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蘭花展
蘭花展
鹿歸行回過神來,溫柔地揉了揉妹妹的頭,柔軟的卷發刺在手心處,有些癢。
“最近怎麽了?這麽不開心?”鹿歸行彎下腰,很認真地問鹿歸晚。
“有什麽不能和我說嗎?”
鹿歸晚一愣,心裏的委屈又湧上來了,眼眶裏有淚水在打轉,她強忍着不哭出聲來,但喉嚨哽咽,也沒辦法正常的和鹿歸行說話。
鹿歸行看着她這副模樣,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怎麽好端端的哭了?”鹿歸行連忙抽出兩張紙巾,給她擦擦即将要掉下來的眼淚。
他這一舉動,鹿歸晚更想哭了,眼淚也随之掉落下來,抽泣着說:“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
鹿歸行聽着她口齒黏糊着說話,隐隐約約能聽出來是“對不起”,可是她又有什麽對不起的?
只好将妹妹的腦袋按在懷裏,輕輕拍着她的背,讓她安靜下來。
鹿歸晚哭着哭着,內心深處懷着巨大的愧疚,她不知道怎麽和爸爸、哥哥坦白這件事,他們能接受自己嗎?
可是她也找不回真正的鹿歸晚。
她忘記了,忘記了最開始,是自己被強行拉進身體,還是自己本身的欲望,操控着自己進入人類身體。
她分不清了。
師父說過每個精怪都有屬于自己的名字,可是她也記不起自己的名字了。
不知過了好久,鹿歸晚終于安靜下來了,只是靠在鹿歸行的肩膀上不說話。
鹿歸行見她終于不哭了,心裏也才好受一些,但妹妹現在情緒才好了些,自己也不好直接問,怕她又難過起來。
“哥。”
“嗯?”
“我餓了。”鹿歸晚抽了抽鼻子,哭了一場,心裏莫名的好受多了,但是肚子也餓了。這就是人類身體的局限性,需要按時吃飯。
鹿歸行被她逗笑了,上一秒還哭得那麽傷心,下一秒就肚子餓了。
總之能好好吃飯,那就問題不大。
“好,我們去吃飯,我帶你出去吃?”鹿歸行松開妹妹,拿出紙巾給她擦擦,又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有些慘不忍睹。
“我去換件衣服,你也換一下。”
“哦。”鹿歸晚伸出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心裏那股不安剛剛消散了一些。
——
到了周四,鹿歸行還是将許遲約她看蘭花展會的事說了。
本來不想說的,但看妹妹每天在房間裏待着,怕她待出什麽病來,幹脆讓她和許遲一起出去玩得了。
鹿歸晚聽了,才想起來這件事,連忙從書桌上翻出門票,一看日期,就是明天。
“你要是不想去就別去了。”鹿歸行一邊說一邊觀察着妹妹的表情,他思來想去,怎麽想,這些天妹妹的反常,和許遲脫不了幹系。
現在自己一提到許遲相關的事,妹妹的表情都怔住了。鹿歸行觀察細致,看着這種狀況,他都得感慨一聲,妹妹真的長大了。
“我想去的。”鹿歸晚說,她這些天一直在想自己遺忘的名字。
也許,只有自己找回自己的名字,才能離開鹿歸晚的身體。可是又有些不舍,離開之後,這些事就都和自己無關。
哥哥會找回他真正的妹妹,爸爸會找找回他真正的女兒,同學們也會認識真正的鹿歸晚。但是,這具身體是殘缺的,真正的鹿歸晚回來了,沒辦法維持身體的正常運轉。
鹿歸晚想着,覺得怎麽做都不對。她想把身體還給鹿歸晚,可是還給她後,這具身體注定會走向死亡。
鹿歸行看着妹妹緊縮的眉頭,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好了,想去就去。”鹿歸行出聲,把出神的妹妹叫回來,一說到許遲,魂都沒了。
鹿歸晚回過神,看着門票,深呼吸一口氣,既然和許遲約好了,那就不能爽約了,而且她也很想看蘭花展,人類對蘭花的培育很厲害。
此時此刻,許家。
許遲在書房裏,看着曼德拉草,思索着要不要清洗曼德拉草身上的血跡,讓它出來。只是,他真的想要知道真相嗎?
林優優不相信妖魔鬼怪的存在,可曼德拉草就這麽擺在他的面前。許遲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着另一種生命。
不能說話的曼德拉草在瑟瑟發抖,心裏即希望許遲把自己放出來,又害怕放出來後,自己肯定被他拿捏住了。
萬一他心情不好,把自己的靈體活生生捏碎,也不是不可能。
“二少爺,先生找你。”門外的阿姨敲了敲門,說。
許遲放下曼德拉,往許維安的書房走去。
周五,鹿歸晚早早的收拾好,計算着和許遲約好的時間,來到一個公園附近。
展館就在公園的旁邊,人不算少,門口正在排着隊檢票。
“許遲!”鹿歸晚視力好,一眼便注意到了正在往這邊走來的許遲。
許遲小跑着過來,鹿歸晚連忙将手裏的暖手寶遞給他,說:“你怎麽跑過來了?快拿着,很冷。”
“我不冷。”許遲将暖手寶塞回給鹿歸晚,看着她照例穿的像個粽子一樣。
兩人檢票進入館內。
鹿歸晚看到面前的場景,有些吃驚,每家攤位上都擺了各式各樣的蘭花,縱然她自己就是蘭花,也認不全。
許遲大概介紹了一下展館的布局,除了蘭家商鋪做的展覽和比賽,還有一塊區域是賣有關蘭花的畫作。
鹿歸晚邊聽邊逛,每家店鋪她都轉了一圈,展館中心還有個小活動,是猜蘭花的小活動,但參加的人不少。
“這個。”
“看着好好玩。”鹿歸晚拉着許遲說,目光閃爍地看着臺上的比賽。
規則很簡單,主持人拿出一盆蘭花,說出正确的名字就行,組隊的只要pk掉別的組,就可以拿到大獎,一棵素冠荷鼎蘭花的芽。
許遲看着鹿歸晚拉着自己的手,自從上次的事後,她又恢複毫無邊界感的樣子,随意拉起自己的手。
這是否說明,自己在她心目中是不一樣的?
“我們玩這個吧。”鹿歸晚看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還是很有希望的,就是雜交培育的品種自己不認識。
“好。”許遲看着自己被松開的手,那還是握着比較好。
兩人報名參加小組賽。
“你們兩個要填張表。”工作人員拿出一張表格遞給鹿歸晚和許遲。
“我來填吧。”許遲接過表,拿起一旁的筆準備填寫時,發現這支筆有點斷水,便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裏拿出一支筆來寫。
鹿歸晚有些驚奇地說:“你怎麽随身帶筆啊?”
“有時候需要。”許遲簡要的回答,就開始填寫資料。
鹿歸晚在旁邊看着,這支筆和自己送給許遲的那支一模一樣,她再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很快就發現這支筆不是自己送的那一只。
她送的那一只刻了許遲的名字,這只沒有。
“好了。”許遲填的很快,将筆收起來,把表格遞給工作人員。
鹿歸晚總感覺有些怪怪的,許遲沒有帶自己送的筆。
這不是什麽問題,但她的心裏卻不是很開心。
提交完報名表後,許遲敏銳地察覺到鹿歸晚有些不太開心,但主持人很快就喊他們上場了。
鹿歸晚也回過神來,不再糾結這種小問題,鬥志盎然的拉着許遲上場。
上場的時候,對面的小組看到是這麽年輕的兩個人,臉上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這第一關就是送分嘛,他們都是繁殖蘭花的商家,對大多數蘭花都很了解,猜贏兩個小鬼頭不是簡簡單單?
“小姑娘,要不你們直接認輸吧。”一位大哥打趣說。
鹿歸晚搖搖頭,說:“不要,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
“哈哈,有志氣。”大叔笑道。
許遲看着鹿歸晚這麽自信,也忍不住打趣:“就這麽有信心?”
“當然,這不是還有你嘛。”鹿歸晚總覺得許遲是無所不能的,區區猜蘭花品種,不在話下。
事實證明,鹿歸晚的自信沒有錯。
鹿歸晚和許遲一路披荊斬棘,把這一輪的參賽選手都刷掉了,拿到了大獎。
“許遲,你好厲害啊。”鹿歸晚拿到獎品,開心地說。雜交培育出來的蘭花,基本都是許遲猜出來的。
“是你厲害,原生品種全都是你猜對的。”
許遲沒說假話,雜交品種,這裏的人都認識,難的是原生品種,蘭花本身品種就多,專業人士也很難一時之間全都認出來。
鹿歸晚朝許遲露出一個笑,說:“我們都厲害。”
“嗯。”許遲看着鹿歸晚開心的在展館裏亂轉,似乎已經一掃之前陰霾了。
“我們去畫作區吧。”鹿歸晚見這邊已經逛得差不多了,就想去畫作區,之前許遲家裏書房的蘭花圖就是在這個展會上買的。
“往這邊。”
許遲帶着鹿歸晚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穿過各種展覽臺,畫作區就十分明顯了,裝飾完全不一樣,也要安靜得多。
鹿歸晚不由得放緩的腳步,睜大眼睛打量着挂起來的畫作。
這裏也一樣,畫作也是由一些畫家自己過來售賣畫作,也有一些人是把家裏收藏的蘭花圖拿出來賣,比較魚龍混雜。
許遲也沒想這次還能碰到那個賣蘭花圖的人,但一擡頭,發現那個年輕俊郎的青年就站在那兒,朝着自己微笑。
比許遲反應更大的是鹿歸晚。
鹿歸晚看到前面的人時,整個人都怔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一旁的許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