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月光下的廚房(修)
第5章 月光下的廚房(修)
溫越熟門熟路地穿過小花園,在城堡後門探了幾眼,躲開值守的奴隸,直接遛進了內院。
他穿過走廊來到餐廳,貼着牆輕手輕腳地靠近儲物櫃。
月光從窗戶灑進來,很輕易就找到了熏火腿,許是聞到了肉味,貓猝然從他懷中跳了下去。
“小家夥,別亂跑!”
溫越吓了一跳,要是弄出動靜把人引過來就完了!
哪知道剛落地,貓像是撒歡兒了似的,叼着一條火腿就不見了。
溫越兩只手忙不過來,重新拿了條火腿用紙包好,立馬弓着身子去追貓。月光微弱,他左閃右躲撞上桌角,痛得連連嘶氣。
倏然,外間的餐廳傳來喘氣聲,聽起來沉悶又急促。
溫越想不到這麽晚還有誰會來餐廳,怕被人撞見偷拿東西,也顧不上追貓了,立馬找了個角落躲了起來。
剛躲好,外間的喘氣聲越來越明顯,像是被掐住脖子的人在拼命汲取氧氣般,随之而來是咚的一聲悶響,溫越吓了一跳,緊接着還有花瓶被撞倒的破碎聲。
溫越緊張地攥了攥手,決定出去看一眼,他摸索着來到外間餐廳,瞪大眼睛想在黑暗中看清更多東西——
還真是個人。
一個人正躺在地面上,從起伏劇烈的胸腔不難看出他情況危急。
“喂!你還好嗎——”溫越慌亂之下靠過去,企圖将人喚醒,“喂,先生!”
他将男人扶正,在看見他臉的一瞬間,徹底愣怔,吓得往後摔倒在地。
陸禦權!
怎麽會是陸禦權!
硬朗鋒利的五官在月光下清晰又朦胧,顯然就是幾小時前還将他踩在腳下的貴族。
溫越還沒從震驚中走出來,就在這時,貓不知道從哪兒跳了出來,晃着尾巴圍着疑似暈倒在地的陸禦權打轉,溫越心頭一跳,一把将貓抱進懷裏,驚呼:“別靠近他!”
只見陸禦權好似聽見了聲音,艱難地偏了偏頭,面色一片慘白,極為難受的樣子。
溫越依舊呈保護姿态,直到男人發出微弱的聲音,他聽不清,可男人眼下這副樣子……人命關天,溫越只能壓下內心的害怕将耳朵貼過去。
他俯身緊張問:“你……你說什麽?”
“藥……客廳櫃子……藥。”
對,藥!
溫越想起來了,古特今天還在說,陸禦權患有很嚴重的R型呼吸系統病症,必須要及時用藥!
溫越回過神急忙跑去客廳,嘴中念念有詞,“藥,要找藥,客廳櫃子。”
翻箱倒櫃,溫越總算從櫃子裏找到醫藥箱,他拿出氣霧劑給陸禦權用上,幾十秒後,男人的症狀明顯好轉,呼吸逐漸趨于平穩。
……
陸禦權閉上眼睛緩了很久,直到胸腔湧入充足的氧氣,他神智逐漸清明,睜開了眼睛。
只見餐廳的燈光被點亮,胡德焦急的一張臉映入眼簾。
“大人!”
陸禦權撐着身子緩緩站起,環顧四周,并沒有看見暈倒時記憶中出現過的那個人,地上滿是水痕,失去意識前握在手裏的杯子也碎了滿地。
“你有看見誰嗎?”
胡德不明所以道:“聽見餐廳有聲音我就立馬過來了,當時您已經醒了,并沒有看見誰。”他手裏還拿着氣霧劑,憂心陸禦權的身體,“剛剛已經派人去接周醫生了,馬上就能到,您再堅持會兒。”
“我沒事,你去通知桦京別來了,就算要來也等明天白天再說吧。”
“可是您的身體……”
陸禦權摁了摁太陽穴,重新給自己倒了杯水,”我沒事,你也下去吧。”
“是。”
胡德将話咽回肚子裏,退了下去。
餐廳只點了一盞小燈,窗戶敞開着,風過帶動厚重的窗簾,流蘇打在牆壁上發出嗒嗒的響聲。
陸禦權燈光下的背影挺拔寂寥,他喝完一杯水,壓下口中些許的苦澀感。
風吹過時,他感到睫毛處有些異樣,費了些功夫才找準位置,捏在指腹一看,是根貓毛。
黑暗中原本模糊的身影倏然變得清晰了,他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聲,回了房間。
……
溫越昨晚救完陸禦權,逃跑似的回到了小木屋,之後翻來覆去一晚上,睡得很不安穩。早晨醒來後腦袋昏沉沉的,他切了幾片厚實的火腿,放在溫水中泡走了鹽分,喂給貓吃。
沒過多久,胡德派人來給他安排新工作——與一位叫吉安的omega一起,負責靶場的清潔和服務工作。
陸禦權軍人出身,有常年在靶場打靶練習槍法的習慣,前些年倒是經常去聯邦公用的靶場,随着職位逐漸敏感,現在已經不适合頻繁在公共場所露面,于是兩年前陸家城堡修建了一個私用靶場。
即使打靶再頻繁,靶場也比不上書房、餐廳這樣的地方,陸禦權不會天天都去,因此胡德對靶場的管理并不嚴格。從某種程度來說,靶場的工作其實是個閑差——這一點從工作第一天溫越花費近兩小時将靶場的上上下下全部清掃了一遍,而和他一起共事的omega同事自始至終沒露面就能判斷出。
按照正常的流程,在确定陸禦權的行程中有靶場這一項時,他們會提前獲得來自內院的通知,以便提前做好準備工作,比如現在,溫越就接到了通知——
陸禦權将帶着他的兩位貴族好友一起,在一個小時後來到靶場練槍。
溫越暗道一聲倒黴,雖然昨晚他提前溜走了,但并不确定陸禦權是否認出了他,要是真認出來,他要怎麽解釋大半夜鬼鬼祟祟在廚房這件事……
明明之前一個月都見不了一面的人,這兩天總是在捅簍子的時候碰上,果然,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縫。
溫越拿着分發的清潔工具,再次将靶場前前後後檢查一遍,然後去小廚房準備咖啡。
這期間那位叫吉安的奴隸依舊沒露面,明明是兩個人的工作,現在全堆在了他一個人手裏,溫越在忙碌中煩躁起來,更別提他內心極度排斥見到陸禦權,那個傲慢無情企圖一槍解決掉他的金發貴族,即使他是這座城堡的主人。
小廚房彌漫着咖啡的濃香,溫越将一切準備工作做完後,擦幹手看了看時間,還剩十分鐘。
他眼珠子轉了轉。
這樣下去不行,所有工作都由他來做了,那另一個人做什麽,還是說莫非那人見自己剛來,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溫越坐不住了,趁着還沒到時間,跑出靶場,在附近花園裏抓住一個正在修剪花枝的奴隸,“請問你知道吉安嗎?”
“打理靶場的?”
“對,就是他。”
“今天還沒見過,不過他就住在那邊。”修剪花枝的奴隸指了指遠處一個低矮的房子,“你可以去看看,興許在裏面。”
“謝謝。”溫越氣沖沖地過去,已經做好準備要将門敲得咚咚作響了,沒想到剛靠近,一股異常的味道傳來。
溫越意識到什麽,臉一瞬間紅透。
有人在發.情。
不對,不是單純的發.情。
應該是有alpha和omega在……
溫越臉越發紅了起來,也正是愣在原地的這幾秒,讓他吸入了少量混雜後的ao發情.期信息素,溫越開始感到後頸腺體微微發熱。
他趁着意識還沒被完全影響,退了出來,立馬離開了吉安的房子周圍,直到聞不到絲毫信息素。
溫越不禁腹诽。好啊,他一個人在靶場忙得顧頭不顧尾,原來這人躲在家裏和alpha談戀愛呢。
溫越氣得不清,但又實在不敢上前敲門把人叫出來,一方面是怕聞到信息素味道被引誘發情,另一方面也怕自己誤了兩人的好事,被吉安的alpha揍一頓,他雖然不怕omega,但alpha都長得五大三粗的,給他一拳那不得鼻青臉腫,他臉上被踩的那一腳現在都還痛着呢。
溫越心裏一陣糾結,悶着氣跺了跺腳,最後還是離開了。
……
“希戴,要不你也來幾發?”
申珂看見十發子彈九發都是十環,滿意地放下槍,轉了轉脖子,“你這整天死氣沉沉的,要我說就該和兄弟們多出來聚聚,別一天天的圍着孟慈轉。”
“沒有圍着她轉,我有自己的事要做。”被叫做希戴的貴族alpha穿着比常服要厚的外套,蒼白的臉和偏青的唇色無不顯示男人身體的不健康。
溫越端着咖啡小心翼翼地放在遮陽棚下的桌子上時,男人正掩着嘴一陣咳嗽。
“行行行,你沒有。”申珂最見不得好兄弟嘴硬的樣子,替他抱不平,“按我說就該狠心點兒,直接按着孟慈的頭結婚。你那病……”他想了會兒,沒記起來病叫什麽名字。
“FAC腺液缺失症。”
“對,FAC腺液缺失症。”申珂煞有介事,“我看當初查出這病的時候,就該讓你哥直接下命令結婚,怎麽也鬧不成現在這樣。反正你也喜歡她,娶了她還能順帶着治病,也算是一舉兩得了。”
“別瞎說。”
“我瞎說?不是吧希戴,你不會都這個時候了還想保全孟慈的名聲吧?”申珂忍無可忍,暴脾氣起來了,臭罵道:“我看你就是有病!一個和你腺液素百分百匹配的omega,你可別以為是娶來給你做妻子的,那是給你做藥引子的!你倒好,就那麽給放走了。現在好了吧,人家正和黑奴保镖在希爾禁島的海灘上日光浴呢!”
“他們去希爾禁島了?”希戴終于提起了點精神。
“我騙你幹嘛?她還發了照片呢,你可別告訴我她把你屏蔽了。”申珂拿出手機,想到什麽又立馬收了回去,“我看你還是別看了,真夠惡心的。這賤人,放着好好的孟家大小姐不做,偏偏要跑去和黑奴談戀愛,好歹你也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希家在華縱更是要什麽有什麽,她憑什麽這麽惡心人。我要是你就直接把這賤人娶回家當藥引子用,孟家小姐在希家面前算個屁,我不僅要娶這一個,娶了這個我還要另外再娶十個八個,我惡心死她!”
“你別這麽說她。”希戴垂下眼眸,“得病的是我,就像你說的,如果為了給我治病就要為此犧牲她的婚姻和自由,那對她根本不公平。”
又是幾句替孟慈開脫的車轱辘話,萬年不變,申珂懶得再說,罵得口幹舌燥,剛想端起咖啡壓壓嗓子,差點沒給燙死,“呸呸呸……喂!那個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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