,那我去找我阿姐。”
乘溪颔首,趙嘉虞便急忙轉身,朝着蕭冰纓現下所睡的屋子走去。
趙嘉虞過去,猛敲了房門,蕭冰纓在榻上聽到聲音,睜開雙眼,皺起了眉頭。但當她聽到趙嘉虞的聲音時,猛然睜大的眼睛,忙掀開被子,扯了旁邊的衣裙,一邊穿,一邊往外走,直到她走到房門口,将腰間的束帶扣好後,打開了房門。
“阿姐,你在房中磨蹭什麽呢?”趙嘉虞笑着故意問道。
蕭冰纓聞言,神情有些不自然,道:“我,我剛醒。”她确實剛醒,但心虛卻是下意識的。
這會想到趙嘉虞能來這裏叫她,自然是知道她和乘溪換了房間的。蕭冰纓拉開了房門,讓趙嘉虞進了屋內。
“你先去洗漱,待會我們去打雪仗。”趙嘉虞邊說着,邊往屋內走。
昨兒後半夜又下了不小的雪,這會兒下人還在掃雪呢。
趙嘉虞的婚事越來越近了,可她卻沒有絲毫的緊張。也沒有覺得成婚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府中該準備什麽準備什麽,她也是想幹啥幹啥。
蕭冰纓習慣了自己的梳洗,發式也極為的簡單,她坐在乘溪的妝容鏡前,梳着自己的發絲,擡眼時,卻看到已經穿好衣裙站在她身後的乘溪。
“我來幫你吧。”乘溪在蕭冰纓微楞之際,伸手拿過了她手中的牛角梳。
蕭冰纓聽到乘溪的話,想要回頭去看她,卻又被乘溪用手扶住雙肩,不讓她轉過來,
乘溪看着透亮的銅鏡內,蕭冰纓不自然的神情,微彎唇角,道:“很快的,嘉虞小姐不是還在等你。”
蕭冰纓聞言,還想要轉回的身子,定住了。
蕭冰纓看着銅鏡內的乘溪,拿着角梳輕勾着她的墨發,手指靈活的挽着她的幾縷發絲,勾動片刻,她的發式便被挽好了。
“我瞧着你喜歡簡單些的,也就沒有給你做些繁雜的,這樣可喜歡?”乘溪望着銅鏡內,一直擡眼看她的蕭冰纓道。
乘溪的話在進入蕭冰纓的雙耳中,再次在腦袋裏走過一遍,她才識別出乘溪在與她說些什麽。
“這樣就很好。”蕭冰纓低聲回道。
蕭冰纓小時候,也不是沒有做些個漂亮的發式。那時候雖然小,但她卻有記憶。趙嘉虞的母親,也就是她曾經的母親,會親自為她梳發。為她挽着好看的發式,頭上也別了好些個漂亮的玉簪子和步搖等飾品。
到了蕭府,丫鬟也是有給她做些好看的發式,但被她現在的母親罵她打扮的花枝招展,想要當狐媚子勾引人的話,吓的不敢再讓人為她梳發了。
這樣的習慣,也就一直持續到現在。
“你喜歡就好。”乘溪側身往前走了一步,将手中的角梳放在了梳妝案上。
“阿姐,你們還要多久?”趙嘉虞靠在內間的門上,一直望着她二人。
蕭冰纓聞言,這才意到,趙嘉虞就在她們身後。蕭冰纓忙起了身,回身道:“好了,我們出去吧。”
趙嘉虞看着蕭冰纓往她這邊走,轉身的一刻卻又聽到乘溪的聲音。
“等一下。”乘溪拿了蕭冰纓為她準備的大氅,遞了過去,“小心着涼。”
蕭冰纓看到乘溪手裏的大氅,楞了一瞬,又擡眼去看乘溪。乘溪把手裏的大氅又往她跟前遞了抵,道:“嫌棄我穿過了?”
“怎麽會。”蕭冰纓面露喜色,她心裏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嫌棄。
兩人在這說這話,趙嘉虞那邊卻笑出了聲。
“我說你們兩個還有完沒完,再說下去,雪都要化了。”
聽到趙嘉虞的笑聲,蕭冰纓身體微怔一瞬,側目看了過去:“馬上。”
“去吧。”乘溪看着蕭冰纓看她,彎眉道。
蕭冰纓點點頭,轉身朝着趙嘉虞走去。而趙嘉虞也在蕭冰纓往她這走時,看了一眼乘溪。
兩人出了乘溪的房間,趙嘉虞便在蕭冰纓的院子裏,手裏團了雪,直接扔了過去。
兩人雖然都會武功,但卻不想使力躲開,才一會兒,兩人身上便沾滿了雪漬。太陽雖然出來了,可依舊不能将她們身上的殘留的積雪殘漬融化掉。
趙嘉虞嘴裏呼着白氣,總覺得還少點什麽。她朝着乘溪的房門看了一眼,此刻的乘溪正在往她們這邊看。
“阿姐,讓乘溪也過來吧,人多熱鬧。”
“不行。”蕭冰纓聞聲直接拒絕,“大夫說她的身體太弱了,得等明年的夏天,借着日光才能将病完全根除。”
那日曲钰為乘溪請來了一個大夫,是他們曲侯府後來請到府上的。曲侯府能夠聘請在府中的,醫術自然不會差。
大夫給了診斷,也給了藥方,還教了蕭冰纓如何照顧病人。蕭冰纓現下是一點都不敢馬虎。
乘溪的病有些奇怪,她的身體只要遇到冷,便會無限的往體內吸,直到她病倒,那些外界的冷氣才會停止往她的體內湧。所以她不得不小心的對待着。
“欸。”趙嘉虞腦袋瞥向乘溪的方向,朝着蕭冰纓微擡下颚。
蕭冰纓瞧着趙嘉虞的暗示,側身回過了頭。
乘溪看到蕭冰纓看,肉眼可見的彎起了唇角。
“我說你們兩人怎麽回事,怎麽看着比咱倆還親密呢?”趙嘉虞故意問道。
蕭冰纓聞聲,忙回過了頭,否定道:“哪有。”
趙嘉虞笑笑不說話,團着手中的雪,往蕭冰纓跟前走,在她不注意的時候,将雪塞到了她的衣領的脖頸前,而後撒腿便跑,邊跑邊笑道:“我去吃早膳了。”
蕭冰纓感受自己的衣領處的涼意,有心想要将滾進去的涼雪掏出來,可乘溪還在看着她,讓她不得不忍受着,想要等雪慢慢的在她身體上融化。
趙嘉虞方才的動作,乘溪都收在了眼底,看着蕭冰纓拽着自己的胸前的衣裙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蕭冰纓站在原地一會,想着回屋脫了衣裙将那團雪取出來的時候,乘溪走了過來。
乘溪沒有說話,伸手過去,想要插到她的衣領處。
蕭冰纓見狀,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解的看着乘溪。
“我幫你取出來。”
“不,不用了,沒事的。”蕭冰纓有些不自然,将微彎的腰身,也直了起來,硬挺着不斷融化在她肌膚上雪團帶來的涼意,她把乘溪的手放了下去,道:“這裏冷,你快先回屋裏。”蕭冰纓說着又将自己身上的氅衣脫下,披在了乘溪的身上。
乘溪看出了蕭冰纓的緊張,也沒有再勉強,道:“那你也回屋換一下吧。”
蕭冰纓聞言,點點頭,道:“好。”
乘溪站在原地不動,蕭冰纓也不動,兩人僵持了幾瞬,乘溪無奈只得先挪步子離開。
蕭冰纓看着乘溪回了屋內,自己也忙往房中走。換下了衣裙後,小院的膳廳那邊,也已經擺上了早膳。
若是蕭冰纓一個人住在這裏,是會随着趙嘉虞一起去與趙将軍她們用早膳的,可有乘溪在,她便想要陪着她。
與此同時,相府那邊打起了雪仗,不過林夕昭的身體可沒有趙嘉虞她們強壯,沒一會便累的喘息着不想動了。
林夕昭彎着腰,朝着還在不停朝着她這邊扔雪球,卻只扔在她腳下的曲笙和林夕瑞擺了擺手,笑道:“不行了,姐姐要休息休息。”
林夕瑞看着林夕昭投降,又笑着側目望向了曲笙,準備扔在她的身上時,曲笙卻将雪團子都扔到了地上。
曲笙此刻,臉上的笑意更甚,她往林夕昭的身邊走過去,直接将還彎着腰的林夕昭抱了起來。
“笙兒……”林夕昭被曲笙打橫抱起,旁邊的下人和護衛也都看了一眼。
曲笙聽到林夕昭喚她,低頭側目去看林夕昭,瞧着她臉上有那麽一瞬的不自然,唇角微勾,頓住腳步,在林夕昭方才彎起的眉眼上,輕輕吻了吻。
兩人此刻的動作,院內的丫鬟自然不覺得有什麽,可看在已經知曉曲笙想要将林夕昭娶回府中的風齊的眼裏,卻是有些驚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