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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原因

原因

然而還不等特洛斯細想，龔玄說話了。

“特洛斯，目标資料。”

人偶沉默地看他一眼，發現龔玄已經恢複了與以往差不多的狀态，瞳色淡薄，沒什麽表情。

剛剛果然是錯覺吧？

他調整好狀态，認真道：“這個切菜的男人叫張叁肆，五十一歲，是個能力者，主要方向為精神系，能夠短時間內催眠別人。

根據以前的測評，對方的能力在D級七重。他有過案底，主要是強.奸罪，在監獄裏關了六年後被放出來了。後來他應該在荒野倒賣了一段時間東西，掙不少錢，結過一次婚，有過一個兒子，後來離婚了。現在這棟樓都是他的，他是這棟樓的房東。”

“真有錢。”時究心想。

“一個月前有人報案，說這棟出租屋有人頻繁自殺，騎士團這邊派人來調查過，确定死者是自殺無疑，都有目擊證人，周圍也沒有他殺的任何線索。可是奇怪之點就在于這些人在自殺前并沒有任何這樣的征兆，甚至他們有的人很樂觀，像是突然就瘋了一樣。”

“跟這個張叁肆有關麽？”時究問。

“一開始騎士團的人也懷疑過他，但觀察了對方一段時間，發現他并沒有殺死租客的想法。畢竟他還靠着這些人掙錢，因為這些自殺的租客，他的客源也受了一段時間影響。後來不斷降低價格，總有一些貧困的人租房。”

時究目光放遠，還能隐約聽到那男子的叫罵聲。

“無論是不是他，我們先控制他。”他說。

阿瑟頓人偶：“有道理，不過不清楚對方現在的情況，你別看他的眼睛，不要中招。”

“好。”

話落，時究身形便風一般掠過去。

他來到了剛剛的房間，出現在菜刀男人身後。

男人此刻還在切菜板上焦黑的屍體，雙目通紅，一邊咒罵道：“給臉不要臉的女人，一輩子待在那裏吧......”

空中那股腐屍味再次襲來，時究蹙眉，目光落在菜板那團模糊的物體上。

很顯然，那是一個已經失去能量波的，死去的人，而且是個男性。

時究拿着一跟木棒便往男人身後敲去！

“砰。”

整個過程很順利，男人下一刻便雙目一瞪，瞬間倒地。

時究用繩索将那人綁住，拎了出去。

“這就成了？”遠處的特洛斯驚呼：“好樣的，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龔玄略一擡眸。

時究邊提着男人邊往周圍的廢樓看去，在他擊暈男人的瞬間，空中的黑紅色線條似乎虛弱了一瞬。

但也僅僅只是瞬間。

下一刻 ，一種更強烈的能量波襲來。

燒焦的大樓裏人們繼續喧鬧，彌漫着腐屍味和刺鼻臭味的空地上，幾個身上重度燒傷的孩子開始打架，遠處一對男女激烈地争吵，女人掐着男人脖子，男人扯着女人頭發，他半邊手臂淌血卻似毫無察覺。整個居民樓無論是死去的還是受傷的人，都像受到某種召喚似的站起。

這座黑色的大樓跟之前一樣，或者說更為瘋狂了，這些人眼底出現了癫狂的神色，甚至開始自相殘殺起來。

時究低聲說：“不對。”

龔玄目光落在他身上，說：“背後還有一個精神系的能力者。”

阿瑟頓人偶奇怪道：“居住在這裏的所有人我們都檢查過，按理說應該沒有能力者了。”

時究眼底掠過思索之色，這時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忽略的東西。

他擡眸，問道：“你剛剛說，他離婚了？”

特洛斯确定道：“對，在很多年前。”

時究想起之前靠近菜刀男人，對方罵罵咧咧的話。

這麽大仇，感覺不像離婚多年的樣子。

時究走到龔玄面前，含着笑意說：“首領，幫個忙？”

龔玄聞言垂眸看他。

“首領你的控制能力，對這種被精神影響的人應該也有效吧？”

對方此刻那張明澈微亮的眸注視着他，随着話語，五官神情也流動起來。

或者說他本身就是流動的，像天空中一朵靈活的雲，或是一片狡黠的新葉。

時究說完，見龔玄還不回答他，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龔玄移開眼。

下一刻，在時究的視線中，一種奇特的、無法抵禦的能量波以他為中心出現，然後覆蓋了眼前的男人，本來暈過去的人站了起來，雙眼迷茫地看着他。

龔玄的碎發被風揚起，那雙淺淡的瞳色突然掠過光。

“我問你，這個月樓裏的自殺與你有關麽？”

男人緩慢呆滞地搖搖頭。

“除了你，樓內還有什麽能力者？”

男人神情凝固了片刻，眼底浮現迷茫之色，搖搖頭，然後又點頭。

“是誰。”龔玄聲音低沉：“你告訴我，這個人是誰？藏在哪裏？”

他的聲音如同月下風，但卻帶着無法抗拒的力量。

在時究的視線裏，他看到龔玄身上不斷散發的金色的光芒，那能量波像巨大洶湧的海潮，将男人包裹住。

龔玄整個人也仿佛籠罩在光輝中，神祇一般，甚至莫名的讓人想臣服......

時究覺得有點晃眼，別開眼，稍微退後幾步，暫時收回了自己窺探能力波的異能。

差點被被他影響了。

龔玄擡眸看他一眼。

此刻，男人身形開始顫抖，他主觀上不想将這些過去的事說出來，但卻根本無法抵禦這麽強大的能量波，他嘴角留下一絲血痕，斷斷續續道：“她是......他是我......二十年前從荒野上劫走的女人......”

龔玄語氣冷硬：“繼續說，完整的。”

男人眼底露出迷茫之色，似乎想到了當時的情形，臉上流露出某種欲望來：“那個女人真好看啊......肌膚跟牛奶一樣，身材也火辣，我就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女人......她哭着求我，但我又怎麽可能放過她......那滋味真好啊......”

時究眼底流露出冷色，捏緊拳頭。

男人臉上露出淫邪的光，繼續：“......後來，我把她關在地下室裏，這樣她就是我的了......可是她怎麽都不願意跟了我，前段時間我想把她放出來，她竟然還想殺我......好，既然如此，那她就永遠待在那裏吧。”

“可是在一個月前就不對勁了......那女人變了，變得很邪，樓裏開始有人自殺，我懷疑是她幹的，她好像覺醒了能力，但我又舍不得殺了她，她......啊！啊啊啊——”

男人開始尖叫，他還想說，但手卻不受控制地掐住自己的脖子，臉上露出含糊之色。

時究意識到什麽，然後，他看見那股紅黑色的線條突然暴漲，男人眼底流下血來，血紅的雙目凸起，怒吼道：“都怪我，我是人渣，我是廢物，我要去死！”

“砰砰砰！”

他往旁邊的牆撞去，鮮血順着他額頭上淌下，融在他滿是燒傷的身體中。

男人抽搐幾下，然後不動了。

時究注意到他的能量波熄滅了。

他低聲說：“他死了。”

與此同時，更多扭曲顫動的紅黑色線條從地面洶湧而來，整個樓裏的人都呆住了，在泥濘中打架翻滾的孩子突然嚎啕大哭，正在吵架的夫妻忽然神情崩潰，無數人開始鬼哭狼嚎，嘴裏痛罵着自己。

“我是人渣，我豬狗不如！”

“我不配活在這世上！”

時究瞳孔微縮，眼前一切如煉獄一般，所有人的神情染上癫狂之色。他看見那些黑紅色的線條如同蛇一般攜裹住所有人的咽喉，那股洶湧的線條如同墨汁一樣浸染出去，逐漸往外面延伸。

不好，再這樣下去，這棟樓外的人都會受影響。

遠處，特洛斯和無數騎士往遠處望去，他們耳邊回蕩着能量檢測儀不斷警告的聲音。

“怎麽回事？”

“能力波動大幅度增強了！”

因為周圍能量波的變動，時究的精神也開始緊張起來，然而這一刻，他感覺一股溫暖的光籠罩了他。

龔玄側目看他，他擡起了手，那股暖金色的能量波很快便擴散出去，逐漸侵蝕那些紅黑的色澤，光輝中他的眼底也浸染了無數瑰麗的色澤，仿佛星河月影都被吸納其中，讓人想起晨光熹微的瞬間。

時究在怔愣中，感覺龔玄似乎俯下身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帶着他特有的清磁嗓音。

“你去解決她，這裏我控制。”

耳邊是他的氣息。

他再次嗅到那股獨特的味道。

時究只覺得心微微一顫，然後尋着那紅黑色線條的源頭，沖了過去。

他身形旋風一般，直接往地下室而去。

鼻尖是一股潮濕的黴味，還夾雜着排洩物的惡臭。越往下那股紅黑色的能量波越發洶湧，時究開始使用能力吞噬自己周圍的線條，嘗試着前行。

不遠處一個鐵籠內，是一位渾身都被禁锢的裸露女人，她看起來已經不年輕了，眼底滿是皺紋神态蒼老疲憊，瞳孔深處是恐懼、厭惡、仇恨。源源不斷的洶湧能量波從她身上溢了出來，她看起來已經神志不清了，嘴裏不斷喃喃道：“都該死，都該死......”

時究想到她經歷的一切，心中生出某種憐憫。

然而剛要靠近，女人似乎發現了她，脖子詭異地扭轉了一百八十度，那雙凸起的、飽經風霜的眼就這樣盯住了他。

“你是誰？”

“我是來救你的。”時究語氣溫柔下來，真心實意道。

“救我，救我......哈哈哈哈——”女人忽然尖銳瘋狂地笑了起來，她眼底流下渾濁的淚。

“我在這裏待了二十年，為什麽沒人救我，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混蛋，都給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