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孟玥在何香鳳的帶領下,走到了她那‘父親’的房門前。
“秋兒你先等着,娘去喊你爹,你爹估摸着這會子還沒醒呢。”何香鳳說。
“好。”孟玥很乖順地在門前等着,随侍的丫鬟搬來一把紅木椅子,她也不客氣,直接就坐下了。
等了一會兒才聽見房內傳來兩人的交談,一道渾厚的男聲着急忙慌地說:“秋兒來了你也不早些告訴我,要是讓她等急了可怎麽辦?”
光聽說的這話內容和說話的語氣,就能腦補出一個愛女兒的慈父形象。
孟玥背靠着椅子,眼睛一直看着那向她緊閉的房門。
何香鳳在裏頭說着話:“你這人也真是的,秋兒就算是你的女兒,你也不能急的不穿外袍啊,最近落了雨,你這樣出去要是着涼,将病氣過給女兒可怎麽好。”
男人認錯服軟了:“對對對,夫人說的對,是我粗心了,竟忘了秋兒如今有孕,正是要注意的時候。”
聞言,孟玥把手覆上小腹,她臉上的表情依舊很平淡,仿佛兩人話語裏的主角并不是她。
房門在下一刻被打開,穿着藏青色衣服的中年男子滿面紅光地走出來,他似乎剛醒沒多久,臉上還有着睡覺時被壓出來的淺痕。
孟玥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揚起嘴邊的笑意,對那男人說着:“見過父親。”
男人臉色激動地走到她身邊,将她又扶着坐下,說:“秋兒快坐下,快坐下,你有了身子還站着,怕是會累。”
何香鳳跟在他後頭,一出來聽到的就是這充斥愛意的關懷話語,有些打趣地說道:“瞧瞧你父親這緊張的模樣,當初我懷你的時候,也不見他有這麽緊張。”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頭,笑的有些憨厚,“那我給夫人道歉,還望夫人原諒。”
何香鳳假裝生氣地拍了他肩膀一下,“你呀,慣會說些好話,實際沒個正形,也不怕落在女兒眼裏鬧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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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的中心又變成了孟玥,她坐在椅子上,看着現在扮演她父母角色的兩個人生動鮮活地說話打鬧,就好像他們真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為父魯莽了,”男人關心着她,“聽府裏頭丫鬟說,你早上吐的厲害,現在可好些了?”
心裏的惡心感确實沒早上那麽嚴重,孟玥說着實話:“好很多了,勞父親挂念。”
男人聽完這話,嘴唇顫動着,上年紀的人此刻竟是有些紅了眼眶。
何香鳳忙說:“你這人真是,我方才說秋兒原諒你了你還信,現在信了,怎的又要哭了,真是不像話。”
她掏出繡帕給他擦着淚,男人緩了好一陣才平息下來。
孟玥默默地看着兩人互動的場面,視線不斷從何香鳳和男人的臉上來回逡巡,如果她真的是聶秋,一定會很喜歡這樣溫馨的場面,但——
“父親跟我,長得......并不像呢。”她說。
雖然入幻境前,孟玥只不遠不近地看了幾眼聶秋,可她的記性很好,幾乎到了過目不忘的地步,所以她能很容易從何香鳳臉上找到聶秋像她的地方。
可眼前這個男人跟聶秋并沒有相似之處,反而像是随便捏出來的一個陌生路人。
她出聲以後,幻境又像之前一樣陷入停滞,天際移動的雲層在半空停住,然後開始飛快倒退。
眼前的何香鳳跟男人成了被人按下倒帶的電影,他們重新退回到房間裏,而孟玥則是回到了剛才坐在門口等着開門的時間點。
一模一樣的對話,一模一樣的動作再次出現,唯一的不同就是,男人的臉徹底變了,他跟聶秋成了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人。
所以,不按着幻境走劇情,時間陷入停滞;指出幻境發生的bug,時間就倒流重來?
孟玥只能這樣猜測,因為沒有人會告訴她一個準确的答案。
提到聶秋父親的臉,幻境就會時間倒流,這是為什麽?孟玥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為似乎只要解開這個謎題,他們就能走出幻境了。
“秋兒,你夫婿現在何處,爹還未見過他呢,如今我得了空,正好瞧瞧他,弄清楚到底此人到底有何等本事,竟能讓我女兒如此死心塌地。”男人朝她問着話。
但孟玥并不知道白起言現在在哪兒,只能又問着她身邊的丫鬟:“姑爺去哪兒了,知道嗎?”
丫鬟小心翼翼地搖了搖頭,說:“奴婢不知。”
“不知就不知吧,你也別急在這一會兒,反正秋兒都和他成親立家了,你還怕你這女婿跑了不成?”何香鳳說着:“我替你瞧了,那是個頂好的人,相貌品性都上乘,我們秋兒不會吃虧的。”
男人卻沒被安慰道,反而眼睛一瞪:“那我更要看看他有何本事,連你也百般誇贊了。”
何香鳳只好佯裝嗔怒地又打他好幾回。
許是懷孕的緣故,孟玥覺得有點累,而且現在也沒什麽信息再值得查探,她便告辭二人,回了房間。
房間裏頭的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紙袋,孟玥打開一看,發現裏頭都是些酸味的果脯,她問着自己院落裏的仆從:“這些都是誰買來的?”
其實答案她知道,但還是想問。
仆從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是姑爺。”
孟玥被扶着坐在桌邊,打開一個紙袋,撚起一片酸杏幹放進嘴裏,酸甜的口感驅散了心頭的不适。
估摸是丫鬟告訴白起言,她把杏幹都吃幹淨了,所以他才會特地買來這麽多果脯,這麽好心,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孟玥嚼果脯的動作頓住,等等,白起言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孩子其實是幻境造出來的假象對吧。
所以他會認為她懷孕,完全是他造成的,她肚子裏的孩子也自然是他的。
“啊,原來是這樣!”孟玥雙手一拍,覺得自己發現了拿捏白起言的關鍵,她現在作為懷着他孩子的人,讓他做什麽都不過分吧?
“去,去給我把姑爺找回來!”她大手一揮,丫鬟就立馬跑出去,把白起言領來。
他仍舊是那副清冷有如霜月的模樣,只不過看她的眼神卻變了,有些不知所措。
孟玥好像發現了新大陸,稀奇地盯着他:“喂,白起言。”
這突然冒出來的一聲,似乎吓了他一跳,纖長的眼睫也微微震顫,他用着清冷的嗓音問着:“何事?”
看上去倒很像聽話的小媳婦兒,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是如此。
孟玥伸出雙手,很是無賴地說:“我手臂疼,你給我按按。”
白起言沒說話,只是看着她的伸出來的手臂,看了好一陣兒。
“我跟你說話呢,你怎麽不理人?”孟玥換了個說話的方式,開始唉聲嘆氣,好像自言自語地說道:“懷孕當真是難受極了,整天整天的難受,睡都睡不好,我真是——”
話到一半,白起言坐下了,在她身邊很聽話的當起按摩師傅,只不過他顯然沒做過這些事,一開始沒掌握好力度。
孟玥疼的‘啊’一聲,狠瞪他一眼:“你是不是要謀殺親妻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這話像是紮到了白起言的痛腳,他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自在的神情,但還是執拗又生硬地說了句:“沒有。”
“那你輕點。”孟玥說。
男子纖長的手指宛若玉石雕就的工藝品,線條優美讓人挑不出錯處,便是看着都覺得是一種視覺上的享受。
孟玥也不知道是他捏的好,還是真的困了,捏着捏着,她的眼睛就發着酸。
打了個哈欠後,眼前的景象就蒙上一層水霧,孟玥用空着的一只手撐着自己的腦袋,想清醒清醒,但還是沒抗住來勢洶洶的睡意,慢慢把身子趴了下去,在桌子上就不知不覺地睡着。
睡着後,白起言放下捏着她的手,從凳子上起身把她攔腰抱起,孟玥的身量矮他許多,他抱起來毫不費力,可能是因為抱的次數多了,他如今抱人的動作也越發熟練。
他把孟玥放到床上,又将被子給她掖好。
孟玥額前的頭發有些許散亂地擋在她臉上,白起言伸手想要将那縷頭發撥開,可睡着的孟玥覺察到了臉上的癢意,以為是蚊蟲作祟,一把就抓了上去。
白起言的手被她牢牢握住,他眼神微怔。
他慢慢地在床畔坐下,看着孟玥恬淡的睡顏看了許久,直到她又再次睡熟,脫力的手将他的手松開。
白起言将她的被子又掖了一遍,離去。
孟玥醒來的時候,外頭的天已經黑了個徹頭徹底,她覺得身子好像突然變得很沉重,想到肯定是肚子的原因,就掀開被子看向小腹。
原本平坦的小腹已經微微凸起了,看着有五個月大。
要是按着這個速度發展下去,那她不是明天就要生了?
孟玥櫻唇微張,沒法從這打擊裏回過神,還是丫鬟敲門,她才不再發呆,問道:“怎麽了,發生何事了?”
小丫鬟軟糯的聲音隔着門,悶悶地從外頭傳來:“夫人和老爺等着小姐用晚膳呢,姑爺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