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話但是并不讨厭他對我說的肉麻的話。
紙條我曾壓在床頭,睡覺前拿出來看一看,在燈光下仔細辨認,徐睿的字潦草,要很仔細才能認出來,好幾次我奶奶收拾床鋪的時候翻了出來,以為是我的作業就放在床頭櫃,我第一次這麽慶幸奶奶不識字,要是我爸媽,估計早就把我拖出去打一頓了。
如果不是同學在徐睿本子上發現我的名字嘲笑他,而他為了維護自己的面說是我先喜歡他的,他們之間或許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了。我沒有親口問他為什麽要說是我先喜歡上他的(我喜歡他從沒有說出口,他喜歡我也不曾說出口,之間的那層窗戶紙至始至終都沒捅破),在心裏已經認定他是為了維護自己的面子而這樣說的,給他判了死刑。
徐睿長得并不算出衆,可以說連好看都稱不上,有的朋友問我看上他哪點了,我也是半天回答不出來,只知道沒看見他時想見他,見到時又故意視而不見,矛盾的要死。其實誰先喜歡上誰有那麽重要麽?他說是自己先喜歡他的有怎樣?最重要的是結果不是麽?但是那時候的我就是沒有想通,想通之後早就不再喜歡他了。
到底自己是因為喜歡上周離而不喜歡徐睿,還是不喜歡徐睿了再喜歡上周離,我自己也不知道。
感情嘛,來去匆匆,說不清道不明。能說清楚的,大概就不是感情了。
不過可笑的是姐竟然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怨恨徐睿,現在想來,我有什麽資格去怨恨別人,自己為這情窦初開的感情又做了什麽?
無論是霸淩事件事站在一邊,還是女朋友走了說其實他不光喜歡他女朋友還喜歡我,還是告訴朋友說是我先喜歡上他的,沒有一件事讓我有立場恨他,畢竟他真沒對不起我。
自己是雙魚座喜歡瑪麗蘇就得別人陪你演?憑什麽?你以為自己是誰啊!現在想想都覺得可笑,只能安慰是那時的自己太小不懂感情,不然還真想罵死自己當年的矯情做作。
周離剛來的時候我和他并不熟悉,一天還說不了兩三句話,而讓我們開始熟悉的是一個上語文課的下午。那天天氣陰沉,沒開燈光線不好,周離輕微近視,看不清黑板上的題目。我就把自己抄好的本子遞給周離,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們才熟悉起來。
我若早知道給他抄會引出這麽一段孽緣,我那時候就該把本子遞過去片刻後又拖回來,說一句,叫你瞎,老子就不給你抄。我敢保證,周離會記恨我一輩子,那肯定就沒後面什麽事了!我和他也不會糾結這麽些年。可是啊!一切都是不能夠從來的,我和他還是因為那次抄作業熟悉了。
後來熟悉之後談的話就多了,我才發現我們竟然有那麽多相似之處,喜歡看同樣的動畫片,身上都還留着動手術留下的疤痕,他的表哥和我的哥哥曾經是同學。
我特別欣喜,感覺就像是在世界上發現了另一個自己,好感度倍增,至于到底喜歡他哪點,我真的說不上來。是因為他那天剛好穿了我喜歡的白色襯衫?還是因為做操時他在人群中對我的那淺淺一笑?又或者是因為學校門前的那個小賣部的那一聲腼腆的嗨?
感情來得太快且悄無聲息,當自己發現時卻已經喜歡上了那個笑得腼腆的少年,或許有人覺得不可思議,畢竟這感情來得太過感性了,可是它偏偏就是真真切切發生了,我預料不及。
轉過頭看着安逸,夕陽下他的側臉散發着淡淡的黃暈,好看得讓人離不開視線。我嘆了了口氣說道:“安逸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喜歡他哪點,但是就是喜歡,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這感情來了不是人能夠控制得了的,如果你有喜歡的人了,你大概會明白我現在的心吧!”
安逸看了一眼我後又轉頭望着窗外,他的視線好像飄得很遠很遠,臉上的神情竟然有點悲哀?
“大概是明白的,只是心有不甘。”安逸說完就走了,留我自己在那仔細體味他這頗有深意的話。
被周離拒絕後我上課更加萎靡不振了,一到上課時間就只想睡覺,下課賊精神,我有意調整,奈何習慣成自然形成了個死循環,改不過來。
我正夢見吃雞腿吃得正歡,腿卻被人給踢了一下,我條件反射站起聲大聲喊道:“到。”
教室頓時死一般寂靜,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全班回頭看着我,一臉詫異,卻在下一秒哄堂大笑,笑聲差點把這破舊的教室都給震塌了。
李老師看着我冷笑,李老師生得冷豔,是我們學校出了名的兇狠,我已經被她教過兩年了,她的惡毒我是深有體會,瞧見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只覺得頭皮發麻、汗毛倒立。
說真的,我以為自己見到鬼的時候腿都沒軟成這樣。讀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我家的電燈還沒安好,每天上樓睡覺都只能抹黑,有一次我上樓睡覺的時候在一樓的樓梯轉角口看見二樓走道門口站着一女的,看不清臉,只能看見白花花的一片,差點沒吓得我魂歸離恨天,走近一看原來是我奶奶把一塊塑料蓋在了旁邊堆的木頭上。那時候的感覺和現在相差無幾,都是背後直冒冷汗。
“我,你睡覺我也不說你什麽了,竟然還搞出這麽大動靜,怎麽,生怕別人不知道你還活着要急于表現。”薄唇微企,尖酸刻薄的話随之而來。
我不好意思低下頭,現在的我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無奈塊頭太大地縫塞不下。
“顧清晨我現在沒空跟你耽誤時間,下課咱們再好好掰扯掰扯。”
我松了口氣,下意識坐下。
“我讓你坐了麽?”滅絕師太咆哮聲氣吞山河,我腿一軟差點就跪下了,屁股還沒挨到凳子就呲的一下彈起來,動作太大,差點把桌子都撞翻了,膝蓋鑽心的疼,眼淚都差點出來了。
“喲,這上課打瞌睡還打擾同學學習,你還有臉坐下下啊!”
我咬牙沒說話,餘光看見安逸正十分愧疚地看着自己,就輕輕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別往心裏去。我以為自己的動作很小,滅絕是不會看到的,但是我好像低估滅絕是太的視力。
“知道自己會死,所以提前給你的小同桌做個拜拜啊!”滅絕此話一出又引得大家哄笑一堂,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下課再找你,現在不耽誤大家的時間。”滅絕說道,然後又繼續講英語周報。
第一次這麽不希望下課,但是下課的鈴聲還是在該響的時候響起,平時聽起來如同天籁,現在聽起來卻像是招魂咒一樣。這對現在的我來說可不就是招魂咒麽!
聽到滅絕叫自己的聲音,萬分不情願走上臺。
“過來點。”
我萬分不情願移動一小步。
“再過來一點。”
又小小移動一步。剛移動過去,滅絕擡手就是一巴掌,我條件反射往前一跳——沒打着。
“嘿你還敢躲。”說着左手在前攔着我另一只手擡起啪啪啪幾巴掌排在我的屁股上。
“嘿還挺有彈性的哈!”
滅絕此話一出,教室裏頓時又是一陣哄笑聲。
我一張臉像煮熟了的螃蟹,紅得都快滴血了,抿着嘴又好氣又好笑。
打完後,滅絕開口說道:“這麽困,晚上當賊去了啊!”
“沒,沒那個膽子,就是沒睡好。”
“你看看你現在的成績,以前還看得過去,現在純粹不能看,再這樣下去,怕是連五中都難考上。”
我知道滅絕的話不是危言聳聽,現在她的成績真的時爛得可以,考五中真得很懸。她見我不說話,輕嘆一口氣說道:“好了,這此就饒過你,以後每天來我這裏背一篇課文。”
“哦,”轉身走了一步才後知後覺,“每天一篇?”
“怎麽嫌少?那就一天兩篇。”
“哦不,一天一篇,一篇。”
上課鈴聲響起,李老師帶着英語課本緩緩走出教室,我回到桌位就直接怕桌子上了。
“一天一篇也不算難事,別這麽沮喪。”
我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這男人,站着說話不腰疼,要他英語混到自己這水準,看他還會不會說得這麽輕松。
我磕磕巴巴讀了半天,一篇簡短的英語課文依舊沒有讀通順,就自己這水平,別說背,就是照本宣科讀,我也未必能讀好。
“我就你這水準,我敢保證,你是豎着過去橫着出來。”安逸說道。
無力趴在桌子上,硬邦邦的桌面硌得臉頰生疼。
“哎呀算了,我教你。”安逸一把将我的書奪過去。
安逸的聲音與他的性格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極端,聲音溫潤,聽着很舒服,不過人嘛,唉,實在是一言難盡,當然這只是我的看法而已。
時隔多年後,安逸告訴我,那時候他這輩子的耐心都用來教我英語了,以前教張浩的時候,恨不得從第一步直接跨到最後一步,可是教我的時候真的是一點一點來,生怕跨度大了我聽不懂,讀快了我不會讀。
後來想想,那時的安逸确實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但是我卻一直沒發現,不是我瞎,只是那時自己的心裏根本沒有他罷了。
你不在我心裏,所以你的一舉一動我都會視而不見。我自然時看不見他為自己做了什麽,因為那時的我,一顆心早就被周離填滿了。
“你是豬麽?教了多少遍了,還不會讀,我就是教一個三歲小孩這麽多遍了也該會了吧!”安逸的話好像是在開玩笑,因為安逸是笑着罵我的,但是,我還是有點難受,心就像被一塊石頭給壓住了一樣,有點喘不過氣。
我小時候真的挺聰明的,但是現在,腦子好像真的就像他們說的那樣,一半裝的澱粉,一半裝的水,然後她搖晃了幾下,腦子裏就都是糊糊了。
我笑着道:“對啊,我就是豬啊。”安逸被我的話氣笑了,他摸了摸我的頭說道:“嗯,你笨并不怪你,誰讓你沒長腦子。”
我不知道安逸的話在別人聽來是否有殺傷力,但是在此刻的我聽來,殺傷力還是挺大的。我強拉出一絲笑容,然後轉頭看窗外,窗外藍天白雲,風景甚好。
“顧清晨,你沒事吧!”
我轉過頭對他嫣然一笑,說道:“沒事啊,看書看久了眼睛累,望遠保護下眼睛而已。”
安逸拍拍我肩膀說道:“就知道你和姑娘不一樣,你有顆漢子的心。”我不知道他那是在誇自己還是損自己,哭笑不得。
想起當初在周離面前說,“我看某某小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本想着他會對我說,笨蛋,那些都是騙人的,以後別哭了,我會心疼的,就像電視劇裏的男主角一樣,但是我好像忘記了一個大前提,自己并不是女主角。
時至今日我都還記得周離看着我一臉詫異,好像我剛剛給他說的不是我看小說看哭了,而是下一秒火星要撞地球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你還會哭啊!真沒看出來。”語氣特誠懇,我連個給自己找借口說他是開玩笑的機會都沒有。
我在你心中是該多漢子啊!再漢子我說到底還是女的不是麽!
可憐啊!我沒有女主角的名卻有一顆女主角的心。
☆、那個坑爹的女孩
周離從來不會主動找我聊天,哪怕在那段相互喜歡的時間裏,幾乎都是我先找他聊天,他的頭像從來沒有主動跳動過,但是那段時間卻主動找他,他說,等你考上五中讓我照顧你。
我回,考不考得上還是個問題。
回話時故意忽略了他那話經過推敲後的暧昧氣息,讓我照顧你,這句看似平常的話被一個自己告白過的人說出,怎麽想怎麽暧昧。
周離說,你一定沒問題的。
我笑,自己都沒這勇氣,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堕落到班上倒數的地步了,不然他就不會說這話了。
嘴欠的我問了句,和你女朋友咋樣?
其實我是在心裏說,祝福你兩矛盾不斷,早日分手的,但是真當他回分了的時候,我愣了。
我問,怎麽會?
周離回,逛操場被班主任撞了個正着,于是就分了。
我腦中腦補了下場景,原諒我不厚道地笑了,心裏竟然很痛快?情侶逛操場被老師撞個正着,怎麽想怎麽尴尬。我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大度的人,聽到他們分手我還是挺爽的。
我回,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這麽簡單還要我教?
發過去我就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這是自己這個情敵該說的?自己不是應該慶幸開瓶啤酒慶祝才對啊麽?
周離回,但是我有和別人在一起了。
我……
我真的無語了,但是還是回,我幸福就好了,嗯,有一種愛叫做放手。
當初自己也是這麽安慰自己,有一種愛叫做放手,但是還是忍不住詛咒他們分手快樂。感情哪有誰能真的放手呢?
周離回,但是我的幸福不是我給的。
我突然覺得很悲哀,不知道是為那個女生還是為我自己。
我回,那我呢?
回了之後直接關了手機,沒再忍心去看他回的消息,因為知道再聊下去,我又會忍不住自己的眼淚,今夜又別想睡了,迷迷糊糊之間,突然想起,媽蛋,感情他這是被人甩了找我療傷來了?靠,你大爺的!
其實在感情面前誰又能做到大公無私呢,姐還不是嘴上說着祝你幸福卻偶爾心裏堵得慌的時候仰天咒罵。不過當周離直截了當說出來時,我還是會覺得他自私。嗯,裝大度不也得裝一下的麽!
次日紅腫着一雙眼睛走進教師,安逸看着我的眼睛皺眉問道:“你眼睛怎麽腫成這樣了?你腦子進水了?”
我擺擺手故作不在意,大氣說道:“昨天看小說睡晚了。”
我拿出課桌裏的鏡子趁着班主任還沒來看了一眼,原本眼睛就小,現在就剩一條縫了!醜得不忍直視。
姐姐的容貌真心不好看,撐死也就算過得去,現在這一條縫的眼睛配上姐的一張大臉,怎麽看怎麽醜,楞是找不到什麽優點來安慰自己。原本還能說一白遮三醜的,可是這幾天睡得不好,皮膚差得像吸了毒的。
安逸把他整理的資料遞給我,對我說道:“這眼看就要中考了,你怎麽就一點不着急呢,好歹也要垂死掙紮一下吧,鹹魚也還知道翻身呢!”言下之意是我連鹹魚都不如。
“姐姐已經粘鍋了,翻不了身。”口上雖這麽說,但是還是将他的資料拿過來認真看了起來。我想的是,就算考不上五中,但是分多點總歸是好看一點嘛!
晚上我又鬼使神差拿出手機登錄扣扣,不出意外,周離那邊昨晚發來的消息是對不起,我以後補償你什麽的。我看着他發來的消息沒來由地笑,但是并不是因為開心,說實話,我并沒有因為他的話有半點開心,相反還挺失落的,怎麽說吧!好像覺得自己眼瞎愛錯人了,有些悲哀。
我問,從來不主動找我聊天的你主動找我聊天是不是因為被我甩了憂愁沒法排解,找我療傷來了?
雖然早就知道答案,還是不死心想再問一遍。
幾分鐘後他回,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就想和你聊聊天,和你聊天我心情會好很多。
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他了,是稱贊他的誠實,還是怪他不會說漂亮話,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他情商低到這地步,或許他表現出來了,只是那時候我沒注意,又或許是那時候我根本不在意。
我:你被傷了找我聊天,我被傷的時候找誰?
周離:找我啊!
找你老母啊!我是想這麽回我的,因為實在是氣得不行了,後來直接關了手機好幾天沒有上扣扣。
一個對你說喜歡會等你的人,你滿懷着期待等,時間一點點過去,你總算鼓足勇氣去告白,對方答應了,然後幾天後又反悔,對你說你永遠當我姐姐。打着不想讓你受傷的旗號,把你傷得更深,好不容易自己接受了他不喜歡自己這事實,人家又因為情傷無處排解來招惹你,你的心情如何?大概就一句話能概括——一萬個草你馬在心中策馬奔騰。
但是,我依舊喜歡着他,嗯,就他媽的這麽犯賤!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周離和小雅來學校看我是在我意料之外的,那天中午下課後,我無意之間往窗外望,看見了滿臉堆笑的小雅,我一個勁兒像我招手,笑的像個孩子。
小雅是我表哥的鄰居,認識很多年了,她原本和顧瞬一屆,後來因病留級到和我一屆,我們曾在一個班上讀過一年。小雅全名李雅,是一個比較坑爹的姑娘。她家很有錢,她爸呢是個老板,一年的收入夠普通人奮鬥一輩子,這個普通人就是我們家這種小老百姓。
家裏有錢,大人就喜歡給孩子買些貴重的東西,有一次小雅她媽給她買了塊上萬的表,但是沒有表帶,說等把表帶買好了再讓她帶出去,但是這姑娘沉不住氣,背着她媽就拿出去顯擺,結果表丢了吓得自己半死。怕她媽揍她,就站在樓上要跳樓,把她家人吓得差點犯了心髒病,連哄帶騙搞了半天才把她哄下來。
後來不出意外,她被她媽打了個半死,事後她對我們說,自己站在樓上時吓得要命,不過她站的那裏是專程挑的軟地兒——怕死。我們一行人被她的話笑的東倒西歪,眼淚都差點流出來了。
還有一次,小雅丢了個好幾千的學習機,怕挨揍,套根繩子要上吊,被趕回來的她爺爺兩掃把從繩套上打了下來,然後又是一頓毒打。
李雅的至理名言我至今還記得清清楚楚:“格老子的日馬老子以後再也不罵髒話噠!”我當時是被她這話雷得一愣一愣的,反應過來後差點笑死了。
這姑娘特單純,不過也特會談感情,反正據我說知和她談過的已經有好幾個了,喜歡過的男生也比較多,用一句話形容就是,人不大情感史還挺多的。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太懂愛了還是太不懂愛,反正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我雖讨厭玩弄感情的人,但是我并不讨厭她,因為她的感情從來都是上一個斷了再開始下一個,從來不腳踏幾只船。
所以啊!我雖然讨厭濫情的人卻不讨厭她。
☆、好馬不吃回頭草
雖然以前比較熟悉,但是她畢業後就鮮少聯系了。她的到來讓我倍感意外,我笑着走出教室,可是走出去才發現周離也來了,愣在那裏有些茫然,下意識就往回退,小雅說別把關系搞得那麽僵,我只好硬着頭皮站在那裏。
周離對我笑,一臉腼腆,仿然間,我又看到那個在學校門口小賣部對她說嗨的少年。
我的只是笑的一臉尴尬,看着走廊裏人走來走去,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在說什麽。
走廊外天上的白雲還在無憂無慮這裏飄那裏飄,一會兒擋着太陽,一會兒又乘風旅行。
安逸從小賣部回來看見了我們,掃了一眼我對面的兩人再看了一眼我,我有些心虛,好像是被人抓住了小辮子一樣,他走過去用唇語說了句,沒骨氣。
我接過小雅和周離手裏的東西回到教室,剛進過去,平時和我玩的好的那幾個就開始炸鍋了,一個勁兒追問那男的是不是就是那誰誰誰。我有些不好意思,臉紅成了熟螃蟹色,站在課桌前愣愣不知如何作答。
“嗯嗯,是吧。”我把東西拿出來分給大家,然後朋友就各自回到桌位,安逸別扭的将遞給他的油桃又遞了回來。
“我不喜歡吃桃子,特別是這種桃子。”說着就把小雅買的麻辣零食拿了過去,自顧自吃了起來。那天下午我心情出氣的好,只是旁邊這家夥總是陰沉沉的,周圍的空氣好像都被他帶着低了好幾度。
晚上和周離聊天,我說,謝謝你今天的桃子。
周離回,咱們之間不必要說客氣。
咱們之間不必要說客氣,咱們,咱們,腦子裏反反複複響起,我臉紅得發燙。
我回,嗯,挺好吃的。
周離回,那我明天又來看你。
我還沒來得及回,上床就傳來一陣肖菲的笑聲。肖菲笑着說:“清晨,周離說他明天來看我。”
她的話一下把我從雲端推進深谷,我好像能感受到自己身體失重往下落,然後好像看見肖菲站在雲端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我嗯了一聲,算作應答,便再沒有說話。
我一腔怒氣回,周離你看肖菲就看肖菲,說什麽看我。
周離回,看她也看你。
肖菲是初三才到她們班的,她并不認識他,唯一能扯上點聯系還是因為我,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好像親手将自己的朋友推給了自己在意的人,心難受得無以複加。
最能傷害你的人,往往是你在意的人,因為他在你心裏,所以傷你輕而易舉。
我是相信肖菲對周離沒啥興趣的,畢竟是個吃慣山珍海味的人,應該看不上我喜歡的白菜,只是周離,我就不肯定了。
自己喜歡的東西哪怕并不怎麽好,還是會時時刻刻擔心會被別人搶走,自己喜歡的人也一樣,哪怕那個自己喜歡的人在別人眼中什麽都不是,還是會豎起自己周身的刺,想要保住自己喜歡的人,把那些接近者刺得遍體鱗傷,哪怕那些人都是帶着好意。
我到底是哪裏來的立場吃醋?我至今都不知道。或許是以前以他的女朋友自居得太久,一直沒怎麽轉換過來角色。所以啊!不怕喜歡上一個人,怕習慣喜歡上一個人。
周離到底是沒有來看我亦沒有來看肖菲,但是我和肖菲之間好像有一道無形的牆隔開了,我知道是自己小肚雞腸,但是還是拉不下臉去主動示好。
或許是我表現得太明顯,或許是肖菲心思敏捷,肖菲很快就發現了我的小九九。
最終肖菲把她和周離的聊天消息翻給她看,邊翻邊說:“我和他聊的都是關于你的,不管你信不信。”
鼻頭一直很酸,忍着不哭,當我看到肖菲回周離說:“我不是沒人要,只是除了你她誰都不想要”的時候,眼淚一下就流出來了,那一刻的感覺就像是被所有人誤解,但是你發現這個人懂你,心裏很痛快、感動同時也覺得特愧疚。
我抱着肖菲一遍又一遍說對不起,鼻涕眼淚一把一把往她身上抹,肖菲一把就推開了我的臉,看着自己新買的襯衫一臉肉疼。
“我你得給我洗幹淨。”
“嗯嗯,我洗。”我趕緊狗腿說道,肖菲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齒,她略微黝黑的皮膚在白熾燈的照耀下明晃晃的,差點閃瞎裏我的狗眼,眼淚差點又出來了。
後來周離委婉地表達了想和我再續前緣,我回說,好馬不吃回頭草。
周離說,這次我不想錯過。
我說,你的答案不是我想要的。
周離說,那你想要什麽答案?
我就沒再說什麽,讓他自己想。
他又講了幾個回答,無一例外,都不是她想要的,周離實在想不出就去找肖菲問。
肖菲受不了他的軟磨硬泡跑來問我:“清晨你的那個答案究竟什麽啊!非得糾結這個麽,喜歡他就和他在一起,不喜歡就直接拒絕。”
“我要的只是一句他不是好馬,而我不是回頭草而已。”
肖菲看着我,有些嫌棄,我知道自己這很幼稚。好像他說自己不是好馬,自己就能改變這回頭草的事實。
肖菲說喜歡他就在一起,不喜歡就拒絕,這道理自己懂,但是……
我是喜歡他的,只是我怕了。
我怕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抵不過那個女生,也怕他對待我的感情也像對待那個女生一樣,愛的輕易,放棄的也輕而易舉,轉頭就可以再找下一個目标,我是真的沒有自信,哪怕肖菲曾經看着周離空間裏的照片一臉驚異地問我:“我你是瞎啊,怎麽喜歡這麽一男的。”
肖菲是從大城市裏轉回來的,看過很多帥哥,一般的男的真的入不了她的法眼。
但是,就是在這個她覺得配不上我的男生面前,我覺得很自卑,誠惶誠恐。
喜歡上一個人,就會自卑。怕自己哪裏不夠好。
小學喜歡上徐睿,哪怕別人都說他長相學習哪點都比不上自己,但是自己還是會莫名的自卑,看見他和其他女生走近了,自己就會在想是不是自己哪裏不夠好,不夠吸引他。後來當自己不喜歡他後,回過頭才發現當初的自卑純屬多餘,因為他好像也沒有我記憶中那麽好,我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差!
喜歡一個人,你的記憶會把他美化,他對你的好會被你無線放大,然後就會莫名其妙自卑。
我和周離最終還是握手言和,但是卻并沒有在一起,因為我知道,如果不在同一個學校,我兩也不會有結局的,但是後來在一個學校了,我們也還是沒有結局,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畢業了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可是我還沒有呼喚,為何中考就來了?
老師在我們面前說這那些老生常談的話:“中考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每個人都要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一不小心就掉下去粉身碎骨,所以做卷子一定要小心仔細,不能掉進陷阱裏。”
可是我連最基本的本領都沒有,何況是看家本領,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我覺得自己一定是被擠下去的那一個,其實呢,我內心是拒絕的,但是再怎麽拒絕也改變不了我們明天就要中考的這事實。
坐在操場旁邊的樓梯上,望着天,今天的天是深藍色,藍得都快滴出水了,像是誰打翻了顏料罐。
“顧清晨,想什麽呢?”
我回神就看見安逸站在自己對面,搖搖頭說:“沒什麽啊!就是要解放了有點高興。”
安逸挑眉:“你确定你這語氣是高興?”好吧!我這語氣确實不是高興。
嘆了口氣說道:“我自己也感覺怪怪的,明明以前那麽想離開這所學校得,現在要離開了卻又有那麽幾分不舍了,是不是挺矯情的?”我說話的聲音翁裏翁氣的,怎麽聽都好像是自己要哭的前奏。
我不知道別人要畢業是不是和我這感覺一樣,以前我特想逃離這學校,那時候覺得學校就是
一牢籠,可是現在刑滿釋放了,我卻有些憋屈!
安逸走到我身邊得石階上坐下,沉吟半天悠悠開口道:“這不是矯情是戀舊,畢竟在這裏呆了好幾年,走得時候難免有些不舍嘛!人之常情罷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神情跟平時不太一樣,平時吊兒郎當沒個正經,但是現在卻語氣老沉像個大人。
“你……”安逸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什麽?”我不明所以。
“沒,沒什麽。”安逸搖搖頭,自嘲似的笑笑。
“顧清晨。”
“什麽事啊你。”我有些不耐煩。
“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
“誰啊?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我們班的還是別的班的?好看不好看?”我立刻被打開了八卦之魂。
“說不上好看也說不上不好看,一般吧!身材也不好,跟你一樣平。”哎喲我去,聽到後半句姐莫名窩火,這家夥損自己喜歡的人都不忘帶上我。
“那你看上她啥了,你瞎啊!”我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特不好,不過他沒在意。
“喜歡上了啊!沒辦法。”他說這話的時候兩只眼睛裏都是化不開的溫柔和深情,雖然知道他這深情不是對我,但是當四目相對時,我還是有那麽幾分暈眩。
不得不承認,這家夥雖然嘴欠,但是模樣還是挺好的,不說話也能唬人。
“喜歡就去追啊,你這藏着掖着誰知道,怎麽,還等到人家結婚了你是孩子他爹了,人家是孩子他媽了,你再去說這話!”
“但是她有喜歡的人了,怎麽辦?”他挑眉玩味看着我,臉靠我特近。哎喲我去,感情這家夥逗我玩呢!
“你離我遠點。”姐趕緊把他臉推開,臉有些發燒。
“好了,不逗你了,”他心情好像很爽,“我們趕緊去占個好位置,不然就你這海拔,到時候相片上連臉都沒得咯。”
“安逸你去死吧你。”我氣節,用不用這樣奚落我的海拔,我長得矮這件事真的不怪我,誰讓我爸媽也不高,這是遺傳。
安逸哈哈直笑,雙手叉腰,不可一世。
深藍色的天空,天空下那個抱着腦袋哈哈大笑的少年,多年以後還是會時刻出現在我腦海,并在腦海中久久盤旋。
我站在女生最後一排,前面坐着的是折磨了姐兩年的英語老師,今天李老師笑容滿面不似平時那麽清冷。我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喜歡傷感的人,但是這一刻還是差點淚流滿面,攝像師在前面大聲喊他們們看鏡頭,我忍着淚揚着嘴角被攝像頭定格。
姐當年剛上初中的惶恐仍舊還記得,現在轉眼之間卻要離校了,我以為自己會迫不及待想逃離這個禁锢了我四年的囚籠,但是真當要分離的時候還是有那麽幾分不舍的。
或許是因為矯情,或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