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曲笙聽着趙嘉虞的話, 心裏還在猶豫間,林夕昭從外面進來了。
林夕昭穿着松散的睡衣,進了房中瞧着兩人都在看着她, 問道:“怎麽了?”
趙嘉虞見救星來了,忙走了幾步到了林夕昭的身邊道:“快管管你家小笙兒吧, 她居然要讓我打地鋪!”趙嘉虞方才瞧着曲笙沉默不說話便猜測出,曲笙是真的不想她上榻了, 忙先打了曲笙一話耙子。
曲笙聞言, 側目看了一眼趙嘉虞, 垂下了眸子。她心裏是這麽想的,但卻沒這麽說。
曲笙沉默着,趙嘉虞也沒有得寸進尺。林夕昭見她二人這般,彎起眉眼道:“笙兒怎麽會讓你睡地上呢。”林夕昭往門口走了幾步,對着外面人道:“擡進來吧。”
趙嘉虞和曲笙同時往內間的房門口看去, 幾個丫鬟擡着一個不大的小床榻,進了屋內。
“你不是要讓我睡在這上面吧?”趙嘉虞看着進來的丫鬟,鋪着床褥,驚訝這兩個人, 一個都不想和她睡在一張床上,“你們兩個……”趙嘉虞說着捂着心口, 裝作痛心的模樣, 道:“想我趙嘉虞英明一世,竟交友不慎。”
林夕昭看着趙嘉虞作怪的模樣, 笑道:“好啦,我在這上面睡, 你和笙兒睡一起。”
曲笙不讓趙嘉虞上榻,多半是因為嫌床榻太小了, 也可能是沒有三個人一起睡過。她方才去沐浴之時,便讓去準備了這張小床榻。
“這還差不多。”趙嘉虞說着不管不顧的上了曲笙的坐躺的榻上,曲笙也下意識的退開,讓出了位置。
其實趙嘉虞是想和林夕昭躺在一起的,可當着曲笙的面,沒好意思說出口。
丫鬟出去後,林夕昭便掀開被褥上了小榻,側目去看曲笙時,曲笙還坐着不肯睡,也不去看她。
趙嘉虞倒是沒那麽多的計較,她上了榻上便躺好了,側躺着看着林夕昭一直瞧着她這邊,也跟着她的目光轉身看向了曲笙。
“小笙兒,你不困嗎?”趙嘉虞故意問道。
曲笙聞言,低着頭,眸光微動,側目看了趙嘉虞一眼,餘光又瞥見林夕昭正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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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笙沒有回答趙嘉虞的話,與林夕昭帶着笑意的目光對視後,拉了被子躺下了。
燈滅了有一會,林夕昭睡的朦胧間,忽覺有什麽東西在盯着她。當她睜開雙眼在昏暗的夜裏想要看清是何物體時,懷中多了一個熟悉的小家夥。
曲笙跪在林夕昭的小榻上,将腦袋窩在了林夕昭的懷中,聲音又軟又糯:“姐姐。”
林夕昭楞了一瞬,也不知道曲笙在她床邊站了多久了,伸手摸着她身上有些微涼,緊忙将被子掀開,将她攬進了被子裏。
“怎麽了?”林夕昭小聲的問道。
曲笙窩在林夕昭的懷中不說話,她總不能說她只想和她睡吧。躺在馨香懷中的曲笙,選擇了沉默,目的達到了就好,在一個屋裏,卻觸摸不到,曲笙心裏像有什麽在撓。
林夕昭輕拍着曲笙的後背,以為她是做了噩夢才過來的,有些心疼。
曲笙躺下後便再沒有動靜,林夕昭察覺到曲笙似乎是睡着了,低頭看了一眼。而就在這時,大榻上的趙嘉虞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林夕昭聽到聲音便知道趙嘉虞還沒有睡,擡頭看過去,小聲問道:“嘉虞怎麽還沒有睡?”
趙嘉虞聽到林夕昭問她,想到方才曲笙鬼鬼祟祟的,下了榻一直站在林夕昭的床邊,想上去又不敢上去的樣子,覺得有些奇怪。
“小笙兒睡着了?”趙嘉虞反問道。
林夕昭聞言,又低頭看了一眼曲笙,輕嗯了一聲,道:“你想和我說什麽?”
趙嘉虞聞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就知道林夕昭知曉她有事想要和她說。
趙嘉虞撐着身子坐了起來,也沒敢掌燈。外面的月色過窗而入,倒也能看清近物。
趙嘉虞思索了好久,才小聲開口,道:“我有些害怕。”
林夕昭聞言,望着趙嘉虞有些不解,聲音輕柔,恐吵醒了懷中已經睡下了的曲笙,問道:“害怕什麽?”
趙嘉虞想了一瞬,說道:“我怕嫁到曲家。”
曲家和她們家一樣都是武将世家,可曲家的卻是一方的侯爵,雖然曲钰不是曲繼年的兒子,可聽聞曲家的人,做事都心狠手辣,她也是定親前才聽自己的母親說的。
說什麽,讓她到了曲家一定要規規矩矩的侍奉公婆,不能再像從前那般任性的胡作非為,當以曲家的聲譽着想,且不可做出讓曲家蒙羞的事情等等。
趙嘉虞聽着聽着都不想嫁給曲钰了,在下聘之後,這種想法就越發的強烈了。
“你是擔心,在曲家會被欺負?”林夕昭輕聲問道。
趙嘉虞沒有說話,欺負倒還是小,就她這收不住的性子,就怕給曲家蒙羞。
“不會的,義母還有三嬸都很随和的。曲家的人,也都很講道理。”林夕昭說着自己所感受到的曲家。
趙嘉虞聞言,擡頭看向她,忽略了林夕昭回答她的話,許久才試探的問道:“我現下悔婚,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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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曲笙和林夕昭便起來出去了,趙嘉虞一個人在大床上睡到日上三竿。她起身打着哈欠,瞧着小床榻收拾疊放好的被褥,心裏嘀咕着,兩個人一起睡有什麽好的。
趙嘉虞醒來一會,外面便進來了丫鬟,伺候着她梳洗。早膳的時間已經過了,林夕昭聽下人說趙嘉虞已經醒來,讓膳房把飯菜端了過去。
府中現下到沒有什麽好處理的,但兩人若是在房中定然會吵到趙嘉虞,所以這會二人在暖閣內各自看着書。
飯菜剛上齊的時候,林夕昭帶着曲笙回了房中。曲笙去看趙嘉虞的時候,眼裏有了幾分打量。
昨兒夜裏林夕昭與趙嘉虞說話的時候,她并沒有睡着,一直在聽着兩人之間的談話。
趙嘉虞想要悔婚,她倒是挺驚訝的。她四哥哥有時候确實像個孩子,但做起事來還是很穩妥的,趙嘉虞擔心自己,過了曲钰的那份新鮮勁便會嫌棄她,她倒覺得不會。
曲钰只要是稀罕的物件,只要是到了手,到死都不會放手,何談日久嫌棄。不過趙嘉虞若是執意想要悔婚,她想曲钰也會放手的,而她們曲家也不會扒着不放,更不會從中诋毀。
“欸,過來坐下一起吃。”趙嘉虞吃着飯菜,招呼着進屋的林夕昭和曲笙。
林夕昭牽着曲笙坐下,道:“我們已經吃過了。”吃是吃過了,但她卻特意吩咐了膳房,給曲笙又準備了些偏軟的食物,以備她看到趙嘉虞吃,又饞了。
不過曲笙坐下後,只是看了一眼,并沒有要動筷的意思。
“那我就不客氣了。”趙嘉虞笑着,像待在自己府中般随意吃了起來。
林夕昭看着趙嘉虞吃東西,又側目看了一眼曲笙,曲笙只是盯着眼前的杯盞,也不去看桌上的菜。趙嘉虞吃了幾口菜,便笑着給曲笙夾了一塊酥軟的粘餅。
“看嘉虞姐姐多疼你,記得你愛吃這個呢。”趙嘉虞笑道。
曲笙聞言,擡頭看了一眼趙嘉虞,卻沒有去吃。
“她今兒是怎麽了?”趙嘉虞疑惑的問道。以前幾乎都是給就吃,今兒有些奇怪。
“不想吃嗎?”林夕昭輕聲問道。
曲笙聞言,看向林夕昭點了點頭。林夕昭看着曲笙認真的模樣,心底下意識的便認為曲笙是病了,擡起柔軟的手指,搭在了曲笙的額頭上。
林夕昭對比了自己額間的溫度,沒有感覺到曲笙有發燒的跡象,問道:“可有哪裏不舒服?”
曲笙看着林夕昭一直在問她的身體,想來是誤會她不吃東西,是因為生病。
“笙兒長大了。”曲笙給了解釋。
昨兒趙嘉虞說她的嘴就知道吃,林夕昭卻說她還小。她的年紀對比她們是小了點,可她卻不想承認。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但就是心底有個聲音告訴她,林夕昭不會喜歡一個小孩子的,尤其是她這樣只會吃的。
趙嘉虞聽到曲笙的話,笑出了聲,道:“長大了也要吃東西的呀,難不成長大了就要喝西北風了?”
曲笙聞言,望着趙嘉虞,久久反應過來,被趙嘉虞說的低下了頭。
林夕昭回想着這兩日的事情,忽然想到昨日她說曲笙小,而趙嘉虞又說她只會吃。
“我們笙兒是長大了,可也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東西才能長的更高一些,好保護姐姐呀。”林夕昭彎着眉眼輕聲說道。
曲笙聞言,側目望着林夕昭,兩人眼神交彙了許久,曲笙從中汲取到了溫柔與寵溺,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的軟餅,拿起旁邊的筷子吃了起來。
她的身體是在一直長,僅離開林夕昭的這一年,便已經與林夕昭的身高持平了。
林夕昭看着曲笙吃了起來,心下放心了不少,只是她不明白,曲笙為何想要在她面前證明她長大了。林夕昭看着曲笙和趙嘉虞吃着東西,思索了良久也沒有得出個答案來。
趙嘉虞吃飽喝足便告辭離開了。她昨兒出來一整日,今日再不回府,她母親怕是要責罰她了。
趙嘉虞走後,林夕昭讓人收拾了膳桌,還沒坐下一會,賬房那邊的人便來說,林夕寬要在賬房內支取銀子,還是以林建海的名義。
林夕昭看着禀報的下人,垂眸思索了幾瞬後,道:“給他。”
下人聞言,擡起頭不解的看了林夕昭一眼,道:“大小姐……”
“沒事,就當做我不知道。”林夕昭眉心舒展道。
下人雖有疑惑,但還是領命出去了。林夕寬在賬房內等了許久,掌管賬房銀子的下人,才将一千兩一票拿過來,恭敬道:“讓二少爺久等了,前兒大小姐盤賬,這銀票便收攏了起來。”
林夕寬聞言,眸光微怔一瞬,輕咳一聲緩解着自己內心的緊張,伸出手接過了銀票道:“不妨事,父親也不是很着急。”
林夕寬說完低頭看着手裏的銀票,又擡眼偷瞄了一眼站在身旁的下人,轉身出去了。
林夕寬回了自己的院子,換了一身華服,沒有帶任何下人出去了。
林夕寬走後,林夕昭便讓林夕瑞跟在了他的身後。直到傍晚時候,林夕瑞才差人回來,說林夕寬去了京城內的一處小宅院。
林夕瑞也不敢進去,只得在外等着。林夕昭在得知消息後,蹙起了眉頭,心中猜想,難不成是養了外室?
按林夕寬的年歲,也是到了成婚論嫁的年紀了,可林建海的意思是等林夕寬三年後再高中,到時再尋一門親事,如此也可以挑得更好的匹配。
林夕昭左思右想,不明白林夕寬為何要如此,一旦這事被人發現,就算他進了三甲,怕是也沒幾個高門想要将女兒嫁過來。
林夕昭蹙眉思索間,又有一人回來報,蕭耀才也進了宅子。
天已經上了黑影,林夕瑞一直沒有回來,也沒有再派人回來傳信,林夕昭有些着急。
近日外面有些不太平,林夕昭擔心,只能讓風齊先去把林夕瑞叫回來。
風齊走後,林夕昭有些坐立難安,直到等到風齊帶着林夕瑞回來,她才松了口氣。
“阿姐,怎麽這麽着急叫我回來?”林夕瑞進了屋內便問道。
“近來京中不太平,你在外面我不太放心。”林夕昭說的實話。
林夕瑞聞言點點頭,道:“我方才來的時候,看着那處宅子又進去了一個女人,好像是蕭耀才叫去的。”
“女人?”
林夕昭聽着林夕瑞的話,似乎證明了心中的猜測,林夕寬應該是通過蕭耀才,尋了一個外室,“你可看清,長的什麽模樣了?”
林夕瑞聞言,搖了搖頭,道:“天太黑了,沒看清,但看着身影,倒是不錯。”
林夕昭聞言,盯着林夕瑞多看了一眼。林夕瑞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用手捂住了嘴,道:“我只是覺得她應該長的不差。”
無論的走姿,還是動作,都像是書香門第,或是官宦人家的大小姐。
林夕昭聽着林夕瑞的解釋,颔首後,讓他回自己的院子了。既然知道林夕寬是要作何,那就好辦了,不過這事,她不能出面,得讓林建海去做。
至于如何做,才能讓林建海心平氣和的去勸說林夕寬,她得好好想一想。
林夕瑞走後,風齊站在門外敲了房門。
林夕昭去開門,望着風齊有話要說的樣子,溫聲問道:“還有其它事嗎?”
“大小姐,冰纓小姐也過去了。”林夕瑞不會武功,自然不會注意到,別處的屋頂上有人。加之天黑,就算林夕瑞的視力再好,也是看不見的。
林夕昭在聽到風齊的話後,不用想也知道,林夕瑞所說的女人是乘溪。
“風齊,你速去趙府,把嘉虞帶過去。”林夕昭此刻出不了府,若她出去,曲笙必然跟去,她不能讓曲笙跟着她冒險。
她不知道蕭耀才将還在病中的乘溪帶過去做什麽,但能讓林夕寬幾次三番的拿了銀錢過去,定然不是什麽好事。
曲笙望着林夕昭着急的樣子,與風齊對視一眼後,風齊點拱手行禮,離開了。
蕭冰纓暮間的時候,看到乘溪喝了藥,才回院子一會,赤裏便來說蕭耀才将乘溪帶走了。
蕭冰纓聽到乘溪被帶出了府,詢問了去做什麽。赤裏說,蕭耀才保證不讓她跳舞,也不讓她唱歌。她也不知道要做什麽,便只能來求助蕭冰纓。
蕭冰纓知道蕭耀才有一處私宅,尋問了府門處的下人,得知她去的方向,便知道蕭耀才大概是去了那裏的宅子。
此刻蕭冰纓在屋頂上已經待了許久了,裏面既沒有歌聲,也沒有樂器響奏,蕭冰纓很想進去看一看,可她的身份貿然進去,有些尴尬。
蕭冰纓站在屋頂上,擡頭看着半遮半掩的圓月,心裏總覺得蕭耀才不會那麽輕易的只是讓乘溪作陪。
蕭冰纓搓了搓手,雖然在屋頂偷窺別人不對,可她想要安心一些。
蕭冰纓将瓦片掀開一些,往下看去的時候,房內的人,正在飲酒。
乘溪坐在滿桌菜肴的面前,一點笑意也沒有。蕭冰纓瞥看了一眼蕭耀才身邊的人,瞧着有些熟悉的身影,仔細辨認後,認出了是林夕寬。
蕭冰纓眉心微蹙,昨日林夕昭才問過她,林夕寬與蕭耀才之間接觸的事情,今日便讓她撞見了。
蕭冰纓蹲在屋頂上,低頭看着兩個男人在推杯換盞。屋頂有些太高,她也聽不太清下面的人再說些什麽。
只是總能看到蕭耀才一直在勸乘溪喝酒。
乘溪的病是不能喝酒的,蕭冰纓之前囑咐過,可看着下面的情況,乘溪若是不喝酒,蕭耀才是不會放過她的。
蕭冰纓雙唇抿動,看着乘溪對面的林夕瑞端起了酒盞,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蕭耀才也笑着附和,乘溪擡頭看了一眼林夕寬,便将身前的酒杯拿了起來,喝了下去。
“哎,這就對了。怎麽也要給我兄弟一個面子,來來來,再喝一杯,好事成雙。”蕭耀才看着乘溪将酒喝下,臉上頓時有了笑意,又舉起了酒杯。
乘溪望着蕭耀才,須臾啓唇道:“蕭公子,我的身體現下不适合飲酒,還望您能見諒。”乘溪的聲音,已經恢複了之前,清清冷冷,有着疏離之感,也讓人捉摸不透。
蕭耀才聽到乘溪拒絕,臉上的笑意斂去,道:“你是我蕭家的人,就要聽我的話,別給臉不要臉。”
蕭耀才對待美人總是能說會道的,但對乘溪這樣的人,他沒什麽興趣。像個冰塊一樣,連笑都不會。
林夕寬聞言,忙在中間說和,聲色溫和道:“耀才兄也只是想要讨個吉利,乘溪姑娘身體不适,那就不喝了。”
蕭耀才聽到林夕寬的話,唇角輕扯一瞬,道:“夕寬兄弟這麽體諒你,不如你為他撫樂,助助興吧。”
乘溪聞言,雙眸微斂,起了身,對着面前的兩個男人行了欠身禮後,接過了旁邊丫鬟遞來的琵琶。
乘溪坐在不遠處,懷中抱着琵琶,擡頭看了一眼兩人後,将搭在琵琶弦上的指尖波動。一聲長調入耳,随即點點滴滴,扣人心弦。
樂曲算是歡快的,但彈奏琵琶的人,心中卻是冷冷的。
蕭冰纓聽不清屋內人說什麽,但卻聽得清這琵琶聲,而乘溪坐的位置,剛好就在蕭冰纓的下方。
乘溪撥動琵琶絲弦,目視前方,蕭冰纓身體微動之時,蹭下了一縷薄塵,剛好飄到乘溪的眼前。
乘溪手中的琵琶聲沒有斷,看着宴桌上的兩個人正在對視交談,擡頭看了一眼,剛好與蕭冰纓對視。
外面的月色不算明朗,但屋內的通明的燭光,卻照清了她的臉龐,乘溪認得蕭冰纓的眼神。
蕭冰纓在被乘溪發現後,急忙将身子收回,躲開了乘溪的目光。而乘溪也像沒有發現她般,繼續扶着琴弦。
一曲彈罷,蕭耀才便要求乘溪再來一曲。乘溪垂下眼簾,只能再次動起指尖,彈了有些低緩的曲子。
琴弦跳動,傳出有些凄涼的聲色,蕭冰纓站在屋頂,只聽了片刻,便又低頭看了過去。乘溪撫着琴弦,神色說不出的落寂,看的蕭冰纓心裏也跟着浮出了自己的心傷,但這心傷裏,夾雜着連蕭冰纓自己都不知道心疼。
她心疼乘溪。
乘溪的撥動着琵琶,慢慢的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指尖撥動頗費力氣。她以為是自己的病情的緣故,努力的堅持着,可直到她的覺得自己的雙臂無力,琵琶掉落在地上後,她知道自己被人下藥了。
乘溪的懷中的琵琶掉落到地上,造成了铮鳴之聲,蕭冰纓緊張的伏在瓦片上,此刻她很想下去,将她抱起來,可下一刻便看到蕭耀才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來人,乘溪小姐身體不适,怕是累着了,把她送去房間裏。”蕭耀才說完話,便有兩個丫鬟進來,将地上的乘溪扶起來,帶出去了。
蕭冰纓看不到乘溪後,心中緊張起來,她從屋頂上下去,想要看看他們将乘溪送到了哪個房間裏。
蕭耀才看着乘溪被扶出去,笑着對林夕寬道:“以後這個女人就放在這個宅子裏,寬弟想要何時來都可以,不過……”蕭耀才說着将拇指與食指中指捏在一起,示意要銀子。
蕭耀才把乘溪賣了,但賣身卻不賣人。
林夕寬聞言,臉上露出的感激之情。從他第一次見到乘溪之時,心裏便生了愛慕之意,幾次旁敲側擊的想要求得見乘溪一面,卻被蕭耀才告知,那是陛下賜給他的女人。
不過蕭耀才也沒有直接堵死林夕寬的非分之想,有錢什麽都好辦。乘溪住在他們府中,吃他們的喝他們的,總得為他們掙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