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林夕昭被曲笙拉到了府門處, 遇到了正準備上馬車,要出門的曲钰。
“四哥要出去嗎?”林夕昭站在曲笙的身後,問道。
曲钰聞聲, 準備朝着馬車走去的腳步頓住,回過頭, 看到曲笙正拉着林夕昭。餘光瞥見曲笙拉着林夕昭的手,低頭多看了一眼, 反問道:“你們也要出去嗎?”
這兄妹倆前後腳剛回來的, 這又要出去了。
“吃飯。”
林夕昭還未回答, 曲笙便說了話。
曲钰聞言,問道:“你們要去哪裏吃?”
“厚祥樓。”
“那我帶你們去吧。”曲钰聽着曲笙回答的幹脆,說道。
“不用了四哥,我們不去了。”昨兒林夕昭她們去了厚祥樓,差點惹出了事。聽到曲笙說要去厚祥樓, 方才還有一絲想和曲笙去的想法,此刻直接打消了念頭。
曲笙聞言,回過頭看了一眼林夕昭,眼中有一絲的不解, 但須臾便又像是懂了。
“姐姐,四哥哥一起。”曲笙今日要帶林夕昭過去。曲钰過去, 正好代表曲家露個面, 以後想去便去,不用再看別人的臉色。
“笙妹妹想去, 就陪她一起去吧。”曲钰勸說道。
林夕昭看着兄妹倆堅持,柔唇微動, 猶豫之時,曲笙已經将她拉到了前面與她站在了一起。
林夕昭被拉的身子傾斜只得邁步往前一步, 她看着曲笙似在等待她的應允,眼中露出了些許疑惑。今日的曲笙有些奇怪,以前從來不會這樣。有些小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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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昭眉眼微彎,睫羽輕眨,無奈道:“好吧。”
有曲钰在她自然是放心的,曲家的幾位公子,在這京中雖有看不慣他們的,卻無人敢明言得罪。
“四哥,要不要叫上嘉虞。”林夕昭和曲笙上了馬車,看着坐在一旁準備吩咐下人駕馬的曲钰道。
曲钰聞言,尴尬的笑了笑道:“不瞞你們說,我方才就是要去找嘉虞的。”
曲笙原本低着頭,看着林夕昭搭在她腿上的手指,聞聲擡了眼。
“那我們還是自己去吧。”林夕昭聽到曲钰說要去找趙嘉虞,忽覺是她們打亂了她們的計劃。
“欸,不用,冰纓妹妹也會去,一起吧。”曲钰解釋道。多一個也是多,多兩個也是多。
林夕昭聞言,方要起身,又坐了回去,既然蕭冰纓也去,那就應該不會妨礙他們二人相聚了。
馬車直接去了蕭府,趙嘉虞也在哪裏。蕭冰纓看着曲侯府的馬車,側目望了一眼,提醒了趙嘉虞。
以前曲钰也來接過她,但卻沒露面,蕭府的人只當是曲笙的馬車,也沒有懷疑過。
但今次曲钰卻從馬車上下來了。
蕭冰纓看到曲钰下來,面露不解,随即便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府門處的下人。下人看到曲钰過來,也都張望了一眼,但看着蕭冰纓去看他們便又收回了目光。
曲钰看着蕭冰纓和趙嘉虞兩人正在擔心他露了面,笑道:“夕昭妹妹和笙妹妹在車上呢,今日我來給你們當馬夫。”
曲钰一句話便解了圍,兩個妹妹都在車上呢,又來當馬夫的,任誰也不敢說閑話亂想了。
趙嘉虞和蕭冰纓聞言,兩人互看了一眼。曲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趙嘉虞先上了馬車,她原以為曲钰是故意說的,沒成想,林夕昭和曲笙真的在馬車上。
林夕昭看着趙嘉虞見到她們時,臉上的一絲慌亂,調侃笑道:“做了什麽虧心事,這麽怕見到我們?”
趙嘉虞緩了口氣,嬌惱道:“在裏面也不吭一聲,這麽怕見人嗎?”趙嘉虞直接笑着回怼了回去。
蕭冰纓此時也上了馬車,看到林夕昭和曲笙,也是微怔一瞬,但卻沒有趙嘉虞那般的慌亂。
“幾位妹妹,坐好了沒有?”曲钰坐在了馬車外面,和駕馬的小厮一人分坐兩側。
蕭冰纓坐在最外面,傳話道:“勞煩曲四哥了。”
曲钰聞言,故意看了一眼蕭府府門處的下人,笑道:“不妨事。”
幾人坐在馬車內,曲笙擡頭看了一眼趙嘉虞,瞧着趙嘉虞臉上帶着幾分羞意模樣,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
“我臉上有什麽嗎?”趙嘉虞餘光早就瞥到了曲笙在盯着她看。
曲笙不說話,蕭冰纓和林夕昭也看向她。
林夕昭看着曲笙一直打量着趙嘉虞,想到昨晚問的事情,挨着曲笙的手臂,輕輕拽了她一下。
趙嘉虞雖然別的事情上大大咧咧的,可這事上,害羞的緊。曲笙這般盯着她,擺明了就是看透了事情,故意盯着她看的。
曲笙被林夕昭拉了一下,心中會意,側目看了一眼對着她搖頭的林夕昭,乖順的低下了頭。
趙嘉虞見曲笙不再看她,臉上的羞意非但不減,反而又多加了一些。
“這是要去哪啊?”趙嘉虞坐在馬車內,被颠的晃悠着身子,問道。
“你們原本是要去哪裏?”林夕昭反問道。
趙嘉虞被問的不自在,輕咳了一聲,嘴巴像沒張開一樣,含糊不清,道:“就随便轉轉。”
林夕昭聞言,輕笑了一聲,道:“四哥要帶我們去厚祥樓。”
“真的?”趙嘉虞一聽是要去厚祥樓,一下便來了精神,身子都坐直了。
林夕昭笑着颔首,而後看向了曲笙,是曲笙要拉着她去的。昨兒雖然曲钰帶了些厚祥樓的飯菜給她們,可去厚祥樓吃,和在家中吃,氣氛是不一樣的。
幾人很快到了厚祥樓門口,曲钰也沒有讓她們帶圍帽,進去之後便有人主動上前招呼。
“喲,曲四爺來了,今兒是在這吃還是帶走?”小二上前,微弓着身子,眉開眼笑的問道。
曲钰聞言,立在了原地,瞥了一眼小二,又回身看向了曲笙她們,而後對着店小二道:“這幾位姑娘以後再來,要好生招待,帳也全都記在我身上。”
小二聞言,側首去看了一眼曲钰身後的四個姑娘,待看清時,怔在了原地,似乎是認出了這些人來。
趙嘉虞也記得這個小二,昨兒就是他為難她們。一會說有人搶了她們的菜,一會又說店裏的食材不夠了,趙嘉虞看着他就來氣。
此刻小二的臉色十分的尴尬,他望着曲钰,似乎在等着曲钰的刁難。
“別看了,去準備飯菜吧,這裏的最新的招牌菜都上一些。”曲钰沒有為難小二。他昨兒也沒有做出什麽不敬的事情,別人施壓,他也是為難。
小二聽到曲钰的話,猜出曲钰不與他計較後,喜笑顏開的忙道:“好嘞,爺您和幾位姑娘跟我來,樓上還有一間雅間,您一定喜歡。”小二說着便側身請曲钰等人上樓。
趙嘉虞也不是個不講理的,雖然此刻有曲钰撐腰,但這個小二确實也沒有做出對她們不禮貌的事情。趙嘉虞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輕哼了一聲便不再看他。
小二見幾個人上了樓,忙讓人去後廚交代了一聲,一定先緊着她們上菜。
趙嘉虞進了雅間房中,瞧着比昨兒她們定的那間,确實奢華了不少。不止是地方大,裏面的擺設都是些好物件,觀之賞心悅目。
但這還不算完,她們只等了一會,外面便進來兩個似是酒樓內的小厮,擡來了兩塊屏風,将膳桌旁邊的她們,與門旁處隔開了。
随即外面便有幾個姑娘進入,趙嘉虞看有人進來,還專門站起了身,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嚯,還有彈奏雅樂的,怪不得男人們都喜歡來酒樓裏吃飯,實在是妙。趙嘉虞看了一眼,心裏便開始嘟囔了起來。
“咳,不是我讓人準備的,應該是小二自作主張。”曲钰看着趙嘉虞瞧了一眼外面的人,回來之後便有意無意的看他,“我這就叫她們離開。”
“別呀,來都來了,多好聽呀。”趙嘉虞此刻是一點都不介意,她來這就是為了體驗,這麽快活的享受,她自然不能讓離開了。
曲钰聽着趙嘉虞的話,一時不知她是生氣,還是真的想要聽彈曲。目光只能去求助林夕昭。
“四哥,讓她們留下吧,我們也想要聽一聽。”林夕昭是聽出了趙嘉虞話的意思,她是一點都沒生氣,此刻巴不得再來些舞姬。
曲钰聞言,放下心來,擡頭看了一眼趙嘉虞後,便又聽到外面的人,道:“客官這邊請,昨日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您是相國家的公子,小的在這給您賠個不是。”
小二的聲音傳入,林夕瑞便從外面走了進來。
方才她們來的時候讓人去把林夕瑞叫了過來,曲钰一個人紮在姑娘堆裏總是不妥的。
“阿姐,冰纓姐,曲四哥,嘉虞姐,笙妹妹。”林夕瑞一進來便嘴甜的挨個打了招呼。
以前她們做什麽時候從來都不帶他,雖然叫他也是不得空,可這不代表他不想參與。
“好看嗎?”趙嘉虞朝着屏風後努了努嘴,問着剛落座的林夕瑞。
林夕瑞聞言,想也沒想便一臉的笑意道:“好看。”他在家中除了那些古人的書籍,便是先生嘴裏的之乎者也,這還是第一次在酒樓裏聽姑娘們彈奏雅樂。
趙嘉虞聞聲,皮笑肉不笑,道:“哪以後我們多來。”
“好。”林夕瑞滿口應着,
“請這些姑娘的錢,你出。”趙嘉虞随即抛出了第二句話。
林夕瑞聞言,頓時歇了菜,蔫巴着看向了自己的姐姐。他的月錢還得林夕昭給。
“嘉虞跟你開玩笑呢,以後來這裏,報我的名字便是,都記在我的賬上。”曲钰端了一旁的茶水,為林夕瑞添了些。
林夕瑞一手放在茶盞旁微貼着,聽到曲钰的話,眼裏有了亮光,道:“多謝曲四哥。”
一桌人看着趙嘉虞逗林夕瑞,都彎着眉眼,笑了起來。
飯菜還很快上來了,這比打包帶走的,味道好了太多。而且有些不适合帶回去,沒有做的,今兒也上來了。
趙嘉虞吃的腰間的束帶都有緊了,但還是不忘端着酒,與大家舉杯共飲。
今日有曲钰在,也不怕喝太多。
趙嘉虞喝的有些停不下嘴,蕭冰纓已經在一旁踢了她好幾次了,可酒擺在眼前,不喝就太虧了。
林夕昭小聲問着曲笙道:“要不要再喝些甜湯?”
曲笙聞言,搖了搖頭。她吃的不多,但今日的酒卻喝了不少,外面都已經入夜了,就不喝湯了。
“外面天已經黑了許久了,不如今日就到此吧,我們改日再來。”
雖然是曲钰帶她們來的,可若林夕昭不開口說離開,這些人估計沒有開口的。
趙嘉虞今日喝的微醺,意識還是清醒的,聽到林夕昭的話,還想要繼續時,蕭冰纓又在膳桌下輕踢了她一腳。
來的時候,還讓蕭冰纓管着她的嘴,這會喝起來,卻想要耍賴了。
“天色确實也不早了,等你們想再來的時候,若需要作陪,随時差人喚我便是。”曲钰站起身來,說道。
散了酒宴,外面的歌姬全都起身站在一側低着頭。小二此時也侯在了外面,曲钰帶着她們穿過大堂,出門時,聽到了旁邊的隔間的位置,有人正在議論着永慎伯爵二子,被馬場受驚的馬匹,踐踏致死一事。
“要我說啊,就是報應。想當年林相國的第一位夫人,那般傾國姿色。誰能想到會死的那麽慘,一屍兩命啊!該是他們永慎伯爵府還的。”
林夕昭聽着旁邊的人議論時,腳步控制不住的放緩了些,而此刻的曲笙也聽到了。她在林夕昭放緩腳步後,也跟着走的慢了一些。
林夕昭又聽了幾句後,便拉着曲笙快步跟上了趙嘉虞她們。
一出了酒樓,到了小厮牽着的馬車旁,趙嘉虞便急忙問道:“你們方才聽到了沒有,永慎伯爵家的那個兩個兒子死了!”
“聽到了。”曲钰看着趙嘉虞一臉的驚惑,配合着一臉嚴肅的回道。
她們幾個人都聽到了,林夕昭垂眸思忖了須臾,道:“這不關我們的事。今日讓四哥破費了,等得空,我們也盡一盡禮尚往來之禮。”
曲钰說都算在他的賬上,她也不能真就全算在他的身上。她們相府雖然清廉,但也不缺銀子用的。
曲钰笑笑,也不客套的駁回,回道:“好。”
幾人分上了馬車,曲笙被林夕昭帶走,與林夕瑞一起回了相府。
而曲钰則負責,将趙嘉虞和蕭冰纓送回府中。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雖然在昏暗的夜裏,但曲钰有着和曲笙同樣的眼睛,能在黑夜裏視物。
曲钰先把蕭冰纓送回了蕭府,趙嘉虞今日沒有喝多。但蕭冰纓對于曲钰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加之趙嘉虞自己也同意讓曲钰送她回去,蕭冰纓便自己先回了府。
看着馬車離開的兩道車輪雪印,蕭冰纓注視着馬車進入夜幕後,回身進了府中。
蕭府自蕭通去了壽林曲家軍中,不論是酒莊生意,還是大內的賞賜,都是翻了幾番。
蕭府也換過一次宅院,比原先大了兩倍之多。蕭冰纓原先的院子是在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小院子裏。只因蕭冰纓與曲笙來往,所以去壽林這樣的好事,才落在了蕭通的身上。這也是趙将軍親自來,明言告知過的。後來搬了家,蕭夫人便給蕭冰纓專門挑揀了一處好的。
所以蕭冰纓每次出門,只要說是去見曲笙的,便沒有人會阻攔。即便蕭母有事,也放着差別人去做。
蕭冰纓的日子,也從以前變的好過了不少,至少不用每日懸心吊膽的,不知何時,母親的鞭子便抽過來了。
蕭冰纓進了府中,一路踩着積雪,身上的大氅上也落了一層。
“誰?”蕭冰纓才進院子裏的拱門處,便瞧見了門旁不遠處站着一個身影。
“赤裏?你怎麽來這裏了?”蕭冰纓看着不遠處的人走近些,瞧出她的模樣。
“蕭小姐,求您再幫幫我們公主吧。”被蕭冰纓喚作赤裏的姑娘,眼中含着淚水,哀求道。
“她怎麽了?”
蕭冰纓的第一反應并不是想要推诿,而是詢問怎麽了。
“蕭公子今日喝多了,差人去喚我們公主,誰知我們公主一進去,他便發了瘋打罵不止,現下還讓她站在雪地裏,不準回房。求您幫幫她。”赤裏說着便要下跪。
蕭冰纓伸手,扶住了她要跪下的身軀,神色擔憂問道:“她現下在哪裏?”
“蕭公子的房門外。”
蕭冰纓聽着赤裏的話,轉了身便大步的朝着自己弟弟的院子走去。
蕭冰纓的步子急促,後面的赤裏小跑着都沒有跟上。蕭冰纓進了院子,走了一會便瞧見自己弟弟蕭耀才的客廳外,站着一個穿着單薄衣裙的身影。
蕭冰纓邊走邊解自己的身上的褐色大氅,在走進後,拂去女人消瘦肩頭上的積雪,直接用帶着自己體溫的氅衣,披在了女人的身上。
黑夜裏還下着雪,這樣的風雪暗日裏,一個姑娘只穿了一身單薄的衣衫,光着腳站在外面,蕭冰纓難以想象是如何刺骨的冰冷。
蕭冰纓看着女人已經被凍的發紫的雙唇,緊蹙着眉頭。看着她哆嗦着想要說話時,嘴裏呼出一口着急的熱氣,低聲道:“你先別說話,我帶你回去。”蕭冰纓說着,直接将她裹在厚氅衣裏,橫抱了起來。
在這個府中,沒有人敢忤逆蕭耀才,蕭夫人更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根本就不管這個事。
“哎,大小姐,您不能把她帶走。”後面看守着的下人想要阻攔,但卻被蕭冰纓帶着冷意的眸子看了一眼後,啞了聲。
“我弟弟醒來若尋你麻煩,推在我身邊便是。”
蕭冰纓扔下話便抱着女人出了院子,朝着女人所在的院子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思索了一瞬,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去準備沐浴的熱水。”蕭冰纓進來院子,瞧着伺候她的下人迎上來,吩咐道。
下人聞言,一個去忙取熱水,一個忙着去給蕭冰纓開門。
蕭冰纓把人抱進了自己的屋內,将人放在了她的榻上。
“你先別動。”蕭冰纓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又回頭囑咐了一句。
女人蓋着被子,靠坐在蕭冰纓的床榻上,挂着冰霜的睫羽微動,呼吸沉緩,胸口的呼吸越發的艱難。
“謝謝。”女人的聲音微啞,但也很好聽,只是此刻虛弱的語氣卻讓人有些揪心。
蕭冰纓看了她一眼,擰着的眉頭微松,出了內間房門。蕭冰纓把外間的火爐,挪進了內間中。
“乘溪姑娘,乘溪姑娘?”蕭冰纓望着女緊閉着雙眼,輕聲喚道。
但喚了幾聲,床榻上的人都沒有任何的回應。蕭冰纓微微蹙眉,擡起自己的雙手,輕攥了一瞬,猶豫着,探入寝被中,将此刻還冰涼纖細的手,挪了出來。
這些年蕭冰纓自己總是受傷,也學了點醫術的皮毛。她搭過脈象之後,蹙着的眉心更深了些,而後很快又擡起手,在女人的額間試了試溫度。
額間不熱,應該是體內有熱。
蕭冰纓寫了一副方子,差人外出抓了藥。
藥熬好,被乘溪的侍女赤裏端來的時候,蕭冰纓正在幫着榻上的人,揉搓着手心和腳心。
“藥你來喂吧。”蕭冰纓的語氣已經褪去了急色。
方才寫藥方的時候,筆下的字,像飛的一樣。好在藥店的夥計看得懂,抓來的藥也沒有錯。
蕭冰纓從榻上起來,站到了床尾處,繼續揉搓着榻上的人,露出來的一只如白玉般無暇的玉足。
“咳……”榻上的人在被喂着湯藥時,似有醒來的跡象。
許是藥的味道太苦,讓她皺起了眉頭。
“都給她喝下去,熱催出來就好了。”蕭冰纓邊搓着腳心,邊囑咐着赤裏道。
赤裏繼續喂藥,待藥全都喝下去後,赤裏端着藥碗出去,榻上的人緩慢的挪動了目光,看向了腳旁的蕭冰纓。
此刻的蕭冰纓正低着頭,賣力的幫她搓揉着腳心。
蕭冰纓察覺到自己握住的腳似有掙紮,擡頭去看的時候,卻發現榻上的人正在看着她。
不知是心虛,還是怎的,蕭冰纓在與榻上的人對視的一瞬,握住玉足的雙手像紮了刺一樣,急忙松開了。
“我……”蕭冰纓想要解釋,可卻又不知道該解釋什麽。
榻上的人望着蕭冰纓,睫羽緩慢的眨動着,沒有回話,少頃又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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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笙被帶去了林相府,今日的林夕昭也是多喝了一些,又加之聽到永慎伯爵府的兩個兒子死了,心裏便蒙上了一層心事,在外間的座椅旁,發着呆。
曲笙望着林夕昭沐浴回來便一直坐在桌案旁,盯着她的後背看了許久,發現林夕昭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過來,才輕聲喚道:“姐姐。”
林夕昭聽到曲笙的聲音,是在曲笙喚她第三聲的時候。林夕昭的身體微動,慢慢回過了頭。看着曲笙看她的眼神,站起了問道:“怎麽下來了?”
曲笙沐浴總是比她快些的,而每次她都會提前上榻。
曲笙不說話,林夕昭此刻也不想睡,便讓曲笙陪她在外間坐一會兒。
“笙兒困嗎?”林夕昭看着曲笙這會精神的很,溫聲問道。
曲笙聞言,搖了搖頭。
林夕昭看着曲笙被她的情緒,帶的有些擔憂的模樣,心裏有些自責。曲笙對情感反應有些慢,但心卻很細,此刻一定意識到她有心事,而擔心她了。
林夕昭思索了一瞬,将心事暫時抛開,彎起了眉眼,問道:“笙兒想不想看舞?”
曲笙聞言,面露不解,這大晚上的哪有舞?難不成要出府,去酒樓裏看?
林夕昭看着曲笙疑惑的模樣,笑道:“姐姐跳給你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