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她和肖啓銘訂婚的消息沒告訴太多人,除了幾個關系要好的朋友,其他人都不知道。
陳靜壹對這件事的看法很簡單:尊重她的選擇,不過還是有必要通知覃聿淮一聲。
白黎正喝着咖啡,是今天早上肖啓銘親自送來辦公室的,聞言愣了下:“為什麽要通知他?”
她不是質疑告訴覃聿淮的必要性,而是覺得,陳靜壹的态度有些不對勁。
陳靜壹向來主張自由戀愛,過往常勸她人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也沒必要對一段已經結束的感情負責,而近來陳靜壹卻屢次三番探問她和覃聿淮的關系。
憑着對老朋友的了解,她很快聯想到一種可能性。
“昨天你說找到了投資人,不會是覃聿淮吧?”
陳靜壹看到她臉色不好看,同樣也笑不出來。
“白黎,你不是小孩子了,現在的債務危機有多嚴重,你肯定比我更清楚……”陳靜壹停了好久,情緒忽然變得激動起來,“那可是兩個億!兩個億啊!光憑你一個人的力量,怎麽還得起?這麽多年,我一直當你是最好的朋友,我真怕……有一天你會被自己逼死……”
陳靜壹說不下去了,捂着臉哭起來。
白黎從未見過陳靜壹這樣,在她的印象中,她一直是個風風火火的酷女孩,她至今不忘,那年她參加比賽大鬧組委會的時候,是陳靜壹站在她旁邊掀翻了桌子。
這些年,陳靜壹始終無條件站在她身後,她嫁給覃聿淮獨守空房,陳靜壹怕她無聊,天天給她打電話,她決定離婚,決定自己出來創業,陳靜壹啪地放下酒杯,大吼着說,幹就完了……
而現在,她最要好的朋友,似乎也快被壓垮了。
“我早就去找覃聿淮了,”陳靜壹擡眼看她,目光堅定,“白黎,認清現實吧,我們真的需要他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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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黎當天下午就聯系秦秘,問覃總最近有沒有空。
“這不巧了嗎,覃總明天來帝都出差呢,”秦秘好久沒接到她的電話,似乎很高興,“白總您要見他嗎?”
“是。”
“好嘞,我這就去安排,您什麽時候有空?”
“什麽時間都可以。”
半小時後秦秘回電話過來,說覃總約她明晚一起吃飯。
“好。”她說完,把手機扔沙發上。
“怎麽了?”肖啓銘推門進來,就看見她懶懶地坐在地上,下巴抵着膝蓋,不知在想什麽。
“明天,我要去和覃聿淮見面。”她沒打算向肖啓銘隐瞞這件事。
很久都沒有聽見肖啓銘回應,她正暗自猜測,他是不是生氣了……他們已經決定訂婚了,她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見前夫,恐怕任何人心裏都會不舒服。
“Allen?”聲音不自覺軟下來,求着他問。
肖啓銘很少見到她服軟,原本再生氣現在也沒脾氣了,抱起她說:“可以是可以,不過先說好,讓我跟着你。”
自從求婚之後,他的占有欲就變得越來越強,恨不得她二十四小時都待在他的視野範圍內,晚上也兇,生怕她逃走了似的。
白黎遲疑了下,搖頭:“這次不行。”
她和覃聿淮聊的是投資的事兒,涉及到她的債務問題。她說過,必須等她還清所有債務,才能和肖啓銘訂婚,其實是不想拖累他。他大好的年紀,憑什麽要陪着她一起還債?這對他并不公平。
肖啓銘沒想到她的态度這麽堅決,步子停了下,很快抱着她繼續往前走,來到卧室,把她放在床上,非常迅速地一件一件地扯掉她身上的衣服。
她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知道他肯定不高興了,也自覺理虧,便放低姿态盡力去取悅他,整晚下來,終于耗幹了最後力氣,在他懷中沉沉地睡去。
到第二天清晨,才去洗澡。
換好衣服化妝的時候,她這才發現昨晚肖啓銘故意下了重口,雪白的一段脖頸留下紫紅色的印子,即便打再厚的粉底也蓋不住,她無奈之下,只好換了件高領毛衣。
走出浴室,他還靠在床邊醒神,頭發亂糟糟的,擡手讓她過去。
“你現在去見他?”他惡作劇般地,抹掉她嘴唇上的顏色,把她剛化好的妝容,毀得一團糟。
“晚上才去呢,”她無奈,抱着他哄說,“結束了我就給你打電話。”
肖啓銘嗯了一聲,眼裏寫滿了不情願:“我昨晚做夢,夢到你又跟覃聿淮跑了。”
怎麽可能呢?她搖頭笑笑。
聽說,覃聿淮也要再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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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聯網,新能源,人工智能。”
偌大的會議室內鴉雀無聲,坐在正中央的男人穿着板正的黑色西裝,沒系領帶,除了手腕上那只價格昂貴的表之外,身上沒有多餘的飾物。他平靜掃視着兩側的下屬們,只一個眼神,便讓所有的争論平息下來。
“社會每時每刻都在發展,這是一個技術爆炸的時代,我希望未來做得更好,更創新,最重要的,是保住我們自己的核心優勢。十年時間,申遠集團能走到今天,離不開各位的努力扶持,我尊重大家的意見,但改革和轉型必不可少,至于到底該如何着手去做,這是我們需要共同思考的問題。”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安靜了。
認識他的人,恐怕對他的第一印象都是氣場非常強大。分明只是剛過而立之年,還很年輕,可往往只用三兩句話,就能輕易震住比他大了好幾十歲的人。有的人生來就是領導者,帶領着大家往前走。
會議結束,覃聿淮率先起身走了出去。他走得快,箭步流星,可憐腿短的秦秘不得不跟在後面小跑着:“剛才您開會的時候,白總來電話,說晚上吃飯的餐廳他已經訂好了,您直接過去就行。”
覃聿淮停下腳步。
只有提到白黎,他原本古井無波的雙眼才會産生片刻的松動。秦秘被他盯着心裏那個忐忑,猶猶豫豫地問:“要不我再跟白總說說,讓您來訂?”
“她訂就行。”他淡淡地回了句,擡步就走。
秦秘呆呆地站在原地。
語音語調都沒問題,但怎麽總感覺覃總最近……不大高興呢?
意識過來自己忘了什麽,秦秘急忙追了過去,跟在覃聿淮身後走進辦公室。
“還有,梁小姐最近一直在找您。”
“跟她說我沒空。”辦公桌後面的人随手翻着財經雜志,語氣漫不經心。
今天是周五,按照申遠集團的例行傳統,下午是團體活動時間,這會兒大樓裏說不定人都走空了。
覃聿淮是今早到的帝都分部,這一年來,他待這兒的時間差不多快趕上留在總部的時間了,吓得分部的老總都怕了他,以為是自己工作出了問題,主動找他檢讨,把過往幹的那些虧心事全交代了。
除了他自己,恐怕沒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或者即便有三兩個人知道,卻并不明白,他的心境。
桌面上擺着秦秘剛煮好的熱咖啡。工作前喝一杯咖啡是他的習慣,維持了很多年,從十年前創立申遠起,一路走來,他刻意忽略着時間,卻沒能料到,時間的力量早已無形中滲透進他的生活中,他擺脫不了。
他的回憶裏始終有一抹纖細的影子。
二十歲出頭的時候,也是坐在辦公室裏,那時候的辦公室沒現在這麽寬敞,裝修布置也很簡單,他工作的時候,她躺在旁邊的沙發上睡覺,身上蓋着他的衣服,因為冷的緣故,四肢蜷縮起來,像找不到家的小動物。
或是深夜歸家,昏暗的卧室中間,被子拱起小小的一團。生活愈加忙碌的時候,他甚至很長時間沒有和她說一句話,唯一的交流,就是在她熟睡的時候,坐在床邊仔細地看着她。
還有很多的片段,會讓他情不自禁。
他記得當聽到她親口說出離婚時,那一瞬間的惱怒和不甘,就算她的冷落早就有跡可循,可當意識到她真正下定決心時,他仍然感到極大的苦楚。
如果,重來一遍,他不會放手。
覃聿淮下意識地去摸煙盒,卻發現早已空了,這段時間他煙瘾大,秦秘看了都覺得心驚,勸他煙抽多了,對身體損傷太大,他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只不過有些情緒,需要宣洩,抽煙是最安靜的一種方式。
“覃總,梁小姐來了。”
不請自來的女人笑聲清脆,回蕩在走廊裏:“聿淮,爸爸已經答應和你合作了,我可是廢了好大的功夫才說服他同意的,你該怎麽感謝我?”
覃聿淮擡眼,看着面前的女人。
這幾個月以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他面前,助理看在梁家的面子上不敢攔,可死纏爛打的招數他不知看過多少,梁欣偏偏用了他最讨厭的那種。
“聿淮?怎麽不說話?”梁欣見他面色沉沉,有些尴尬地問了句。
“我們打算結婚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讓原本就做賊心虛的梁欣慌得直冒冷汗:“沒有啊……你可別冤枉了我,再說我爸爸……”
“不是你就好,”覃聿淮直接打斷,“我們不可能。”
梁欣臉色刷地變白了。
自小父母千般寵愛的天之驕女哪裏受得起這種打擊,眼眶紅着,幾乎要落下淚來:“聿淮,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他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蕭逸軒總說他不懂得憐香惜玉是有道理的,覃聿淮并不是那種出身很好的公子哥,走到今天全靠着自己的努力辛苦掙出來的,路子野,作風談不上正派。
他可以輕易讓女人傷心,讓她們丢棄所有的尊嚴。
“你還在想着白黎嗎?你知不知道,她快要和肖啓銘訂婚了!”
尖利無比的女聲,暴露了梁欣這麽多年的嫉妒與怨怼,可他卻無暇顧及,幾乎是在聲音響起的瞬間站了起來。
“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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