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錢才是爹

第17章 章

第 17 章

徐汐吃是吃飽了，撐也是撐着了。

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閉着眼，一遍遍地揉着他本就脆弱的胃，卻毫不反省自己讓它超負荷工作的行為。

有肉不吃，天打雷劈。

“黎千瀾，明天早上還能吃這個餃子嗎？”他哼哼唧唧地說。

坐在床邊，正低着頭看藥膏藥效的人，無奈地應了一聲。哎，都吃成這樣了，還惦記着明天那一頓呢。

“黎千瀾，你給我腿上蓋點被子，你房間空調也太冷了。”

黎千瀾立刻拿了床頭櫃上的遙控器，先把溫度往上調了，再轉身去扯被子，等視線一落到他那兩條長腿上時，手卻頓住了。

徐汐正好睜眼，見他傻乎乎地拿着被子在發呆，擡腿就在他腰眼上輕踢了一腳。

“幹嘛呢？蓋啊。”

黎千瀾手上一顫，忙給他蓋上了。空調好像調得太高了，好熱。

徐汐吃飽了犯困，懶洋洋地歪着頭說：“我不要擦那個藥，難聞，而且我早就不疼了。”

黎千瀾擰開蓋子，擠了一些在手指上，哄着人說：“不難聞。你睡着，我給你擦。”

徐汐懶得要死，一聽不用自己動手，直接就癱着閉上了眼。

黎千瀾俯着身，很輕很柔地把藥一點點在他臉上抹開。幸好只是紅腫淤青，沒有破皮流血的地方。

“黎千瀾，我這發型酷嗎？配上我這一臉傷，是不是酷得沒邊了？”感受到他同桌的手，在往脖子上滑，徐汐很配合地仰起臉歪過頭，讓他更方便擦。

黎千瀾看着那一截白玉似的秀頸，和某人毫無防備的姿态……原本一腔的心疼，慢慢就變了味道，觸着他皮膚的指尖，都開始發燙發軟了。

“……還……還行吧。”他胡亂回應着。

徐汐被侍候得很是舒服，他同桌瞧着冷冰冰又傻兮兮的，沒想到還真挺會照顧人。

“黎千瀾，我覺得你以後會是個妻管嚴，你這麽好欺負，小心你老婆把你壓得死死的。”徐汐真困了，拉了被子到胸口，迷糊着就想睡了。

在他快要睡着時，他聽他同桌低着聲問：“那怎麽辦呢？”

徐汐更加覺得這人傻了，用最後一縷神智嘟囔道：“找個脾氣好的……善良的人呗……”

黎千瀾手指停在他的鎖骨上，聽着他輕緩的呼吸久久沒動。

嗯，他找着了。他喜歡的這個人，脾氣很好，人也非常善良，就是太貪吃了。不過沒關系，他養得起。

燈熄滅了，連窗簾都拉嚴實了，屋裏屋外一縷光都沒有，全然的暗黑。

黎千瀾睜着眼躺了一個小時，等身邊的人呼吸更為綿長時，他側過身去，一點點靠近，一寸寸相貼，确定那人毫無所覺後，他将他的同桌擁在了懷裏。

徐汐……你覺得我脾氣好嗎？善良嗎？要不，你也喜歡喜歡我……

早上，徐汐打着哈欠穿上他同桌，又一次支援給他的一身全新的校服時，疑惑地問：“黎千瀾，你不會連校服都買小了吧？”

這就是他平常穿的號，雖然還是醜，但已是最合身的了。

“嗯，買小了。”

“那你幹嘛不去換？”

“忘了。”

“服了。”真真是個沒救的敗家玩意。

倆人下樓，整個一樓都極為幹淨明亮，還飄着早餐的香味，但看來看去都沒有人。

“你爺爺又去遛彎了？”

“……嗯。”

徐汐一看已上桌的湯餃，瞬間就忘了一切，屁颠着就過去了。

等倆人吃完，說笑打鬧着走遠，而二樓的書房裏，黎昆正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在打電話。

“這事你親自去處理，別讓更多人知道了。”他輕嘆了一聲，似有些疲憊。

“不用說了，也沒什麽，少年人嘛，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千瀾向來懂事自持，也難得讓他放縱一回，再說，他也是在幫他的朋友。”

黎昆眉間略皺，緩了緩又說：“之前讓你去辦的事抓緊了，徐汐這個孩子……是不太一樣。”

等電話挂斷，這位頭發花白的老者，負手仰頭，看着晴好的藍天，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年少輕狂誰都可以有，但他們這樣的家庭，這種不定性的事卻不能一再發生。

倆人一前一後進了教室，剛坐到座位上，前桌的廖敏帆就轉了過來，一臉又驚又喜地問徐汐：“你們和好了？”

徐汐擡頭看他，笑着說：“我們什麽時候沒好了？”

廖敏帆瞪大了眼：“全班人都知道你們倆在冷戰好不好？你沒發現，你們誰也不理誰的那幾天，咱們班安靜地像墳場嗎？”

說完，還拉過他自己的同桌來給他證明，倆人俱是一臉認真地沖他點頭。

徐汐用手上的卷子打了倆人一記，臉上笑意卻止都止不住地說：“行行行，我和我同桌又和好了，行吧？”

前桌倆人誇張地做了一個大松一口氣的動作，廖敏帆拍着胸口說：“汐哥，你跟瀾哥都是神一樣的男人，務請你們從此以後恩恩愛愛，甜甜蜜蜜，千萬不要再虐我們了。你們一不說話，這後排的氣場簡直能凍死人了。你沒發現，我都好幾天沒回頭了嗎？”

徐汐擡腳踹他的椅子，笑罵道：“滾滾滾，畢業前都別回頭了，煩死了。”

黎千瀾難得認真地看了廖敏帆一眼，覺得這同學，說話相當有水平。

“汐哥，你這滿臉的傷是怎麽回事？跟誰打架了嗎？”其實他第一天看到就想問了，可那時候身後的倆人都好可怕，他不敢。

徐汐歪着頭在桌兜裏找東西，随口說道：“被你瀾哥打的，以後我跟他不共戴天，你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廖敏帆知道他在開玩笑，也笑着接口說：“別啊，你們倆床頭吵架床尾和，千萬別鬧離婚啊。”

徐汐被他氣笑了，擡手就朝他扔了本教材過去，才堪堪把人給吓走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嗯？”

黎千瀾卻是聽得意猶未盡，而随着他同桌的這一聲，帶着疑惑的聲響，他的視線也追了過去，然後……就看到他同桌，正一把又一把，一連掏出來十幾封粉粉紫紫藍藍的情書，扔到桌面上時，還飄起陣陣淡香。

瞬間，心情就不美好了。

徐汐抓了抓自己只剩發茬的腦袋，納悶：“什麽時候放的啊？這一個個的，都可以去當地下工作者了。”

他一封也沒看，照例胡亂一攏掃進了自己書包裏。

黎千瀾冷眼旁觀，忍了又忍，終還是忍不住問：“你帶回去……會看嗎？”

徐汐拿了筆正要做題，聽了他的話，頭也不擡回道：“我瘋了嗎？這麽多，我看得過來嗎？再說，我都不認識她們，看了也白看。”

黎千瀾的心情又慢慢變好了。

“你以前也沒看過？”

“看什麽看？一看就鬧心，還不如不看。”

“你不好奇別人為什麽會喜歡你？”

“這有什麽可好奇的？除了喜歡我帥，還能為了什麽？我這種無敵帥哥，沒人喜歡才奇怪吧。”

黎千瀾輕聲一笑，心情全好了。

“那怎樣的情書你會看？”

徐汐被他煩死了，斜着眼瞅他說：“你要是給我寫，我就看，寫一封看一封，我還貼床頭天天看，行不行？”

黎千瀾眨了眨眼，慢吞吞地應了一個‘哦’字。

徐汐懶得理他，低頭就開始刷起題來。這一個個的，怎麽都那麽閑？

課間做完操，徐汐去小超市買了幾支筆，出來沒走幾步，就看到在拐角等他的同桌，正在被三個女生圍着，中間的那個女生，更是一臉嬌羞地，朝他遞過去一封粉粉的信封。

徐汐雙眼一亮，差點露出一臉姨母笑來。

他還以為他同桌毫無市場呢，沒想到比他收到情書的方式要隆重多了。瞧瞧，不僅是人家女孩親手送上的，而且還有好友來陪伴見證……

好吧，很有可能是他同桌那張臉太吓人了，必須得有人陪着才敢來吧。

果然，他同桌垂着眼，連一絲笑意都沒有，等擡眼看到他正在看他時，雙唇微動地吐了 ‘謝謝’兩字後，就繞過人朝他走來了。

黎千瀾還沒走近，廖敏帆先像個背後靈似地貼了上來。

“瀾哥太牛了，男女通吃啊。”

“嗯？”

“你不知道？給咱們瀾哥遞情書的，不止只有女生，男生也有好多呢。”

徐汐雙眼一瞪，驚道：“男的？還好多？瘋了吧？”

“真的啊，瀾哥入學的第二天，聽說就有男生對他表示過好感了。”不過據說黎千瀾一步都沒停，目不斜視地就走了。

徐汐驚悚，壓着聲說：“他們喜歡他什麽呀？喜歡他那副中看不中用的皮囊嗎？”

話音未落，黎千瀾已走到了眼前，所以把他的話聽了個全。

廖敏帆尴尬一笑，轉身就走。他敢跟他後桌的男神親近，卻一直不敢跟他後桌的同桌主動說話，連對上一眼都會莫名心驚。

徐汐擡頭看他同桌，仔細地打量了一番，說：“黎千瀾，你怎麽比我還招桃花？”

黎千瀾也看他，淺淡一笑，說：“沒招。”他的桃花從來只有一朵，而且一直在他的牆裏。

倆人并肩往教室走，徐汐很是好奇地問：“你真被男生告白過嗎？”

“沒有。”他沒看沒聽沒理，所以都不算。

徐汐卻笑得猥瑣地一把攬住他的肩，悄悄話似地說：“說說，都是些什麽人？有沒有比……跟我一樣帥地喜歡你？”

“沒。”他眼裏就這一個人，哪有空去看別人？

“不可能，分享一下嘛，我只有女生喜歡我，還從來沒有男生對我有那種心思呢。”

有了，早就有了。

“真沒。”

“黎千瀾，你到底有沒有同桌愛？藏着掖着幹什麽呀？”

不藏着掖着，怕把你吓死。

“徐汐……你有點無理取鬧了……”

徐汐兇了，直接用小臂勒住他同桌的脖子，威脅道：“趕緊取消你對我的差評，不然我就反差評了。”

黎千瀾被他壓得彎了腰，不氣反而輕聲笑了笑，說：“取消差評。”

徐汐嘿嘿一笑，不死心地又說：“你要是收到男生的情書了，你就先收下，然後帶回來給我看看，我都沒見過男的是怎麽喜歡男的的。”

黎千瀾暗聲一嘆，想：你要是想知道，好好看看我就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