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落俗的英雄救美
落俗的英雄救美
那一行人有四五人,體格均是高大威猛那挂,面相都是窮兇極惡。
這群人将梁幼喃拖進窄巷後才松開她。雙手解開束縛梁幼喃第一時間摘了黑布袋。
眼睛重新看到事物那一刻,眼前四五個兇狠漢子正目露兇光地瞪着自己。
梁幼喃心跳如擂,氣息喘得重,毫無安全感地縮着微微發抖的身子。
其中一個戴金鏈子的蹲下來,一手掐着梁幼喃的下巴,語氣陰鸷:“是這個妞兒嗎?”
一個長得黑黑的男人吐了嘴裏的口香糖,說:“是她沒錯。”
金鏈子松開了梁幼喃,随後一把抓住她的頭發:“那就開始呀,給個妞兒一個教訓。”
梁幼喃像只弱小的白兔被幾只惡狼擒住,她眼擎淚水,無力自救。
金鏈子嘆息:“小妞兒,別怪我們,要怪就怪你男人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說完話,一揚手便扇了梁幼喃一記耳光。
那一巴掌着實用力,梁幼喃整個人都被扇到一邊去,痛得她感覺臉都要歪了。
受了一巴掌後,那幾個男人輪流擡腿就往梁幼喃身上踢踹,都是往死裏打的。
梁幼喃只能雙手抱頭,蜷縮着身子在地上,承受着拳打腳踢。她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隐忍地發出聲聲悶哼。
忽聽一聲慘叫,落到她身子的拳腳驟然消失,随後一根木棍落地。
原來是騰空飛來一根木棍打到其中一個人。
窄巷的不遠處傳來腳步聲,随即梁幼喃耳邊還傳來一片燥動,有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有拳腳相交的聲音,更有嗷嗷痛叫的聲音。
這些聲音持續了幾分鐘,最後聽到一連串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彼時,梁幼喃仍保持着雙手抱頭的姿勢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直到耳邊聽到程小山的一句:“我來了,沒事了。”她才擡起頭來。
梁幼喃頭發亂如雜草,身上的校服全是灰樸樸的鞋印和塵土,擡起頭來,露出那一張滿是淚痕的臉。
程小山過去扶着她,她目光凝着程小山,感覺眼睛被一層水霧罩住,看不真切眼前人。
“你還好嗎?”程小山察看着她身上是否有受重傷的痕跡。
梁幼喃縮了縮手腳,應激性後退了一下,神情仍有怯弱之色。
“我不碰你,你自己檢查一下有沒有受傷。”程小山自覺閃到一邊去。
梁幼喃從地上爬起來,拍去身上的灰塵,再抹了一把臉,最後吸了吸鼻子,嗡聲嗡氣地說:“我沒事。”
“真的?”
”嗯。”梁幼喃低垂着頭,嗯了聲。
“對不起,因為我,你才會這樣。”程小山言語中有些自責。
今天下午放學,程小山聽本班同學說,楊晖看到他向梁幼喃告白親吻的事,而楊晖并不知道那是一場賭約,楊晖以為他是真的喜歡梁幼喃,所以伺機找社會的混混傷害梁幼喃,以此來報複程小山。
畢竟程小山與楊晖的恩怨在津南中學可以說是衆人皆知的事情。
再者,楊晖這個人心眼壞,什麽事都做得出。程小山不可能讓梁幼喃因為自己的一個賭約而受到傷害。
當下他立馬找周廣要了梁幼喃的聯系方式,一拿到聯系方式的程小山立刻給梁幼喃打電話。
只是這電話講到一半就被挂斷了。電話被挂斷後,程小山意識到事情不妙,立馬火急火燎地去找人。
幸虧在附近的窄巷中把人找到,不然再晚到一步,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此時,梁幼喃已經調整好了情緒。
程小山向她解釋完緣由後不由看了眼旁邊沉默不語的梁幼喃,他心裏仍然不放心,面有愧疚之色。
“你額角破皮流血了。”梁幼喃忽地悶聲說話。
程小山剛才一個人和那幾個人單挑,雖然最後将人打跑,但總歸是受些傷,吃了不少拳腳。
“回家擦點藥就好。”他無所謂地說。
梁幼喃從書包夾層裏找出一張創可貼。
還是櫻桃創可貼。
“給你。”
程小山笑了笑,順手接過:“謝謝你。”
梁幼喃沒說話,徑自将書包拉鏈拉上,背了書包就走了。
“等等,我送你。”程小山忙追上她的腳步。
梁幼喃拒絕他:“不需要,你回家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他哪裏放心讓梁幼喃一個人:“如果那些人再找上你呢?”
這話讓梁幼喃一滞,細想剛才的情景不禁有些後怕。
程小山跟上她,與她并肩而行:“我送你,要是再有人來找你麻煩,至于有我在,你不用怕,我保護你。”
梁幼喃沒說話,只悶着頭走。
她沒再拒絕程小山送自己回家,程小山見她沒說話,就當她是默認了,于是大大方方地與她并肩同行。
……
梁幼喃家住南州市老城區的一個舊式小區,小區的房子都是上了一定年紀的老房子,沒有電梯,周遭亦沒有繁華的商圈,有的只是一些小商鋪和蒼蠅小餐館。
饒是如此,這一片區來往的人流卻不在少數,人一多就很在煙火氣息。
其實南州市這個十八線小縣城多了去這種地方。
“我到了。”梁幼喃走到小區門口頓住了腳步。
程小山亦跟随她停下了腳步,他看了眼周圍的環境:“你家住這兒呀?”
“嗯。”
“挺好的,比我那好多了。”他淺淺喟嘆
梁幼喃不知他是開玩笑還是怎的,本想搭他的話茬,但一時間想不到合适的話,所以只能說一句:“我走了,你回家吧。”
程小山嗯了聲,擡起手揮了幾下:“再見。”
“再見。”她亦禮貌揮手道別。
兩人幾乎是同時轉身朝不同方向邁步分開的。
在開家門前,梁幼喃仔細地檢查過自己,确認自己看不出有被打過的痕跡後才插鑰匙開門。
這時的胡月華早已急壞了,一聽到開門聲就急吼吼地上前來。
胡月華又氣又擔心:“你這孩子搞什麽呀,那麽晚還不回家,電話還打不通。”
梁幼喃咬咬牙,她的手機還在那群混混手上中,估計是要不回來了。
“是不是溜出去玩了?”胡月華疾言厲色。
梁幼喃搖頭,扯謊道:“我沒有去玩,在學校做題忘了時間。”
“那為什麽手機打不通?”
“手機被偷了。”梁幼喃不慌不忙地說。
“偷了?”
“嗯。”梁幼喃保持着從容的姿态,若無其事地往屋裏走。
家裏只有母親,卻不見父親。
梁幼喃放下書包後不禁問:“爸爸不在家嗎?”
胡月華拿手指戳了戳梁幼喃的腦袋:“還不是為了你這個死丫頭,你爸見你那麽晚沒回家,一着急起來就火急火燎地下樓去找你了。”
“對不起。”梁幼喃無比愧疚。
胡月華嘆氣,語氣柔和:“以後再認真學習也不要忘了時間,你那麽晚不回家,爸爸媽媽會擔心的。”
“我知道了。”聽到胡月華這樣說,梁幼喃忍不住鼻子一酸,有些被觸動到。
胡月華現下給丈夫梁永斌打電話說女兒回家了,讓他趕緊回來。
電話打完,沒一會兒,梁永斌就回來了。
梁幼喃見父親梁永斌回來了,首先向父親道歉:“對不起爸爸。”
梁永斌一進門就是沉着一張臉,有些兇,讓梁幼喃不敢直視。
半晌,梁永斌才沉聲開口說話:“你剛才是一個人回來的?”
父親的質問讓梁幼喃渾身一怔。
難道剛剛程小山送自己回家被父親看到了?
一定是的,不然父親不會這樣問。
原以為父親黑着張臉是因為自己那麽晚不回家,現在看來應該是為着程小山和她的事。
“沒……”梁幼喃聲細如蚊地應聲,“我一個同學送我回家的。”
“男同學?”梁永斌的聲音有着不怒自威的氣勢與壓迫感。
“嗯。”
被父親看到了,如果她再說謊那就是心裏有鬼,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胡月華一聽是男同學,立馬神色大變:“你和那個男的什麽關系,是不是不想學習了?是不是背着我們搞小動作,有了小心思?”
“不是!”梁幼喃語氣加重,“他就是我的一個同學,一個朋友,我學習留學校晚了,他怕我不安全,加上順路這才送我回來的。”
她這話說得半真半假。
“真的?”胡月華半信半疑。
梁幼喃一副懶得說了的表情:“你們愛信不信。”
這會子,就見梁永斌神情漸緩,悠悠道:”幼喃啊,不管你和那個男生什麽關系,你都要清楚地知道,現在你這個年紀,能做的事就是好好學習,好好考試,将來考上個好的大學,你懂嗎?你要是行差踏錯,走了彎路,你一輩子就完了。”
這些話自她上初中起,父親就不厭其煩地說,裏頭的道理她都懂,她不會讓自己一輩子就此完蛋的,因為那是她自己的人生,但是父母似乎從來都不怎麽相信她能做到。
梁永斌說完之後,胡月華又對梁幼喃說:“櫻桃啊,聽媽媽的話,不要再和那個男生一起來往了,學校是學習的,不是交朋友的,你只管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讀好你的書,知道嗎?”
梁幼喃想反駁。
交朋友如果是在不影響學習的前提下,那為什麽不能交呢?
歸根結底,父母還是不相信她能做到兩者兼顧好吧。
“知道嗎?”胡月華遲遲不見女兒應聲,又問了句。
梁幼喃木讷地“哦”了一聲,面無表情。
“好了,吃飯吧,這飯菜要涼了都。”胡月華邊說邊擺上餐具。
梁幼喃心不在焉地洗手過去吃飯。
“快期末考了吧?”梁永斌坐下就問。
剛盛好飯的梁幼喃嗯了聲後就開始小口小口地扒飯。
“努把力,争取年級第一。”說話間,梁永斌給女兒夾了一只大雞腿。
梁幼喃所在的尖子班是今年這一屆新生中所有撥尖的尖子生組成的。
每回大考,年級前二十名幾乎都是被她們尖子班學生承包的。
期中考梁幼喃是全班第三,年級前五,因此梁永斌才會希望她能在期末考争取成為年級第一。
“好的,我會努力的。”
“這樣才乖嘛。”胡月華樂呵呵地梁幼喃盛了一碗老火雞湯,“這湯很補的,最适合你們學生補身子喝。”
“謝謝媽媽。”梁幼喃臉上無一絲情緒,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然而她父母卻仿佛已經習以為常了,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對了,這個周末媽媽帶你去見一個阿姨,媽媽讀大學時的室友,現在人在省會的重點中學當老師,教物理,你不是物理稍弱嗎,讓阿姨給你補補,你物理一定能在期末突飛猛進。”
話聲落下,梁幼喃扒飯的手頓了頓,半晌才哦了聲。
今晚身陷無妄之災,被揍了一頓,腰背都酸痛,本想着明天周末能好好調整一下休息的,但母親的計劃一下子打亂了她設想的。
無奈的她只是硬着頭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