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XIAYU
第23章 XIAYU
漫天的雨聲彷佛伴随着她這句話截停, 安靜的就只剩下她的聲音。
那把傘被大幅度傾斜,嚴絲合縫的遮擋住急躁鋒利的雨絲,而秦知珩大半個後背都暴露在外, 他緩慢的蹲下身,視線和她平齊, 下颌微微繃緊, 有情緒在不停地翻湧。
博昭然見他一言不發,眼底溢滿了委屈和不解,一雙嫩白的手抓在他的袖口,因為動作太過急切不小心勾倒了酒瓶,骨碌碌的滾在雨幕裏。
千萬種思緒交織成網,然後密不透風的裹住秦知珩, 不惜一切代價的掠奪他每一絲氣息,他很沉默的看着博昭然,卻無形中透出難過,少年肩頸慢慢低下來, 無形的在做一種妥協。
他聲音嘶啞, 有雨水滲入他的指縫,冰淩刺骨,叫他難以忍受。
終于在一陣死寂過後, 他顫抖着問他,“博昭然,你說一句喜歡我。”
只要你說一句喜歡我,哪怕是真是假我都不會再放你走。
他反複再三的确認,只想要一句哪怕是假話的首肯。
清泠泠的嗓音還有一雙纏在他脖頸上的一雙手臂, 連帶着她整個人都跌入她懷裏,也恰好錯過博昭然痛苦的模樣, 她緊緊閉上眼,低聲一字一句,很認真的回複他。
“我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秦知珩點點頭,然後單手抱起她,撐着傘,一步一步的往公寓的方向裏走,這房子是他早前就購置的,平時才會過來住兩天。沒什麽人知道,但是博昭然知道。
不過她肯在他身上花心思,并且還會日日如今日這般肯為他費上一番心思,他也就很滿足了。
秦知珩的房子在頂樓,連着閣樓,都被他買了下來,傘被他收了起來,滴滴答答的水順着尖端往下落,電梯門打開,博昭然始終安靜的窩在他肩窩,彷佛是真的喝醉了一樣,閉着雙眼面色酡紅。
電梯門被擦得很幹淨,博昭然只是稍稍調整了下姿勢就能看到他濕透的後背,她吸了下鼻子,在他肩窩蹭了蹭。
秦知珩歪頭問她,“不舒服?”
她有些哽咽,眼圈偷偷紅了,帶着濃濃的鼻音甕聲甕氣的嗯了一聲。
那把傘被秦知珩挂在門口,然後輸密碼,抱着她開門,全程沒讓她腳沾點地,一直到被放在沙發上,秦知珩脫掉她濕掉的鞋子,又給她拿了幹毛巾擦頭發,然後就去廚房燒水給她沖蜂蜜水了。
一直到現在,博昭然才打量起他,燈光明亮,他背影忙碌,冰箱門開開又關關,勺子碰撞杯壁的清脆響,開水壺急促的尖叫,滾出一陣熱氣。好似他們像一對平常的戀人,在一個雨天她被他接回家然後細心照顧她。
她赤腳走在地板上,手裏拎着一條毛巾,走馬觀花的穿過客廳一直到主卧的浴室。這一路過來,處處都是秦知珩的影子,這像是他的秘密基地,承載着另一個他,有整面牆的樂高,還有書架上滿滿當當的專業書籍,甚至養在卧室露臺上的兩顆仙人球,淩亂的桌面,扯住的窗簾,處處都是他的痕跡。
她随便在衣櫃裏扯了件他的上衣當睡衣然後走進了浴室。滾燙的熱水傾斜而下,染紅她每一寸肌膚,泛出誘人的粉色。她沒吹頭發,擦幹身體後就套上了他的黑色長袖上衣,長度剛好遮住臀部。
發絲往下滲水。
秦知珩聽到水聲停了之後就端着溫度正合适的蜂蜜水往主卧裏走,推開門,他瞳孔微縮,手一顫,蜂蜜水有幾滴濺在他手背上。
博昭然跪坐在床上,下身寸縷未着,露出白皙筆直的一雙腿,發絲還在往下滴水,落在深灰色的床單上加深成更重的暗色,她擡頭看他,眼眸黑白分明,濕漉漉的。
“幹什麽?”他把蜂蜜水放在桌上,接觸時發出聲響,落在靜寂的房間裏,更敲在她心上。
那點零星的酒意早就順着熱氣飄走了,只剩下一個腦袋清醒的博昭然。
窗外夜雨蕭瑟,夜色也濃郁。
在這一片靜谧的雨夜,她傾身吻住他,發尾的水珠順着縫隙淌進他喉結下,“我沒醉。”
博昭然貼着他的臉頰輕聲說。
秦知珩目光緊鎖着她,扣住她的腰身,喉結微微下滾,聲音嘶啞,“想好了?”
想好要和我在一起,不管是地獄還是天堂。
他們不提在一起這三個字,卻處處是暗示。
博昭然輕聲,“想要和你在一起。”
秦知珩頓了一下,然後指尖掠過她嫩白大腿,引得她不停地顫栗,他眸色越來越深。
他從來不是善人。
卧室裏的燈一瞬全部熄滅,被子被掀開一角,她微涼的發絲撞在他滾燙的肌肉上,他剛才在外面洗過澡,身上有和她一樣的香氣,清幽,但不可忽視。
他們同住過很多次,在醫院,可沒有一次像這次一樣這麽難熬,博昭然感覺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黏膩又潮濕,渾身又無法自抑的泛出一股熱潮,唇/瓣被輕輕的的磨,發出極細的聲音。
“疼。”她抓了一下他肩膀,貓似的。
秦知珩抽出手,太陽穴漲的他發疼,他又抽了兩張紙擦了下手,“沒/t,睡覺吧。”
他忍得難受,懷裏溫香軟玉,全身血液都往一個地方趕去,但理智還尚存,不想傷害她。
博昭然扭了下,在心裏算了下日子,羞澀的小聲說,“我這幾天挺安全的。”
話落,她又補充一句,“沒事的,我不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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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無疑是在火上澆油,秦知珩聲音都緊澀,再三确認過之後對方好像是嫌他話太多,直接仰頭封住他唇瓣。
像小時候路過商場買到喜歡的玩具回家要研究很久一樣,秦知珩輕而易舉的找到所有開關,咔噠一聲,成為主宰者,他愛不釋手,直到時機成熟。
博昭然聲音隐隐有點顫抖,指甲不自覺的穿破他的皮肉,血絲蔓延在她的甲縫裏,眉眼濕漉漉的。博昭然感覺能聽到自己心髒咚咚作響的聲音,比窗外的雷聲還要清晰,頻率快的幾乎要震碎她的胸腔,她好似連另一道心髒跳動的聲音都能聽到。
這距離實在是太近了。
——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窗外雨聲停下,花灑噴頭被打開,秦知珩給她清理好給她吹幹頭發才抱着她去次卧。
博昭然已經安然睡下,臉上還有殘留的紅暈。秦知珩從後面抱住她,關上燈,腦子越發清明起來,萬籁俱寂的壞境下,所有事情陡然變得清晰,走向也清晰明了。
博昭然看似掩飾的毫無破綻,其實關心則亂,她選擇這個時機獻祭自己。而秦知珩只需要掩蓋住她的動機,封死她所有的後路,逼着她再做一次選擇。
只是這風險太大,他也需要賭一把。
黑暗裏,他圈住博昭然的動作下意識加緊,引得她動了一下,嗓音有點沙啞,“你離我遠點。”
秦知珩輕笑一聲,帶着她轉了個身,和她面對面相擁,寵溺的哄她,“晚安。”
......
隔日,博昭然醒來的時候渾身酸痛,床畔空無一人,她伸手一摸,冰涼一片,應該是離開很長一段時間。她忍着小腹的不适胡亂摸了一通才找到放在桌上的計時器,清晰的顯示着12:00 。
她呆坐在床上,擁着被子。頭發亂糟糟的,他們昨晚睡的很早,秦知珩本想留在外面,結果臨界點提前來臨,逼得他進退兩難。
她只記得自己渾身酸疼的難受,迷迷糊糊的像團棉花一樣被翻來覆去,最後連怎麽回的房間都忘了。估計是後來她實在是困的厲害,就沒有記憶了。
她四處打量了一下這個有點陌生的環境,簡單的裝飾,有點像次卧。
她又想起秦知珩住院時讓她祈禱他多住幾天院的事,臉色一點點紅透了。書上都是騙人的,什麽新手很快,到了秦知珩身上統統不作數。
她想得入神,連秦知珩進來了都不知道,知道眼前出現一雙手擺了兩下,腕骨上有一個清晰的牙印,不偏不倚的咬在那顆紅痣上。
“睡醒了?”秦知珩坐在床邊,尾指勾着一個小袋子,裏面是一個長管藥膏,“我給你塗藥還是你自己?”
秦知珩的語氣平靜的不見一絲害羞,博昭然的臉轟的燒起來,從被子裏探出一只手飛快的拿走藥膏,“我自己來。”
但是面前的人巋然不動,甚至還解開了兩粒睡衣扣子,露出鎖骨前的抓痕。
她不敢擡眼看,昨天的勇氣到今天已經全部消散,只能推推他的手臂,極小聲,“你別在這看我。”
秦知珩鮮少看到她這樣羞澀,也舍不得逗她,親親她額頭就走出去了,還順便把剪了标簽的睡衣還有幹淨的小衣服給她放在床邊。等博昭然磨磨蹭蹭走到桌邊的時候,秦知珩在往外拿早餐,剛到的外賣。
“你怎麽不問問我昨天為什麽喝多了在你家門口。”博昭然吃了一口粥,故作随意的問。
秦知珩早就看透她那點小算計,頭都不擡,“不在我家門口你要在誰家門口?”
“不過我要是不在家怎麽辦?這個地方一般人可不知道,看不出來博甜甜還是二般人。”
其實這地方她一開始也不知道,是之前她踩點想要和他假裝偶遇的時候發現他隔三差五就往這來,還挺有規律的,一來二去就熟了,十次有八次都能算準。
她眼神飄忽,“不可能不在,就算不在,這兒離你家也很近的,一會就過來了。”
感情是賴上他了。
兩個人吃過早飯依偎在沙發上時,秦知珩一手把玩着她手指,另一只手攥着手機,繼而裝作不經意的,主動開口:
“博穗穗十點的飛機,已經送去澳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