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徐汐瞪大了雙眼,他也只能瞪大雙眼,因為除了這個動作,他全身上下像被熱膠粘住了一樣,一絲都動不了,連呼吸……都不能了。
所以,在他快要憋死的時候,黎千瀾終于往後挪了兩指的距離,額抵着額,鼻尖頂着鼻尖,盯着他的眼睛,低喘着聲對他說:“呼吸,徐汐,呼吸……”
一邊說,一邊伸手到他的後頸,手指冰冷,掌心卻很燙,托着他的後腦,似按似貼地摩挲着。
徐汐哪裏還能呼吸,他根本就忘了要怎麽呼吸,媽的,這讓他怎麽呼吸?他還能呼吸嗎?黎千瀾在親他……不是,黎千瀾在吻他,像男女那樣,像戀人一樣在吻他,雙唇貼着磨着吮着……
天啊,黎千瀾吻他了?
黎千瀾瘋了嗎?他吻他幹什麽?他是男的,他自己不也是男的嗎?男的跟男的……吻個屁啊……
徐汐快要瘋了,被黎千瀾吓瘋了,也因為無法呼吸而痛苦得快瘋了。
他瞪着雙眼,張着嘴,卻全然忘了要如何吸氣,他滿臉都是驚懼,開始胡亂抓黎千瀾的衣服,一副即将窒息的痛苦模樣。
黎千瀾也吓着了,但他反應很快,見徐汐無法自主呼吸後,将他後頸一托,自己深吸了一口氣又堵了上去,卻比剛才的唇與唇相貼,以及以往的每一次偷親,都更為深入和相融,他們的舌尖都碰在了一起。
一口渡盡,又是一口渡進去,一口又一口,直到徐汐重新能呼吸,直到倆人再也感受不到冷雨,而是渾身滾燙。
最後一口氣渡完,倆人都有種用盡了所有力氣的錯覺。
如果不是徐汐身後有棵大樹,如果不是倆人四肢交纏地緊緊相擁着,如果不是黎千瀾将徐汐抱得那麽緊……他們只怕是要一起翻倒在地上了。
他們四目相對,目光閃爍又交融,想避開又不想避開;
他們喘得很厲害,彼此的唇濕潤且脹紅,視線根本不敢落在那上面。
他們的胸和腰腹都密實地相貼着,親密得似已融化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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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就那麽相擁相貼相望了足有十分鐘,那一分一秒,漫長地似在經歷他們的一生。
黎千瀾知道自己已經無所遁形了,他的一切心意,不管是熾熱的還是陰邪的,都全部暴露在了這個人眼前。
他一眼不敢錯開地望着徐汐,而被驚着吓着的人,随着錯過了最佳爆發時機,紛亂的心緒也變得更為複雜了。
黎千瀾為什麽要吻他?他為什麽抱得這麽緊?他為什麽要用這種眼神看他?他之前說的‘喜歡’是他認為的那種嗎?
那他自己呢……這個人吻上來的時候,他為什麽只有驚吓,而沒有覺得惡心?為什麽他會讓黎千瀾,一而再再而三地靠上來?他為什麽沒有推開他,為什麽沒有揍他,為什麽……為什麽現在還由着這個人這樣抱着自己?
黎千瀾是不是連瘋病也一起傳染給了他?
徐汐呼吸又急促起來,眼裏的浮光也開始零碎了。他想問,可又完全不知道該問些什麽?
黎千瀾,你瘋了嗎?我們……是不是都瘋了?
當徐汐的眼裏出現那麽一抹退縮和驚惶時,黎千瀾瞬間心裏發慌了,然後他不管不顧地又吻了上去。
這次他一手将徐汐緊緊锢住,一手死死按住他的後頸,不容他有絲毫退避地吻住了。
吻得又深又狠,像獸類吞食獵物一般,兇猛又狂暴,如果不是他的手托着後頸,徐汐都以為自己的脖子要被生生折斷了。
冰涼的唇很快變得火熱,在反複碾壓厮磨中,像要被啃食殆盡才肯罷休一般。
齒與齒相磕,磨出的聲音讓人直起雞皮疙瘩,因為笨拙和投入,那些細密的疼痛像煙花一樣,炸起又很快消逝了……
舌尖由輕觸變成了貪婪地勾纏,無論一方如何躲,另一方總是急切地追着索求,被吮到發疼,被纏到發麻都無休無止。
徐汐四肢全部綿軟了,腰上連撐一秒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都無力地癱在黎千瀾的雙臂間,由着他深吻,由着他入侵,由着他索取……
黎千瀾,真的瘋了。
不,他是不是餓了?他是不是想把他一口一口給吃了啊?
徐汐雙膝也使不上力時,黎千瀾一把将他撈住了,也終于結束了那個漫長似夢的吻。
倆人交頸靠在一起,那一聲聲劇烈的喘息都噴在對方的耳邊,又熱又燙,那溫度那聲響,讓人根本無法面對。
胸膛也在快速地起伏着,每一次都跟另一個人更為親密,明明是隔着數層面料的貼合,卻沖擊得心髒更加無法負荷了。
徐汐直想癱坐在地上,甚至想掩面蜷縮在樹洞裏,他不想看到眼前這個人,連一丁點聲音都不想聽到。
可是黎千瀾把他抱得那麽緊,像是怕他會消失一樣,一絲松懈的勁都不露。
雨下大了,雨聲很吵,可世界卻更靜了,而他們身上也更燙了,耳邊的呼吸聲和心跳聲更是震得讓人發瘋。
徐汐最先受不住了,他推着黎千瀾,可推不動。他想罵他,可又怕死了自己會發出的聲音。
無可奈何,他只能縮着肩弓起腰,把自己的臉埋進了黎千瀾的胸前,能躲先躲吧,反正他沒臉見人了。
黎千瀾将人如珍似寶地抱緊,把斜着吹來的雨,以及樹葉間淌下的雨都擋在了外面。有他在,他不想讓徐汐淋到一滴雨。
“徐汐,我們回家好嗎?”黎千瀾不小心觸到了,懷裏人腰上的皮膚,滾燙得心驚。他不敢再讓這人淋冷雨,姿态低得像是在求他。
徐汐試了幾次,才終于能發出聲來:“黎千瀾,你走,我不要你管……”他預想的氣勢洶洶,說出來卻像是在撒嬌,嬌軟得讓他身上又熱了幾度。
什麽鬼?
“徐汐,我肋骨可能被你打斷了,現在痛得厲害。”黎千瀾只能賭他同桌會不會對自己心軟了。
徐汐默了三秒後,極為自暴自棄地低吼道:“黎千瀾,你是傻子嗎?你痛得厲害,你不會立刻就說嗎?松手啊,你像一面牆一樣堵着我,讓我怎麽走路?”
黎千瀾心上發軟發暖,但還是不放心道:“徐汐,你跟我回家嗎?你是跟我一起回我家是不是?”
徐汐煩得要命,卻又不敢再有任何大的推擠動作,只能惡聲惡氣道:“走不走?我都快冷死了。”
黎千瀾這才敢真正地松了一口氣,慢慢地松開了抱着他的雙臂,他低頭看着人,那人也低着頭,卻是一眼都不看他。
徐汐雙腿還是發軟,失了黎千瀾的支撐,身形立時跟着晃了晃,黎千瀾眼疾手快,又一把将他圈進了懷裏。
徐汐恨得不行,氣惱得嚷道:“抱什麽抱?扶一把會不會?扶,扶,扶,扶字會不會寫?扶字聽不聽得懂?滾開。”
他惱羞成怒,順手就推了黎千瀾一把,結果剛下手,那邊就傳來一聲悶哼,驚得他頭皮都炸了起來。
徐汐氣焰頓滅,反手先一把扶住了黎千瀾,一擡眼就對上了他幽沉濃烈的目光。
他心裏猛跳,連忙避開,咬牙故作惡聲低喝:“你就是個名副其實的花架子,一天到晚在那逞什麽能?就我那兩拳頭,也能把你肋骨砸掉?你媽的不會是想跟我碰瓷吧?”
黎千瀾抿着唇淺笑,滿耳聽着他的叨叨叨,滿心滿肺都是暖意。
一試即中,他的同桌還是那麽一副軟心腸呢。
真好,徐汐,你有多好,你自己一定不知道。
黎家的車子老早就繞了一個圈,就停在了小公園的邊上,倆人相互扶持着一起走了過去。很快,就有兩個保镖沖了上來,一人一把傘遮在了他們頭上。
黎千瀾卻拿過了其中一把傘,自己撐在了倆人的頭上。他的人,不需要別人來撐傘。
上了車,浴巾和毛毯都已經準備好了,而保镖們站在車外,等着車裏人換好才能上車。
徐汐凍得手指都不聽使喚了,他很想避開黎千瀾,但當他連拉鏈都拉不動時,也只能放棄了。
黎千瀾動作利落地将徐汐身上的濕衣服都剝了下來,上身一空,立刻就先給他兜頭擦了擦,再将毛毯裹粽子似地把他上半身裹嚴。
接着又要伸手去脫他身下的褲子,徐汐那個別扭和扭捏啊,兩個人默不作聲地拉扯了一會,黎千瀾嘆着氣擡頭對他說:“徐汐,我只是喜歡你,我不是變态。”
徐汐瞬間被這一聲直白的告白給轟沒了,他像只小鹌鹑似的縮着,由着黎千瀾将他的褲子、襪子和鞋子都脫了個幹淨。
這次,黎千瀾沒給他擦,而是直接又給他裹了一張毯子,然後讓他像條美人魚似地橫在了後座上。
他自己整個人前傾,就在座椅之間那點空隙裏換了濕衣,随便一裹就窩着了事了。
徐汐原本不想說話,可他看黎千瀾頭發上明明還在滴水,卻像是無知無覺一般,忍了又忍,終還是忍不住,便硬梆梆地說:“你自己也好好擦擦,那麽冷的雨,開玩笑的嗎?”
黎千瀾為了不碰着他,整個人幾乎都貼在了前座椅背上,聽了他的話,他回頭看着人,眉眼都泛起了笑。
“看什麽看?不許看。”徐汐被他看得臉皮發燙,立刻惡狠狠地威脅他。
黎千瀾抿唇一笑,乖乖地轉回了頭,順手拿起浴巾擦起了頭發。
徐汐偷偷呼了口氣,卻一點也沒讓自己冷靜下來。
怎麽辦?要是真的能瘋了也就好了,瘋了就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面對了。
黎千瀾擦好頭發,敲了一下車窗,車外的保镖坐了進來,車子很快就啓動了。
車上有人,倆人也就沒有再說什麽。
徐汐過了一會,就默默地把自己的腿收了起來,空出一半座椅讓黎千瀾能坐得舒服些。
黎千瀾感知到了,又回頭看着他笑,立刻又被徐汐狠瞪了一眼,并無聲威脅不許再看他。
之後,倆人各坐一邊,都撇着臉看着車外,再沒回過一次頭。
但倆人的心情卻是完全的不一樣,真正是應了那一句,有人歡喜有人愁啊。
徐汐煩啊,愁啊,真快要把他煩死了,也愁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