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豆麻袋

第5章 、

005、

擺脫小混混糾纏的兩人踱去學校對面吃美食街，聖誕節，美食街的小攤小販都要蹭蹭熱度，搞些彩紙裝飾之類，用以招攬客人。

兩人選了家常吃的小店，挑着角落坐下。藍岱把鼓鼓囊囊的背包放在腿上，拉開拉鏈，掏出個碩大的四方盒子。

“給！”他說：“聖誕禮物。”

“這麽大一個？”談淵喬掂量着那盒子：“是什麽啊？”

藍岱得意道：“AKG，你不是想要它們家的耳機嗎？”

談淵喬的驚喜簡直要從眼眸中溢出：“你怎麽知道的？！”

他早已經受夠了自己的垃圾藍牙耳機，在網上查了許久，想等藝考完買個AKG耳機的，沒想到藍岱居然提前當聖誕禮物送給了他！

“哈哈！”藍岱笑得樂開懷：“我是誰，我可是聖誕老人！”

還聖誕老人……談淵喬失笑：“那聖誕老人猜猜我給你準備了什麽？”

“聖誕老人又不是神算子。”藍岱坦然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遞到談淵喬面前：“是什麽？”

談淵喬神秘地在背包裏三摸兩摸，掏出樣東西，卻沒往藍岱掌中放，而是直接幫他拴在了手腕上。

那是串由黑瑪瑙和藍線石組成的手鏈。

“很襯你的膚色。”談淵喬對自己的眼光無比滿意：“它代表着勇氣，希望你能勇往直前、無所畏懼。”

藍岱望着自己手腕上尺寸恰到好處的手鏈，感動不已：“謝謝寶寶。”

談淵喬道：“不客氣寶寶。”

當天晚上回家，在走廊裏沒聽到那些隐約的shen吟聲，談淵喬還頗覺意外。他打開大門，發現談霞臉帶微醺坐在餐桌邊，桌上還放着幾罐啤酒，心中頓時警鈴大作，怕談霞故态複萌又開始酗酒。

“兒子。”談霞好歹還能認清人，招招手道：“過來陪媽喝點兒。”

談淵喬換鞋進去，無奈道：“媽，我還沒成年。”

“有、有什麽打緊？”談霞無甚在意地舉起酒罐：“啤酒而已，随便喝兩口，出不了事。”

談淵喬接過酒罐，又放回到桌子上，遂即在談霞面前坐下。他仔細端詳談霞的臉，判斷她只是微醺，還沒到醉的程度，便稍許提了一嘴：“媽，我藝考完想住去藍岱家補文化課。”

“住去人家裏補課？”談霞反問道：“不是為了方便談戀愛？”

大約是用盡了渾身的洪荒之力，談淵喬才強忍着沒把“我不是你”四個字說出口，冷淡地答道：“沒有，只是補課。”

談霞面露費解：“兒子，你身體沒問題吧？我就從沒見你看過小黃書小電影，也沒見你青春期跟哪個男孩女孩有……那話怎麽說，朦胧的好感？你是不是……性冷淡啊？”

“……”談淵喬默然站起身：“你少喝點，我去做作業了。”

“哎等等。”談霞叫住他：“你想住過去也可以，但媽媽有個要求，1月3、4、5三天，你得跟媽媽去帝都拍個服裝代言的廣告。”

談淵喬算了下時間，不情願道：“媽，我7號要參加魔影校考。”

“又不是拍到7號，5號拍完就能回來，6號還能緩沖一天，不沖突啊。這個代言給一百二十萬呢，跟乾誠分完我們還能拿六十萬，只要三天，多劃算。”

談淵喬實在不想多費口舌跟他媽解釋自己那兩支舞的難度，他一天都不能懈怠。沒轍，他只能想辦法在收工之後就近找舞蹈教室練，犧牲點休息時間，熬過那三天。

相比起擺脫他媽三個月，安安穩穩待在藍岱家裏補文化課，犧牲三天還是值得的。

“好吧。”談淵喬勉強答應下來。

其實他早就已經習慣了邊工作邊完成學業的生活，只是臨近考試，他媽還不停給他找事兒接工作，總讓他覺得，他媽一丁點都不愛他，只愛他賺的錢。

或許他媽的确不愛他，否則，又怎會發生過往的那些事？

————

廣告拍攝毫無難度，被聚光燈和鏡頭陪伴了十幾年，談淵喬再熟悉不過，POSE更是信手拈來。拍完離航班起飛還有不少時間，他正猶豫要不要到舞蹈教室練兩個小時再去機場，就見談霞從外面進來，滿面笑容地跟工作人員道着謝，走到他面前。

“兒子，媽媽晚上給你約了個飯局，跟帝都姚家的二少爺姚戈一起吃，你可得好好表現！”

談淵喬忍不住皺眉：“媽，我們晚上八點鐘的航班！”

“哎呀改簽到明天早上回去也來得及嘛。”談霞滿不在乎地拍拍他：“姚家二少是什麽地位，多難得的機會，跟他搞好關系，以後在圈子裏還不是橫着走？”

談淵喬本打算今天趕回魔都，明天周六不上課，就有時間練一整天，如果明天上午回，到魔都起碼得中午，就只能練半天，還不能練到太晚，畢竟後天考試他得保證體力。

真是煩人，明明說好5號回家的。

不然快速解決掉飯局，看能不能趕晚班飛機回去。

他搜了下帝都姚家，的确是個勢力極大的家族，不僅資金雄厚，在官場上也有很大程度的滲透。至于那個二少爺姚戈，好像是二十五六歲，之前在國外讀書，剛回國沒幾年，國內的社交網絡上查不出多少情報。

大概率是想在娛樂圈撈錢，成立個公司，挑着簽幾個有潛力的藝人之類。

談淵喬記得自己的合同還有一年多時間才到期，跟現在的公司乾誠娛樂又是合作多年的關系，估計想換也沒那麽容易。這趟飯局只要不得罪姚戈就行，其它暫且都是未知數。

談霞拉着談淵喬換了身淺色衣服，襯得他本就白皙的臉愈發顯得稚嫩。他本身也才十七歲，長相又偏向于中性的柔美，如此打扮，整個人都帶上了一種少年特有的青澀。

飯局約在一家挺偏僻的私房菜館，談霞帶着談淵喬趕到的時候，包廂裏已經坐了幾個圈內小有名氣的導演和制片。藝人、導演、制片、資方，來了個全乎，這跟談淵喬的猜測基本相符。

“大家好大家好。”談霞迫不及待朝衆人介紹：“這是我兒子談淵喬，今年十七歲，演過《王朝》、《游夢蓬萊》、《惡瞳》、《少年日記》等等電影電視劇……”

“《王朝》？”在座一中年男子擡眸打量談淵喬幾眼：“喔演的是那個——男二號小時候吧？長這麽大了？不錯不錯，俊得很嘛，一丁點都沒長殘。來，坐！”

談淵喬在下首位置坐下，視線掃過在場衆人，沒看到有二十五六歲的，不由奇怪。

姚二少還沒到？

還挺大牌啊！

談霞見大家的杯子都還空着，很識相地開了酒水，挨個給他們倒，正忙得不亦樂乎，包廂門再度被打開。這回來的終于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談淵喬朝那人望去，見他打扮得風度翩翩，長相還算文雅，有點兒世家子的模樣。

“姚二少！”

“姚二少！”

幾個導演和制片都站了起來，談淵喬忙也跟着站起，排在最後等着跟姚戈握手。

姚戈手上拿着根精致的黑色手杖，微微舉起示意不必，把自己的咖位擡得頗高，弄得幾位前輩略一怔愣，不知該怎麽接茬。

談霞見狀忙打圓場道：“您坐您坐，大家坐下慢聊。”

她把姚戈安排到談淵喬右邊，殷勤地問：“姚二少喝點什麽？”

“我跟老板說過了，一會兒會上支紅酒。”姚戈示意她坐下，朝那幾位中年男子一一打招呼：“楊導、王制片、金制片、廖經紀人，久聞大名。這位小美人是……？”

談淵喬對于姚戈這聲美人實在是吐槽無力，忍耐着答道：“姚二少好，我叫談淵喬。”

桌對面的廖經紀人出聲解釋道：“小談是童星出身，現在在圈子裏挺吃香的。”

明明剛才還不認識他，這會兒居然說他挺吃香的？談淵喬側目望向廖經紀人，不知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是嘛？”姚戈露出種恍然的神情：“難怪長得那麽美。”

談淵喬沖他尴尬地笑笑，忍不住在心裏狂翻白眼。誇人也不帶亂誇的，尤其當着那麽多前輩的面，誇個長得精神也比誇長得美好啊。

幾位前輩倒是不在意，或者說，面對姚戈，即便在意也只能裝做不在意，打着哈哈含混幾句，便開始聊些圈子裏的趣事。

姚戈聽得還挺來勁，偶爾接幾句話，問些跟投資出品相關的問題。

談霞坐在談淵喬左邊，蠢蠢欲動地想插話。奈何她本身也不懂投資，完全融不進話題，好不容易等到姚戈說的那支紅酒送進包廂，她趕緊用胳膊肘撞撞兒子，示意他給姚戈還空着的酒杯倒酒。

談淵喬隐隐記得倒紅酒有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講究，這支紅酒又是姚戈特意選的，他怕自己亂倒反會惹得姚戈不快。可他媽一個勁搡他，姚戈在旁邊又無甚動作的模樣，他只好征求道：“姚二少，您的酒上來了，我給您倒一杯？”

“可以。”姚戈把酒杯往左邊推了兩寸。

談淵喬只好硬着頭皮起身開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