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穿骨之痛
第19章 穿骨之痛
江離輕嘆口氣道:“我接近你……并非是因為一時興起,從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來這個世界的關鍵,雖然,我不知道……我們有什麽關系,但……我總覺得……你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沈星言靜靜地聽着他說,對江離,他也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他又說不出來哪裏見過。
“從小,我……一直在做同一個夢,夢裏,滿樹紅梅,白雪皚皚,有個男人安靜的趴在那裏,鮮紅的血液在雪地流淌……”
江離說着腦海中的畫面彷若就在眼前一般,眼角的淚水悄然滑落
“我……并不認識那個人,甚至……沒見過那人……”
“可……每次,在夢裏,都能清晰的感覺到心痛,來到這個世界後,我幾乎……每晚都在做這個夢。”
“也許,我來到這個世界,是要做點什麽,可我……不知道我該做什麽,我很迷茫……”
“直到那日……在淨房看見你的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我夢裏的那個人是真實存在……我想,也許我們前世認識……”
沈星言并不相信前世今生,可他相信江離的話,畢竟穿越,借屍還魂這種事都發生了,還有什麽不可能?
到底是什麽樣的執念讓他穿越時空也要來見他?
沈星言不知不覺中早已淚流滿面。
“我……我沒機會……弄清楚了,沈公子……我要回家了,別難過……好好活着……”
江離清晰的感覺到生命在抽離,看着淚流滿面的人,他想為沈星言擦去臉上的淚痕,卻在碰觸到沈星言的瞬間徹底沒了氣息。
“江離……”沈星言一把抓住他垂下的手,可懷裏的人再也沒有了反應。
他緊緊的抱着江離的屍身,無聲啜泣着,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這麽難過,只覺得心髒陣陣抽痛,他們分明才認識了兩個月,卻好像認識多年一般,這個人在他最絕望的時候像一束光照亮了他,卻走的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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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英見他抱着江離,怒火中燒,過去一把将人扯了起來。
沈星言突然被這股大力一拽,整個人踉跄了一下。
“不過死了個太監,你哭什麽……”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把一衆太監吓了一跳。
沈星言紅着眼瞪着他,一字一頓道:“他是我朋友!”
“呵!”祁英用舌尖頂了頂被打的左臉,“朋友?你這種人,也會在意朋友?”
“祁英……”沈星言看着他,眼中是說不出的失望,那樣的眼神讓他心裏酸澀。
他看着沈星言薄唇微啓:我不欠你的。
這句話成功點燃了祁英的怒火,他一把掐住沈星言的脖頸。
“你憑什麽覺得自己不欠我?你又什麽資格說這句話?你殺我家人,斷我經脈,讓我在無盡的黑暗痛苦中日夜折磨,你欠我!你生生世世都欠我!”
他逼近沈星言的眼睛,“說!祁忠在哪?”
沈星言毫不示弱的與他對視,江離死了,他手上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威脅自己。
祁忠若是在他身邊只會吸收仇恨,這樣的人不配養孩子……
沈星言殘忍的勾起一笑,“我騙你的,祁忠早死了。”
祁英覺得自己的心又被狠狠的插了一刀,他覺得自己不該信他,不該心軟,不該給對方再傷害自己的機會。
“來人!”祁英大喝一聲,數名禁衛軍出現。
“把沈星言打入慎刑司,只要人不死,就給朕狠狠的審,什麽時候說實話,什麽時候停。”他說完這話,沒有再看一眼沈星言,轉身離開。
宮溪白遠遠的看完這出鬧劇,忍不住發出一聲低笑。
“這可真有意思啊!”
他自言自語的感嘆一聲,視線落在祁英遠去的背影。
次日,裴府的門口挂起了紅燈籠,挂燈的下人納悶為何自家大人只挂一只紅燈籠,大戶人家喜雙不喜單,雖有疑問,但他們還是照做了。
兩日後,在外尋人的禁衛軍統領突然回來了,燕京百姓只見一小隊紅甲鐵騎長驅直入,領頭的男人面如雕刻,眼如丹鳳,臉上卻有一刀橫跨鼻梁的刀疤。
茶樓裏說書先生扇子的搖到飛起,正繪聲繪色的說着黃大仙讨封的故事。
沈哲宇負手看着紅甲禁衛軍從樓下疾馳而過,忍不住嘆氣道:“秦尚回來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一旁的謀士低聲道:“殿下,這秦尚從前是太子的護衛,自是認得崔大人,我們的計劃怕是要終止了。”
“來不及了,裴真已經安排崔雲庭入宮了,只能祈禱他們別撞上。”
謀士看了一眼沈哲宇,忍不住暗自感嘆,明明只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卻比他還要沉着冷靜,若是南淵未滅,似乎這孩子更适合當皇帝。
慎刑司裏,沈星言被一盆涼水潑醒,身上已經沒有一處是好的,滿身傷口沾了水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尤其是一雙腿,像是斷了一般鑽心的疼。
有人一棍子打在了他腹部,他清晰的聽到肋骨斷裂的聲音,喉頭湧上一股腥甜,他猛的吐了一口血。
他已經記不清身上有多少處骨折了。
“沈公子。”行刑的太監手中拿着剛從他腿上拆下來的夾棍,威脅道“前頭那都是開胃菜,您從前金貴,奴才們也不想動大刑,生怕您小命不保,可您若是再不招,聖上定要怪奴才們辦事不力,奴才們可管不得那麽多了。”
沈星言不吭聲,整個人一副随時要昏過去的模樣。
“呸!骨頭倒挺硬。”那太監啐了一口,有人給他塞了銀子讓他往狠裏動刑,随即,他從牆上拿來一對蹭亮的大鈎子,“先鎖了你的骨吊你一天看你嘴硬!”
縱然沈星言能扛,可看到那兩個大鈎子還是忍不住犯怵……
崔雲庭扮成禁衛軍,他跟着裴真安排的人拖着個犯了錯的太監,兩人剛踏進慎刑司就聽到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他的心狠狠一緊,那是沈星言的聲音……
尖利的鈎子穿過沈星言的身體,像穿針一般,兩指粗的鐵鏈貫穿了他的鎖骨……
他們将他吊了起來,他的雙腳夠不着地,血水順着身體流過白皙的腳背,一滴滴落在地上,很快就彙聚成了一灘……
那鑽心的疼痛讓他的身體一度筋攣,顫抖,幾度掙紮在昏死和清醒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