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高考臨近,林嶼清也不敢再帶着宋含煙胡鬧了,宋含煙在家安心複習,他繼續去和狐朋狗友鬼混。
倒是高考最後一天,林嶼清去了考場外等宋含煙。
在一陣喧鬧的緊張與期待中,一輛低調的黑色邁巴赫停在烈日之下。
車門打開,周遭視線不自覺落到下車那人的身上。
一雙長腿落地,衆人下意識屏氣凝神,順帶開始期待這個身姿優越的男人的長相。
就見邁巴赫上下來的男人懷中一捧白色小雛菊,與一身剪裁精致的黑色西裝兩相輝映。
微微上挑的眼尾,讓那張看起來英俊多情的臉更加惹人留戀。
來接宋含煙前林嶼清特地去剪了個新發型,也不知道宋含煙看見會是什麽反應。
林嶼清很滿意這樣的注視,從小到大他不只是習慣了這種觀衆更是滿足于這種被人注視的感覺。
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林嶼清下意識勾了勾唇角,動作利落地戴上墨鏡反手一關車門走向校門口。
一路上不知惹來多少雙眼睛的注視,林嶼清卻垂頭理了理手中小雛菊,以防宋含煙還沒出來,這花就被這大太陽給曬蔫了。
宋含煙走出考場時外面焦急等待的家長已經将校門口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宋含煙沒打算停下,她沒有家長,自然也不會期待有人來接自己。
剛剛收回落在周遭家長們身上的視線,宋含煙的去路便被人給攔住了。
攔住宋含煙的是一個穿着紅色制服的女人,手中拿着話筒,脖子上挂着記着證件。
從這身打扮也不難看出,這人是個記者。
女人的身後跟着一個粗壯的男人扛着攝像機,正對着宋含煙的臉。
“同學,打擾一下。”女記者湊上前來,攝像機也跟着湊近了些。
宋含煙下意識擋了擋臉,很快又放下手,對着女記者露出一個和煦些的微笑。
“看你出來的很早,我們可以采訪你一下嗎?”
宋含煙點點頭,同意了下來。
手機屏幕上是高考結束後一個讨論度不小的視頻。
視頻中的女孩眉眼清透,帶着柔和的笑意回答女記者的問題。
“同學你的理想大學和理想專業是什麽呢?”
宋含煙又點了點頭,聲音裏聽不出女孩任何的情緒,明明笑着笑意卻不達眼底。
“我比較喜歡淮大的新聞傳播……”
女孩一句話沒說完,屏幕裏忽然出現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女孩扯走。
當攝像機反應過來終于對上焦的時候,視頻裏只剩下兩道修長的背影。
女孩有些抗拒地扒着男人的手,但男人絲毫不理會繼續拉着女孩走向不遠處停着的那輛邁巴赫。
林嶼清手中的小雛菊不再是被他捧在懷裏,而是倒拎在他的手中,從背影也能看出他此時的憤怒。
“哈哈哈哈哈哈,卧槽林嶼清你也有今天!”
酒吧包廂裏,季南赫對着視頻笑彎了腰,笑完還不忘假模假式擦擦眼角,轉過身去繼續逗林嶼清。
“怎麽了林少爺?小姑娘不聽你的了?”
一杯接一杯喝着酒的林嶼清白了季南赫一眼,不說話。
同坐的白洛笙因着職業緣故滴酒未碰,忙開口調節氣氛。
“話說回來,阿煙一個人去淮城嶼清和林爺爺肯定不會放心。”
白洛笙這話不說還好,說完林嶼清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呵,我爺爺他最放心了。”
“不知道他怎麽想的讓宋含煙一個人去淮城,都在身邊養這麽多年了老爺子是不是老糊塗了才同意的?”
林嶼清手中酒杯被他砰的一聲砸在桌上,越想越氣。
另一邊宋含煙被林嶼清拉着回家後就一直在房間裏沒出來。
桌上橫躺着林嶼清買的那束小雛菊,此時蔫得不成樣子。
宋含煙這才出了房間,準備找個花瓶把小雛菊裝進花瓶裏。
花是宋含煙拿回房間的,當時林嶼清氣得把宋含煙連人帶花一起塞進了副駕駛,兩人一路無言回到林家,下車時宋含煙還是什麽也沒說,拿着那束花上了樓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裏。
林爺爺出差不在家,一樓客廳黑着宋含煙也懶得開燈,借着微弱的月光找到了一個空閑的花瓶,準備拿到自己房間去裝那束小雛菊。
磨砂的花瓶握在宋含煙的手裏,借着微弱的光亮,宋含煙摸到了樓梯扶手。
咔噠——
宋含煙還沒上樓梯,就聽到身後大門玄關處傳來咔噠一聲開門聲。
不用回頭宋含煙也知道是林嶼清回來了。
宋含煙也沒打算回頭看他,下午林嶼清把她送回家就開車走了,也不知道是去哪裏玩到了這麽晚才回來。
宋含煙現在心裏也憋着氣,下午林嶼清莫名其妙的拉她上了車,又一言不發的把她送回家,宋含煙能猜到林嶼清生氣是因為她要報考淮大的事情,但宋含煙并沒有妥協的打算。
玄關處的等忽然亮了,在漆黑的房間裏忽然亮起一束暖黃色的光還是有些刺眼。
宋含煙下意識遮了下眼睛,不得不去看那個從進了門就依然沉默的林嶼清。
只是注意到林嶼清因為喝過很多酒而渙散的眼神,宋含煙便覺得于心不忍。
這兩年來這樣的情況出現過無數次,宋含煙明知道不該靠得太近不該飛蛾撲火,可見到林嶼清就這樣站在自己眼前,宋含煙永遠都是先敗下陣來又潰不成軍的那一個。
“哥?”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唇,宋含煙握緊花瓶走向玄關處的林嶼清。
玄關處所有的燈都照在林嶼清那套修身的黑色西裝上,那樣耀眼。
“別叫我哥。”林嶼清聲音含糊,頗為不滿地皺着眉。
宋含煙覺得好笑,林嶼清都醉成這樣了還是不讓自己叫他哥哥,也不知道這個稱呼到底是怎麽了,讓林嶼清這樣的抵觸。
“你要出門?”
見林嶼清一直沒什麽動作,宋含煙便問他是不是還要出門。
林嶼清搖搖頭,“剛回來就盼着我走?”
這樣子倒像是丢失了玩具的孩子在無理取鬧,而宋含煙卻還要哄着。
“那你怎麽不進來?”宋含煙笑着看他,心中郁悶倒是消散了些。
“有點暈,扶我一把。”
林嶼清對着宋含煙招了招手,宋含煙便湊近了些讓醉酒的林嶼清扶着自己的肩膀。
西裝和睡衣料子摩擦的聲音在無言的玄關處清晰可聞,在林嶼清晃晃悠悠攬宋含煙肩膀的時候,宋含煙幾乎是下意識扶住了林嶼清的腰,讓他不能朝着大門的方向傾倒。
額頭幾乎要撞上林嶼清下巴的時候,宋含煙便瞬間離遠了些。
扶着宋含煙肩膀的林嶼清不明所以地愣了一下。
宋含煙手裏拿着個玻璃花瓶,還要扶着一米八幾的林嶼清,着實是有些費力。
宋含煙扶着人要走,林嶼清又不動了。
“哥,你又怎麽了?”宋含煙分了些目光到林嶼清的身上,視線卻并未停留太久。
心裏無數次提醒着自己用“哥”這個稱呼,雖然知道林嶼清不喜歡,但宋含煙也只有用這樣的辦法來提醒自己從不該有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都說了別叫我哥了。”
林嶼清說完還不老實地戳了戳宋含煙的頭發,讓扶着他的宋含煙重心不穩一個趔趄差點讓林嶼清的胳膊從她的肩膀上滑下去。
“你能不能老實一點,摔倒了可別怪我。”
握着林嶼清胳膊的手用了些力氣,手心上的汗珠都被宋含煙蹭到了林嶼清的西裝衣袖上。
“就怪你,天天惹我生氣。”林嶼清朝着宋含煙那邊挪了挪,兩人靠得更近了些。
聽了林嶼清的話,宋含煙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沒再和林嶼清争論。
一樓客廳重歸寂靜,只剩下兩人上樓時的腳步聲。
宋含煙扶着林嶼清停在了林嶼清房門口,輕輕推開房門宋含煙就聽林嶼清說:“小姑娘怎麽忽然就長大了?”
林嶼清的語氣中還帶着些遺憾和疑惑,宋含煙聽不懂。
“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才這麽高。”林嶼清手掌在自己腹部的位置比劃着給宋含煙看。
宋含煙皺了皺眉,想起兩年前初見時的場景,“兩年前我都十五歲了,當時就已經有你肩膀那麽高了。”
回憶将宋含煙拉扯到兩年前,宋含煙第一次見到林嶼清那天。
宋停去世當天林安就到了寂城,處理好宋停的後事,第二天林安就把宋含煙接到了京都。
林安指着二樓最裏面的房間告訴宋含煙,以後這裏就是她的家。
帶着剛剛喪失親人的傷痛和初來乍到的陌生感,宋含煙小心翼翼上了樓梯,只走了兩三階面前便被一層陰影籠罩。
宋含煙擡頭看過去,只看到一個比她大上幾歲的男孩子正斜靠着樓梯扶手停在了她的面前,手機放到耳邊不知在和誰打着電話。
很多情感都是無法言說的。
林嶼清長着張英俊多情的臉,下巴上那顆痣平添一股柔情,笑起來十分地漂亮。
林嶼清聲音清潤對着電話那頭說:“聞川吶,你哥不讓我跟你玩。”
林嶼清的笑容肆意,仿佛這樣帶着明顯拒絕之意的話并不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一般。
多情又無情,是宋含煙對于林嶼清的第一印象。
也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麽,終于哄着林嶼清松了口,輕笑着答應了下來,“晚上見。”
電話挂斷,林嶼清好像才注意到家裏多了個人出來似的,長腿邁下幾階臺階,微微俯身湊到了宋含煙的面前。
衣角因為被宋含煙攥着而多了些褶皺,不難看出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裏宋含煙有些緊張。
而宋含煙更多不安的情緒則來自于眼前這個男人。
爺爺宋停的好朋友也是最好的生意夥伴林安的孫子——林嶼清。
“別緊張,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
站高兩個臺階的林嶼清揉了揉宋含煙的發頂,等林嶼清下樓從自己身邊經過的時候,宋含煙才注意到自己的頭頂正好到了林嶼清肩膀的位置。
思緒再次被扯回如今,宋含煙驚覺原來兩年時間這麽快便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