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米臺上的破鏡重圓

第44章

四十四章

自打季深發現林煌楠晚間偷偷加餐以後，瞞着衆人悄悄突擊檢查了幾回。林煌楠果然說到做到，沒再偷摸着練習了。

秦力剛也欣慰地發現，自家不省心的隊員，精神頭總算好了許多。

在加緊訓練的同時， G城站的系列賽也如期而至。

G城是林煌楠的家鄉。

可據季深的觀察，林煌楠對回家這件事情，并沒有多少熱情和欣喜。

他就像去一個陌生城市旅游一樣，既沒有忙着往家裏帶特産，也沒有帶很多的行李。

到了G城，林煌楠把包一撂，就一頭紮進了訓練場。回家的事情，他提都沒提。

還是秦力剛問他: “你接下來沒比賽，要不給你放兩天假，讓你回家看看”

林煌楠只是淡漠地擰着瓶蓋: “不用了，新年不是回過麽”

秦力剛倒是沒想到他會拒絕得那麽幹脆，半天才憋出一句: “随你吧。”

只是讓林煌楠沒想到的是，他不回家，他的母親倒是親自找上門來了。

這天，林煌楠正在訓練，忽然聽到有人在下頭喊他: “楠子，有人找!”

林煌楠一看，臉色立馬僵住了。

他看到他的母親，提着一大堆東西，在場館門口好奇地朝裏頭張望。

他連身子都來不及擦，穿着泳褲就直接出來了: “媽，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你。”林母有些拘謹，兩手在褲縫線上搓了搓， “順便來給你們送點兒吃的。”

林煌楠一看他母親手裏頭捧的那些東西，就忍不住皺眉: “不是跟你說了，這些東西不健康。你本身就有胃病，更是吃不得這些東西。”

他伸手掏出一罐腌蘿蔔，打開蓋子聞了聞，皺眉道: “拿回去吧，隊裏都是北方的，吃不慣這些。”

林母有些着急，又從兜裏掏出了臘肉，臘腸。

“下飯菜不吃，肉總吃的吧。”

“不吃不吃，都拿走。”

“怎麽會不吃呢我剛臘好的。”

林煌楠急了: “都說不吃了，你怎麽這麽固執呢!”

聲量有點高，周遭的人都聽見了。

林母的表情有點難堪，不作聲默默地收着東西。

冷不防聽到一句清亮的男聲: “咦，這是什麽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林母猛地擡頭，一看之下就愣住了。

好俊的小夥子。

她像突然看到希望一樣，沖季深說: “這是自家做的小菜，還有臘肉臘腸，好吃的。”

林煌楠想打斷她，可是季深聽得很認真，末了還問了句: “我能嘗嘗麽”

林母大喜過望，忙說: “當然可以!”

季深夾了一筷子腌蘿蔔，爽脆酸辣的滋味在口中蔓延開了，忍不住贊道: “好吃!”

林母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這些個東西，可以留下麽”

“可以，我來替您搬吧。”

“哎喲，你這孩子真懂事，我家楠楠不懂事，你要多帶帶他。”

“阿姨放心，我會的。”

等季深把東西放好，回來就看見林煌楠一臉陰沉地瞧着他。

季深臉上溫和的笑容再度褪去，話語間也帶着一絲冷硬: “有事麽”

“你為什麽跟我媽說東西好吃”

季深皺皺眉: “林煌楠，你好不講道理，阿姨大老遠給你送東西，不管送的好不好吃，總不至于要讓她再帶回去吧。你長大了，不能再這樣任性了。”

也不知道哪句話觸到林煌楠的逆鱗，他硬邦邦地說: “我家的事情，你沒有資格對我說教!”

季深簡直被氣笑了: “我沒那麽多閑功夫管你的家事，今天要不是你先對阿姨吼，我也不會出這個面。”

“你總是有理的，季深，我說不過你!”林煌楠忽然往後退，而後轉身往外跑。

季深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嘆了口氣。

林煌楠跑出去以後，直到訓練結束都沒回來。訓練一結束，袁媛就招呼道: “今天我生日，咱們去玩吧，我請客!”

連日來緊張的訓練讓大家夥都很疲勞，現在能放松一下，衆人立馬就歡呼起來。

袁媛看了眼季深，見他神色淡淡，一向與他如影随形的林煌楠也不在身邊，便笑着問了一句: “今天怎麽不見林煌楠。”

一時間，大家才發現林煌楠不見了。

紛紛追問: “诶，楠子去哪兒了季師兄知道麽”

季深心下無奈，人是自己氣走的，總得自己去找回來，他輕笑道: “你們先去吧，回頭發個定位給我，我去找找林煌楠。”

“我也去!”韓文駿跟着說了句。

袁媛的臉色僵了僵，勉強笑道: “好，那我們先去，說好了6點準時開始，季師兄要是遲到了，可是要罰酒的哦。”

季深笑着答應了，才和韓文駿一起去找人。

林煌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季深一面感嘆這人的氣性越發大了，一面抓緊時間找人。

不想中途卻接到程晉的電話。

“喂，程導。”

“季深，林煌楠的母親胃出血住院了，我接下來一個會連着一個會，實在走不開，你代表隊裏去慰問一下吧。”

季深腦子轟的一下，炸了。

他很難想象，好端端的人怎麽突然間就胃出血昏迷了。

當他和韓文駿趕到醫院的時候，卻在林母的病房裏，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韓文駿咦了一聲: “何涵怎麽在這裏”

季深站在門外，看着林煌楠和何涵并排站在林母的床前。

他聽見剛剛蘇醒的林母，啞着嗓子問: “這位是”

“這是我的隊友，何涵。”

“小何啊，長得可真好看，今年多大了”

……

季深不想再聽下去。

他剛準備挪步子，就聽見林母問: “你們這是……男女朋友麽”

兩人沉默了。

片刻後，林母笑起來: “呵呵，我明白的，年輕人嘛，說到這個不好意思。”

季深不再猶豫，擡腿就往來時的方向走。

韓文駿趕緊跟了上去。

季深的腳步很快，仿佛後頭有什麽髒東西追着他似的。

“季深……”韓文駿追上他的步子，卻又不知道怎麽安慰他。

季深一路沉默，除了鐵青的臉色，看不出別的情緒。

“文駿，我還記得你說過，我太狠了。我知道，在你眼裏這些日子我苛待了他，可是文駿，這樣深情款款的戲碼我演得夠多了。四年前他親口告訴我他喜歡何涵，是我的錯，我太想得到他了，混淆了情愛的概念。他幡然醒悟，我狼狽退出，這些我都認了。四年後我回來了，他和何涵之間在鬧什麽別扭我不知道，可他一面沖我說着喜歡，一面又不否認何涵的存在，你說，這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事啊難不成他還想享齊人之福”

“是，或許我這一段是冷漠了些，可我也是有自尊的，我的心也會疼的啊，他就這樣啪叽把心摔地上，我真的怕了。”

韓文駿聽着季深的話，隐隐覺得哪裏不對，可具體的他又說不上來，只能幽幽地嘆了口氣: “你們這些人啊，游戲不好玩麽宵夜不好吃麽訓練不夠累麽談什麽戀愛啊，隊裏可是禁止談戀愛的!你們這是公然無視隊規!”

季深笑了，他一摟韓文駿的脖子: “走，我今天想放肆一回，陪我喝酒去。”

這一喝酒，季深就把袁媛的生日活動抛到腦後去了。

等他回去的時候，将近9點半了。

回宿舍的那條道，他曾走過無數遍，卻沒想到今天會有一樽門神堵在路中間。

袁媛臉上化着精致的妝容，輕聲說: “季深，我有話和你說。”

韓文駿識相地先走一步。

袁媛沖季深走過去，腳步卻有些虛浮。

她喝酒了，這是季深的第一反應。

“季深……”因為醉意，袁媛看季深的眼神透着一絲迷離。

“你說話不算話，說好來我的生日會，你卻沒有來，人家為這一天精心準備了好久，我20歲生日，你卻不在場。”

季深也是周身酒氣，只想回去好好洗個澡，他笑道: “我改日親自向你賠罪好不好，現在晚了，我先送你回去。”

“不。”袁媛一嘟嘴， “我現在就要罰你。”

季深自知理虧地摸摸鼻子: “好吧，你說怎麽罰”

袁媛高興了，哼哼地笑起來，把臉湊到季深唇邊: “你親我一下。”

季深一怔，旋即笑道: “這樣不太好吧，一親一嘴粉。”

袁媛秀氣的眉峰皺了起來，她聲音裏含着一絲淡淡的失落: “季深，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季深心裏一咯噔，終于來到正題了。

袁媛對他有意思，他多少知道一點，原想着刻意保持距離，沒想到袁媛還是這樣直白地問了出來。

“你在我眼裏，一直是妹妹般的存在。”

袁媛對這個答案非常不滿，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今天的她格外大膽放肆。身子前傾着，柔軟的胸脯就快貼到季深的身上。

“我才不是妹妹呢我早已經成年了，別人都說大二的女生是成熟的蘋果，正是采摘的最好時候，不信，你摸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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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