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丁華舟心裏不爽。
王明君和褚平川逃脫，他們行動處首當其罪。雖說這個罪責，可以歸咎到那幾個當值隊員身上，甚至牽扯到他們的隊長盧兆輝身上。但是，他畢竟是一處之長，是他們的上司，若說一點兒水沾不到自己身上，那是不可能的。
反觀林澤生，一個副處長，就可以因為那個軍情情報一事得站長青眼，如今又不用擔任何污名。
丁華舟越想越氣，索性讓人将林澤生請了過來。
“林副處長真是春風得意啊，”丁華舟滿臉笑容地道，“給站裏立了大功，站長可是越來越器重你了！”
林澤生對丁華舟忽然喊自己過來，有些摸不着頭腦。他來了這些天了，丁華舟對他一向是表面客氣熱情，背地裏下鈎子使絆子，連帶他手下的人，都對他不冷不熱、陰陽怪氣。
這讓他在處裏的工作很不容易展開。
“丁處長說話客氣了，”林澤生不知丁華舟發哪門子瘋，只好中規中矩地道，“我初來乍到，很多工作還需要丁處長的支持。”
“喲，謝成峰不是給你了嗎？行動處就三個隊長，你不會三個隊長都想要吧？林副處長，做人要知足，要懂得感恩。”
“還有一點，希望林副處長明白。站長千方百計調你來這裏，不是讓我和整個行動處配合你的工作，是讓你，配合我的工作。”
“咱們這行動處的工作本來就不易，如今又分散了人手，難怪工作總是出差錯……”
得，林澤生明白了。這是要将王褚二人逃跑的鍋，甩到他頭上啊！
“丁處長，□□逃跑一事，站長正在調查。如果調查結果出來，是我的責任，我定會責無旁貸，接受處罰。”
“喲呵！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就這麽篤定站長會庇護你是吧？我告訴你，你少得意！你最好小心點，別讓我抓住把柄……”
門忽然無聲地開了。
Advertisement
丁華舟一擡頭，只見一個腦袋冒了進來。
“你來幹什麽？”丁華舟不悅道。
“哎吆，大清早的什麽火氣？昨兒晚上跟小嫂子的生活不大順當？”蘇陌說笑着，走了進來。
“吶，我猜到老丁你這幾日肯定力不從心，特意給你搞了點好東西來……”蘇陌突然頓住，看向林澤生，“你在這裏做什麽？快走快走！我有要事找老丁商量，你別在這裏礙事！”
林澤生巴不得離開這是非之地，聞言立馬起身，“那丁處長，蘇處長，你們慢慢談，我走了。”
“快走快走，”丁華舟還沒說什麽，蘇陌已經将人一路推出了辦公室，然後把門關上。
這才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來。
“什麽寶貝？”丁華舟接過來，翻來覆去地看，“都是洋文。”
“當然是寶貝。我給你的哪樣不是寶貝？”說着，蘇陌神秘兮兮地湊過腦袋來，“西洋貨，當然是洋文。事前吃一粒，保你生龍活虎，折騰一個晚上，小嫂子再離不開你……”
“好好好，打住打住，我知道了，”丁華舟老臉一紅，趕忙攔道，“就你能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這算什麽？還能管你生個大胖小子呢！”
年近四十還沒有兒子，一直是他的心病。丁華舟聞言，不由又心動了幾分。
蘇陌不再臊他，臨走卻又笑嘻嘻地回頭補了一句：“記住啊，就一粒。別貪多，貪多嚼不爛。”
“知道了知道了，滾吧滾吧。”丁華舟朝他揮手。
蘇陌笑嘻嘻地走了。
因王明君越獄之事，顧安源當天就召開了擴大會議。五大處長皆在，上海站唯一的副處長——林澤生——也在座。連同各隊隊長、各組組長，除了在外面出外勤的幾個，都到齊了。
顧安源主要交代大家，形勢嚴峻，務必要提高警惕，保持謹慎，加強保密措施。隊（組）長級別以上的人員，統統更換住址！新住址存檔，只有站長才能調閱。
隊（組）長的聯系方式，也只有其所屬處長才有權知道；各處長的聯系方式，也只有站長可以知道。
會後，丁華舟笑道：“還說去林副處長家裏給他溫居，順便見見弟妹呢！這下好了，連串門子都不行了。”
林澤生微笑：“非常時期，這些繁文缛節就省了吧。處長的好意心領了。我們還是服從規定，不給站裏添麻煩的好。”
林澤生心裏巴不得沒人認識方瑜。顧安源的新令更是稱了他的心意。這下不用找借口拆竊聽器，也不用找借口搬家了。将來更不用不得不應對賓客上門。連門在哪裏都不必告訴他們。
這樣的措施，對他和方瑜以後的工作大有幫助。
盧兆輝會後來找丁華舟。
“處座，那林澤生那裏……”
“撤了吧。算他好運，哼。哦，對了，以後要稱呼‘林副處長’，小心讓他揪你小辮子。他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盧兆輝心裏不服，也只好應下，“處座，那以後還要不要監視他？”
“過了這一陣再說吧。站長剛下的命令，目的就是為了切斷大家除了站裏之外的聯系。你現在上趕着湊上去，難免讓人起疑。”
盧兆輝雖然有時有些魯莽，但能做到行動隊隊長這個位子，也算粗中有細。想到顧安源突如其來的命令，不由心下狐疑，小聲道：“處座，站長這是不是……讓咱們互相防着呢？咱們站裏有鬼？”
丁華舟思忖片刻，“有這個可能。你看那個林澤生，我看他就像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