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靶場申珂(下)(修)
第7章 靶場申珂(下)(修)
溫越看似手中動作不停,其實早已心亂如麻,他提心吊膽地看兩個貴族将他當做籌碼玩弄,将唯一的希冀放在陸禦權身上——
雖然他對這個alpha也沒有絲毫好感,但至少陸文柒的出現,讓他待在陸家不會有生命危險,因此相較之下要更厭惡申珂,這個變态的猥亵犯,他死也不要跟他走!
但沒想到的是,陸禦權竟然那麽輕易地就點了頭……也對,他才剛來陸家就惹出了一個又一個麻煩,陸禦權還曾想一槍了結了他。
可是……
溫越越想越委屈,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那天晚上就不該救他!這個冷漠又傲慢的貴族,其惡劣程度簡直和這個猥亵犯沒有任何區別!他同等地讨厭這兩個人!
……
“那我們就開始吧?”申珂摩拳擦掌問,“誰先來?”
陸禦權在對上omega難以置信的目光時愣了瞬,他看見了omega眼中的淚,神情漠然地移開視線。
“誰先來啊……”陸禦權無所謂地點了點溫越:“不如你來決定吧。”
溫越覺得自己正在遭受淩遲,陸禦權竟然讓他來選誰先開始,就像他既是砧板上的肉,又是遞刀的劊子手一樣,他給不出答案。
兩個貴族都望向他。
溫越一直沉默着。
申珂早就躍躍欲試了,沒那個耐心等下去,對陸禦權道:“有實力不在意前後手,禦權你來決定。”
陸禦權點點頭,“那你先吧。”
……
申珂不再推脫,他動作迅猛地端起槍,姿勢标準,一看就是行家,直到炸耳的十道射擊聲傳出,遠處的靶上多了十個黑黢黢的彈孔。
“我來計分,保證公平公正。”希戴看熱鬧不嫌事大,說着走了過去,計完分朝這邊比了個手勢。
10、10、10、9、10、9、10、10、10、10
98環,是個相當不錯的成績。
輪到陸禦權了,只見他端起槍,姿勢比之申珂沒那麽緊繃,射擊在呼吸間完成,就在射完第九槍時,胡德突然帶着一個奴隸走了過來。
“大人,孟家的人。”
比賽中途被打斷,陸禦權放下槍,不悅道:“什麽事?”
“說是孟家送了聚會請柬過來。”胡德側了側身。
“陸大人。”奴隸上前一步,将請柬奉上,“孟家的俱樂部将在今天下午舉辦小型活動,這是夫人讓我送來的請柬,說是交到一個叫做溫越的奴隸手中。”
“……”
被點名的溫越站在幾人身後,心中一直在思忖要是真被送出去了該怎麽辦,必須得想辦法自救才行,完全在狀況外。
倒是陸禦權,像是突然被點醒了。
“你們還比不比了?一個十槍98環,一個九槍88環,快,就差最後一發子彈了。”遠處的希戴走了過來,奇怪道:“禦權,你今天狀态不行啊,以前可是百發百中,怎麽今天這才九發子彈就偏了兩發。”
孟家的奴隸等着回複,“那這個請柬……”
“等等。”陸禦權拿起槍瞄準後快速摁下了扳機,甚至不用希戴再去看,他很确定最後的結果。
果不其然,希戴再次去靶邊計分,比了個手勢。
98環。
“平了。”申珂張着嘴,愣在原地。
陸禦權拿過奴隸手中的請柬,對申珂說,“之前并沒有商量過平局該怎麽處理,既然這樣,那就維持原狀吧。”他說完從上到下打量溫越,淡淡道:“你要是想要這種omega,我會再讓人送五個去你那邊,放心,不會比他差。”
兩人的确沒讨論過平局該如何,申珂垂涎溫越,但也只能認了,一個換五個,倒是不虧。
……
時間已近中午,聚會散場。
靶場最後只剩下陸禦權和溫越兩人。
溫越垂着頭立在陸禦權身旁,心裏清楚,眼前的貴族能同意賭約,說明是真打算将他送出去的。只是沒想到孟家那邊突然送來了請柬……攪亂了今天的事。
溫越想到這一點,又将陸禦權在心裏臭罵了一頓。
陸禦權将請柬拿在手裏,倏然扭頭問:“你要去嗎?”
這就是救命稻草,沒理由拒絕,溫越立馬伸手去接請柬,“去,我要去。”
陸禦權躲了一下,沒有放手,冷諷道:“你和陸文柒才見過幾面?我看你這樣倒更像是孟家的人。”
溫越今天一上午都像個玩意兒似的,被人扔來抛去,心懸在空中就沒落下來過,到現在還被罪魁禍首諷刺,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了了。
他氣得一時竟忘了兩人的身份,低聲頂嘴道:“我什麽樣子?我這樣是因為她護過我,作為人我有趨利避害的本能。”
陸禦權耳力極好,聲音雖小,還是聽見了。
他沒想到一個奴隸竟然會說出這番話,還敢和他犟嘴,一旁的胡德更是滿臉肅穆冷然,随即走上前給了溫越一巴掌。
“啪——”的一聲。
溫越感到臉火辣辣的痛,徹底僵在原地。
他沒想到這一巴掌會來得如此突然……不,或者說他該想到的,陸家的奴隸但凡犯一點小錯都會吃鞭子,又何況他剛才的頂嘴……
……
“這是給你的懲罰。”
陸禦權任由胡德将溫越打偏過頭,甚至靠前欣賞起omega紅腫的側臉,就是這張臉,勾引申珂死纏爛打,讓他厭惡。
他眸中沒有絲毫溫度:“我決定了,從今天起你将正式成為陸家的奴隸,以後我都不會再動把你送人的念頭。但是你只适合待在外院,如你所願,我現在親自安排你進靶場工作,以後不能再随意出入其他地方。”
“別以為你的小聰明能瞞過別人的眼睛,從不加允許就私自養貓,到引誘奴隸替你購買違禁品,現在還試圖勾引貴族,你所犯下的錯誤在陸家按理說活不下去,而不是這小小的一把掌。”
陸禦權想到什麽,逼近一步:“哦,對了,還少了一個,被安排進外院的奴隸不能随意進入內院,你還在淩晨私自進入內院餐廳,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想投毒呢。”
“一個被懲罰的奴隸一氣之下想給主家投毒,這是非常合理的猜測。”
……
“我只是想給貓找點吃的!”溫越捂住紅腫的臉,其實在挨了巴掌的瞬間,他的眼淚就已浮在眼眶,此刻聽着alpha的一句句“指控”,心中更是委屈不已。
淚水控制不住地滑下,溫越還有話要說,他一雙眸子圓瞪着望向陸禦權,“更何況……我那天……我那天還救了你。”
可聲音卻越來越小,到後面甚至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但已經足夠陸禦權聽清了,他嫌棄道:“是的,非常感謝你讓我沾了一身貓毛。拜你所賜整個餐廳的廚具都換了一遍。”
溫越再度氣得咬牙切齒。這就是個忘恩負義的貴族!不僅傲慢冷漠,說出的話更是像冬天的寒風一樣,這樣的人就該口舌生瘡!
“還有。”陸禦權直視溫越的眼睛,帶着難以捉摸的情緒,“我想告訴你,你的眼睛很難看,不要再用你自認為無辜的眼神望向別人,申珂會上當,但是我不會。”說完,他将請柬扔在了地上,“至于這個活動,想去就去吧,但請你在八點之前趕回來,不要忘了自己究竟是哪家的奴隸。”
陸禦權帶着胡德離開,看着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溫越終究還是撿起了請柬,啜泣着慢慢往小木屋走去。
孟家,後花園。
溫越抱着貓局促地站在角落裏。
花園中央現搭的展臺上,陸文柒作為這場活動的發起者進行致辭,致辭結束後她下了展臺,應酬完一輪後去找溫越。
溫越聽見有人叫自己,抱着貓招了招手。
陸文柒走到跟前,接過溫越手中的貓,“小家夥,好幾天沒見着你了,過得怎麽樣呀?”說完又關切地問溫越:“陸禦權沒對你們做什麽吧?”
溫越并沒有回答,而是震驚地看向她身後。
陸文柒這才反應過來,轉身看向孟封,疑惑問:“正想介紹一下呢,怎麽,你們認識?”
站在陸文柒身後叫做孟封的少年身形挺拔,乍一眼看過去有一種陌生的矜貴感,一身黑色的休閑西裝使他看上去和在學校時大相徑庭。
看起來比在學校順眼了很多,溫越心想。
“這是我兒子。”陸文柒将孟封拉到身旁,“你們看起來像是認識?”
溫越想到了一些過往,回過神後見孟封沒有要回答的意思,解釋道:“我們是同學。”
“只是以前。”少年惜字如金,目光涼涼地從溫越面上掃過,将懷中抱着的一只孟加拉豹貓放在了地上。
“對,只是以前。”溫越說,“後來我休學了。”話音剛落,他懷中的貓似乎是看見了夥伴,四肢一蹬就落了地,敏捷地跑到豹貓身邊喵喵叫了起來,甚至還一副躍躍欲試想上前蹭蹭的樣子。
豹貓立馬發出了“嘶——”的警告聲。
“诶!”溫越注意力馬上轉移過去,兩只貓體型相差懸殊,他怕打起來自家貓受傷,于是一個箭步沖上前想将貓抱起來。
豹貓許是看見了溫越的動作,以為這個人類要攻擊自己,猝然弓起了背,渾身毛發倒立,用閃電般的速度沖到溫越右臉旁揮了一爪。
溫越慘叫一聲,抱着貓滾在了一旁的草地上。
“迪加德!”陸文柒見狀極兇地呵斥住了貓,将溫越扶了起來,“沒事吧?快讓我看看。”說着他吩咐身後的奴隸,“快去找醫生,我們馬上過來。”
“我沒事。”豹貓體型很大,溫越的确被吓了一跳,反應過來後他摸了摸右耳旁刺痛的皮膚,并沒有看見明顯的血跡。
“破皮了,還好沒有流血。”陸文柒仔細看了看,有些惱怒地呵斥孟封:“你為什麽不制止它?就看着它撲上去?”
孟封将迪加德抱進懷裏順了順毛,顯然絲毫沒把陸文柒的責問放在眼裏,一臉平靜地問溫越,“它叫希爾迪加德,你的貓叫什麽?”
溫越并沒有給貓取名字,他看了看窩進孟封懷裏後變得溫順的豹貓,突然想到了聯邦某些流傳千百年的野史,王後與國王,希爾迪加德與查理曼,他突然決定了,就叫這個名字。
只為了惡心孟封一下。
溫越将小貓放在嘴邊親了親,帶着一絲狡黠的惡意,擲地有聲道:“很巧,它叫查理曼。”
果不其然,孟封聽見名字後身形一僵,溫越被劃傷臉後原本很生氣,現在扳回一局,嘴角笑得壓不住。
“你!”孟封瞪他,罵道:“臭黑奴!”
說完他像是突然注意到什麽,開始打量溫越金燦燦的頭發,啧啧稱奇:“一個黑奴,現在搖身一變竟然還能進孟家的後花園參加聚會,甚至頭發的顏色都變了……我怎麽記得在聯邦,染發劑是禁……”
“閉嘴!”陸文柒正聽兩人讨論貓的名字呢,不知怎麽“黑奴”一詞就從自家兒子嘴巴裏蹦了出來,立馬呵止住,“什麽事該說什麽事不該說,你心裏應該清楚!”
孟封見母親神色如此嚴肅,聳了聳肩,“放心吧,我可不好奇他頭發是什麽顏色,反正以後也做不了同學了,別來招惹我就行。”
而另一邊,正和孟封鬥氣的溫越突然被黑奴一詞點醒,心裏直冒冷汗……
是的。
他太得意忘形了,怎麽換了個發色就忘了自己本身是個什麽東西呢。
他曾經的頭發是黑色,曾經那些認識他的人,那些同學、好友都知道他是黑奴,只有陸家的人不知道。
可……
可為什麽陸文柒從孟封嘴裏知道他是黑奴,是這個反應?
溫越目光頓時冷了下來,望向身旁的女人。
難道她,知道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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