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
第 51 章
一直到周末,譚楓那邊都沒能約到景城的負責人,不是說沒空,就是說有事。
努力幾次之後,景城那邊的人煩了,直接給了回應:不見。
态度相當之強硬。
譚楓打來電話說這事,賀行聽完後摁了摁眉心,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約不上就算了,下午我不去公司,有事你先聯系紀深。”
“好。”
卓硯從卧室出來聽到的就是這句。
雖然賀行之前已經知會過衆誠這邊,讓他們暫時不用管這事,但真聽見了,他還是會忍不住擔心。
“是景城那邊的事嗎,遇到麻煩了?”
賀行轉過身,一句話帶過:“沒事,能處理。”看他穿戴整齊的模樣,問,“要出門嗎?”
卓硯點頭:“言姐今天約了舒倩簽離婚協議,我跟她一起。”
“我送你們去吧。”
見他要去掏車鑰匙,卓硯連忙制止他:“不用,周廷欄送我們去,不用麻煩你。”
周廷欄一直不想見舒倩,怎麽會送他們去。
賀行以為卓硯還在為那天的事情尴尬,已經伸出的手只能收回,沒再強求,自然地說:“好,正好我等會要回西山苑一趟,可能來不及。”
卓硯想再問問有關景城的事情,但張喬言發消息問好了嗎,說已經在外面了,他只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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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想說什麽,但對上賀行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時心髒又猛地一震,仿佛有一團棉花堵在嗓子眼。
最後卓硯什麽也沒說。
其實卓硯沒有騙賀行,今天确實是周廷欄來接的他和言姐。
可能是釋懷了,也可能是覺得今天過後就塵埃落定,周廷欄沒有再堅持不見舒倩,提出要跟他們一起。
當事人能在場是最好的,張喬言和卓硯也沒反對。
上車後,想到周廷欄和賀行關系這麽近,或許會知道些什麽,卓硯問他:“周廷欄,賀氏和景城那事怎麽樣了你知道嗎?”
周廷欄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沒答:“賀行沒跟你說嗎?”
其實是他沒問,但賀行确實也沒說過。
卓硯只得應道:“對。”
心裏大概有數,周廷欄安撫地笑笑:“不是什麽大問題,賀行他能解決,別擔心。”
事實上根本沒有說得那麽輕松。景城的負責人約了幾天都約不上,看得出來是鐵了心要跟陸建國站一頭。
他們現在又沒法證明那合同無效,要麽就是賀行為了賀氏轉出股份,要麽就是跟陸建國死磕,最後被景城起訴,吃了這虧賠一大筆違約金,再想辦法挽回之後的損失。
哪條路都不是好路,但現在也确實想不到其他辦法。
張喬言覺得這句別擔心不真,轉頭看了周廷欄一眼,二人無言對視一秒,都看懂了對方眼神裏的意思。
“小賀總既然說能解決應該就沒事。”張喬言跟着寬慰卓硯,“公司裏的事情他們肯定比你我更清楚,不用擔心。真訴到法院那也不用怕,這不是還有咱們嗎。”
平時所裏都以張喬言為頭,聽見她這麽說,卓硯心理上不自覺地放松,點頭沒再問。
約好的地點是一家咖啡廳,找到位置後,卓硯和張喬言相繼下車。
等了半天,主駕駛位毫無動靜。
卓硯疑惑地敲了敲主駕駛車窗:“周廷欄?你怎麽不下來。”
車窗緩緩降下,周廷欄往咖啡廳內望了眼,猶豫後說:“還是算了,我在車裏等你們吧。”
“……你不是說最後一次見見舒倩嗎?”
周廷欄:“我想了想,辦離婚的時候要見,簽協議還是不見了吧。”頓了頓,他道:“她要是問起我,就說沒來吧。”
張喬言走過來拍了拍卓硯的肩,道:“進去了吧,他不去就算了,協議是簽好字的。”
卓硯就沒再說什麽。
咖啡廳裏,舒倩比他們早到,頭發精致地盤起,臉上妝容很厚卻依舊能看出疲色。
每進來一個人她就會擡頭去看。
卓硯和張喬言踏入店裏後,舒倩就一直盯着他們,沒有移開眼。
雖然二人的傷早已愈合,連疤痕幾乎都看不見。但看到舒倩的第一眼,卓硯還是感覺脖子上火辣辣的,好像又指甲被劃了一道似的。
入座後,服務員上來為他們點好單就離開。
上次才不歡而散,卓硯還沒想好怎麽開口,就見舒倩又往他們身後望了幾眼。
沒看到想看的人,她直勾勾地盯着張喬言:“阿廷呢,不是說他會來嗎?”
眼神恨得像是張喬言故意把人藏起來一樣。
怕兩人發生什麽口角,卓硯主動把話接過來:“周廷欄有事沒來,就我和張律師。”
舒倩又瞬間看向他,眼神裏分明也是有恨,但不知想到了什麽,又忌憚地收回視線,掩飾地喝了口咖啡,不再逼問。
張喬言沒理會舒倩剛剛殺人一樣的眼神,公事公辦地從随身公文包裏掏出兩份離婚協議書,放在她眼前,又拿出一只筆推過去,客氣道:“舒女士,這是協議書,您看看,如果有問題我們再協商,沒問題就簽字吧。”
從舒倩的表情上看,她應該是很抗拒這東西。但和第一頁上的“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僵持片秒後,她還是一言不發地拿了起來。
協議內容是早就協商好的,卓硯提前看過。
存款對半分,車房這些周廷欄都沒要,全部留給了舒倩,金額折現。好在周氏的股權都在周伯父和長子周景均身上,周廷欄名下并沒有股權。二人結婚幾年也沒有孩子,沒有旁的可以掰扯。
協議內容十分清晰明了,只涉及財産問題。
途中服務員來上了個咖啡又離開。
舒倩一頁一頁看得仔細,翻到最後,周廷欄龍飛鳳舞的簽名就印在上面。
她握着筆,遲遲沒有簽字,沒有擡頭:“他今天為什麽不來?”
“周先生比較忙,今天抽不出空。”張喬言說,“協議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嗎?”
舒倩哦了一聲,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她拿着筆在末尾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卓硯對此有些意外。
他本以為今天不會善了。
上次他們只是提了一句離婚,舒倩就像被觸及底線一樣鬧起來,甚至還動了手。他以為今天少不了一場争吵,卻沒想到舒倩今天竟然什麽都沒說就簽字了。
确認無誤後,張喬言把其中一份留給舒倩,另一份收好。
她客氣一笑:“失陪一下去趟洗手間,你們随意。”
張喬言走後桌上氣氛忽然就冷下來。
以前當過高中同學,也算是熟人,現在卻坐在談判桌兩方,原因還這麽難以啓齒。
不知道舒倩尴不尴尬,但卓硯是十分不自在,只能在心裏暗自期盼言姐早點回來好離開。
一片安靜的氣氛中,冷不丁地,舒倩突然問:“你跟賀行很熟?”
卓硯微愣,點了下頭:“還好。”
非說熟的話,他覺得舒倩或許接觸得比他更多,畢竟她和周廷欄曾在一起那麽多年,周廷欄又是賀行最好的朋友,說兩人完全不認識肯定不可能。
然而舒倩冷笑一聲:“呵,怪不得他這樣對我。”
協議都已經簽了,離婚基本上板上釘釘,她先前那點忌憚逐漸煙消雲散。
卓硯敏感地注意到她話裏的不對勁:“什麽意思?”
舒倩一直不想離婚,她本以為憑周廷欄對自己的感情,用心哄一哄,放下面子認個錯,時間久了就沒事了。
但周廷欄找了律師,也不願意見她,那個女女律師和卓硯橫在中間,讓她有力沒處使。
所以她對自己迫不得已離婚這事一直有怨恨。至少卓硯不插這一手,賀行就不會插手,那她說不定就離不了婚。
想到這層,她不禁又火從心起,說話也帶上了陰陽怪氣的味道:“怎麽,得了便宜還賣乖?如果不是你橫插這麽一手,賀行會幫你?我和阿廷會走到這個地步嗎?”
卓硯聽出來一點意思,但下意識不太相信,皺眉道:“你胡說什麽?”
“我胡說?!”
舒倩指甲都嵌進肉裏,又想起被賀行約到賀氏集團的那天,眼神都變得怨恨。
張喬言回卡座時,座上已經只剩卓硯一個人了。
她看了眼對面只剩一半的咖啡杯,随意道:“她先走了?那我們也走吧。”
卓硯沒動,他剛聽完舒倩的話,此時眼底還有一點茫然。
“言姐,舒倩這事是賀行幫忙的嗎?”
張喬言拿包的手一頓,瞥了眼對面已經空掉的座位,在心底淺嘆一口氣。
小賀總,這可不是我賣的你。
思考了一下,她斟酌道:“小賀總确實幫了點忙。”
“怎麽沒人跟我說?”
張喬言工作能力出衆,一張嘴在法庭上可以把對方辯得說不出話。但她不愛騙人,也不想隐瞞卓硯什麽。見他問了,也就實話實說:“小賀總主動找的我,我覺得如果想他讓你知道的話,會直接找你。”
的确是這樣,如果賀行真的想讓他知道,就不會繞過自己直接去找張喬言。
卓硯點點頭,又問:“他為什麽幫我們?”
至少在周廷欄剛出這事的時候,賀行的态度是讓他自己處理。
沒等張喬言說話,他就接着道:“因為找舒倩的時候我們受傷了嗎?”
張喬言無言半秒,點了點頭。
随後她又道:“主要是因為你受傷了吧。”
卓硯心頭一緊,倏地擡頭。
張喬言:“小賀總是看你受傷了生氣,所以才找我插手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