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恭喜什麽?賀喜什麽?
恭喜自己被戴了綠帽子?賀喜自己喜當爹?
穆九黎幾乎要維持不住臉上的淡定, 但他還是咬牙忍了下來,因為按照常理來說他現在應該是甚都不知道的。
甚至還能擠出個笑模樣來,挑眉問道:“哦?發生了甚好事兒?”
鄭藝喜氣洋洋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寧嫔娘娘有身孕了。”
穆九黎:“???”
自己上回翻寧嫔牌子還是在傅安和去禦花園勾搭自己的前一日,至今已有小兩個月。
那麽問題來了:自己小兩個月沒招過她侍寝, 她又是如何懷上身孕的呢?
感情那個給自己戴綠帽的妃嫔是寧嫔?
她這是瘋了不成?
皇室血脈不容混淆,就算她是自己嫡親的姨家表妹, 自己也不可能當這個剩王八。
寧嫔糊塗,母後也糊塗了不行?
就算她想保下寧嫔,也該悄摸給她灌碗打胎藥, 将這孽根打掉,過後他再尋個理由将她打入冷宮。
雖然從此只能在冷宮度日, 但好歹命能保住。
誰知母後竟如此大張旗鼓地打發鄭藝來給自己報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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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像是要保下寧嫔的來頭,反倒像是要将寧嫔跟方家人一股腦送上斷頭臺。
母後葫蘆裏究竟在賣什麽藥?
因為揣摩不透江太後的用意, 他也不好多問, 便只敷衍地回了句:“哦?寧嫔有身孕了?那可是大好事兒呀。”
抄家滅族的大好事兒呢!
趙寅作為穆九黎的心腹,嫔妃們的綠頭牌都是經過他手呈到穆九黎跟前的, 自然也意識到不對勁了。
于是麻溜叫人擡來龍辇, 路上還一個勁地催促擡龍辇的太監,讓他們加速。
惹得鄭藝還偷摸湊到他身邊,低聲打趣他:“瞧瞧你這心急樣,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在趙寅一言難盡的目光裏,他又低語道:“放心, 我回頭一定會告訴寧嫔娘娘的。
你為寧嫔娘娘盡心,娘娘必然不白讓你盡心。”
趙寅:“……”
還寧嫔娘娘呢。
今兒過後, 有沒有寧嫔娘娘都兩說呢。
也別打賞自己了,他一個活人, 可享用不了死人的打賞。
慈寧宮靠近前朝,離金銮殿不遠,在趙寅的催促下,一行人很快抵達。
從龍辇上下來的穆九黎見慈寧宮的宮人個個喜氣洋洋的,仿佛過年一般,嘴角抿得更緊了些。
這是在做什麽?
上斷頭臺前最後的狂歡?
他面沉如水,大踏步邁進正殿的大門。
出來迎接的崔姑姑見他臉上半點喜氣都沒有,嘴角抿得死緊,不由得在心裏咋舌。
果然不愧是母子,皇上跟太後竟想到一塊兒去了。
于是進到東暖閣後,她立時偷偷朝江太後使眼色。
江太後一見兒子這臉色,不必崔姑姑給自己使眼色,她就将前因後果都猜出來了。
畢竟自己先前也鬧了這麽一場烏龍。
審問過寧嫔以及她身邊伺候的宮人後,才知道是誤會一場。
她朝崔姑姑擺了下手:“你出去守着。”
崔姑姑應聲退下。
江太後也沒做甚鋪墊,直接開門見山道:“不用懷疑,寧嫔肚子裏的孩子就是你的種。”
穆九黎:“……”
自己是腦子笨得像二傻子?還是長得像剩王八?
就這麽好糊弄?
江太後被他這懷疑人生的眼神給氣笑了,笑罵道:“寧嫔雖是我嫡親的外甥女,但你可是我嫡親的兒子,我難道還能在子嗣這種大事兒蒙騙你不成?”
其實穆九黎也不太相信母後會幹出如此親疏不分的荒唐事來。
但自己小兩月沒寵幸過寧嫔也是事實,消息靈通的母妃不可能不知道這茬。
他往江太後對面一坐,問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
江太後搖頭笑道:“寧嫔的天葵向來不準,時常兩三個月一回,小兩月未至,她也沒放在心上。
今兒突然氣急攻心暈倒,劉太醫替她一把脈,才發現她竟然懷孕兩月有餘。”
“懷孕兩月有餘?”穆九黎先是吃了一驚。
随即皺眉道:“太醫院每月都會派太醫給妃嫔們請平安脈,兩月兩次平安脈竟都沒診出有孕來?”
說到底,還是對這事兒半信半疑。
江太後也沒因為他這番态度而生氣,畢竟事關子嗣大事,謹慎些也是該當的。
“倒不是沒診出來,是壓根就沒診過。”
江太後頗有些無語:“也是趕巧了,上個月她伴駕木蘭圍場,錯過了請平安脈的日子,而這個月又還未到請平安脈的日子,于是……”
穆九黎也有些無語。
的确趕得有些巧。
不過既然劉太醫診斷出來她有孕兩月,想必是沒錯的。
兩月前傅安和這個身體的原主還縮在啓祥宮東配殿當鹌鹑,自己也沒特別寵愛誰,牌子翻得很随意。
不過作為姨家表妹的寧嫔,看在母後的面子上,倒是比旁人多得了些“雨露”。
所以她能懷上身孕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這會子才爆出來。
不過母後給出的說法倒是能解釋得通,寧嫔性子本就大大喇喇的,打小做事就愛丢三落四。
天葵這事兒她自己不上心,加上中間有個秋彌耽誤了請平安脈,這才鬧出這麽個大烏龍來。
他長舒一口氣,颔首道:“原來如此。”
江太後斜眼睨他:“不懷疑寧嫔給你戴綠帽子了?”
穆九黎從鼻翼裏輕哼一聲:“兩月前她人在後宮,身邊宮人一大堆,如何給朕戴綠帽子?”
又不屑地“嗤”了一聲:“如果連她都能給朕戴綠帽子的話,那滿後宮的妃嫔都能給朕戴綠帽子了。”
大內守衛森嚴,除了皇弟穆九安,外男/根本進不來。
而且有先皇妃嫔與侍衛私通的先例在前,他繼位之初就對宮廷侍衛的排班進行了一系列調整。
杜絕了他們鑽空子的一切可能。
除非他們得到武林秘籍,練成傳說中的絕學——隐身術,否則根本沒機會與妃嫔私通。
當然,傅安和除外。
她儲物空間裏奇奇怪怪的物資太多了,要是她想的話,還真能做到。
所以自己只能将她看緊點。
這話江太後不愛聽:“怎麽說話呢你?你表妹笨點怎麽了?太有心眼子的女子你還得費心防備呢。”
雖然沒指名指姓,但穆九黎莫名就感覺母後這是在說傅安和。
傅安和算有心眼子的女子嗎?
算。
不過她不似別的有心眼子的女子那般在心裏偷偷算計,她所有的“陰謀詭計”都寫在臉上。
明晃晃告訴你,我這是陽謀,願不願意上鈎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他能怎麽選擇呢?當然是果斷将自己挂到她的魚鈎上去呗。
甚至還生怕挂晚了,她等不耐煩了,幹脆收回魚竿不玩了。
可以說狠狠将自己拿捏住了。
誰讓他窮呢?
缺錢卻物資,啥都缺,只要是她儲物空間裏的東西,不管是值錢的還是不值錢的,他都想要。
他“咳”了一聲,站起身來,說道:“朕去偏殿瞧瞧表妹。”
江太後自然不會阻攔,颔首道:“去吧。”
*
穆九黎一踏進東偏殿,就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不曉得自己還有身孕的時候,寧嫔能吃能睡能跑能跳,跟人掐架時還能被氣得一蹦三尺高。
這會子半癱在羅漢床上,腦門上戴着抹額,身上蓋着兩床厚錦被,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是在坐月子呢。
他在榻邊坐下,好笑道:“蓋這麽多被子,你就不怕中了暑氣?”
許是因為她在這裏的緣故,東偏殿的地龍已經燒起來了,地下還放着三個熏籠。
他剛進來這麽一會子,就被熱得額頭上開始冒汗。
寧嫔能不熱麽?她當然熱啊!
可是她這不是在裝虛弱麽,怎能因為熱就半途而廢?那前面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所以她不但沒掀開被子,還伸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嘴裏哼哼唧唧道:“表哥,人家身子虛弱,渾身害冷。”
穆九黎伸手握住她的手,果然不出所料地摸到一手的汗水。
他将視線轉向殿內侍立的兩個宮女。
這兩個宮女,一個叫素心的是寧嫔從娘家帶進來的陪嫁丫鬟,另一個叫素錦的是江太後賞給寧嫔使的。
他冷冷道:“你們主子有了身子,覺察不出冷熱倒罷了,你們難道也都個個有了身子感覺不到冷熱了?
這屋子裏燒着地龍,還擺了三個熏籠,你們還給她身上壓兩床被子,是存心想熱死她是吧?”
素心跟素錦立時跪到地上磕頭求饒:“皇上饒命!”
穆九黎冷哼道:“你們就在這兒繼續磕頭吧,磕到你們主子真熱死了,看朕饒不饒得了你們!”
倆人吓得連滾帶爬地掙紮着站起來,沖到寧嫔跟前,一人掀走一床錦被。
然後就露出身上衣裳濕了大半的寧嫔來。
偏她今兒料定傅安和會得瑟,肯定會穿得花裏胡哨的,所以故意穿了-件寶藍色的長襖。
這塊寶藍色錦緞沾水後就會變成藏藍色,所以她現在身上就是東一塊寶藍西一塊藏藍。
她一個最講究體面的高門千金,何時如此失态過?
頓時羞窘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穆九黎嘴角抽了抽。
他沒好氣道:“有了身孕就好好養着,別整這些幺蛾子,真要鬧出甚好歹來,吃虧的可是你自己。”
寧嫔用細若蚊蠅的聲音回答道:“臣妾知道了。”
想到她的性子,他又囑咐道:“往後少跟莊妃她們鬥氣,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兒,可受不得氣。”
寧嫔本還在垂首懊惱中,聞言頓時眸光一亮。
對呀,自己現在懷着身孕,受不得氣,所以她們一個兩個的,都不敢招惹自己,都得讓着自己。
否則自己就給她們當場表演一個“動胎氣”。
就算是安嫔這個寵妃,也得往後稍一稍,越不過自己去。
*
這倒是立春想到一起去了。
傅安和雖然沒能現場吃到瓜,但還是讓立秋關注着慈寧宮那邊的動靜。
立秋雖然不能潛進慈寧宮去偷聽,但蹲在外圍聽聽動靜什麽的還是沒問題。
所以寧嫔有孕的事情,她是除穆九黎外最先得到信兒的一個。
也不對。
寧嫔有孕的消息,當時到慈寧宮請安的妃嫔其實都聽到了。
只不過看當時江太後的臉色,這個有孕是真有孕,還是太醫診治鬧出的烏龍,還不好說呢。
所以當時江太後不提,其他妃嫔,包括平時愛挑事愛看熱鬧的莊妃、魏昭儀以及傅安和本人,都沒吭聲。
這會子慈寧宮總管太監鄭藝大張旗鼓地跑去金銮殿向穆九黎報喜,顯然江太後那邊有定論了。
說明寧嫔這胎來路沒問題,确定是穆九黎的種。
雖然這瓜是假瓜,外邊看着像是熟透了的大瓜,結果切開後瓤都是白的,吃了個寂寞。
但想想也正常。
身處紫禁城重重宮牆包圍中的後宮妃嫔,若是輕易就能給皇帝戴綠帽子,那穆九黎這個皇帝當得也太廢物了!
講道理,他只是窮,并不是無能。
而且窮也不是因為他窮奢極欲,是有歷史遺留原因(皇祖父隆昌帝),以及不可抗力(天災)。
他唯一值得诟病的就是為了盡快還清朝臣欠債免得被他們掣肘,削減後宮開支,讓妃嫔們過苦日子。
雖然他同時也削減了自己的開支,削減得比妃嫔們更狠,但那又如何呢?
反正這點是洗不白的。
立秋将消息送回來的時候,立春也聽到了,她苦口婆心地勸傅安和:“太後娘娘原就經常念叨皇上子嗣單薄,如今總算有妃嫔有孕,而且還是自己嫡親的外甥女,只怕恨不得當眼珠子一般疼着。
往常倒罷了,如今寧嫔是雙身子的人兒,咱們惹不起。
娘娘您往後盡量讓着她些,別跟她較真,否則萬一惹得她動了胎氣,太後娘娘跟前可不好交代。”
傅安和哼道:“你家娘娘我可是個文明人,從來都是只動口不動手,放心吧,我肯定不會對她一個孕婦動手的。”
立春急得直跺腳:“娘娘,您別避重就輕!奴婢甚時候說您上演全武行了?奴婢說得是您別跟她鬥氣。”
“這我可不敢打包票,只能說盡量不招惹她。”傅安和往羅漢床的引枕上一癱,哼笑道:“萬一她非要跟我鬥氣,難不成叫我學明美人,裝聾作啞當死人?”
先撩者賤。
反正自己以後盡量不招惹她,但如果她仗着自己有孕在身,跑來自己頭上拉屎的話,那自己就把那屎塞她嘴裏。
立春輕舒了口氣。
主子如今的脾氣,是半點虧都不肯吃的,她能承諾盡量不招惹寧嫔,已經很難能可貴了。
不能要求更多。
畢竟都是皇上的妃嫔,都有自己的臉面,若寧嫔真仗着自己的肚子欺負上門來,難道主子就只能忍氣吞聲?
就這麽被寧嫔欺下來的話,将來她生下個公主還好說,若生下個皇子,主子豈不是要一直看她臉色行事了?
所以啊,有些時候,不是你想遠離是非,是非就會遠離你的。
不過立春這些話倒也沒白說,夜裏穆九黎過來時,傅安和就直接發話:“醜話說在前頭,為了寧嫔的身子着想,我以後不會主動招惹她。
但若是她主動來找我的茬,小事兒我無所謂,大事的話我不會慣着她。
若是被氣得動胎氣,那也是她咎由自取,畢竟先撩者賤嘛。”
穆九黎:“……”
他以為傅安和得知寧嫔有孕的消息,見着自己後會先陰陽怪氣地恭喜自己的小老婆懷上身孕。
然後裝作吃醋的模樣,審問自己究竟何時偷摸背着她翻了寧嫔的牌子,逼自己賠禮道歉并且溫柔小意哄她。
結果他一條都沒猜對。
人家滿心想的是如何防備寧嫔鬧事呢,壓根懶得同自己虛情假意。
穆九黎靜默片刻,然後伸手将人摟進懷裏,點了點她的小鼻子,垂眼笑道:“小東西這是吃醋了?”
成日跟她厮混在一處,他也學到了些本事,比如這般沒人給紮戲臺,他就自己搬個板凳站上去,照樣可以演。
小東西?
傅安和打了個激靈,覺得自己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她拿小拳頭在他胸堂上輕捶了一下,沒好氣道:“您好好說話。”
穆九黎煞有其事地點頭:“果然是吃醋了。”
【狗皇帝這是喜當爹喜瘋了,所以聽不懂人話了?】
穆九黎:“……”
別以為他不知道“喜當爹”的意思是給別人的孩子當爹!
他就不信她猜不出寧嫔腹中的胎兒沒問題,否則自己這會子還在慈寧宮頭疼善後問題呢。
丫就是故意這麽想的!
要不是絕無可能,他都要懷疑她發現自己會聽心術了,不然丫怎會故意在心裏埋汰自己?
他若無其事道:“寧嫔有孕已有兩月,只是她天葵一直不準,加上中途又伴駕木蘭圍場,錯過了請平安脈的日子I,所以這會子才發現。”
他低頭在她唇上嘬了一口,一臉溫柔地說道:“你別吃醋,朕沒有背着你偷摸翻她的牌子。”
傅安和其實也猜出寧嫔腹中胎兒月份不小了,畢竟自打自己跑去禦花園勾搭開始,他就沒再翻過別的妃嫔的牌子。
雖然中間曾在莊妃的永壽宮歇過一夜,但也沒碰莊妃。
除非他跟寧嫔在外頭打野站,否則根本不可能有機會睡寧嫔。
但現在可是冬天,打野站會打掉半條命的。
就算穆九黎想玩這麽野,寧嫔也不敢答應,不然穆九黎若是被凍出個好歹,她可難辭其咎。
所以多半就是之前侍寝中的。
事實證明果然被自己猜對了。
傅安和輕哼一聲:“皇上想翻誰的牌子就翻誰的牌子呗,臣妾是哪個牌位上的人兒,敢管您?”
穆九黎将嘴巴湊到她耳邊,啞聲道:“愛妃是朕心肝上的人兒,當然可以管着朕。”
狗皇帝的聲音清雅磁性,貼在自己耳邊說情話時,聲音沿耳骨直往脊椎上蹿,讓她感覺全身一陣蘇麻,手腳都有些發軟。
【狗皇帝,又給老娘灌迷魂湯!】
傅安和在心裏罵了他一句,伸手攀住他的肩膀,免得自己站不穩摔個狗吃/屎。
“呵呵……”穆九黎從胸堂裏發出一聲愉悅的輕笑。
他故技重施,又将嘴巴湊到她的耳邊,笑道:“朕滿心滿眼只有愛妃,也只想與愛妃一人敦倫。”
【呵,狗男人,一天到晚腦子裏就只想着敦倫!】
【果然情話什麽的都是假的,三句不到就暴露了真實目的。】
穆九黎:“……”
他特別想抽自己倆耳刮子,說甚情話不好,偏說敦倫。
這下可好,翻車了吧?
傅安和哼笑道:“寧嫔才被診出懷上身孕,只怕心裏慌着呢,您不去陪伴她,卻又跑來臣妾這裏做甚?”
穆九黎将她抱起來,抱着她歪到貴妃塌上,氣哼哼道:“別提寧嫔了,朕被她氣得腦瓜子嗡嗡嗡的。”
傅安和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頓時來了精神,連忙追問道:“啊?寧嫔姐姐做了什麽事兒将皇上氣成這樣?”
【快點說出來讓爺開心開心。】
穆九黎勾了勾唇,果然一有瓜吃,她就忘記趕自己走這事兒了。
他故意板起臉來,沒好氣道:“明明早起時她還活蹦亂跳的,結果才剛查出有孕,就虛弱得跟剛分娩完的産婦似的,一個勁兒喊冷。
屋裏地龍燒着,熏籠卻要擺三個,身上還蓋着兩床錦被……
得虧朕去得及時,若是等批完奏折再過去看她,只怕她就中暑而亡了。
就是死了也會遭人笑話,誰家好人數九嚴寒天中暑而亡?”
傅安和:“……”
你別說,就算是發達的現代社會,都有愚昧的家人,因為怕産婦吹風受涼,讓産婦大夏天在悶熱的屋子裏坐月子,窗戶不讓開,空調不讓開,風扇也不讓用。
結果産婦中暑緊急送醫。
有救過來的,也有沒救過來的。
當然寧嫔這回是為了博穆九黎憐惜,這才故意包成這樣的。
但是如果她分娩後也這樣的話,那會子身子正虛弱,可真扛不住這麽折騰。
弄不好還真就把自己給折騰沒了。
她驚訝地瞪大眼睛,随即關切地詢問道:“寧嫔姐姐沒事吧?”
穆九黎哼道:“沒事,被朕給罵了一頓,這會子已經消停了。”
傅安和捂着心口,誇張地長舒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