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戀情人
初戀情人
飯店離津園不怎麽遠,晚上附近車少,溫敘開回去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寵物醫院剛好和他們順路,冬冬也一道被接了回去。
溫敘停好車,對那邊還在傻笑的帥哥叫一聲:“行了,別笑了,下車吧。”
徐行周下了車,嘴也沒停,手裏牽着狗,問題一個接一個:“你和那個朋友是怎麽認識的?關系很好嗎?認識多久了?”
“你今天怎麽這麽多問題?”溫敘按着樓層鍵,有點無奈。
“他是你朋友,我也是,新朋友想了解朋友的老朋友不可以嗎?”徐行周半垂腦袋,和冬冬一樣看着可憐兮兮,“要是不方便說,那我就不問了,沒事的。”
明明溫敘也沒說什麽,怎麽看着徐行周那副樣子,總感覺自己讓他受委屈了。
搞得她覺得自己像是個罪人。
“沒什麽不方便的。”溫敘說,“其實我和他初中就認識了......”
徐行周詫異又不可置信,能想到他們認識時間長,可他沒想到他們認識的比他還早啊!
一瞬間,他勒緊了狗繩。
冬冬難受嗚咽掙紮着跑到溫敘身邊。
徐行周蹭地擡起眼,緊盯着她問:“比認識我還要早?那我高中怎麽沒聽你提過啊?他......”
他不會是你初戀吧?
最後這話徐行周沒敢問出來。
畢竟,當初他倆在一起的時候,徐行周都沒能問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記不清具體是幾月了,只依稀記得那是個課間。
他倆坐在教室刷題,徐行周早在美國就已經學完了高中課程。來江城主要是為了躲避父母離婚期的尴尬,也方便照顧病重的爺爺。小叔怕他待久了荒廢學業,這才安排他重新讀了一遍高三。
那天,溫敘在他身邊寫着卷子,班裏很安靜,窗外起了疾風,飄搖萬裏。
徐行周放下筆忽然問了句:“你以前的理想型什麽樣啊?”
溫敘總是會震撼于徐行周跳躍的思維,她掃着題目回答:“我沒想過,以前只想着學習,也沒管其他的。”
“所以,我是你的初戀?”
徐行周總是太過直白坦然,喜歡的就直說,讨厭的就放棄,不會藏着掖着,幹幹淨淨,坦坦蕩蕩。
可溫敘卻是個別扭的人,也做不到他那麽坦然。
尤其是一害羞,更是不會直言。
溫敘筆尖一頓,墨水氲成一個團點,支吾道:“……算是吧。”
“什麽叫算啊?溫冬冬,到底是不是?”
溫敘心跳得飛快:“你幹嘛糾結這個啊?”
他還沒張口回答,上課鈴就響了。
徐行周垂眼,神情和現在一樣。
能不糾結嗎?
人生第一次喜歡的人,當然希望自己會成為對方第一個喜歡的人。
畢竟,初戀可是唯一的。
“進來吧,不用換鞋了,我家沒有男士拖鞋。”溫敘牽着狗走進去,繼續解釋剛剛的話,“雖然我和他是初中就認識了,但那個時候我們還不熟,就只是同班而已,要不是高考結束的那個暑假再遇到,我們可能也不會再認識上。”
高考結束的暑假......
徐行周跟着溫敘走進去,坐在沙發上,看着溫敘翻找藥膏,嘴抿成一條直線,沉聲問:“是我們,分開的那個暑假?”
溫敘拿棉簽的手一頓,抿抿唇:“......嗯。”
“時機真準,他不會對你蓄謀已久吧?”
“別胡說,他有喜歡的人。”
“他親口告訴你的。”
“嗯。”
這種話也就溫敘這種看不懂的人會信,柳餘然看溫敘的眼神就像徐行周一樣,那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喜歡能概況的了。
徐行周垂眼,看着給他上藥的溫敘,靜了靜,又開口:“溫敘。”
“嗯?”
“那你呢?你,喜歡他嗎?”
“不喜歡。”
溫敘回答迅速,沒有一點猶豫。
這讓徐行周暗沉的心情又重新複燃。
徐行周憋笑,很小聲嘟囔:“那就好。”
溫敘低着眼小心翼翼地給他上着藥,想起剛剛在飯店裏聽到的,捏緊棉簽棒,狀似平常問道:“徐行周,那你呢?你有喜歡的人嗎?”
徐行周看着她低垂的眉眼,輕聲道:“有啊。”
果然啊。
他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坦蕩。
可那一刻溫敘第一次不希望他那樣坦蕩直白。
“那你喜歡的人是你女朋友嗎?”
徐行周一頓,眉頭輕蹙:“……不是。”
那也就是說,徐行周現在是在單戀。
“那……”溫敘話還沒說完,徐行周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手機就放在桌子,随意一看就看到了來電的人。
溫敘神色一暗。
是徐源峥,他的小叔。
“你說什麽?”徐行周挂了電話,看向溫敘。
溫敘塗好藥膏,淡淡一笑:“沒什麽,藥上好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徐行周起身:“那冬冬先放你這兒。”
溫敘點頭:“可以。”
“溫敘。”
“嗯?”
“明天,還能來上藥嗎?”
溫敘微怔,心裏酸脹。
你都有喜歡的人了,還來我這兒上藥幹嘛。
不會自己買啊?不會去……找她嗎?
溫敘心裏悶沉,開口卻是:“來呗,反正你家狗還在我這兒。”
算了,她還是不希望徐行周就那麽離開。
自私就自私到底,反正她也不是什麽好人,更何況他只是在單戀。
徐行周笑得露齒,似有年少張揚氣:“你放心,我不會空手來的。”
溫敘被他感染,也笑了出來:“那你要幹嘛?”
“明晚沒事的話,早點回來,鄰居給你做好吃的。”
想當初,大少爺連吃個面都要挑三揀四的,現在竟然會自己做飯。
溫敘詫異:“你會做飯了?”
“遠在他鄉,總是要學會點技能的。”徐行周揚眉,“要是你時間不忙的話,還能一起去超市挑個菜。”
徐行周剛挂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溫敘失笑:“徐總,大忙人應該是你吧。”
“再忙你的約我還是會守的。”
“知道了,快接電話吧。”
徐行周轉身接着電話離開,溫敘看着他進去才關上門,蹲在門口和冬冬說話:“你主人竟然會做飯了?冬冬,他做飯好吃嗎?”
冬冬病剛好,嗓音沒那麽嘹亮,卻還是回應她:“汪汪汪——”
溫敘揉揉狗腦袋:“不好吃啊,沒事兒,我不挑食的。”
沉默三秒,她又開口:“那你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誰嗎?”
“汪汪。”冬冬窩着腦袋蹭她。
溫敘順着毛,垂下眼,不禁啞聲失笑。
她在指望一條狗告訴她答案嗎。
有點犯蠢。
冬冬搖着尾巴在她身邊打轉,溫敘習慣了一個人的日子終究還是被一條狗擠了進來。
第二天,他倆都各自有事要忙,到了晚上溫敘提前結束工作去了咖啡店。
趕在下班點上,店裏人多也忙了起來。
溫敘挽着低馬尾,帶着白色圍裙熟練地做着咖啡,做完一杯又換一杯,臉上帶着淺淡的微笑,明豔的五官松弛漂亮。
徐行周進來的時候,看到就是那樣的溫敘。
他站在門口看了好久好久都沒能移開眼。
直到有人注意到徐行周,知道他是老板認識的朋友,出聲提醒了溫敘一下。
店裏彌散着咖啡的醇香,低音女聲婉轉,她慢慢擡起眼,隔着迷澄的金色對上那雙清亮的雙眸。
溫敘展笑:“來這麽快。”
徐行周走過去:“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沒有,剛剛好。”溫敘做完最後一杯,解開圍裙挂在後面牆上,對着身邊的工作人員囑咐幾句朝外走去,“走吧。”
他倆并着肩離開,給身後的員工留下一陣八卦氛圍。
若雨端着咖啡出聲問:“這人是小溫姐的男朋友?”
齊祈往外瞅一眼答:“不知道啊,小溫姐的男朋友不是然哥嗎?”
她們身後還有一個男員工,邵揚解開謎題:“錯了,然哥對小溫姐是單戀。所以——”
那三人異口同聲:“那個人是小溫姐的男朋友。”
這邊捋完三角關系,那邊兩人逛得開心。
回去的車還是溫敘在開,她還是怕徐行周燙傷恢複不好主動攔下了司機的活。
徐行周當然樂意了,他巴不得天天受傷。
“想吃什麽?”徐行周推着購物車,大手一攤。
溫敘對于他的自信感到無奈:“吃什麽你都能做?”
“能,”他挑着菜,回頭看溫敘一眼,“但你胃病剛好,還是少吃點辣的,喝湯吧,剛好養養胃。”
溫敘神色微顫,垂落眼,跟着他身後,輕聲應了句好。
徐行周對于這一點真的記得很清楚。
以前也是。
溫敘愛吃辣,又有胃病,每次一發作折騰得人渾身都疼,還總是會引起發燒。
徐行周每次都要跟着後面數落幾句,可真一看到溫敘虛弱的樣子,又止不住的心軟,罵也罵不出來,關心的同時又想讓她長長記性。
記得有一次是他們準備去參加英語競賽的日子,溫敘在大巴車上睡着了,夢裏突然胃中翻騰絞疼,途中又沒什麽藥店,她本想一直忍着等到了競賽點再去找找藥店買個藥。
旁邊的徐行周注意到溫敘的低喃,轉身一看發現她緊閉着眼,嘴唇發白,頭上冒着大顆大顆的冷汗,往下一看,她握着胃,一直在忍。
徐行周臉色陰沉,叫醒溫敘,從包裏翻出胃藥喂給溫敘。溫敘本身就有點頭暈,加上胃疼,吃了藥人已經暈暈乎乎睡着了。
再睜眼時,她靠着徐行周的肩上。胃裏暖暖的,她低頭一看,那塊兒貼上了個暖寶寶。
徐行周看着手裏的卷子,聽見肩上的動靜,瞟過去一眼:“醒了,胃還疼嗎?”
溫敘沒起身,靠在他肩頭,聲音低啞:“你怎麽會有藥?還有這個?”
徐行周冷着臉:“我要是沒藥,你就沒命了。”
溫敘小聲嘟哝:“兇什麽啊?”
徐行周看着溫敘可憐巴巴地爬着肩頭,心裏一縮軟了下去:“沒兇你。我可舍不得,看見你疼暈過去,我都差點一起暈了。”
溫敘垂着眼沒說話。
生了病的溫敘,脾氣很大。
只要你聲音大一點,臉色深一點,對她來說都是傷害,像個歷經狂風暴雨後害怕行人的流浪貓。
徐行周擡手戳戳她紅潤的臉蛋,逗她笑:“溫冬冬,多關心關心我吧。我幼小的心靈經不起折騰,你一有點風吹草動我就得少半條命。”
溫敘果然笑了,靠着他頸窩處微微輕蹭:“知道了,謝謝你。”
過了兩秒,徐行周耳邊又飄來一聲呢喃。
“我的百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