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小偷
小偷
鹿歸晚捂着胸腔,喉嚨處就像被一雙手掐住了,任憑她怎麽掙紮,也沒法發出一點聲音,心底有東西在蔓延出來,可是她卻沒有辦法抓住。
眼前越來越模糊,心髒在快速的縮緊。而後鹿歸晚感覺自己跌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她半睜着眼擡頭看去,是許遲啊。
“怎麽了?”許遲原本一直對面,誰知林優優奪門而出後,鹿歸晚的狀态就很奇怪,等他過來,就剛好鹿歸晚暈倒在他身上。
鹿歸晚回答不了許遲的問題,她感覺自己的意識很清醒,又很模糊,她一定是忘記了什麽,忘記一件對自己極其重要的東西。
但她現在好困,眼皮無法避免的垂了下去。
許遲看着鹿歸晚,眉頭一皺,連忙帶着她去了附近的醫院。
店員一臉懵的看着店裏有人暈倒,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暖氣開的太足了導致的?
醫院裏,醫生檢查了一下,有些奇怪地看了眼許遲說:“病人身體正常,但這睡着了叫不醒,是有嗜睡症嗎?”
“就睡着了?”許遲看着鹿歸晚,呼吸平穩,看着确實像睡着了一樣樣,但她這種狀況,只在車上的時候見過。
“嗯,目前看是這樣的。”醫生說。
許遲點點頭,在醫生走後,打了一通電話給鹿歸行。
等到鹿歸行來到醫院,和醫生商量過後,就将鹿歸晚帶回了家。
到了鹿家門口,鹿歸行看着許遲,不是很開心地說:“謝謝。”
“不用。”
鹿歸行看着許遲,每次自己妹妹出點什麽事,許遲都在,便忍不住說:“你該不會是在跟蹤我妹吧?”
許遲眼神一頓,有些吃驚地看着鹿歸行,而後輕笑一聲:“我看起來像變态嗎?”
“挺像。”鹿歸行搖搖頭,走進門裏說:“關門了,你快點走吧。”
說完,鹿歸行就把門關上了。
許遲看着緊閉的大門幾秒,再慢悠悠地沿着道路往外走。
林優優回到家,渾身都在發抖,她捂着因劇烈運動而發痛的胸腔,無法控制的蜷縮着身體,腦子裏一直在回放自己對鹿歸晚說的話。
這是怎麽樣了?她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她一直都好奇鹿歸晚為什麽會突然怕貓,可是她從來沒想過鹿歸晚不是真的鹿歸晚。
那句話就像是有人在強迫着自己說出口。
林優優喘着氣,看着漆黑的房間,這一瞬間,她覺得屋內遍布着各種怪異的陰影,吹來的風都是寒冷刺骨,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凝視着自己。
第二天,一中按照慣例要講解期末考試的試卷。
鹿歸晚缺席。
趙芸意看到鹿歸晚的座位空着,有些疑惑地問班長許遲:“班長,小鹿同學請假了麽?”
“嗯。”許遲有些冷淡地點頭,随後将等下老師要評講的試卷發下去,發到鹿歸晚的試卷時,他将試卷折好,放在鹿歸晚身上,再用書本壓住。
也壓住了上面的分數。
趙芸意看到鹿歸晚的語文試卷被發下來,連忙過去看了一眼,看到分數的時候她都有些吃驚,捂着嘴巴說:“我的天啊,110!”
顧依原本沒看鹿歸晚的試卷,聽到趙芸意的話,也跟着看了一眼,也有些吃驚。
“進步的真快啊。”趙芸意小心翼翼将試卷放回去,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自己九十來分的試卷,悲從中來。
評講試卷的兩天,鹿歸晚都沒來。
最後一天,還沒放學,林優優照常從音樂課室裏出來,便看到了姜青文站在附近。
姜青文看到林優優,朝她笑笑,溫柔地說:“優優,借一步說話?”
“有什麽事在這裏說吧。”林優優不是很自然地看向周圍,音樂課室裏陸陸續續有學生走出。
同學見到姜青文和林優優,都好奇地打量一眼。
“許遲有事找你,這裏不方便。”姜青文依舊笑呵呵。
林優優只好答應,這件事情早晚都要說清楚,而且她這兩天總感覺被東西盯上了,只有在學校這種人多的地方,那種被盯着的感覺才消失。
林優優跟着姜青文去到學生會的一個會議室裏。
“有什麽事麽?”林優優故作鎮定地坐下,心裏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只是竟然是許遲,倒也不出乎意料。
許遲貼心的給林優優倒一杯水,說:“能和我說說那天發生什麽事麽?”
林優優看着面前的這杯水,又看着許遲的笑臉,不自然地撇開了眼,說:“哪天?”
“周五下午。”
林優優一愣,擡起頭看向許遲,秀眉微皺,說:“那一天什麽也沒發生,我們就聊了一下天。”
“之後我就離開了。”
說完,她又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麽是許遲來找自己,仗着許遲為她出頭麽?便好笑地問:“鹿歸晚呢?難道她躲在某處偷聽?”
林優優并不知道周五自己離開後發生的事,也不知道鹿歸晚這兩天沒有來學校。她在心裏做了很久的建設,世界上哪有什麽妖魔鬼怪,肯定是自己最近想的太多了。
又不免想笑,是自己內心深處覺得自己壞事做多了麽?
“她沒來學校。”許遲說,看樣子林優優是真不知道。
林優優沒接話,抿着唇,猶豫了會才說:“我那天對她說了一句話後,”
“她的臉色就不是很好。”
林優優不太想回想起那天的事,特別是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仿佛自己不是自己,話就這麽從嘴巴裏出來。
“什麽話?”姜青文率先發問。
林優優看着他們兩個,他們明明和鹿歸晚就只認識了幾個月,就願意為了她出頭,自己和他們兩個好歹也認識一年多了,卻沒人為自己說一句話。
“我說,她不是真的鹿歸晚。”
把話說出來,林優優就感覺有人和自己分擔了,雖然他們肯定不相信這種事,說來也太荒謬了。
林優優索性将手機裏的相冊打開,找出一張照片,給他們看,“你們看,這張照片是鹿歸晚大概十三、十四歲的時候拍的。”
許遲看了眼,背景是在一片空曠的草坪上,鹿歸晚抱着一只貓,将臉貼在貓上,含蓄的笑着。
“這麽看,還真不怕貓。”姜青文挑了下眉,關于鹿歸晚怕貓的事情,他也只是略有耳聞。
林優優将手機收起來,說:“說不定她怕貓都是騙人的,只是為了讓大家都關心她。”
她也不相信什麽鬼怪之類的,既然許遲只是問了前天的事,那她已經回答了,便問:“所以,我可以走了嗎?”
說完,林優優就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她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許遲問她:
“你道歉了嗎?”
林優優身形一頓,沒有回過頭回答許遲的問題,而是咬着牙離開了。
憑什麽要她道歉?憑什麽鹿歸晚只要做她自己就可以得到大家的喜歡?
林優優走後,姜青文已經拿起剛剛拍下來的照片,仔細觀摩了一下,說:“啧,還真奇怪,短短一兩年內,就會變成害怕貓了麽?”
“還是她和貓發生過什麽事?”姜青文摸着下巴在思考。
許遲沒回答姜青文的問題,而是在思考“不是真的鹿歸晚”這句話的含義,如果不是真的,那她會是誰?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唯一知道答案的就是——
鹿歸晚送給自己的曼德拉草。
“走了。”許遲拿起衣服外套,往外走。
姜青文無奈的聳聳肩,說:“你至少回答一下我的問題啊。”
下午評講完最後一科,就正式放寒假了。
學校門口比平時更多人,來接孩子的也多。
許遲來到鹿家門口,按了下門鈴,開門的是鹿歸行。
“她的試卷。”許遲将手上的試卷都交給鹿歸行。
鹿歸行接過試卷,随意看了眼上面的分數,就收了起來,說:“謝謝。”
“不用。”
許遲回答後,兩人陷入了沉默。
許久後,許遲才開口:“麻煩你和她說一聲,下周五的蘭花展會,我會等她。”
“蘭花展?”鹿歸行皺了下眉,他怎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喜歡蘭花?
“嗯。”許遲擡頭看了眼高處的窗戶,垂下眼。
鹿歸行看着許遲,前天妹妹回來後,雖然身體沒什麽問題,也沒有突然進入睡眠的狀态,但這兩天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問她也什麽都不說。
“你們那天發生什麽事了?”
鹿歸行只能問許遲了,前天也是許遲把妹妹送回來的。
許遲想了一下,搖了下頭,說:“前天我只是路過甜品店,剛好看到她,然後她突然就暈了。”
“沒了?”鹿歸行不太相信。
“嗯,我先回去了。”許遲禮貌的點頭後離開。
鹿歸行看着許遲離開,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許遲肯定有什麽沒告訴自己,但他有什麽必要瞞着自己?
難道是妹妹向他告白了,許遲拒絕了?
鹿歸行越想越不是沒可能,小女生就喜歡許遲這種表面斯斯文文的了。但許遲竟然敢拒絕自己的妹妹,這眼睛長瞎了吧?
不過還是拒絕的好,他是一點都不喜歡許遲。
鹿歸行來到妹妹房間門口,敲了下門。
過了快一分鐘,鹿歸晚才打開門。
“哥哥。”鹿歸晚揉了一下眼睛,有些迷糊,像是剛睡醒。
鹿歸行看着她蓬頭垢面的,以前每天活潑的上蹦下跳,這幾天就像是被人奪了魂一樣,行屍走肉。
“你的試卷。”鹿歸行把試卷遞給她,還說:“考得不錯。”
他上來的時候翻了一下,許多科目都考到了七十來分,語文考的最好,有110。
“謝謝哥哥。”鹿歸晚随便看了一眼,就準備關門了。
“诶。”鹿歸行連忙攔住門,強忍住情緒說:“這都晚上了,怎麽不開燈?”
冬天天黑的早,鹿歸晚房間裏更是漆黑一片,窗戶都拉的嚴嚴實實的。
鹿歸行打開燈,走進去把窗簾也拉開,拉開的時候,才注意到窗臺上的蘭花。
這棵蘭花...
鹿歸行想到半年前,他們一家人去一個破舊的寺廟處祈福,從那裏帶回了這棵蘭花,帶回來的一個月後,妹妹的身體就突然好了。
現在,這棵蘭花已經開花了,姿态搖曳,十分的好看。
“哥哥,怎麽了?”鹿歸晚語氣也有些喪喪的,見到哥哥盯着蘭花看,她的心莫名的跳的很快。
她是一個小偷,偷了鹿歸晚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