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做
做
鏡面是一個人很好的掩飾物,比如稍微變換角度,就可以用反射的光擋住想要探入的視線。
是一道屏障,一抹保護色,一種類似于面具的存在。
孟湛茗想她沒有發現,他處于失控邊緣時,總會先摘下眼鏡。
但現在,他打開手掌,把鏡框托到合适的位置。
玄關的光将鏡片織滿,除了銀框上劃過的一縷,林許願什麽都看不到。
他幫她把衣服提了上去,穿的時候很慢,手指牽動,拉動細軟的布料刮擦肌膚。邊緣的蕾絲折進去,他用手指給她仔細翻出來。然後整理好她淩亂的裙子,密卷的長發左右各一半,攏在胸前。
男人一定很會裝扮洋娃娃。抛開她臉上的情欲不說,她看上去簡直是一位完美的淑女。
她很喜歡穿裙子,抹唇膏,穿高跟鞋。孟湛茗也很喜歡看她這樣的打扮,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女人味。
但今天她穿得太久,站不住了。你看,她在抖。
孟湛茗蹲下來,溫熱的大掌摸上她的腳後跟,這裏已經磨紅了。感受她的顫栗打在他掌心,他給她脫掉鞋,輕托她的腳底踩在地毯上。
“以後約會這麽久別穿高跟鞋,洗完澡記得熱敷。”
再提“約會”,像在敲打她的骨頭。偏又嗓音低黏,關心戀人似地囑托。
他雙眸淡淡往上掀,“今晚是我唐突,你早點休息。”
最後一絲溫度從她肌膚撤離。腳趾痙似地蜷縮,細小的絨毛戳在腳心,變成一根根撩人的刺。心髒被擰得很酸。
孟湛茗還說了什麽,她已經聽不進去了。
身體陷入牆面裏喘息,一節一節像是抽泣的節奏。她知道再不做出點什麽他就要走了,或許他會說一句晚安,然後替她關好房門。
好像每一次都是這樣,緊要關頭,他總會把選擇權交給她。
是的,他從沒強迫過自己,一次都沒有。全是她自願的。
可當他抛下鈎子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別的選擇了。
滿手心的汗,熏潮一面白牆。
你可以引誘、退讓、不負責任。
沒關系,我上鈎了。
她近乎氣餒地按住他的肩膀,勾住鏡梁丢到地上。如果知道他這一副鏡框多少錢,她一定做不出這種動作。
鼻腔裏發出細弱的聲音,暴露了她的小情緒。
他也沒關系,他可以接受。不如說,他也很喜歡。
他淡淡掃過折在地上的鏡腿,盯住那雙委屈到極致的眼睛。
做得很好,許願。
但還差一句。
“怎麽了?”
他嗓音稱得上溫柔,看似在問她,實則在收網。
林許願便是他本次獵漁行動中的豐收品。她被一點點誘引至岸邊,屈下膝、爬上岸。
“……你要不要和我做。”
聲線是顫抖的,語氣是肯定的。
孟湛茗閉上眼,眉心擰成結,再一點點松開。
他等了一秒、兩秒,似乎在消化這個結果。直到喉結沿着脆弱的頸部皮膚滾了一截。
他站了起來。
“再說一遍。”
濃霧化開後,他幽邃的眼睛裏堆積着她看不懂的情緒,仿佛煉獄裏迸發的岩漿,燙得她快睜不開眼。
林許願幾乎是強迫自己與他對視的。然後在那股灼傷靈魂的刺痛裏,把手掌貼向他的胸口。
“孟湛茗……我想和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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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嗎?
是她想,不是他強迫。他甚至給了她第二次機會,讓她去确認這個可能讓自己後怕的選擇。
林許願是被摔在床上的。裙子早在進卧室的路上被他剝掉了。
男人的領帶、皮帶,通通甩進柔軟的被褥,每道震動都帶動她的身體顫抖。
他小臂撐在她臉側,把她偏過去的下巴掰正。
他想問她:許願,你的勇氣呢?
她捂着胸口,全身上下只剩一套黑色內衣褲。她不知道自己有多性感,白皙透亮的肌膚比月光還要皎潔。
“手拿開。”
孟湛茗是有粗暴的時候,但從不野蠻。
可扯開她束縛的時候他也察覺出了體內暴虐的因子。
平時隐藏于鏡片下、包裹在西服裏。
但現在,眼鏡被她摘了,西服自己脫了。他只剩下一件襯衣。
沒有太多耐心,解完領口的兩顆扣子,只要別那麽緊繃,妨礙他的行動。
她就躺在他身下,他猛地低頭下去……
直到她聲音裏夾雜了一絲哭腔,他方才找回一點理智。
他伏在她身上喘氣。男人身形高大,影子遮住完整的她。
他盯着她的臉看了三秒,被情'色熏染的臉龐散發出動人心魄的靡麗。手掌留戀地在她軟頰上撫摸,然後沿着身體的曲線……
“很想要?”他低問道。
“唔……孟、孟湛茗……”
她抻直的小腿在蹭他的腰。
她是真的想要了。
但他記得她說的是“做”。
所以不是舌頭,也不是手。
解開衣服的時候,他在她眼裏看到一絲退縮,她盯着他搖頭,“不、不行……我……吃不下!”
孟湛茗捏住她的腳踝,“我有說過你可以反悔麽。”
下一秒她被拉到男人身下。已經在玄關弄了那麽久,就算是孟湛茗,也不想浪費時間在前戲上了。
他雙手扶在她膝蓋上,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打開。”
林許願眼裏噙着淚,頭發晃亂,掃在潮紅的臉頰。她求饒似地按住他的手,“我、我是第一次……你、你輕一點好不好……”
男人的雙瞳猶如陳潭古井,所有的波動都被內裏的幽黑吸納。
她說第一次,還問他好不好……
最後幾個字像小貓似的,缭繞的尾音在他心房撩了一把,很快一陣熱意填滿胸腔。
好啊,許願。
孟湛茗揉上她的腦袋。細軟的發心在他掌下跳躍,他心滿意足地往深處去。
——可我的傻許願啊,你早就沒有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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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孟湛茗抱她去清洗。半浴缸的水,兩人坐進去快要溢出來了。
剛剛還一臉黑雲壓城的樣子,但售後意識還不錯,自己不洗,先幫她洗。
大掌掬着水攏在她肩頭。林許願的長發被他挽在腦後,他給她紮頭的時候她很意外,她印象中沒有幾個直男會弄這些,哪怕是悉心好學的姜熙潮也不懂這個。
……哪怕是周堯,交往幾年也沒幫她弄過頭發。
忽然,林許願想到了Judy頭上的蝴蝶結,還有它最喜愛的娃娃玩具。
這個男人或許比她想象中的更有少女心。
……可又是被誰訓練出來的呢?
林許願非常懂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道理。只是這麽順着想了一下,心就有點涼了——她慌張地意識到,剛剛自己沒有出血。
縱然每個女性的生理結構有差異,第一次不一定會出血。但如果是處男,很容易因為猴急找不準方向把女方弄傷的。相反,如果男方技術夠好……
林許願回想孟湛茗床上掌控欲十足的架勢,又按着她弄了那麽久……
所以他果然身經百戰了。
也對啊,哪有男人30歲還是處男的……哪裏早就憋壞了吧。
……可林許願26了也是處女啊,怎麽男人那玩意兒就比女人的金貴了嗎!?說到底不還是控制不住下半身的動物!
她頭偏過去,偷偷剜了孟湛茗一眼。又是跟蹤又是引誘,看他這樣饞她身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正好她有瘾他敢給,兩個人等價交易,她也不用為自己的出言邀請感到羞愧了吧。
那只要把孟湛茗當成一根不用充電的按○棒,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一夜情嘛,只要技術好,只要沒有病,還要什麽自行車啊!
林許願暗暗地自我洗腦……
但如果可以,她也希望他是第一次……
孟湛茗是絕對想不到做一次愛她心裏那麽多彎彎繞的。
他望着她靠在懷裏的身體,纖弱的蝴蝶骨露出兩個小頭。
這樣子不知道有多乖。
他手掌輕輕在她小腹上揉壓,林許願忽然按住他的手,“我困了,你洗完快走吧……”
孟湛茗:……
水下的長指動了動。
“哈……”林許願本能地一夾,“已經幹淨了啊……”
睡完之後連基本的尊重都沒有了。
是幹淨了,現在只是要逼你就範。
不多時林許願便進退兩難。她昂起頭,緋紅燃遍秀頸。
孟湛茗把人撈起來,壓在了盥洗臺上。
他彎腰問道:“還催不催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