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林夕昭沒有尋到人, 也捉摸不透自己的父親為何要将林夕寬藏起來,還不讓她們打擾。
“阿姐,怎麽辦?”林夕瑞此刻有些着急, 雖然是男子,可面前的這個人, 是他可以依靠的姐姐,下意識的便開始依賴林夕昭。
“別急, 我記得我們府中, 好像在京中還有幾處私宅。父親會不會把夕寬送到那裏了?”林夕昭說完, 自己又覺得不妥。林建海臨走的時候說不要讓她們打擾,那就是說明林夕寬還在府中,可林夕寬的院子都空了,人又能去哪裏?
“在哪關不一樣,何必要出府?”林夕瑞想不明白, 在府中還有人照看,不讓打擾他們便不打擾。
不過林夕瑞忽然又想到,自己偷偷去看林夕寬,心下不免虛了起來。
林夕瑞的心虛, 被林夕昭收入眼底。或許林建海,就是擔心她們會那般偷偷的去找林夕寬吧。
林建海不讓去尋, 無非也就那麽幾個原因。要麽是林夕寬昨兒被打的嚴重了, 要麽就是林夕寬被送去做什麽了。只是她還是不明白,即便是責罰, 又有什麽好避諱她們的。讓她們看到,引以為戒不是更好?
還是說, 林夕寬被林建海打了臉,傷在臉上太吓人, 被送出去養傷了?
林夕昭假設了好幾種想法,但總歸是覺得問題不大。府中就他們幾個親人,林建海應該不會讓林夕寬出太大問題的。
姐弟二人沉默了片刻,不再去讨論林夕寬的事。或許讓他吃一吃教訓,對他以後的性子會更好一些。
林夕瑞回了院子看書,林夕昭也得了空閑,去給即将嫁人的趙嘉虞縫制個束袖,當做新婚賀禮。
曲笙今日幾乎未開口說話,林夕昭讓她幫忙的時候,她會搭手。但當林夕昭拿着皮子畫着花紋,準備秀一只好看的花朵的時候,曲笙愣神的看了許久。
林夕昭低頭作畫,畫完之時,擡起頭用一只手捏了捏有些微酸的脖頸,餘光瞥見曲笙一直盯着她。林夕昭側目過去,臉上笑容随即浮現,問道:“笙兒餓不餓?”
今日曲笙都沒有飯後的點心,她讓膳房給她做,她也說不餓,不想吃。
曲笙聞言,目光從林夕昭手中才畫好紋路的束袖上擡起,與林夕昭對視了須臾,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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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笙一向不愛花紋,這皮質的束袖,一看便是給習武之人的。曲笙在猜想,林夕昭要給誰。
林夕昭看着曲笙的臉上神情淡淡的,盯着她多看了幾眼後,再次彎眉展顏起身走了過。
曲笙看着林夕昭走來,坐在椅子上不動,一直等着林夕昭走過來,将她的腦袋攬在腰間,聲音低而柔軟的問她:“怎麽不開心了?”
林夕昭今日用過了午膳,心裏便裝着事,一直在擔心林夕寬,這會閑下來了,卻又忙着給趙嘉虞做束袖,好像是她忽略曲笙了。
曲笙擡眼去看林夕昭,瞧着她眉眼處的溫柔,臉色也放柔和了些。
“束袖。”曲笙在問林夕昭做束袖是要給誰。
林夕昭聞言,笑了笑,道:“束袖是給嘉虞的,她馬上要大婚了,我想送她點東西。”金銀財帛太過俗氣,唯有她一針一線穿繡出來的物件,才能表達她的心意。
“你也想要?”林夕昭此刻方意識到,曲笙原本應該是覺得那個束袖是給她的,但那花紋卻不是她愛的樣子,從而心裏疑惑。
曲笙沒有說話,低下了頭。林夕昭會意,笑着擡起柔而溫熱的纖手,撫上曲笙的臉頰,哄道:“等嘉虞的這個做完了,姐姐再給你做一個好不好?”
林夕昭話落幾瞬,曲笙蹭在林夕昭腰腹間的小腦袋再次擡起,臉上有了些許笑意。
“你呀。”林夕昭嬌嗔了她一句,用拇指輕輕點觸了一瞬曲笙的鼻尖。
只要林夕昭做的,曲笙都會下意識的覺得是給她的。這也不怪她,确實,這麽多年林夕昭繡的荷包帕子什麽的,全是給曲笙的,從未送過別人。
趙府。
曲钰待在趙府,用過了早膳便離開了。他二人還未成婚,他也怕給趙嘉虞招來什麽不好的閑話。
趙嘉虞将曲钰送走後,一路蹦蹦跳跳的去了蕭冰纓的院子。
此刻的蕭冰纓已經知曉了前院裏的事情。瞧着趙嘉虞一臉春風得意的模樣,便知道她是一點氣都沒有了。
“阿姐,乘溪怎麽樣了?”趙嘉虞歪頭,去看坐在院外吹着小火爐的蕭冰纓。
蕭冰纓側目看她一眼,笑着回道:“睡了一夜,已經好多了,不過她的身體病症有些奇怪,我想找個大夫來給她看看。”
蕭冰纓原本診斷的是積寒,和血氣兩虧,可她給她調理了這麽久,也不知道是自己醫術問題,還是乘溪的身體本就太弱,見好,卻不見愈。
“是該請個大夫來,我去吧,你就在府中待着,那也別去。”趙嘉虞說着便要離開。
“嘉虞。”蕭冰纓側身喚住了趙嘉虞。
趙嘉虞聞聲回過頭,眨動着雙眼,問道:“阿姐還有什麽事。”
“我能不能再拜托你,去乘溪的院子裏,将夕昭送的那顆人參帶回來?”蕭冰纓走的時候太急了,根本沒有去乘溪的院子。
那顆人參太過珍貴,她當時只切了一小部分熬了一碗,她也是怕乘溪虛不受補,剩下的一大半還在蕭府呢。
趙嘉虞聞言,點點頭道:“放心吧,都交給我。”趙嘉虞走了幾步,又想到乘溪的那個小婢女,“赤裏要不要也一起帶過來?”
蕭冰纓與乘溪非親非故的,這般貼身的伺候,都成丫鬟了。
蕭冰纓面露猶豫,帶赤裏回來,恐怕又要趙嘉虞與她母親周旋一番,搞不好還要挨一頓譏諷。
“行了,交給我吧。”趙嘉虞瞧着蕭冰纓,每次不想麻煩她的神情,心裏都難受。她多想她的阿姐,能夠自信一點,可是若是易地而處,她或許還做不到像蕭冰纓那般,懷着一顆純淨沒有仇恨的心。
看着趙嘉虞離開,蕭冰纓将熬好的湯藥端去了屋內。乘溪此刻也醒了過來,看到蕭冰纓過來,擡頭去看她。
蕭冰纓進了屋內便與乘溪對視了一眼,只是乘溪的目光,每次都會讓她不自覺的躲避。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是不敢去直視乘溪。
“昨晚謝謝你。”乘溪的聲色清冷,但卻不再是之前的拒人姿态。
蕭冰纓聞言,擡起了頭,唇角拘謹的笑了笑,道:“昨晚……要謝的是我妹妹。”若非趙嘉虞昨夜過去,她們怕是走不了的。
即便是走了,回了府中,估計也是不安寧。搞不好,乘溪還會被帶走。
“嗯,是該謝謝她,但若沒有你及時趕到,我怕是……”乘溪的話欲言又止,後面的話,她大概也不想說出來,連回想都覺得惡心。
“不要多想了,藥熬好了,還溫着剛好喝。”蕭冰纓不會安慰人,她說着将藥碗遞到了乘溪的跟前。
乘溪低頭看了一眼蕭冰纓端過來,還冒着些許熱氣的苦藥,又擡眼去看蕭冰纓。
蕭冰纓與她對視一眼,便又低頭去看自己手中的湯藥。
乘溪順着蕭冰纓的目光,再次将目光定在藥碗上,伸手接過,在她接穩藥碗,卻發現蕭冰纓與她觸碰到的指尖,快速的縮了回去。
乘溪盯着蕭冰纓收回去,攥緊又捏着自己的衣裙的手,擡眼去看蕭冰纓,道:“辛苦你了。”
蕭冰纓聞言,擡起了頭,笑了笑道:“不妨事。”
乘溪将藥喝下,柔唇輕抿,蹙着眉心,蕭冰纓便将一碗清水遞了過去,道:“漱漱口。”
乘溪看着端過來的清水,又擡起雙眸去看蕭冰纓。
這麽久,她一直在防着蕭冰纓,可經過昨日之事,她似乎意識到,蕭冰纓在蕭府的境況也不是很好。
乘溪漱着口,蕭冰纓便将痰盂拿了起來。
乘溪将口中帶着苦味的水吐出去,蕭冰纓便快速将痰盂放在地上,取了帕子來。
“擦一擦。”
乘溪看着蕭冰纓熟練的模樣,心下似乎又意識蕭冰纓也對別人這樣過,只是對誰她還不清楚。
乘溪喝完了藥,蕭冰纓便端着藥碗要出去。
“等一下。”乘溪清冷的聲音裏,帶着一分急色。
蕭冰纓聞言,問道:“還有事嗎?”
“你身上的傷怎麽樣了?”她昨兒身子發軟,聽覺視覺有些渙散,但模糊間還是聽到在蕭冰纓房門外所發生的事情。
蕭冰纓聞言,唇角微翹,道:“不妨事,衣服厚沒傷到。”
那麽重的皮鞭子抽打在身上,不會一點模樣都沒有,只是不會有破皮的情況而已。
“你拿些藥酒來,我幫你擦一擦。”乘溪說着便要下榻。
她倒是不用一直躺在榻上,下床稍稍走動,也沒什麽大礙。
蕭冰纓看着乘溪下了榻,忙道:“真的沒事,回頭我讓我妹妹幫我就行了。”
“你我都是女子,不必害羞,她現下還沒有回來,我會輕點的。”乘溪說着,走到了蕭冰纓的跟前。
蕭冰纓的院外是有丫鬟的,但給乘溪端湯藥這種事,她還是親自來了。
蕭冰纓見狀,雙唇微動,道:“那好吧。”
蕭冰纓吩咐外面的丫鬟,去拿了藥酒。丫鬟将藥放下便又出去了,蕭冰纓除了林夕昭,趙嘉虞她們,是不太喜歡自己的屋裏有人的,但乘溪是個例外。
“要我幫你脫嗎?”乘溪看着蕭冰纓一直低着頭看着她手裏的藥酒,問道。
蕭冰纓聞言,忙道:“不用,我自己來。”
蕭冰纓其它地方傷的沒那麽重,但肩頸處的衣領太薄,此刻的淤青全都顯露了出來。只是衣領蓋着,瞧不出來而已。
方才乘溪也是看着蕭冰纓側身時,才發現的。
蕭冰纓将衣領拉開了些,将傷處側向了乘溪。
乘溪望着蕭冰纓這個姿勢,和她露出的一點傷痕,面露不解。
“你這般,我很難幫你把藥擦好。”
蕭冰纓聽着乘溪的話,側目看向她,雙眸眨動。
“都脫了吧。”乘溪說着将藥酒的塞子,打開了。
乘溪輕嗅着藥酒的味道,擡眸時,卻發現蕭冰纓正看着她,似乎很是緊張。
“要我幫你?”乘溪試探的問了一句,目光下移,看向了她腰間的束帶。
“不,不用。”蕭冰纓此刻很想離開,可卻又不知該用何種理由。她方才就不該答應讓乘溪幫她的。
乘溪拿着藥酒,目光溫和卻又帶着幾分審視,看着蕭冰纓緩慢的将自己的外衣脫下,瞧着她只露出了潔白的肩臂,眼角處竟有了些許笑意。
“還沒見過你這般害羞的。”乘溪說着将藥酒倒在了自己的手心裏。
蕭冰纓聞言,擡頭去看乘溪時,乘溪已經将溫熱的手指貼在了她的頸間。
開始的微涼,到後來掌心處的溫熱,再到搓揉間的火熱。蕭冰纓忘記了疼痛。
乘溪沒有去問蕭冰纓疼不疼,因為她下手很輕,但如此,她便要多搓揉上一會。
此刻的蕭冰纓,臉色微紅,也不敢擡頭去看乘溪。直到房門被推開,蕭冰纓直接站了起來。
“你們……”趙嘉虞瞧着乘溪将手摸在蕭冰纓的頸間,手指還有往下滑動的趨勢,楞住了。
蕭冰纓看着趙嘉虞愣住蹙眉的神情,急忙慫了下肩,将衣服穿好了:“嘉虞,這麽快就回來了?”
蕭冰纓便系着腰間的襟帶,邊心虛的問道。
乘溪見趙嘉虞還愣着打量她二人,解釋道:“冰纓小姐昨晚受了傷,我在幫她擦藥。”
趙嘉虞聞言,鼻翼動了動,将屋內的酒氣嗅了嗅,又側目看了一眼放在桌案上的藥酒,這才笑了起來道:“哎呀,是我誤會了。”
“公主。”
趙嘉虞往前走了幾步,她身後的赤裏便跟着進來。
乘溪聽到赤裏的聲音,擡眸看了她一眼,颔首後,再看向趙嘉虞時,眼裏多了一絲感激。
“言謝的話就不用說了,我阿姐這麽緊張你,你以後可要待她好一些。”趙嘉虞說着去了桌案處,拿起藥酒嗅了嗅,聞着味道是府中的好藥酒後,放了回去,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嘉虞,你亂說什麽呢。”蕭冰纓被趙嘉虞說的,楞了一瞬,神情不自然起來。
趙嘉虞将杯盞從嘴邊移開,眉心挑動,咽下了嘴裏的熱茶,道:“嗯?我說錯了嗎。我馬上要嫁人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随意出府了,你也不能一直過去,有乘溪陪着你解悶,我也放心,省得把你憋壞了。”
“嘉虞。”蕭冰纓聲音急了些,想讓趙嘉虞趕緊閉嘴。她從未想過,要讓乘溪陪她。
乘溪聽着兩人的對話,唇角微彎,道:“放心,我會的。”她不敢說可以讓蕭冰纓開心,但是解悶還是可以的。
趙嘉虞聽着乘溪的答應,擡眼看她,道:“大夫一會就過來了,你們以後就住在這裏,我阿姐只要不嫁人,你就不用回去。”
今兒下人來傳話的時候,乘溪已經聽見了。乘溪聞言,欠身行了禮。趙嘉虞說了,言謝的話不用說了,但禮還是要有的。
趙嘉虞去接赤裏的時候,曲钰已經先她一步将人接出來了。她倒是好奇,曲钰為何還能知道乘溪有一個小婢女。
曲钰已經去幫忙請大夫了,估摸着有一會就到了。
三日後。
林建海這幾日早出晚歸,連晚膳與林夕昭她們也只用了這一次。林建海面色平和,也不像是生氣的模樣,這幾日林夕寬的消息是一點都沒有傳出來,林夕昭和林夕瑞不免有些着急了。
林夕瑞吃飯的時候,總是将目光時不時的瞥向林夕昭。而林夕昭吃着飯,也有些心不在焉。她二人很想問一問林建海,林夕寬被送到哪裏去了。只是這幾日未見到林建海,便也只能等着。
今日瞧着林建海的氣色不錯,食欲也尚可,已經讓人又添了一碗飯了。
“父親這幾日,在府中的時間越發少了,可是陛下,又給父親分派了重要的事情?”林夕昭細柔的嗓音,輕聲詢問着。
林夕昭以前是不問這些的,最多也就是提醒林建海多加休息,或是天冷添些衣物。
林建海聞言,側目看向林夕昭,道:“嗯,近來陛下被國事煩心,替陛下分憂是臣子的本分。”
林夕昭輕嗯一聲,給他夾了些菜道:“國事自然重要,但父親也要愛惜身體。”
林建海聽着女兒的關心,點點頭道:“嗯,不必擔心,為父身體還很硬朗。”
林建海年紀算不上大,在朝中官員之中,還算是年輕的。
林建海說着,将最後一口飯就着林夕昭夾的菜,吃了下去。
“父親,二哥現在怎麽樣了?”林夕瑞有些憋不住了,林建海馬上要吃完了,下次見到又不知是何時了。
林建海聞言,擡頭看了一眼林夕瑞,瞧着他問完話,又緊忙閉了嘴,不敢再言語的模樣,側目看向了林夕昭。
林夕昭柳眉微蹙,擡頭時與林建海對視上。
林夕昭性子不軟,但卻很疼愛兩個弟弟,林夕瑞這般問出來,想來是與林夕昭說過很多次這樣的話了。
“他很好,不必擔心。”林建海說着起了身,似是想起來什麽般,又對林夕瑞道:“過幾日,我再為你尋一位先生,暫時教授你功課。”
林夕瑞聞言,忙站起了身,道:“多謝父親。”
林建海走時,林夕昭也沒有再問,因為她知道,再問,也是問不出什麽的。
曲笙看着林夕昭此刻擔憂,卻又不知該如何下手的模樣,起身時,伸了個懶腰,将膳桌上還未喝完的湯碗打翻了。
已經不熱了的湯汁,順着膳桌滴落在曲笙的衣裙處。
林夕昭見狀,緊忙拉着曲笙離開膳桌,而後拿出拿出帕子幫她擦着身上的湯汁。
“燙着沒有?”林夕昭一邊幫曲笙擦,一邊急聲詢問着。
“阿姐,你糊塗了吧,笙妹妹那湯都放多久了。”林夕瑞瞧着林夕昭擔心的神情,提醒道。
曲笙的湯從上來,林夕昭便先給她盛了,都喝了一半了,已經放置了好久,怎麽可能還燙。
若是燙,曲笙又怎麽下得了口。
林夕昭聞言,緊張的神情松懈了下來,她方才一直想着林夕寬的事,一時沒反應過來。
“吃好了嗎?”林夕昭站起了身,柔聲問着一直看她的曲笙。
曲笙聞言,須臾點點頭道:“吃好了,換衣服。”
衣裙都髒了,自然要換下來。
“好,我帶你去換衣服。”林夕昭此刻也吃不下了,聽着曲笙的聲音,亂糟糟的思緒,也摒去了些。
“夕瑞,你吃好了就讓人把膳桌撤了吧。”林夕昭交代着說道。
林夕瑞聞言,看着林夕昭和曲笙離開後,扒了兩口飯後,對着下人道:“都撤了吧。”說完便急忙去追林夕昭和曲笙去了。
“阿姐。”林夕瑞快步追上。
林夕昭聞聲和曲笙停下腳步回過了頭,不解的問道:“怎麽了?”
“啊,沒什麽,我去你那坐坐。”林夕瑞看了一眼曲笙說道。
曲笙回去換衣服,林夕瑞跟了過來,總是不好的。
“等會吧,我給笙兒換件衣服去你那。”林夕昭知道林夕瑞想找她說林夕寬的事,但此刻曲笙更重要。
林夕瑞聞言,瞧着林夕昭看了一眼曲笙,似乎意識到自己沒多想的無禮,忙道:“好,好,那我先回院子了。”
林夕瑞走後,曲笙眸光微斂,跟着林夕昭回了院子。
林夕昭幫曲笙取了新衣,邊幫她穿邊道:“這件是義母今早差人送來的,我也有一件,你先試試。”
曲笙伸着雙臂,由着林夕昭給她套上外衣,而後将腰間的束帶束好。
曲笙垂眸看着林夕昭認真的模樣,眸光深邃,思索着該如果再提醒林夕昭。
就在她思索間,林夕昭幫她束腰間束帶的手,忽然慢了下來。
“衣服。”林夕昭嘴裏小聲呢喃着,“夕寬的衣服。”
三日了,也該送去換洗的衣物了。
若是林夕寬被帶出去,怎麽會不帶衣物呢。
她昨兒還去林夕寬的房間查看,那裏的新衣都沒有被帶走。
林夕昭幫曲笙穿好衣裙,讓人去把漿洗的丫鬟喚來。詢問了她最近給林夕寬洗的衣物,又讓她去林夕寬的屋內瞧了幾眼。
林夕昭從漿洗的丫鬟口中得知,林夕寬除了身上那件,一件也沒有帶走。
三日了,林夕寬最是愛幹淨,林建海不可能不給他帶衣物的,這中間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林夕昭讓人去喚了林夕瑞來,問道:“咱們府中在外的幾處小宅院,你可都知道在何處?”
林夕瑞點點頭,道:“知道的。”
“好,你現下帶着人,挨個去找,夕寬很有可能被父親打傷了。外面不比府中,你先将人帶回來,我來求父親。”三日都未換洗衣物,想來是躺着無法動彈了。
即便是罰閉門思過,也是在府中好些,外面天寒地凍,定是不如相府舒心的。
林夕寬再混蛋,也還只是個孩子,不至于因此出了差錯,丢了性命。
林夕瑞聞言,猛的點了點頭後,出了門,帶着下人去尋林夕寬去了。
兩個時辰後,林夕瑞從府外跑進來,見到林夕昭的時候,滿臉急色道:“阿姐,宅子我都找過了,沒有找到二哥。”
“你可尋仔細了?”林夕昭聽着林夕瑞的話,覺得不應該。
小宅子裏沒人,那能送到哪裏去?那夜太晚,出不了城。晨起的時候,城門還沒有開,也不可能送到莊子上。
“難道還在府中?”林夕昭現下只能一點點的猜測,可她們府中,這幾個院子,她都是清楚的,而且府中的管家……
管家。林夕昭思索間,想到了一種可能,一定是管家撒了慌。
林夕昭也沒有讓人去找管家,而是牽過了曲笙,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笙兒,我知道你對機關很有研究,姐姐想讓你幫我看看府中,哪裏有機關,你可能幫我?”
曲笙聞言,思索林夕昭與她說的話,便知道她現下已經知曉林夕寬還在相府了。
曲笙點了點腦袋,便牽着林夕昭直接出去了。
相府當時是天晟皇帝賜予的,林夕昭來住進來的時候,還沒有太多的記憶。所以也不知這裏有什麽暗門。
曲笙拉着林夕昭朝着相府,荷花池那邊的花園走去,林夕瑞緊随其後。曲笙走到一處石壁處,停下腳步,看着石壁內凹陷的一處,凹凸不平的石塊,伸手攥住,轉動了起來。
曲笙轉動石壁,林夕昭和林夕瑞望着眼前,卻沒有看到有什麽變化。
“會不會弄錯了?”林夕瑞不信曲笙能找到什麽機關,而且他也沒聽說,她們府中有什麽機關。
“不會。”林夕昭此刻十分的肯定。曲笙是遲鈍,可若說聰慧,她和林夕瑞加起來估計也比不過她。
曲笙将石壁轉動後,許久後,他們身後不遠處的角亭內,傳出了輕微的響動。
曲笙松了握住石壁的手,擡手攥住林夕昭的手便帶着她跑了起來。
林夕昭被曲笙拉着,跟着她一路跑到了角亭處。曲笙看着腳下的石階梯,擡頭側目看了一眼林夕昭。
“這……”林夕瑞跟着跑過來,瞧着這裏的暗道,驚吓的話都說不全了。
“我先下去看看。”林夕昭要下去,但她不知道裏面有什麽,便不想帶曲笙下去,“笙兒,你先在這裏等一會。”
“不要。”曲笙是不會讓林夕昭自己下去的。
“我去吧。”林夕瑞此刻拿出了自己是男子的氣概來。這樣的地方,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危險,他作為男子,理應身先士卒,不能讓女孩子下去。
“夕瑞。”林夕昭擔心,“我們一起吧。”
“一起。”曲笙也附和道。
曲笙懂機關,就算下面有危險,也比這兩個不懂武的人強。
三人在入口僵持了一會,林夕昭只能答應下來。三人摸着黑下去後,沒一會裏面便有了光亮。
林夕瑞打前排,曲笙在最後,将林夕昭放在了中間。
“阿姐,這裏好冷啊。”林夕瑞越往前走,越是能感知到這裏的冷意,“父親不能把二哥關……”
林夕瑞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密室內回蕩着,還未說完,便看到了地上,雙腳被拴着鎖鏈躺在地上的林夕寬。
“二哥!”林夕瑞此刻也顧不得冷意了,瞧着躺在地上的林夕寬,直接飛跑了過去。
林夕昭也是怔楞住了須臾,急忙走了過去。
“怎麽會這樣?”林夕瑞此刻不敢相信,自己的二哥,竟成了這副模樣。
才幾日便瘦了一大圈,發絲也是淩亂不堪,身上也是髒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