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暴露與審判(修)
第13章 暴露與審判(修)
宴會結束。
申珂應酬完回到酒水區,已經不見了溫越人影,有奴隸說看見他半小時前就已離開。
申珂有些惱火,決定先行回家。
陸家的奴隸,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在陸家老宅這邊,那必然是回了利亞花園。這種賣身契壓給貴族的奴隸屬于私奴,沒有主家允許不能随意出門,私自出逃被主家抓住後果極為嚴重。
申珂相信溫越絕對不會膽大包天到這種程度。他決定先派路士去奴隸市場,尋找販賣溫越的那兩個賣主。
……
初冬,利亞花園。
寂靜清晨,城堡迎來兩位客人。
胡德将申珂迎進門,見他一身寒氣,立馬叫奴隸上了熱咖啡,“大人在書房。”
“多謝。”申珂溫和地笑了笑,朝身旁的路士偏了偏頭,邁出幾步又回過身,“對了,可能要麻煩一下胡管家,今天找你們大人聊的事和一個叫做溫越的奴隸有關,可能還需要把他叫過來。”
“是。”胡德颔首。
申珂一路直直地向利亞花園的書房走去,揣着這樣一件對陸家而言醜聞般的真相,他懷着莫名的興奮敲響書房的門。
“進。”
申珂整了整西裝袖口,站直身姿,推門而入:“禦權,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他難以抑制此刻的情緒,說完後察覺到陸禦權面色和往常有很大不同,但沒有深究,略過了……
實在是忍不住了,關于那個奴隸的真相,他必須現在就說出來。
申珂在書房來回踱步,沒有任何試探,張嘴就道:“溫越!你們城堡裏那個叫溫越的奴隸,他其實是個黑奴!”
他說完瞪大了眼睛,等待着陸禦權臉上露出厭惡、鄙夷或是震驚的神色。
可是,沒有。
絲毫沒有。
“你來就是想和我說這件事?”只見陸禦權眯了眯眼,隐隐是發怒的前兆。
“你怎麽了?他可是個黑奴,你不震驚嗎?”申珂訝異,注意到陸禦權面色有着自己看不懂的其他複雜情緒,悲痛、憤恨、怒火,就是沒有震驚和厭惡。
不對勁。
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申珂不敢相信,繼續道:“他私下買了染發劑,把自己的黑發染成了金發,這樣一個黑奴生活在利亞花園,你一點也不震——”
可話語突然被打斷。
“我很震驚!利亞花園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黑奴!可是申珂!”陸禦權突然暴起,他怒瞪着眼前這個和自己一路成長起來的alpha,“可是申珂,你現在是以什麽身份來告訴我利亞花園一直藏着一個黑奴!你如此興奮地跑來告訴我是想做什麽?”
他太知道申珂想要什麽了。
“因為你知道陸家厭惡黑奴?你知道利亞花園絕對會把這樣一個令人厭惡的黑奴驅逐出去?你知道以你我的關系只要你讨要,這樣一個令我厭惡、令整個陸家厭惡的黑奴就能輕輕松松到你手裏?”陸禦權的怒火仿佛要把申珂燃燒殆盡,“你要知道你是貴族!作為貴族碰黑奴這種低賤的物種就是在犯錯!你在讓自己變得肮髒!”
“我絕對不允許,你也不可能得到他。”陸禦權閉了閉眼,一嘴道破申珂的心思:“這種低賤的奴隸,給貴族做情.婦都是一種高攀。要麽,我會直接解決掉這只臭老鼠,要麽,懲治一番再送去奴隸市場,至于賣去哪裏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至于你,別讓我知道你瞞着我私自去把這樣一只臭老鼠接回申家。”
這一連串的指責将申珂砸懵了。
他萬萬沒想到陸禦權會沖着他發作,既感到驚愕又覺得莫名,“你……你怎麽了?”
難道就因為他對一個黑奴omega動了心思?
可是又何至于?
“對,你還不知道。”
陸禦權嘶吼完,像是用盡了力氣,他捏了捏額角,乏累地坐回沙發裏,終是沉着嗓子一字一句道:“就在剛剛,在你進門之前,希家打了電話過來。”
“希家?”申珂心下一震,一種不好的預感籠罩着他。
“希戴今早突然急性休克……”陸禦權目光遙遙望向窗外,掩蓋住情緒,“沒能搶救回來……”
“希戴,沒了。”
“……沒了?”申珂以為自己聽錯了,雙目卻在不知不覺中漸漸發紅蓄淚,他難以置信地發問:“沒了是什麽意思?”
昨晚應酬完他還繞路去了醫院,明明去探望時還好好的,主治醫生說生命體征已經平穩,他出醫院後氣不過,還一通電話打給孟慈将人劈頭蓋臉一頓罵。
怎麽一個晚上剛過,人就沒了呢。
“孟慈……最後還是沒趕回來嗎?”申珂讷讷問。
“回了,但是太遲了,來不及了。”陸禦權說,“還有她那個黑奴情夫,也跟去了醫院。”
“難怪,難怪你會……”申珂如夢初醒,目眦欲裂,憤恨大罵:“這個逼女人!我現在就去找她算賬,還有那個臭黑奴!他們現在在哪兒!”
“別去了,孟慈你動不了。”陸禦權陰郁的目光越過申珂,不知落向哪裏:“至于那個黑奴,叫做右段,我已經派人把他拿下了。”
申珂眸光閃了閃:“你準備怎麽做?”
“不怎麽做。”陸禦權狠厲道:“但是一個黑奴,竟然敢蓄意謀殺聯邦總統的親生弟弟……”
“謀殺?”申珂雖然對那對狗男女恨之入骨,甚至想讓他倆替希戴陪葬,但心裏也清楚,那黑奴絕對沒有膽量做出謀殺的事情,“你已經找到證據了?”
“證據?貴族捉拿黑奴從不需要證據。”陸禦權露出輕蔑的笑,和申珂對視一眼,随後又狀似随意地改了口:“對,的确,已經掌握了所有的證據,聯邦的法律會制裁他。”
在聯邦,權勢滔天的貴族給黑奴安一個罪名,是何等的容易。
黑奴謀殺貴族,還是謀殺聯邦總統的血親。
這種重罪,要麽無期,甚至更重會被判處死刑。
申珂懂了陸禦權的意思,滿意地說了一聲好,沉默片刻後又紅着眼跳腳道:“可我還是氣不過,不行,就這麽把那臭黑奴送進監獄簡直是便宜他了,臨死前必須得好好收拾一頓!你把他關哪兒了?”
“聯邦法庭沒定罪之前還不能動。”陸禦權站起身,來到申珂身前,握了握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想替希戴做點什麽,但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定罪後下放監獄,你想做什麽都可以。”他頓了頓,帶着厭惡的口吻輕聲說:“至于你看上的那個奴隸——”
“臭黑奴!”申珂憤罵一句,沖陸禦權給了一個了然的眼神,“你放心,我不會再動他,不對,是我以後都不會再碰任何黑奴!”
陸禦權滿意地點了點頭,“整個聯邦合你胃口的奴隸有很多,金發奴隸更幹淨,玩黑奴是最愚蠢的行為,你能明白就好。”他想到那張屢屢引發事端的臉,厭惡道:“至于那個黑奴,我會讓胡德剃掉頭發賣去低級奴隸市場……”
“低級市場?”申珂打斷,有點不忍,“會不會太過了……”
最低級的奴隸市場不同于普通奴隸市場,普通奴隸市場的買主大多來自上層階級,多是貴族家庭的管家,奴隸被買過去也多從事較為輕松的家務勞動。
而低級奴隸市場則主要買賣流向紅燈區、礦區等地的奴隸,這類奴隸分為兩類,稍有姿色的會被賣去做皮肉生意,長相平庸但是體力較好的則會被賣去礦區當礦奴。
正因此,低級奴隸市場的奴隸往往都不得善終,前者大多會因染上髒病渾身潰爛而死,後者要麽死在某次礦區事故中,要麽最終拖着一身的積勞傷病度過晚年。
“太過了?如果是用在孟慈情夫身上你還會覺得過嗎?”陸禦權不悅道,“我想你那泛濫的同情心應該給聯邦的普通公民,而不是合你胃口的黑奴。”
“我不是那個意思……”申珂赧然,想到希戴的死,內心對黑奴的厭惡壓過了溫越那張難以忘懷的臉,表态道:“我沒任何意見,你們陸家的奴隸你有權随意處置。”
……
溫越被罰跪在花園廣場上時,陸家的所有奴隸都被胡德召集了過來,他們肆無忌憚地對跪在地上的溫越指指點點,沒有人制止,好似陸家就是希望看見這樣的場面。
看見所有人盡情地羞辱他。
盡情地厭惡他身上所流淌着的黑奴的血液。
溫越低着頭,告訴自己不要聽、不要看,一遍遍在心中祈禱着,希望陸文柒下一秒就趕到。
走到這一步,他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
還記得那天,宴會接近尾聲,他根本不敢留在原地,怕申珂又纏上來,只能慌張地提前離場。
他在整個會場尋找陸文柒,可是找不到,根本找不到,明明宴會開場時還跟在陸老爺子身後言笑晏晏的女人,那一刻就是任他跑遍全場就是看不見身影。
到最後溫越已經找得氣喘籲籲,就在他不再抱希望時,轉身遇到了孟封。
他忽視掉孟封冷諷的目光,請求幫忙。
“你怎麽了?”孟封語帶嫌棄,“怎麽老是讓我媽幫忙,說了我媽沒那個義務。”
“陸家馬上就要知道我是黑奴了。”
溫越沒有支支吾吾,直接語出驚人。
看孟封的樣子,好似一時間忘了或許應該諷刺溫越幾句,事情敗露,應該罵他這個黑奴活該,做了騙人的事就要擔騙人的惡果。
可就在那一刻,孟封竟然一句惡語也吐不出口。
沒有被孟封嘲諷,這讓溫越感到震驚,在兩人沉默對峙片刻後,他聽見孟封冷淡道——
“別找了,我媽今晚上還有其他事,早就不在這兒了,我幫你轉告她。”
alpha說完頭也沒回,直接離開了。
……
可此刻,溫越并不确定,以孟封對他的厭惡程度,是否只是口頭答應,其實最後并沒有告知,只是想看他最終會落得個什麽結果,好看一場笑話。
溫越沒有絲毫把握,不要說兩人歷來是死對頭,對孟封的人品他更是談不上有多了解。
……
“胡德,去拿把剪刀過來。”
低沉的男聲讓溫越回過神來,就在他驚恐地擡起頭的瞬間,看見陸禦權陰鸷的目光落在他頭發上。
“不……不要。”溫越掙紮,可手腳已經被綁住,費盡力氣也只能在地面上拖出一道模糊的痕跡,根本無法逃脫。
怎麽辦,現在要怎麽辦……
“不要?”陸禦權絲毫不理會溫越的掙紮,他看起來怒極,使了十成力道一腳将人踹倒在地,“一個黑奴,拿只貓當借口愚弄陸家所有人,你現在和我說不要?”
他一步步逼近溫越,眉頭緊鎖,目光如炬:“陸家視黑奴為髒禍來源,不使用黑奴是底線,你來陸家這麽久難道一點也不知情?可你依舊心安理得地待在陸家,甚至勾結奴隸私自購買染發劑這樣的違禁品,欺騙衆人染發劑是為貓而用,你現在和我說不要?”
“待在陸家還不安分,屢次攀附陸文柒、勾引申珂,這麽大的野心,你告訴我,有什麽是你不敢做的?事到如今你竟然有臉和我說不要?”
alpha如惡魔般,好似要把所以厭惡在此一齊算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