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林柔點了點頭:“嗯,我一直都知道穆景媛有個大兒子,只是一直也沒找到,沒想到是沈彬。”
楚寒失力的靠回椅背上,眼底的焦慮再也掩飾不住了,沈彬對他冷漠、對他厭煩,這都不要緊,他可以慢慢去感化他,可現在,楚寒卻再也等不下去了。
之所以天天去醫院,一來是想見到沈彬,二來也是怕他身邊會出現別人,他也可以防範于未然,但還好,這些事還沒有出現。
可是現在……
穆景媛疼兒子,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沈彬原本就不缺人喜歡,穆楊兩家的權勢和地位,想要攀上的人也不少。
沒有高興,沈彬還有別人,無數個別人,他有太多的選擇,也沒有任何顧慮,就算他不喜歡,以他現在的身份和地位,他的身邊,再也不會缺少陪伴他的人。
楚寒焦躁的五內俱焚,他不能在等下去了,不能在忍下去了,他不能讓他喜歡上別人,也不能讓他有機會喜歡上別人。
他要去找他,纏也要纏着他,挨罵挨打他都認,就是不能給他機會和別人在一起!
楚寒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拿起手邊的衣服,沖了出去。
一個月的相處下來,陌生感随着時間的推移慢慢消退,兩兄弟早上一起去醫院,晚上一起回來,在家裏打打鬧鬧。
原本安靜的家裏,也變得生機而活力。
穆景媛每天都會親自給兩個兒子煲湯,給他們做飯。
或許是沈彬教了楊霖一些怎麽樣讓高興喜歡他的方法,并且見到了成效,讓他對沈彬的話也越來越信服了。
每天晚上都要跑到沈彬的被窩裏跟他聊天,不困的時候,楊霖也記得回自己房間,困了,就直接和沈彬睡一塊兒了。
從部隊退伍回來,高興也開始學着做生意,他在的時候,沈彬這個哥哥被抛之腦後,不在的時候,楊霖就巴巴的跟着他,哥哥哥哥叫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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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彬實在受不了這樣黏糊又重色輕兄的弟弟,沖着他道:“你哥哥哥哥的一直叫,是要下蛋啊還是怎麽的?”
楊霖瞪起眼睛兇人:“你是我哥,還不讓叫了?昨天還是我幫你把路上的狗趕跑的,那會兒你怎麽不嫌棄我煩了?”
想起昨天晚上,沈彬真還有些心有餘悸,那麽大一條狗撲過來,要不是楊霖推開他,指不定那狗真能和自己撞在一起。
本就是個脆弱不堪的人,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和狗主人吵架吵的差點兒打起來。
“是是是,謝謝你了。”
楊霖這才有了笑意,頗為得意地說:“我就說了,我能保護你,你還不相信,我告訴你,你就我一個弟弟,除了我,也沒人叫你哥了,你以後再這麽說我,我就把圓圓放出來,讓你跟它待在一起。”
沈彬頓時笑不出來了:“那、那你還是繼續下蛋吧。”
兩兄弟能和睦相處,穆景媛也樂的高興,變着方的給兩個兒子做好吃的。
拆下石膏的手臂基本上已經沒什麽大問題,楊霖雖然骨骼脆弱,但并不屬于那種特別嚴重的脆骨症,只是禁不起重力撞擊,一般情況下的磕碰也沒多大問題。
晚飯的時間,每天都是五點半。
穆景修和高興不過來的時候,也就他們母子三人吃飯。
和楊霖打嘴仗已經成了習慣,見他又開始不是這個鹹了,就是那個淡了,沈彬忍不住道:“媽,明天我們吃魚吧,我看小霖子挺會挑刺的,保證不能卡。”
楊霖瞪他:“你就欺負我說不過你。”
穆景媛望着兩個兒子,笑出了聲:“我看也行。”
三人正說着話,犬吠驟然響起。
一道熟悉的聲音穿透了耳膜:“穆姨。”
沈彬拿着勺子的手一顫,臉上的笑容頓時消退了下來,适才還明亮的眼神頃刻間變得冷漠。
穆景媛站了起來,笑着說:“小寒,你來了。”
楚寒深深的望着沈彬,內心深處湧起了難以名狀的悲痛。
這一個多月來,焦躁不安如同蔓藤一般纏繞的他無法安寧,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困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怎麽都找不到出口。
他是真沒想到,沈彬竟然是楊霖的哥哥!
“不了,穆姨,我吃過了,我是來找沈彬的。”
對于沈彬和楚寒的事,穆景媛還不特別清楚,只知道他們之間有過一段感情,她本想從楊霖嘴裏聽到什麽,可楊霖意外的嘴巴特別緊,什麽也不跟她說,只說這是男人之間的秘密,不能讓她知道。
穆景媛看了一眼兒子反常的表情,那樣明顯的拒絕,她還是看的出來的,他有些詫異地問:“你找我兒子什麽事啊?”
楚寒朝前走了一步:“我只是想來看看他,想跟他說說話。”
沈彬閉了閉眼,聲音冰冷的沒有半點溫度,他別過頭去,側顏的線條很是冷硬:“我和你之間沒什麽好聊的,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這麽不要臉行不行?!”
楚寒顫抖地吸了一口氣,沈彬這樣的态度,是他早就預料到的:“那好吧,你不想看到我,我走,不過,我有樣東西還給你。”
沈彬皺眉:“什麽東西?”
楚寒從口袋裏拿出一支鋼筆,遞到了沈彬眼前。
穆景媛微微一怔。
沈彬垂下眼睫,楚寒手中的鋼筆和自己的那支一模一樣,就連上面的軒字也是同一個人刻上去的,只是這支筆明顯的要新很多。
沈彬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屬于他父親的鋼筆,他詫異道:“你從哪裏來的這支筆?”
楚寒定定地望着沈彬的臉,一字一頓道:“這支筆,是你爸爸在東塔水庫送給我的。”
沈彬僵硬當場:“是你?”他忽然笑了出來,一臉自嘲的悲絕。
當年的那個孩子竟然就是他!
沈彬慢慢站起身,他望着楚寒英俊的面容,聲音冷冽而低啞:“那你想讓我怎麽謝謝你?”
楚寒胸腔裏好像有什麽酸楚的東西裂開一樣,随着血液的流動瞬間傳遍全身。
他急切地解釋道:“你不要誤會,我不是來讓你謝謝我的,我只是想你看在這件事情的份上,給我一個機會,如果你不肯,我不會勉強的!”
沈彬緩緩閉上了眼睛:“楚寒,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相反,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
“不會的,不會的沈彬,最後一次,你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我喜歡你,我是真的喜歡你,我知道我以前對不起你,可是我知道錯了,我可以改的。”
楚寒拉着沈彬的衣服,急切地說:“我這一輩子都沒有這樣求過人,我也就求你了。
沈彬,你仔細想想,我以前在怎麽對你不好,可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不喜歡你,我也從沒讓任何人欺負過你,是不是?”
沈彬眼裏有了難言的悲哀。
失去的不會再回來,回來的也不會再完美,剛開始什麽都好,到最後才發現不開始最好。
拼了命的去挽留換來的,是一身的傷痛和疲憊,他的心早就被他傷的體無完膚,再也捂不熱了。
沈彬看了一眼這個男人,比起之前他也消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
他确實沒讓別人欺負自己,也确實給了他能力範圍內能給出的最好的一切,可十年來的傷心和難過,難道不是他賜予的嗎?
沈彬不知道該怎麽去算這筆賬,無論真情假意,楚寒确實維護了他,可他給他的,他都已經還了。
他做了楚寒接近8年的出氣筒,8年的地下情人,揮之即來,呼之即去,他在他眼裏就是個想上就上,需要的時候才會想起的人。
他習慣了高高在上,習慣的別人的順從,習慣了頤指氣使,這些東西因為他的出身、身份和地位,已經刻在他的靈魂裏,變成了理所以當和自然而然。
愛了他這麽多年,沈彬太了解這個人的脾性,得不到的,他想盡任何辦法也要得到,然而得到後,很快就會棄之如敝。
前兩天回家的路上,路過咖啡廳,他也是親眼看到楚寒和一個女人相談甚歡,原本他也不想知道這個人是誰,卻在無意間知道了楚振庭在給兒子找女朋友的事。
一邊陪女朋友,一邊求複合,沈彬反正是不知道楚寒怎麽還有臉過來找他的。
現在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沈彬一個字都不相信。
沈彬無比厭惡地看了一眼楚寒:“那你想怎麽樣?想讓我繼續和你在一起?”
楚寒很想說是,但他不敢,他說:“我想跟你做朋友,普通朋友那種,只要我能見到你,有空一起吃吃飯就好。”
沈彬笑了一下:“我這條命是你救的,我很感謝你,但如果你提出的是這樣的要求,那你還是殺了我吧。”
楚寒如遭雷擊!他竟然死都不願意和自己在一起,哪怕是朋友?
“楚寒,我沒有精力在和你揪扯下去,也不想再和你揪扯下去,我原本就不是一個能受得了敷衍的人,可這麽多年,我還是把我所用的寬容和忍讓都給了你,我累了,也受夠了。”
沈彬坦然地看着他,平靜的聲音沒有半點起伏。
他的語氣很淡,沒有埋怨、沒有憎惡、沒有任何情緒,仿佛他們之間所有的過去,都如同一陣青煙一般,散開了,也就不存在了。
“楚寒,我和你之間永遠都不可能了,你也不用再糾纏下去了,媽,有些困了,先去休息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