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靶場申珂(上)(修)
第6章 靶場申珂(上)(修)
溫越沖泡咖啡的水有九十多度,怕耽誤時間,剛泡好就端上了桌,還沒來得及說要等放涼再喝,就聽到了一陣呸呸聲,其中一個貴族暴躁地咒罵着什麽:“喂!站住!”
溫越原本想小心翼翼地退下去,只差踮着腳走路了,沒想到還是觸了黴頭,被叫住的一瞬間汗毛都立了起來。
“是,大人。”溫越自認倒黴,低着頭上前,“請問有什麽吩咐。”
“還什麽吩咐,沒看見我被這咖啡燙着了嗎?”申珂不滿道:“新來的嗎,怎麽泡個咖啡都不會?這兩杯都撤了,重新泡。”
“是。”溫越懦懦答,實則心裏早罵了起來。
眼高于頂的破貴族,明明是自己喝得太急了,還怪咖啡太燙……
但他只敢在心裏抱怨,還是利索地将咖啡撤回了小廚房,重新泡了兩杯,等降到适口的溫度才重新端上去。
“大人,咖啡來了。”
溫越上完後,眼觀鼻鼻觀心,低着頭站在一旁。
申珂又練了幾十發子彈,冷着臉再嘗了一遍,“味道不對,重新泡。”
溫越氣得暗自咬牙,站在原地沒動。
“聽不到嗎,我說重新泡。”申珂真覺得奇了,難道自己說話聲音很小?一個奴隸居然還敢有脾氣,他就不信他還治不了了。
“是。”溫越從申珂身前走過,憋着滿肚子的悶氣,“我馬上去。”
“等等。”申珂看見那一瞬間從眼前晃過的側顏,還以為自己眼花了,“陸家只管買奴隸不管調教嗎,為什麽你一直低着頭。”在聯邦,奴隸調教的标準雖然有不能直視貴族這一條,但也絕對不能畏畏縮縮地低着頭。
所謂奴隸,就是有主的私有物品,在服侍客人的過程中也體現了主家的精神,含胸低頭這樣的體态是不被允許的。
溫越暗自咬了咬舌頭,“大人我……”
申珂不想聽其他的,打斷道:“把頭擡起來,面向我。”
溫越蹙着眉,感受到來自貴族alpha的壓迫力,不得不從,最終還是将頭慢慢擡了起來。
溫越站在遮陽棚的最邊緣,陽光有着清晰的邊界,将他金燦燦的頭發映出無數個閃爍的反光點,五官卻在陰影下,柔潤又白皙。
他仿佛得到陽光的獨愛。
……
申珂發癡般審視着眼前的奴隸……
他精致的五官,透白的皮膚,還有渾身上下甜絲絲的味道,仿佛焦糖般誘人,這一定是個omega,申珂想。
從發絲到眼睛,再到鼻子、嘴巴,一路向下,申珂的目光如有實質地掃過,聲音已從之前的頤指氣使變得溫和,他笑着輕聲問:“你是誰買回來的?”
“大人,是胡德管家将我買了回來。”溫越垂着眼,面上沒露出絲毫表情。
“哦胡德,那個老古板。”申珂沉默了許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嘴角勾了勾,“咖啡就不讓你重新泡了,這樣,剛才第一口把我燙得不輕,你去給我拿點藥膏過來。”
溫越心裏有些不情願,行動慢了一步。
“怎麽,難道靶場沒有藥膏?”申珂見人沒動,表情玩味,他來陸家的靶場不是一次兩次了,知道這裏長期備有醫藥箱,“就在小廚房的儲物櫃裏,去拿過來,動作快點。”
溫越勉勉強強地回了一聲是,跑去小廚房。
申珂粘稠的目光跟着omega纖細的背影走遠,許久都沒有收回,口中連連啧聲。
“你夠了啊。”希戴受不了申珂這副看見個漂亮omega就發.情的樣子,“玩什麽都得分分場合,這可是陸家,你別太過分。”
申珂聳聳肩,“一個奴隸罷了,有什麽好怕的。”
“小心我告訴禦權……”
“——诶別拿禦權壓我,我可不怕。”申珂插嘴打斷,“興許他要是知道了會把這奴隸直接送給我呢。”
“禦權不是那種人。”希戴無奈地搖搖頭,“你要是想要,他會直接買雛O送給你,這種是買回來做事的,真給你這麽鬧陸家還怎麽立規矩。”
“行行行我知道,真啰嗦,我就逗逗他,還能真吃了他不成?”申珂被念得頭疼,“我看不僅胡德是老古板,你和禦權也是,真沒意思。”
沒一會兒,溫越拿着藥膏回來了,雙手捧着遞給申珂,“大人,您要的藥膏。”
申珂掃了一眼,是塗在口腔中專治口腔黏膜燙傷的藥膏,他将手背在身後,不準備接,“怎麽,難道還需要我教你?”
溫越辨別出貴族眼裏的不懷好意,心裏暗暗有種不好的預感。
申珂笑着搖搖頭,坐回躺椅上靠下去,舒服地嘆了一聲,直言不諱道:“我可不想自己塗,這麽說你總懂了吧?”
溫越再不開竅也聽出了其中意味,震驚又害怕,兩手緊緊攥在身前,說:“請大人見諒,奴隸不是醫生,如果您傷得實在很重,我去給您請醫生過來。”
“哦?你哪裏不是醫生了?”申珂見招拆招,一點不惱,語氣甚至稱得上溫柔,可目光卻透着淫.邪:“我說你是醫生,你就是醫生,再說了,我這傷得也不重,你過來給我塗點藥膏,興許明天就好了。”
這人是陸禦權的朋友,還是貴族alpha,無論從哪方面來講都惹不起。
溫越越想越着急,兩只手心全是汗,心一橫直接認錯:“大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燙着您的……求您放過我。”
“你可沒有對不起我,我也不是在為難你,只是想請你幫一點小忙罷了。”申珂毫不心軟,不依不饒道。
“我不……我真的不會。”溫越不敢想自己要是真幫了這個“小忙”,眼前的貴族是否還會提出更過分的“大忙”,到時候他又該如何拒絕,“您的朋友在這兒,或許他可以幫您。”他眼神求助地看向另一個沉默的貴族。
而男人只是皺了皺眉,避開了溫越的目光,并沒有要出聲阻止的意思。
溫越氣餒地将目光收回。
“我就要你。”申珂以前可從沒遇到過這麽推三阻四的omega,誰見了他不是生撲上來,他語氣狠了狠,伸手攥緊omega的胳膊,将人拉到了自己身前,站定在兩膝之間,“快塗,不塗就一直這樣站着。”
溫越急得左顧右盼,最後還是沒辦法,顫抖着手将蓋子揭開,用指腹蘸了點藥膏,往alpha的嘴角伸去,申珂滿意地笑了笑,主動将臉靠過去,“這樣才對嘛。”
剛碰到男人的嘴唇,溫越感到指腹傳來陌生的溫熱觸感。
這人竟然伸舌頭!
還舔在了他手指上!
溫越心裏直犯惡心,推開申珂跳離半米遠,甚至忘了眼前這人是金字塔頂端的貴族,下意識指責道:“你在做什麽!”說完心裏一抖,意識到這是大不敬,又跪在了地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燙您的……求您放過我吧,真的求您了。”
申珂看着omega被自己吓得像是要哭的樣子,興趣更濃了,“談不上放過吧小奴隸,我還沒對你做什麽呢。”
“我是陸家的奴隸,您不能這樣對我。”溫越絞盡腦汁,突然想到或許可以把陸禦權搬出來試試,“陸大人……陸大人之前還親自吩咐我過來打理靶場,要是出了什麽事……”
“哦?是嗎?你們陸大人親自吩咐你過來打理靶場?”申珂頭一次聽到這麽蹩腳的謊話,覺得好笑,“要是出了事會怎樣?”
溫越見男人認真反問,裝出篤定的樣子:“他或許會怪罪您。”
“哦,原來你們陸大人會怪罪我啊。”申珂煞有介事地點頭,“可是小奴隸,你剛來可能還不知道,你們陸大人曾經就在這個靶場,就在你站的這個位置,給我送過三個omega。”
“你要不要回頭看看,你身後是誰?”
溫越看見貴族戲弄的笑容,知道自己的謊話被識破了,驚慌地轉過頭,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站在不遠處——
陸禦權。
來人臉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正凝視着他們所在的方向。
“禦權。”申珂打了聲招呼,将槍遞給他,“那邊都處理完了吧?快,來幾發,讓我見識見識聯邦第一alpha的槍法。”
“今天太累了,你玩吧。”陸禦權西裝還沒來得及換,和希戴打了招呼後坐下,點燃一根煙咬在嘴裏,看樣子是真不準備參與了,他指了指溫越,“你……”
溫越擡頭望過去,屏着氣等待陸禦權的吩咐,他甚至從餘光中看見申珂望了過來,那種如有實質般的目光讓他感到惡心無比。
溫越閉上了眼睛,在內心祈禱。
看在那天晚上救了你一命的份上,您就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吧……
雖然那天晚上,或許陸禦權根本就沒認出他來。可溫越此時此刻,除了在內心禱告,別無他法。
只見陸禦權抖了抖煙灰,“你去把涼掉的咖啡撤了,重新上三杯。”
“是。”溫越長舒一口氣,總算有機會離開片刻了,他實在不想和這個企圖猥亵自己的alpha待在同一個空間下。
申珂望着向小廚房走去的背影,有點沒摸清陸禦權是什麽意思,旁敲側擊道:“小奴隸長得可真對我胃口啊。”
指尖的煙已經燃到了盡頭,陸禦權眯了眯眼,目光也跟着落過去,視線中金發奴隸鑽進了小廚房的門,只留下一閃而過的背影,他淡淡問:“合你胃口?”
“我最愛這一款,你知道的。”申珂挑了挑眉。
陸禦權其實一點也不感興趣申珂愛哪一款,但腦海中卻突然跳出一個畫面——
陸禦權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個金發奴隸是在陸家城堡裏,他摔跪在地上,瓷白的皮膚散發着瑩瑩的光澤,殷紅的雙唇像過了水的櫻桃,一雙眼睛更像藏品級的寶石。
陸禦權毫不懷疑,這樣的金發omega要是一直放在alpha奴隸較多的內院,一定會讓以後每周五的晚上都不得安寧。
那天他感到非常煩躁,管理奴隸這樣的小事理應在胡德手裏就截止,如果沒有做到,那所謂的管理也就沒了必要,不如直接解決掉問題根源——奴隸本身。
所以除了養貓一事,更是考慮到這個omega本身存在的問題,陸禦權才會在當時一腳踩在他臉上,并将槍掏了出來。
只不過……沒想到後來陸文柒突然跳了出來,竟然為了只貓護着。
……
又是養貓,又是私下為了貓買違禁品,甚至後來還在淩晨私闖內院進入餐廳,今天還牽扯上申珂……
陸禦權倏然意識到,或許把人趕到外院并不是最優解。
他思忖着,想趁着這個機會直接做個人情,把人送給申珂,但又覺得把正經買來的家奴送給人當個玩意兒,好像又不像那麽回事。
陸禦權掐滅了煙,有些猶豫。
“不是吧禦權,我見你以前挺大方的呀。”申珂見陸禦權沉默了很久,狡詐地笑了笑,“怎麽現在連一個奴隸都舍不得放給我了。”
“我就說了禦權不是那種人,”希戴說,“家裏要立家裏的規矩,外邊玩又是另一套玩的規矩,難道他給你送的omega還少了?你幹嘛為難他。”
“什麽規矩不規矩的,咱們兄弟的情分難道還比不過一個破規矩?”
申珂懶得和這兩人磨磨唧唧,來了興致,倏然道:“要不這樣吧禦權,我們倆玩十把,不玩多的,就十把定勝負,打個賭,十顆子彈要是我總分相加高過你,這個奴隸從今往後就歸我了,陸家當時花多少聯邦幣買的我一分不少付給你。”
申珂擲地有聲:“如果你贏了,那我便再也不動其他心思。”
話音剛落,申珂看見遠處的奴隸已經端着咖啡走近了,催促道:“怎麽樣,玩不玩?”
其實他本來并不沒有這麽強的好勝心,一個omega罷了,實在得不到也就算了,但是看陸禦權半天不吭聲,反倒是越來越感興趣了,偏要把人要到手不可。
其實申珂心裏一直憋着口氣,在這個三人小團體裏,他屬于格格不入的那一個,外人眼裏看似玩得好,其實他心裏相當清楚——由于家世原因,他從始至終就沒真正融入過,始終被排除在外。
一個是希家老二,親哥哥希核是聯邦總統;一個是陸家掌權者,總統身邊最受信任的秘書長。
只有他,因為申家提供不了更高的平臺,在這個強權的聯邦裏被放逐掉。
這世界可真不公平,陸家已經坐擁了那麽多好資源,現在就連随便買回來的一個奴隸都要比他們申家的好看百倍,看看他們家那些,一個個歪瓜裂棗的,看着都倒胃口。
“快點的,兄弟這麽點願望你都不滿足?”申珂的目光落在擺放咖啡的溫越身上,有點好奇這個小奴隸是否聽到了他們的賭注。
陸禦權将槍拿在手上颠了颠,像是在感受重量,但視線卻停留在溫越身上,良久後,他颔了颔首:“行,那就玩吧。”
話音剛落,只見原本正低着頭擺放咖啡的奴隸突然擡起了頭,一雙眼睛帶着水光,不可置信地望向那個點了點頭,輕描淡寫就同意了賭注的貴族alpha,同時也是這座城堡主人的,陸禦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