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咬
咬
化妝間裏,陳可喻正對着肖莉發脾氣。
剛剛她跟周堯換好衣服出去,看到賓客們紛紛放下酒杯,擠在門口張望。
她也順着看過去。
——一個男人把林許願抱上了一輛邁巴赫62S……
“莉莉你怎麽搞的啊,我就是說一聲讓你注意點,可沒讓你去潑她酒啊!”
“可喻,我……”
肖莉有苦說不出,這個陳大小姐既然不想讓自己教訓林許願,那幹嘛要跟她說林許願勾搭她男朋友呢?
陳可喻瞥了眼座椅上的周堯,“現在可好,我跟周堯的訂婚宴被攪得稀巴爛,風頭全叫旁人搶了去。”
剛剛陳秋得知林許願是陳可喻喊來的,把女兒狠狠訓了一頓,說她沒事找事,活了大該。
這邊周堯卻是如坐針氈,孟湛茗把她抱進豪車的那一幕一直在他腦內回放,他拿了桌上的鑰匙就要走。
陳可喻拉住他,“周堯你幹嘛?”
“我出去一趟,可喻你一會兒跟爸媽先回去。”
-
孟湛茗和林許願坐進後座,司機早就在車裏等了。
“老王,回鼎品。”
老王對着後視鏡應了聲,自動合上隔板的短簾。
車門一關,他們之間氣氛完全變了。
後座中間隔着扶手箱,兩人各坐一邊,卻像隔了十萬八千裏。
孟湛茗兩腿交疊,手撐在側板望着窗外,自上車後他再沒看過林許願一眼。
脫下外套後,男人裏面穿的是白襯衣,灰馬甲,兩只大臂上分別綁了一圈黑色的皮袖箍,看起來紳士又複古。只是搭配他此刻的表情,更多的是嚴肅禁欲的色彩。
林許願記起來孟湛茗還在生氣……所以他剛剛完全是不計前嫌幫她的。
“孟先生……”
熟悉的稱呼。
孟湛茗心裏冷笑。有事親愛的,無事孟先生。
他換了個姿勢,手肘支在扶箱上,“林小姐,狐假虎威還愉快麽?”
林許願愣了下,是在說她嗎?
她是狐貍的話,那孟湛茗不高興的樣子确實像只兇兇的大老虎。
林許願大仇得報,這時候錯了就是錯了,她态度誠懇,“孟先生……前幾日是我不對,我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在面館對您發脾氣了。您今晚替我解圍我很感激,所以——”
孟湛茗沒轉頭,做了個停一停的手勢。
可別說了,再說他感覺她又要給他打折了,這回大概會給他免一個租賃男友的錢。他家人一定不知道他回國後業務這麽廣泛,又做鴨又賣人。
街道的燈紅酒綠在他鏡片上晃出殘影。掠過了什麽,孟湛茗不記得。
一旁沒了聲音,他借着反光的玻璃看她。
女人纖細的脖頸微垂着,鴉羽似的披肩攏在肩頭,焦糖色的波浪已經散開,精心裝點的美豔下透出一股天然的嬌憨。
或許孟湛茗更願意用“傻”去形容這樣的氣質,一個在他眼裏并不算貶義的詞。
她是不是不知道,她其實并不算很“聰明”,處事也不圓滑,說話做事容易惹人生氣。
可是……
透過那面黑色玻璃,他看到她投注在他身上的視線,是一種卸下了攻擊,甚至還帶着一些讨好的姿态。哪還有一點借着他的威給人塞酒的樣子啊。
他忽然想到Judy犯了錯,咬壞他的鞋時,也是這樣看着他的。
罷了。
孟湛茗嘆了口氣,“林小姐,你繼續說吧。”
林許願蜷在腿上的手指松開,“我想問您能開回去嗎,我學弟還在酒宴上……”
砰——孟湛茗的手背打在車窗上,他狠狠掐了掐眉心,“老王!”
這一聲叫的,開車的老王吓了一跳,“先生……怎麽說?”
“找個路口停車,讓林小姐下去。”
林許願反應過來了,“啊啊不用了不用了,我還是跟您一起回去吧……我學弟就……讓他自生自滅好了。”
老王瞄了眼後視鏡,孟先生沒說話就代表他默許了,老王繼續開。
林許願只好給楊凱發了條微信,但願他人沒走,能幫忙把姜熙潮送回宿舍。
見她還有心情玩手機,孟湛茗幽幽開口道:“林小姐這種打個巴掌賞顆棗的把戲還要玩幾回?”
林許願擡頭,恰好對上男人的眼睛。她心想可不是麽,她對孟湛茗确實挺反複。現在人叫這什麽來着,PUA?
“孟先生,對不起。”
孟湛茗也不知道想聽她說什麽,反正不是這幾個字。但她要是話裏沒他,他又不滿意,或許他只是想聽聽她的聲音……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一刻他便沒再說話。一路無言,直至車開進地下車庫。
老王留下鑰匙,跟後座的孟湛茗道了別。
林許願沒解安全帶,孟湛茗沒動,她也不好下車。
她剛摸上門把手,就被一股大力拽了回去。
男人的唇咬在她身上。
“孟先生!——”
兩只手腕被鎖壓在靠枕上。
孟湛茗沿着酒痕舔了上去。紅酒液凝固後,在她皮膚上留下薄薄的一層,像是糖霜。最下端的顏色最深,味道也最濃。
宴會上他不方便擦的部分,現在用嘴來舔。
入口是熟透的漿果發酵後的味道,每一口都比他今晚品嘗過的要醉人。
用牙尖剮一下,在幹涸的酒痕上拉出一道細口,肌肉迫于壓力凹陷下去。
如果他再狠心一點,這裏,會變紅。
“孟……先生——!”
小腿繃緊成一條線,抻在空間富餘的車廂裏。
酒痕舔完後,孟湛茗在咬她。
胃腔裏酒液搖晃,在他唇舌的催熱下,醉意慢慢熏上來。
身體騰起熟悉的燥熱,水分蒸發,嘴唇很幹,腿心好癢。
車裏的燈光全暗下去,他霧色的瞳仁像黑夜裏的寶石,每轉動一次眼珠,光滑的剖面都發散出攝人心魂的光。
心髒忽然在這樣的視線下收緊了。冰冷的鏡緣壓在鎖骨上,白茫茫的霧氣攀上玻璃面,他的目光忽又遠如山霭。
孟湛茗移開唇,拿起手帕擦了擦嘴。
他恢複了端坐的姿勢,整理好皺掉的襯衣。昏灰色的眼睛沉肅又平靜,像從未染過風雨。
他在扶手裏側按了一下,林許願身上的安全帶便飛快彈開。咔噠一聲,門鎖也解開了。
“林小姐可以下車了。”
林許願沒有動作,車廂裏彌漫着一股寂靜。
孟湛茗傾身過去。門推開的一瞬間,手掌被另一雙手覆住了。
罅開一道縫的門又這麽被帶上。
他側頭,看見她臉上布滿紅暈,潮濕的眼睫像從水裏撈起來一般。
高跟鞋倒在一邊,林許願的腳後跟勾擦在柔軟的皮車墊上。心身泛濫,瘾又起。
風暴之中,有一人被洗劫。
“孟先生……”
不同于剛剛帶着拒絕的音調,嬌媚的嗓音裏有一絲焦急,是她想要什麽的信號。
他從來都算照顧她。
所以孟湛茗問:“是不是要我幫你。”
老實說這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的一刻,她小腹就抽了一下。
禮服下的長腿絞緊,裙子一定要洗了。
她側臉,脖頸拉得更長。像與自己較勁一般,手臂死壓在胸側,無意在身前擠出更深的溝壑。
握在他手上的指尖都泛了白,與身體抵抗,她沒有一次贏得過。
“要……您幫我吧……”
好誠實,只有情欲上頭的時候她才這麽誠實。
孟湛茗單手撐在她靠枕上,喉結滾了滾,“幫我摘掉眼鏡。”
如若林許願眼中還有一分清醒,她就該看到就他的胸腔也在震顫。
圓鈍的鏡腳從他太陽穴擦過,撫撩男人細密的睫毛。
手心微有汗意。
“裙子太長,我需要解開它。”
林許願點了點頭。
他摸到藏在她長發下的拉鏈頭。一道束縛拉開,情靡争前恐後從身體裏跑出來。靈魂被欲望侵蝕了一個角,她澄澈的眼瞳裏浮現出濃濁的色彩。
禮服側片外翻,林許願怕裙身掉下去,雙手抵在胸前。
她太緊張,以至于手上還攥着他的眼鏡。
看到她露出的邊緣,孟湛茗才發現她沒有貼胸貼。
她居然沒有貼胸貼,就直接穿禮服了。
今晚宴會上那麽多人,任何一個人,有意或無意踩上她裙擺,禮服就會掉下去。
到時候不光是這裏,就連其他部分也會被別人看到。
孟湛茗的唇線變得緊繃,他壓抑住想要斥責她的欲望,問她:“今天想我怎麽幫你?”
炙熱的鼻息噴灑在她胸口,男人嗓音喑啞,在幹枯的草團上抖落一絲星火,瞬間掀起燎原之勢。
火光映進他毫無遮擋的眼底,像瓶口迸湧的葡萄幹紅。
他确實應該戴眼鏡的,這樣她就不會如此輕易在他□□的眼神裏沉淪。
深處的癢意催促着她,“您……看着弄吧。”
孟湛茗眉梢微擡。這不是菜市場買菜,老板問你一斤還是八兩。
看着弄的意思是,只要她受得住,只要他喜歡……
但若是真想他喜歡,那就不只是手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