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分手了

第48章 章

第 48 章

“卓硯，卓硯！卓硯？”

“嗯？怎麽了言姐？”

一連叫了三聲才把人叫回神，張喬言對卓硯最近的狀态感到非常稀奇：“你最近怎麽總是心不在焉的，一連好幾天了都這樣。怎麽了，遇見事了？跟言姐說說？”

“沒。”卓硯輕咳一聲，轉移話題：“怎麽了言姐，找我有事？”

“哦對，舒倩跟我定好時間簽協議，就這周六，林樂明天要去外地出差去不了，我就是想問問你那天要不要去。”

“去。”卓硯不放心讓張喬言一個人面對舒倩，問：“周六幾點？地點定好了嗎？”

“還沒有，定好了我告訴你。”

說完，張喬言不怎麽放心地又問一遍：“你真沒事？我看你最近都不在狀态，有事別自己憋着。”

“真沒什麽。”卓硯想了想，猶豫着開口：“……就是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

“什麽事兒？”

“言姐，”卓硯沒直說，而是拐了個彎問：“你覺得喝醉的人說話能信嗎？”

張喬言說：“那得看多醉吧。”

卓硯一時有點形容不出來賀行那晚喝多的程度。

見狀，她問：“那人當時還有意識嗎？”

“有。”

“也能自由行動？”

“能。”

卓硯想了想，補充道：“他能準确地認出我，還能有目的地找東西。”

“……”張喬言輕挑起一邊眉，又問：“男的？”

“對。”

“哦……”言姐簡單評價：“男人喝酒喝到三分醉，演戲演到你流淚。”

……

經典名言。

卓硯忍不住為賀行開脫：“可是他說他斷片了，應該不是演戲吧？”

張喬言鮮少用一言難盡的表情看一個人，她沒說是不是，而是中肯地陳述：“喝斷片的人是不會有清晰的意識和行動力的。”

“……”

她有點好奇：“所以那人跟你說什麽了？”

卓硯說：“也沒什麽……就是說喜歡，但第二天醒了又不記得了。”

他刻意抹去了賀行的名字和被親那段。

張喬言正想說什麽，前臺小姑娘探了個腦袋進來，叫卓硯：“卓律師，有人找你，說是您的當事人。”

卓硯應了聲，站起來和前臺姑娘一起離開。

張喬言原地思考片刻，掏出手機給賀行發了條微信。

她是一個懂得還人情的人。

.

【張喬言：小賀總，友情提醒一下，有人趁酒勁挖你牆角。】

張喬言發來的消息只有這麽一條，賀行反複看了兩遍，束手無策地關上手機。

他知道張喬言說的是自己。

卓硯應該跟她講了那晚發生的事。

那晚他喝了酒，但卓硯卻是清清醒醒的。

賀行确定，他記得自己吻過他，也記得自己最後說的那句喜歡。

宿醉醒來，賀行瞬間就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他考慮了很久應該怎麽處理。

親也親了，喜歡也說了，他第一反應是既然都這樣了，幹脆直接告白。

但卓硯毫不掩飾的躲閃直接把他緊張的心澆得涼成一塊冰。

賀行意識到自己太想當然了。

和卓硯這幾個月的相處看起來太順利，他以為卓硯只要和那位前男友分手了自己就有機會，以至于忘了考慮卓硯的想法。

如果卓硯不喜歡自己呢？

那他就算和一百個前任分手，自己也沒機會。

就像他不願意将就一樣。

卓硯也不會向不喜歡的人妥協。

賀行活了二十多年，只喜歡過卓硯一個人，太珍惜，太害怕失去。所以當他最害怕看見的情況出現時——

他的靠近讓卓硯感到不安。

賀行選擇了後退一步。

他不知道卓硯有沒有相信斷片這個借口，他只想松一松緊繃的弦。

二人心照不宣地裝作沒有這回事，相處看似也回到了之前。

但賀行還是能從各種細節看出他的別扭和不自在。

辦公室門突然響了兩聲，紀深推門而入。

他将手上的一疊報告放在桌上，說：“這是上次陳雨霏說的項目地皮的詳細評估報告，加上陳家送來的資料，都在這裏，你看看吧。”

被張喬言一條消息擾亂心緒，賀行現在提不起精神看這些。

“放這吧，我晚點看。”

紀深察覺到他情緒不對，驚奇道：“這是怎麽了？賀老板還有不想工作的一天？”

紀深喜歡噴各式各樣的香水，平時沒覺得有什麽，但賀行現在心煩，聞着這股香味也煩，當即就要不耐煩地讓他出去。

話到嘴邊忽然想到什麽，賀行看向他。

紀深感情經驗豐富，他說不定知道怎麽辦？

“你談過戀愛嗎？”賀行問。

紀深：“？”

公司現在已經開始關注員工情感狀态了嗎？

他誠實道：“談過。”

賀行不自覺身體前傾，問：“你都是怎麽追人的？”

紀深：……

紀深：？

他一屁股坐在會客椅上，出口一連串問句：“追卓律師嗎？你們還沒成？怎麽突然問這個，你們進行到哪一步了？”

“……”看着一臉興奮的紀深，賀行淡聲道：“少管。”

看他這反應，紀深知道就是卓硯無疑。

他無奈攤手，如實道：“沒追過。”

賀行：“……”

紀深：“大學那個對象，是他向我表的白，不過兩個月不到就散了。後面那些都不談感情，你情我願的，算不上戀愛吧。”

賀行：“…………”

他不應該指望紀深可以給出什麽有用的意見。

“算了，你出……”

賀行話還沒說完，辦公室門再次被敲響。

譚楓一臉凝重地進來，語氣不太好：“賀總，有人在網上發現了一篇文章。”

“文章？什麽文章？”

卓硯聽完林樂的話，眉頭成一個川：“你發給我看看。”

電話挂斷，林樂很快分享過來一個鏈接。

是一個在北城有一定影響力的財經電子刊，标題最顯眼的是“景城律師事務所”和“賀氏集團”。

卓硯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目光緊緊盯着中間那段。

“……我所自創建以來一直秉持誠信合作的商業理念，也真誠地希望與景城合作的各位夥伴發展蒸蒸日上。但賀氏集團嚴重違反契約精神，與我所簽訂獨家合作後，在未提前告知我所的情況下與衆誠律師事務所簽訂合作協議。此行為已經嚴重損害我所權益，同時也與我所一直以來的信念背道而馳，為維護自身利益，我所決定保留追究賀氏集團法律責任的權利……”

通篇都是道貌岸然的用詞，卓硯直接劃到最底下。

配圖是一張蓋着景城律師事務所公章的電子律師函。

賀氏和景城簽過獨家合作？

卓硯在腦海裏快速過了一遍當初跟賀行談合作的細節，旋即否認了這個想法。

不，不可能，他問賀行時，對方沒有提過跟景城有獨家合作這回事。

還是不放心，卓硯也顧不得他們還在尴尬階段，當即給賀行打了個電話，接通後張口就問：“賀行，你看到本地財經發的文章了嗎？景城那邊發的是真的嗎？”

相比他的着急上火，賀行的聲音沉穩不少：“看見了，你先別急，晚上回家再說，我這現在還有點事，晚上等我，行嗎？”

話落的一瞬間，卓硯心忽然就靜下來，他張了張嘴，半晌說：“好。”

庭審結束後，林樂連忙趕回律所，三人就這事緊急開了個會。

張喬言看完文章後臉色也不太好：“景城發的是什麽意思，這是要把衆誠也卷進來？”

如果真的只是想針對賀氏毀約，大可以只提賀氏集團。但這篇文章從頭到尾提了不止一次衆誠的名字，擺明了是要讓衆誠也攪進這片渾水。

林樂問：“卓兒，你問過賀氏那邊了嗎，他們到底有沒有跟景城簽獨家合作？”

如果沒有，那這件事就是景城無中生有；如果有，那在外面看來就是衆誠搶了景城的生意。回頭再把他們與賀行的關系一爆，妥妥的“關系戶”，衆誠別說在北城站穩腳跟了，估計連腿都要連根切。

卓硯很想說沒有，但景城這麽大張旗鼓，手上不可能沒有東西，他謹慎回答道：“當初和賀氏談合作的時候沒說有這回事。”

張喬言把礙眼的文章關掉，又問：“小賀總那邊沒說什麽嗎？”

“賀氏那邊已經知道了，具體的沒說，賀行讓我晚上回去再談這事。”

三人讨論到最後，張喬言說：“賀氏現在跟我們是同一條線，先聽聽他們怎麽說再考慮怎麽應對。卓硯，你今天一定要找賀行問清楚，他們到底有沒有跟景城簽什麽獨家合作，沒簽還好說，如果簽了，這事就難辦了。”

林樂和卓硯都應了聲好。

下午下班後，卓硯準時回到家。

不出所料賀行并沒有回來，應該是還在公司忙。

因為不知道對方幾點才回家，卓硯心裏又十分擔心這事，所以就一直在客廳的沙發上等。

或許是白天的精神太緊繃，卓硯等着等着睡着了。

迷迷糊糊有什麽東西蓋在自己身上，卓硯睜開眼，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精神還未完全集中：“……賀行，你回來了。”

身上蓋了一層薄薄的毯子，賀行仔細給他蓋好後才坐到一旁的沙發上，眉眼一片疲态：“嗯，剛回。”

卓硯看了眼時鐘，淩晨兩點。

他不禁皺眉：“這麽晚？”

賀行揉揉眉心，聲音聽起來有點沙：“事有點多……你怎麽在沙發上睡？”

是什麽事不言而喻。

卓硯下意識先回答他的問題：“在等你。”

前幾天才發生了那種事，這話一出，氣氛忽然變得有幾分暧昧。

“……”卓硯頓了頓，抿唇轉移對話的焦點：“景城文章裏說的是真的嗎，賀氏和他們真的有獨家合作？”

賀行指關節屈着抵在眉心，聽完後許久沒說話，半晌，他擡眼道：“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