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後怕
第37章 後怕
冰冷幽暗的湖水, 鋪天蓋地湧向沈雲夢的口鼻，她的身體不住下沉。
“咕嚕咕嚕……”一陣氣泡從她的嘴裏冒出。
此刻，沈雲夢心情無比複雜。
在被師父扔出去之前，她自認為自己已經做好萬全之備, 逐日在手, 時刻可以開始厮殺。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 師父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壓根沒打算讓她在地面繼續打。
之前人還在地面上好好站着，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現在水裏。
她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 如果不是習慣性地握緊劍，逐日恐怕都要從她手中溜走, 沉入水底。
飽含着無奈的心情，沈雲夢奮力掙紮，手腳并用地向上游去。
擡頭看着越來越透亮的湖水, 她忽然有些感謝在禁地生活的那段時間。
如果沒有禁地之行，今日她恐怕就要溺死在這水裏。
當然死不一定會死, 畢竟有師父看着, 但丢臉是真的丢臉。
堂堂書院弟子, 未來大能, 竟然差點在水中窒息, 這傳出去會被人嘲笑幾百年的吧。
一想到這件事有可能流傳甚廣, 甚至傳到玄天劍宗那邊, 沈雲夢更加賣力向上游去。
她絕對不會讓那些人看她的笑話, 絕對不會！
為了保存實力和體力, 應對後續的突發事件，她沒有用靈力, 就連神識也僅僅只開一會，停一會。
因此在湖水中，她只能憑借自己的眼睛，不停地環視四周。
所幸這一路安穩，并沒遇見什麽妖獸。
“噗——”
沈雲夢從冰冷的湖水中浮出，吐出嘴裏的水，伸出一只手将抹了把臉，順帶把糊在一起的頭發向後撩去。
環顧四周，她發現自己現在的位置非常巧妙，就在湖中央，不管看向什麽地方，都是差不多的距離。
沈雲夢愣了一會兒，心中不禁升起了一個念頭，這不會也是師父算計好的吧？
她趕緊搖了搖頭，将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腦海，現在可不是想這些東西的時候。
既然距離都差不多，沈雲夢只得仔細辨認四周的氣息，選定一個氣息駁雜的方位，向那邊游去。
不管是人還是妖獸，都會有自己是氣息，只要來過就會留下痕跡，低階妖獸不懂得隐藏更是如此。
而且越是強大兇悍的妖獸，它們的領地意識就越是強烈。
那些妖獸會在自己的地盤留下自己的氣味 ，一些稍微弱小的妖獸自然就會避開。
因此，氣息越是駁雜的地方，越說明妖獸弱小，也更加安全。
沈雲夢看了一眼天色，現在時間還早，太陽才剛剛探了半個腦袋出來。
天氣不熱，妖獸對水的需求不那麽明顯，一些早起的妖獸甚至已經喝完水離開。
這種情況對沈雲夢而言十分有利，因為她撞上妖獸群的概率大大減小。
眼見與岸邊的距離越來越近，沈雲夢的心越發提起，調動神識仔細查看四周，尤其是她身下這片水域。
就在這時，一大堆青黑色的魚類妖獸紛紛浮出水面，它們離她的距離剛好在她神識查探的範圍外。
她被圍住了！
沈雲夢臉色微沉，神識擴大，在神識的查看下，她看得更為清楚。
這裏的青黑魚妖獸大概有三十條，約摸三尺，從氣息來看全部都是一階。
她停下身子，漂浮在原地，臉上神情嚴肅，手中的逐日已經出鞘，泛着凜冽的寒光。
許是昨天逐日身上沾染的血氣沒有完全消盡，在出鞘的那一刻，那些青黑魚忽然躁動，開始向沈雲夢攻去。
其實這些青黑魚的攻擊非常簡單，無非是用嘴撕咬，用身體撞擊或者用尾巴拍甩。
若單獨一兩條，對沈雲夢而言根本不算什麽，她完全游刃有餘，絕不會應對的如此吃力。
可她現在面對偏偏是一大群，并且都是一股腦的攻過來，用什麽法子的都有。
而且這些妖獸皮膚堅硬，一些小法術打在身上，半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被妖獸群圍着，她用逐日根本放不開手腳，動作也不如在地面流暢，劍氣落空的情況時有發生。
沈雲夢已經盡力将那些妖獸弄受傷，甚至在這個過程中，發現這些妖獸的弱點在腹部，因此有不少妖獸葬身在她的劍下。
可即便如此，那些空出來的位置很快就會有新的妖獸補上，這就導致沈雲夢的傷越來越重，妖獸群圍攻的攻擊力壓根沒減少。
殷紅的血液在湖面翻滾，一絲絲的血氣順着漣漪湧向四面八方。
面對這麽濃郁的血腥氣，湖裏依舊沒出現新的妖獸，沈雲夢有些慶幸，看來這湖裏只有這一種妖獸，不然早就聞着味過來了。
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就算水裏沒有新的妖獸，可還有地面上。
這個地方是水源，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現妖獸，不管等階高低，只要是妖獸，對她來說都極為不利。
沈雲夢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非常清楚，與這些妖獸拖太久的後果只有兩個。
一是她被這群妖獸耗盡體力，徹底落入下風；二是誅殺妖獸，但被其他妖獸撿了便宜。
這兩個結果，她一個都不想選，因此她必須在誅殺這群妖獸的同時，還要保留一定的體力。
恰巧，昨夜她翻看的玉簡裏，就有一塊名為《妖獸習性大全》的玉簡，上面記載着這麽一條：
凡群聚妖獸，皆有首領，除之，可破獸群。
那句話多麽适合現在的情況，這群青黑魚妖獸就是一群一階妖獸。
所有的低階妖獸，對有着精氣的血肉天然就會産生渴求，這是它們的本能。
她是這個充滿精氣的血肉，但那些死去的青黑魚妖獸同樣是充滿精氣的血肉。
但些妖獸竟然能夠無視那些同類的屍體，直接向她攻擊，這足以說明這群妖獸中有一個統領者。
而她剛剛的那些行為，正是為了查看這群妖獸中究竟誰才是那個統領者。
沈雲夢的目光越過面前這群體型健碩的青黑魚，目光鎖定在這群妖獸背後，一條身形稍顯瘦弱的青黑魚妖獸上。
她仔細觀察了很多次，雖然那個瘦弱的妖獸盡力和其他妖獸做到一模一樣，哪怕身上也帶着傷口，看上去慘不忍睹。
沈雲夢清楚，那條青黑魚身上的傷只是看着嚴重，實際上它身上的傷是最輕的，每次有致命一擊的時候，都會非常巧合的出現一兩只妖獸，恰好擋在它面前。
一兩次，她還可以懷疑自己判斷錯誤，但次數多了，就無法隐藏。
那位青黑魚顯然也發現沈雲夢在看它，見自己暴露，它晃了晃身子。
妖獸群瞬間暴動，一股腦不要命的向沈雲夢攻過去。
至于那條瘦弱的妖獸，則藏在衆多妖獸身後，想要借機潛入水中離開。
“想走？”沈雲夢冷笑一聲，她身上的這些傷，可不能白受。
凜冽渾圓的劍氣破開水面，幾道帶着殺意的劍氣向那尾逃離的妖獸襲去。
見自家首領遇險，這群妖獸一分為二，一部分追着劍氣而去，想要用身體為首領擋住攻擊，另一部分則對沈雲夢發動更加猛烈的攻擊。
沈雲夢被這群妖獸拖住腳步，神識中，眼見那條青黑的妖獸即将逃離，沈雲夢忽然想起自己曾經看到的一幕。
腦中沖靈光一閃，她雙手握劍，向來平靜的內海被她調動，雷屬性的靈氣就像破開閘門的洪水洶湧澎湃，一陣噼啪的電光在她手中閃過。
雷電順着她的手，傳到逐日，在冰冷而鋒利的劍尖凝聚出一個雷球。
雷球不過嬰兒拳頭大小，上面帶着一點淡淡的紫。
可就是這樣一個看着極不起眼的雷球，在它出現的那一刻，原本瘋狂攻擊沈雲夢的妖獸紛紛停下，一種來自生命的本能，提醒它們快逃。
至于之前本就逃竄的青黑魚妖獸首領，更是發了瘋地往湖底深處游去。
“去——”沈雲夢大喝一聲，雷球直接向逃竄的青黑魚首領追去。
雷球行動過的地方，一陣噼啪作響，妖獸群瞬間渾身抽搐，然後紛紛浮上水面。
沈雲夢查看了一下，發現這些妖獸只是昏了過去。
看着這些隐隐散發焦香的妖獸，她想了想，還是拿出一個儲物戒，挑了一些形狀完好的妖獸裝進去。
剛剛裝好，水下便傳來一陣猛烈的波動，不一會兒，一個渾身焦黑的妖獸浮出水面。
沈雲夢一眼就認出那是這群妖獸的統領，給它補了一劍，這才急忙游上岸。
沒多做停留，她立即找了一個枝繁葉茂的巨樹爬了上去，順道将自己留下的痕跡消除。
她剛剛在一根枝桠上躲好，底下便出現一只妖獸。
她躲藏的位置很好，可以讓她輕易看見那些妖獸，但妖獸很難發現她。
從妖獸對氣息可以看出，那是一只二階妖獸，而那只妖獸出現的地方正好是她剛剛停留的位置。
很快接二連三的妖獸紛紛出現，等級最高的那只離三階不過一步之遙。
沈雲夢吞下一顆回血丹，給自己掐了個除塵訣，一邊在樹上養傷，一邊看着下方妖獸争奪水中的食物。
看着那些撕扯的妖獸，泛紅的湖面，沈雲夢難得有些後怕，她再晚離開一會，面對這種情況的就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