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都是犟種
第20章 都是犟種
與崔雲庭同行的禁衛軍是裴真的人,他給行刑的太監塞了錢,那太監掂了掂手中銀子的重量,挑着眉讓人把沈星言放了下來。
“快點啊!別磨蹭,一會來人了咱家可說不清楚。”那太監囑咐完才退去了外邊把風。
沈星言腳落了地卻無法站立,兩條冰冷的鐵鏈還嵌在他的鎖骨裏,他向前倒去,有人扶住了他。
“殿下……”崔雲庭心疼到哽咽,那個不染塵俗金尊玉貴的太子竟成了這副模樣,簡直在活剮他的心。
沈星言聽到熟悉的聲音,擡頭望去。
“舅舅……你怎麽……”沈星言氣息微弱。
崔雲庭心疼的輕撫着他的面頰,“他怎麽能這麽對你?他還是人嗎?”
“你……快走……”
“殿下,你別怕,我會帶你離開,你先告訴我,當年你把祁忠送哪去了?”
沈星言知道崔雲庭是想用祁忠脅迫祁英換人,他知道祁忠過的很好,他不想祁忠受到傷害。
“別管我了……你走……”
“為什麽不肯告訴我?你想讓他折磨死你嗎?”
沈星言意識模糊,他嗚咽着:“我……我是個……罪人……珩兒……珩兒和阿瑤……她們死了……”
崔雲庭怔愣了一下,他突然反應過來,沈星言這是在自虐,崔绾死的時候他就故意讓自己受傷,也不肯上藥……
“你到現在都沒告訴他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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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言只是流淚,發生的太突然了,他哪裏來的及說?
崔雲庭還想勸他,與他同行的禁衛軍急急忙忙的跑進來道:“秦統領回來了,快走!”
幾個太監也急急忙忙的進來要将沈星言重新吊起。
崔雲庭沒辦法,只能先離開,卻在門口與秦尚碰上,他慌忙低下頭,退到一旁。
秦尚一路疾行,直接略過了他,直奔刑房。
他剛進刑房就見慎刑司的人拖着鐵鎖将沈星言吊起,他的眼眶瞬間紅了。
“滾開!”他一把推開拉鐵鏈的人,沈星言“砰”的倒在地上,經過剛剛那一遭拉扯他疼的徹底沒了力氣,軟趴趴的倒在地上。
秦尚呼吸一滞,那個他看着長大的主子滿身血痕,鎖骨上還穿着兩條長長的鐵鏈,他有種說不出的窒息。
他想伸手觸碰,又怕碰着他的傷口。
“秦統領。”一旁的太監為難道“聖上要奴才審他,還請秦統領不要讓奴才們為難。”
秦尚沒有理那人,只是蹲下身,看着地上雙眸緊閉的人,輕聲道:“我去同他說,你在這等我。”
秦尚起身讓手下的禁衛軍看着人後便離開了。
沈星言微微睜開一條縫,看着那抹離去的背影,眼眶發熱。
秦尚是他的貼身護衛,是他周歲時一把抓住的人,抓周抓了個人,他的父皇說這是儲君愛才。
于是,大他十歲的秦尚成了他的護衛,從蹒跚學步到劍術武功,都是秦尚手把手教的……
祁家的案子牽連甚廣,秦尚的父親是祁枭最得力的副将,他的父親死在了戰場了,秦家一百多口人也被下獄處斬……
秦尚一路疾走,卻被攔在了福寧殿外,說是皇帝剛睡下,誰也不能打擾。
秦尚心一涼,他無法想象沈星言在受刑,祁英是怎麽做到安然入睡的。
“去禀報聖上,秦尚有急事求見!”他的語氣冷厲,不容置疑。
那太監只能去請教趙全。
不多時,福寧殿的門開了,可出來的卻是打着哈欠衣衫淩亂的宮溪白。
宮溪白見到秦尚,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知道秦尚話少也看不慣他,宮溪白甚至連招呼都沒打就從秦尚的身旁走過了。
宮溪白一出福寧殿,沒走幾步就碰見了司徒邺。
“喲!司徒大将軍。”宮溪白滿臉笑意的打了個招呼。
司徒邺客氣的回了禮:“原來是安平王。”
“将軍可是來問前朝太子是否招供?”
宮溪白此話一出,司徒邺顯然有些意外,“什麽意思?”
宮溪白故作意外的“啊”了一聲,一副說錯話的模樣,有些為難道:“我以為将軍是知道了貴公子還活着的消息特來審問呢。”
司徒邺陡然一顫,睜大了雙眼問:“沈星言說忠兒還活着?”
“是這麽說來着……哎呦,就是不知道慎刑司審出什麽了沒有。”
司徒邺聞言,立刻丢下宮溪白,急急忙忙的往慎刑司趕去。
宮溪白目的達到,嫣然一笑,便悠哉的離開了。
秦尚在福寧殿外等了半柱香,趙全才出來請他進去。
福寧殿內燃着安神香,祁英披着一件松散的袍子,坐在案前,眼下烏黑,眼裏帶着濃濃的倦意,憔悴的像是幾日沒睡。
秦尚知道君臣有別,恭敬的行了禮。
祁英掃了他一眼,見他臉色不好,衣角還沾着一點血跡,便猜到對方去了哪裏。
“去過慎刑司了?”他的聲音幹啞,帶着幾分剛睡醒的倦怠感。
趙全立刻送上一杯茶水,祁英接了輕輕呷了一口。
秦尚盯着他,聲音低沉:“聖上不該這麽對他。”
“哦?”祁英冷笑一聲,反問道“那你覺得朕該怎麽對他?”
“聖上可以殺了他,但沒必要這樣折磨他。”
“啪!”青瓷茶盞砸在地上碎裂成數塊。
秦尚面不改色重新跪下:“聖上不愛聽,臣也要說,他是有過錯,但他不是始作俑者,有錯的是他父皇和他外祖。”
“你今日是來替他求情的?”
秦尚入宮時就聽手下的心腹說了昨日之事,心中生了幾分懷疑。
“聖上只想着逼他說出祁忠的下落,就沒想過本該死在大火裏的祁忠為何能活?”
此話一出,祁英怔愣了一下,是啊,如果祁忠真的沒死,能救祁忠的人還有誰?又怎會讓沈星言知道?
見祁英的眼神有了動搖,秦尚繼續道:“聖上恨他絕情,臣理解,您封鎖消息不讓司徒将軍知道也是想留着他的性命,可為什麽要用這樣極端的方法?”
“他不肯說,就是想讓朕痛,朕能有什麽辦法?”他這麽說着心口卻是愈加堵了。
秦尚苦笑道:“聖上,您也是跟他一起長大的,他從小就倔,您不懂哄他幾句遠比打他一頓更有效嗎?”
祁英不語,他只是恨極了沈星言,恨他對所有人都好,連一個太監都能讓他在意,卻唯獨對他那般狠心……
秦尚一直不相信,那個溫柔善良的太子殿下會對至交好友如此狠心,他總覺得這其中有誤會。
他深吸一口氣道:“慎刑司是什麽地方?您不清楚嗎?就算他能活着出來,他又能活多久?您真的想讓他死嗎?”
祁英心狠狠一痛,本就煎熬的心被秦尚幾句話徹底打破了防線,他慌亂的起身朝慎刑司趕去。
可他一出福寧殿,就見兩個禁衛軍神色慌張的站在門口,見了他立刻垂下頭。
秦尚認出那兩人是自己安排在慎刑司看着沈星言的手下,皺眉道:“我不是讓你們在那邊看着他嗎?跑來這做什麽?”
那兩禁衛軍苦着臉道:“大将軍來了,說要親自審問,把我們趕出來了,我們怕出事就過來找您了。”
祁英聽到後方的話,心下頓覺不妙,立刻往慎刑司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