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悠悠球
悠悠球
當然，最後梁幼喃她們還是放棄了大年初一學習這個念頭，畢竟總不能棄程小山于不顧。
最後他們玩起了悠悠球。
一開始程小山還在絞盡腦汁地想玩什麽打發時間，直到他發現陸卓床底鐵皮月餅盒裏的悠悠球。
那些悠悠球都是陸卓小學時買來玩的，當時熱播《火力少年王》這些關于悠悠球的動畫片，許多小學生，尤其是男生，花錢買各種悠悠球來玩。
陸卓那時候買了很多，随着長大漸漸都收到鐵皮盒子裏了。
程小山說他悠悠球玩得很溜，小學的時候收過不少徒弟。
莫栩撇嘴：“你就吹吧。”
程小山笑着嘆氣：“唉，看來我得露一手給你見識一下。”
只見程小山抓起一只銀色的蝶型悠悠球，用力往下一甩，側發球，做出側右手下搭線的動作，當悠悠球搭上線的同時，程小山就松開了左手上的球線。
這時悠悠球向左運動。程小山伸出左手手指勾住其中一根球線，将球從線上勾下來，再用右手手指捏緊球線，将悠悠球向左邊轉動，再用“左手食指攔住運動的球，随後，左手手指用力将球從下方搭到球線上。
悠悠球急速旋轉當中，程小山松開右手食指上的球線，雙手交叉，将球推出去，然後完美收球。
這一系列動作迅速且花哨，梁幼喃還沒看清楚就已經結束動作了。她能看到的只是一只悠悠球在各種交疊重合的繩線上甩來甩去，看得眼花缭亂。
收球一瞬，程小山得意挑眉：“怎麽樣。”
莫栩栩切了聲：“這招月光穿梭也太基礎了吧，我也會呀。”
梁幼喃眼睛一亮：“你也會？”
莫栩栩笑笑：“當然，小學的時候我除了買七仙女的靈石手鏈在家裏披着床單演仙女，也和男生一起玩過四驅車，悠悠球這些，可別少看我。”
說着，莫栩栩也拿起一只悠悠球，先是試了一下悠悠球的睡眠狀态，然後才開始做招式。
她發球時沒有程小山那麽有力道，但做招式的動作卻一點也不含糊，刷刷幾下，勾線搭球，一連串動作說不上娴熟但也算行雲流水，算是把程小山剛才那招“月光穿梭”複刻了下來。
輕松收球後，莫栩栩瞅了眼程小山，揚眉道：“怎樣。”
程小山喲了聲，心悅誠服：“還是有兩下子的嘛。”
“廢話，當年我的球技可是無人能亂。”
“那要不咱倆比比？”程小山挑釁。
莫栩栩呵了聲：“比就比，誰怕誰，陸卓，你也來，我們三一塊比。”
陸卓卻看向梁幼喃：“你玩嗎？”
程小山和莫栩栩同時轉過目光看她，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不會。”
從小到大，不管是男生玩的四驅車，悠悠球，爆丸，還是女生玩的芭比娃娃，七仙女手鏈，梁幼喃都沒接觸過。
父母從來不允許。
莫栩栩同情地說：“你也太可憐了吧，感覺你童年什麽都沒有。”
梁幼喃苦澀一笑，随即感到肩膀一沉。
是程小山搭了搭她的肩膀。
她和程小山四目相對，程小山笑說：“不會玩沒關系，我教你。”
莫栩栩也說：“對呀，我也可以教你。”
陸卓：“我會的招式很多，你想學也可以找我。”
“我們不比了，每人教櫻桃一招悠悠球怎麽樣？看誰教得好！”程小山像是心血來潮。
莫栩栩：“可以呀，我覺得不用比，我肯定能贏過你，不管是學習還是玩，我都能全面碾壓你。”
程小山：“好大的口氣。”
梁幼喃看着眼前三個争着要教她悠悠球的好朋友，不禁失笑，感慨着原來被朋友放在心上是這種感覺。
莫栩栩上前拉着梁幼喃：“別發呆了，趕緊選一個悠悠球，一個好的襯手的悠悠球太重要了。”
梁幼喃不懂這些，讓莫栩栩幫她選。
選好悠悠球後，程小山第一個教學，他先教梁幼喃第一招，也是最最基礎的，就是發球，讓悠悠球睡眠。
說白了就是甩出悠悠球，讓悠悠球在空中打轉，睡眠時間取決了出球力度和悠悠球的軸承，收球時只要手指輕輕一抖，悠悠球就會收回來，
程小山演示了一遍，梁幼喃跟着做，一遍就會。
學會最簡單的睡眠，程小山就開始招一些新手入門的招式，他邊做動作邊講解，還刻意把動作放慢演示。
梁幼喃目不轉睛地盯着那一串動作，有種眼睛會了，大腦和手不會的感覺。
不過梁幼喃并沒有因此怯場，她喜歡挑戰一些有難度的東西，就像學理科一樣，越是難搞懂的東西，她越是想要搞懂。
梁幼喃帶着一知半解地按程小山說的動作去做，第一遍繩線纏住打了結，梁幼喃尴尬得臉都紅了。
程小山沒有笑，而是耐心地說：“前面挺好的，後面動作別做太急。”
程小山邊說邊幫梁幼喃去理順悠悠球的線，随後再展示了一次，再講了一遍要點
第二遍做動作的時候，梁幼喃漸漸找到了竅門，雖然也有出錯，但對于新手來說大體還算可以。
梁幼喃自個兒在一邊練了幾遍後，莫栩栩和陸卓就繼續教梁幼喃別的。
這一來二去，梁幼喃混混沌沌地學了一個多小時，她只完全學會了兩招。
梁幼喃問：“我是不是很笨？”
程小山否定：“不會呀，你很聰明，短時間學會了兩招，挺厲害的了。”
莫栩栩說：“這玩意兒是熟能生巧的，短時間能學成這樣可以了，你說是吧，”
陸卓看到莫栩栩沖他擡了擡下巴，忙應聲：“很不錯。”
梁幼喃笑笑：“好吧，我相信你們說的。”
“對了，你那麽會玩悠悠球，你家應該收藏了不少吧，”莫栩栩問程小山。
程小山攤手：“你還真猜錯了，我家一個悠悠球都沒有，小學我哪來的錢買這玩意兒，我都是借朋友的來玩，後來學會悠悠球，我就和班上的同學的，誰借悠悠球給我玩，我就教他一教，那會人人排着隊讓我教他。”
莫栩栩笑說：“你還真會辦法，那麽小就會做生意。”
程小山害了聲，說：“都是生活環境逼的，我不像你們家裏人給零花錢想買什麽就買什麽，從小到大，很多東西我都是自己争取來的。”
莫栩栩默了聲音，她無心調侃卻戳中了程小山的痛處。
梁幼喃嘆了口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如意呀。”
她在說她自己。
這話剛說完，梁幼喃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母親胡月華來了電話。
梁幼喃走到陽房間的臺去接電話。
胡月華問梁幼喃什麽時候回家，說家裏準備做飯了。
梁幼喃說自己在看電影，可能會晚一些回家。
聽到梁幼喃說去看電影，胡月華想發作，但周圍還有親戚朋友，胡月華只說看完快點回家，別太晚了。
梁幼喃哦了聲。
大年初一，家裏那麽多親戚朋友，胡月華顧不上她。
挂了電話回來，莫栩栩問她為什麽不和家裏人說在朋友家，非得說在電影院看電影。
梁幼喃苦笑着聳聳肩：“因為我說在同學家的話，我媽肯定會追問我是哪個同學，叫什麽名字，是男是女，在哪一班，家在哪裏。”
莫栩栩小臉一白：“你媽也太可怕了吧。”
梁幼喃無奈地輕嘆着：“我媽她從小就告訴我，學校是學習的地方，不是交朋友的地方，一直以來我接觸過的同學我媽都了如指掌，所以從初中開始我就不再主動交朋友，這也是我沒什麽朋友的原因。”
莫栩栩訝然：“所以我們幾個現在和你是地下友誼，見不得光的？”
梁幼喃失笑：“可以這麽說，我這麽做主要是不希望我家人因為我而打擾到你們的生活。”
聽完梁幼喃說的，程小山感嘆：“你也不容易呀。”
梁幼喃微笑：“所以我剛才才會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如意，這就是我的不如意。”
她以前不懂，認識了程小山才漸漸明白一些事，那就是做人不能太貪心，不能什麽都想要，這世界不可能把你想要的東西都給你。
她父母在身邊，生活還算優渥，但失去了許多自由，像個木偶人聽父母的擺布。而程小山，随性而行，無拘無束，但這一切代價就是父親早亡，母親遠在他鄉，他寄人籬下，無人管束，野蠻生長。
世間的人和事，總是有得便有失。
梁幼喃從前只覺得自己的人生很憋悶無趣，覺得自己很可憐，但認識了程小山後，她漸漸沒了那樣的心思。
………
約莫六點多，天色已經全黑下來。大過年的，天一黑外頭就噼裏啪啦地響起各種煙花爆竹的聲音。
附近有居民在樓頂放煙花，莫栩栩拉着梁幼喃到陽臺去看，程小山和陸卓也百無聊賴地到陽臺去看。
四個人并肩看着天空接連綻放的煙花，五顏六色，絢爛奪目。
陸卓奶奶上樓喊他們吃飯，一桌熱騰騰的好菜已經做好了。
四個人熱熱鬧鬧從樓上下來，排着隊在院子裏洗手吃飯。
陸爺爺特地拿了一瓶可樂出來，給每個人都倒上，給自己倒的卻是一杯泡了多年的好酒。
所有人都圍坐過來，程小山站起身來舉杯：“今年大年初一，新年第一天，咱走一個呗。”
氣氛被帶動，所有人都站起身來，舉杯碰一起，七嘴八舌地說一些新年好，新年快樂這樣的話。
碰完杯，大家都落回座。
看着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莫栩栩掏出手機咔咔就拍了幾張，還讓大家一塊來合一張照做紀念。
一大群人擠成一團，程小山拿着手機，催促着：“準備好了沒，要拍了。”
莫栩栩大喊：“我整理一下頭發。”
程小山故意使壞，趁莫栩栩在弄頭發的時候連拍了兩張。
“我好了。”莫栩栩整理好頭發擡頭看鏡頭，根本不知道程小山已經拍了。
“可以了沒，我要拍了。”程小山再次确認。
“可以了。”莫栩栩做好表情管理。
“櫻桃，笑一下。”程小山看着手機裏面的梁幼喃說。
梁幼喃有些尴尬，擠出了一絲微笑。
程小山一口氣拍了幾張，拍完照片後大家開始動筷吃飯。
………
陸卓奶奶是廣東人，這一桌子菜幾乎都是粵菜，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那一大盤新鮮的白斬雞。
陸奶奶一直讓大家多吃點，不要客氣，還尤其囑咐梁幼喃和莫栩栩這兩位女孩，說她們太瘦了，得多吃肉。
陸奶奶囑咐完，立馬動筷給梁幼喃和莫栩栩一人夾了一個大雞腿。
梁幼喃和莫栩栩看着碗裏鮮嫩肉滑的大雞腿，不約而同看了眼對方，笑了出來。
程小山和陸卓則陪着陸爺爺喝酒，時不時就相互敬酒，只不過程小山和陸卓喝的是可樂。
吃到一半，陸奶奶說起孫子陸卓，說他很少帶朋友同學回家，今天是第一次帶同學回來。
陸奶奶還問莫栩栩關于陸卓的事，問他在學校聽不聽話，認不認真學習。
莫栩栩看了眼坐正面的陸卓，肯定地點頭，嘴角帶着微笑：“他在學校很好，老師同學們都很喜歡他，而且他學習一直很努力，很用心。”
陸奶奶聽了欣慰地笑了：“平時我都不敢問他，他也不主動和我說，今天聽你們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奶奶，你就放心吧，就算有什麽事，不還有我們麽？”莫栩栩笑說。
陸奶奶含笑點頭，眉眼間忽地籠起了一絲悵然，只見她輕嘆了聲，說：“你們不知道，陸卓以前讀初中時沒有什麽朋友的，在學校沒人敢和他做朋友，大家都怕他，不敢靠近他。”
“為什麽？”梁幼喃問。
“唉，陸卓以前總是不聽話性格又張揚，脾氣不好，經常和人打架，老師經常打電話來說管不了他，天天回家都有傷。”
陸奶奶這番話完完全全颠覆了陸卓在所有人面前的形象。
以前的陸卓在學校人人都怕，個性嚣張不羁，經常打架，完全就是一個校霸的形容，那為什麽到了高中面對各種欺淩和惡作劇都能不予理會，視若無睹？
莫栩栩不禁擡眸看向陸卓，陸卓神色沉靜，低頭吃着飯，像是不願提及曾經的那些事情。
陸爺爺說：“都過去的事就別提了，現在孩子已經長大懂事了，不用操那麽多心了。”
陸奶奶應道：“是呀，陸卓這孩子長大了，懂事了。”
這時，就見程小山笑着勾着陸卓的肩：“沒想到你以前還是學校的扛把子，可以可以，咱倆走一個？”
程小山另一只手舉起杯。
陸卓笑笑：“喝！”
兩人碰杯，杯中可樂一飲而盡。
吃完飯，陸奶奶讓他們幾個去看電視，收拾碗筷的事兒不用管。
梁幼喃和莫栩栩覺得雖然是客人，但如果什麽都不做感覺不太好。于是莫栩栩說什麽都要幫忙。
梁幼喃讓陸奶奶去休息，去陪陸爺爺看電視，收拾碗筷這些交給他們四個。
陸奶奶拗不過這幾個小年輕，只好随他們去。
陸卓負責打掃餐桌，把碗筷什麽的收到洗碗池，梁幼喃負責擠洗潔精洗碗，莫栩栩負責沖洗碗筷的泡沬，過清水，而程小山負責拿幹淨抹布把碗筷擦幹水，并且整齊有序地碼放好在櫃子裏。
四個人到底是年輕，手腳很快，加上這樣的一個流程下來俨然是一條流水線，效率翻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