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傅安和将廖家孝敬的玻璃品托
安王大舅子孟凡洲拍賣, 所得一半捐給朝廷用于救濟災民的事兒,在穆九黎的默許下,很快傳遍朝堂、後宮以及京城的大街小巷。
廖家人也是這時候才知道原來前幾日孟記拍賣行那場恢弘盛大的玻璃品拍賣會上, 所拍賣的所有玻璃品竟然是自家“孝敬”給安嫔娘娘的。
看來皇上這只商隊的規模不小啊,而且比他們廖家的西洋船隊跑得更遠, 不然怎會弄到品質如此精良的玻璃品?
這事兒不光廖家感到震驚,在後宮也引起了軒然大/波。
最不高興的不是刺頭莊妃, 反而是家境優渥向來財大氣粗的寧嫔。
寧嫔在江太後跟前一圈圈地轉圈圈,嘴裏不停念叨着:“她這也太張揚了!她怎麽能如此張揚!”
江太後将蓋碗一放,沒好氣道:“你當自己是拉磨的驢呢?都轉多少圈了?快別轉了, 哀家都被你轉眼暈了。”
寧嫔見自己姨母半晌不發一言,好容易開口了吧, 還是和稀泥。
忍不住挑撥道:“她不顧忌旁人臉面就罷了,橫豎表哥也沒立繼後, 別個也說不得什麽, 但她也太不顧忌您的臉面了!
四地遭災,她一個小小的嫔都捐了一萬兩千兩銀子, 您這個做皇太後的若沒點表示, 外頭人會不會說您冷血,不顧災民死活?
可您若是也捐,那不成了被她逼捐?
況且您就算真捐了, 外頭人會不會猜測您是見她捐了,為了自己的名聲這才不得不跟捐?”
江太後斜了她一眼, 好笑道:“哀家甚時候在意過外頭人的看法了?外頭人還說敬獻皇後是哀家害死的呢,你看哀家幾時替自己辯駁過?”
寧嫔沒料到江太後竟然将這等敏感至極的陳年舊事搬出來說, 唬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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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連忙義憤填膺道:“姨母您別理會那起子混人的胡說八道,敬獻皇後分明是小産五次後壞了身子, 第六次小産時大出血而亡的,與您何幹?”
江太後端起蓋碗來,啜飲了一口茶水,哼笑道:“哀家自然是不理會的,否則早被這些流言蜚語逼得跳太液池了。”
不等寧嫔再張口,她直接拿話将其堵了回去:“你要是也想捐款,放心捐就是了,不必顧忌哀家。
哀家的心胸還沒狹窄到要與你們這些小輩争長短的地步。”
言下之意,傅安和捐款這事兒她不想計較。
寧嫔挑撥不成,也不想當跟捐的冤大頭,果斷選擇認慫:“我們方家世代書香門第,日子勉強過得去罷了,哪能跟黃金鋪地、絹帛當草紙的大海商廖家比?
捐款這事兒,還是讓攀上搖錢樹的安嫔來吧,我可奉陪不起。”
江太後不動聲色地撇撇嘴。
你不捐那你逼逼什麽?
滿後宮的妃嫔,別人最多自己心裏嘀咕幾句,就只她急得上蹿下跳,還試圖撺掇自己替她沖鋒陷陣。
仿佛安嫔捐的這一萬兩千兩銀子是從她荷包裏掏出來的一般。
也忒沉不住氣了些!
江太後真想刺她一句:“你先當上皇後,再來跟其他妃嫔争臉面吧!”
可惜這是自己嫡親的外甥女,又是自己看着長大的,不好太過分。
但凡能當上皇後的妃嫔,無非有那麽四種可能。
一,腦子聰明,思想有格局,能當後宮的表率,同時也能統領六宮。
二,如傅安和那般模樣漂亮性子活泛,會溫柔小意讨好皇帝,被皇帝當成心肝寶貝。
三,就像自己一樣,韬光養晦,厚積薄發,在一衆強勁對手死的死,傷的傷,幾敗俱傷後,自己再趁機上位。
四,生下皇子,好生教養皇子,皇子被立為太子後母憑子貴。
而寧嫔既沒有聰明的腦袋,也不是會哄人的美豔狐貍精,偏還不韬光養晦,仗着是自己外甥女的身份趾高氣揚,不是嘲諷這個,就是挖苦那個。
最重要的是,她侍寝次數不少,肚子卻沒半點動靜。
就這德性,還想當上皇後?
甚至她這還沒當上皇後呢,就先講究起皇後的臉面來。
她拿什麽跟傅安和争啊?
甚至傅安和都不必跟她争,就坐那看着她瞎折騰,她都能把自己折騰出局。
江太後輕嘆了口氣,吩咐侍立在旁的崔姑姑:“把哀家托了空大師抄錄的那本《金剛經》取來。”
崔姑姑将《金剛經》取來後,江太後吩咐她将其放到寧嫔面前。
然後說道:“你少理會這些有的沒的,若是閑着沒事,就替哀家多抄幾本經書。
回頭哀家打發人送到慈安寺供起來,也算是替你積攢功德。”
“好的姨母。”寧嫔将書接下,嘴裏也應得幹脆,但她可沒甚心情抄經。
風頭都被安嫔出完了,明兒請安時還不曉得她要得瑟成啥樣呢。
可惜姨母不受自己挑撥,不然她如此張揚,姨母又不是個吃素的,有她好受的!
看來自己得空得多看幾本話本子,學學裏頭的人兒是如何挑事兒的,下回再有這樣的事兒,就不會挑撥失敗了。
得虧江太後不會聽心術,否則聽到她這番心思,當場就給她表演個“眼珠子翻上天”的絕活。
簡直是不知所謂!
*
事實證明寧嫔猜測的不錯,次日十五,衆妃嫔齊聚慈寧宮時,傅安和簡直快要得瑟上天了。
她穿了件花裏胡哨的桃紅百蝶穿花織金長襖,下頭是柳綠五谷豐登織金馬面裙。
迎着衆人的目光,她甩着帕子,一步三扭,妖妖嬈嬈地走進來,絲毫沒半點不自在。
甚至還捂嘴一笑,自己給自己加戲:“哎呀,大家都盯着人家看做什麽?
人家知道自己今兒穿得漂亮,你們偷摸看幾眼就行了,不可以多看哦,否則皇上會吃醋的。”
寧嫔不屑地“嗤”了一聲:“都是女子,誰愛多看你?你少莫名其妙。”
傅安和蹲身給江太後行了禮,走到寧嫔對面的位子上坐下,将一根手指豎到眼前,邊左右搖晃邊道:“非也非也。”
衆人立刻将目光投過來,就連正捧着蓋碗吃茶的江太後都悄摸豎起了耳朵,等待她的下文。
傅安和卻故意賣關子,朝江太後嚷嚷道:“今兒起遲了,陪皇上用完早膳就往這裏趕,連口茶都沒來得及吃,太後娘娘快賞臣妾碗茶吃吃吧。”
江太後對身側的崔姑姑道:“叫人給安嫔上茶。”
今兒是衆妃嫔要來請安的日子,慈寧宮的茶房裏早就備着茶了,很快就有宮女給傅安和端了一盞進來。
傅安和伸手端起蓋碗來,小口小口地啜飲了好一會兒,賣足了關子。
這才“戀戀不舍”地放下。
然後笑嘻嘻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美人誰不愛看?譬如沈常在這般的絕色美人,誰看了不覺得賞心悅目?反正我就愛看。”
突然被點名的沈常在忙站起來,謙虛道:“娘娘謬贊了,娘娘才是真正的絕色美人。”
傅安和伸手,将手往下壓了壓,失意她坐下。
然後一臉得意地笑道:“哎,就等你這句話呢,被美人誇美人,不正好證明我最美嘛?哈哈哈。”
江太後:“……”
她在殿內環顧一周,然後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咱就是說,這屆妃嫔也太拉誇了,這麽張揚還自戀的狐貍精,擱她們那會兒,墳頭草都老高了。
哪裏還輪得到她在這裏折磨大家的眼睛跟耳朵?
但顯然這還只是個開始。
才剛結束這個話茬,傅安和又找上沈常在,財大氣粗地說道:“先前本宮手裏銀錢短缺,得知沈妹妹缺炭也無法施以援手。
如今我的玻璃品已然出手,我手裏寬裕許多,總算能幫上沈妹妹了。
沈妹妹你且等着,明兒我就打發丁福去內務府給你采買十簍柴炭回來,讓你這個冬日都不會再無炭可用。”
沈常在驚得一下瞪眼雙眼,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被寧嫔搶了先。
她不屑地“嗤”了一聲:“手裏捏着一萬兩千兩銀子,卻只肯送人煙大嗆人的柴炭,你好歹也買幾簍銀霜炭吧?哼,小氣吧啦的。”
江太後:“……”
她無奈地閉了閉眼,看來自己讓寧嫔抄的經書,她是一點都沒抄呢,不然怎地還是如此大火氣?
傅安和“哎喲”了一聲:“寧姐姐這般家底豐厚的人兒都舍不得送沈常在銀霜炭,怎能要求我一個窮人乍富的暴發戶送她銀霜炭呢?”
最後,她總結陳詞道:“寧姐姐,慷他人之慨可不好喲。”
寧嫔:“……”
這家夥都自己說自己是窮人乍富的暴發戶了,比自己罵得都狠,這還叫她如何嘲諷下去?
然而嘲諷不下去也得嘲諷,她是不可能認輸的。
于是她蠻不講理道:“莫非你覺得沈常在身份不夠,不配使銀霜炭?”
沈常在臉上欲言又止。
兩位嫔位娘娘拿自己做筏子過招,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站出來說話。
站出來成為衆矢之的倒沒什麽,自己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主要是擔憂自己影響安嫔娘娘發揮。
咳,畢竟安嫔娘娘可是鬥法的一把好手。
傅安和聞言卻是贊同地點了點頭,耿直道:“對啊,原本就只有主位以上妃嫔的份例裏才有銀霜炭,可見主位以下的妃嫔是沒資格使的。”
話音剛落,她又斜眼瞅着寧嫔,挑釁道:“寧姐姐想幫主位以下妃嫔提高待遇是好事兒,只管去找皇上提便是。
同我說這些做什麽呢?‘攝六宮諸事’的大權又沒在我手裏。”
寧嫔:“……”
神踏馬想幫主位以下的妃嫔提高待遇,她有那麽閑?
才要反駁,就聽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莊妃“哈”地一聲笑出來:“寧嫔妹妹還真是心地善良哈?”
莊妃閉門思過結束有一陣子了。
她原本以為格根塔娜這樣氣性大的草原公主,挨了容嬷嬷倆耳刮子,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她都做好了應戰的準備,正好趁此機會将這個暫時還未冒頭的明豔美人徹底給踩下去,免得将來又多一個傅安和這樣的心腹大患。
畢竟對付在宮裏毫無根基的格根塔娜,比對付正如日中天的傅安和容易太多。
誰知自己“閉門思過”結束後,格根塔娜卻突然變成了個啞泡。
無論她如何找茬挑釁,她都不接招。
簡直是詭異得很。
莫非在自己手上吃虧後,她準備學習當年的江太後,韬光養晦,然後厚積薄發?
對此莊妃表示十分不屑。
以為誰都是江太後呢?
難道就沒有別人也這般韬光養晦過?肯定是有的,還不少。
只是很多人養着養着,就把自己養成了無人在意的透明人。
還不如自己這樣每天蹦跶的呢,起碼不會缺少存在感,不會讓皇上跟江太後将自己遺忘。
話雖如此,她也的确因為格根塔娜認慫的行為,而不自覺地放松了對她的警惕。
然後在某天,深深地栽了個大跟頭。
這會子寧嫔見莊妃這個刺頭跳出來,立時不悅地挑了挑眉:“你有意見?”
莊妃連連擺手:“不敢不敢,我哪敢有意見啊,畢竟我囊中羞澀,萬一寧嫔妹妹逼我給沈常在送銀霜炭怎麽辦?”
寧嫔氣結:“你……”
江太後将蓋碗往桌上一放,覺得該到自己說話的時候了。
光一個傅安和,寧嫔都對付不了,又跳出來個愛惹是生非的莊妃,過會子魏昭儀估計也坐不住了。
自己要是再不出聲打斷,寧嫔在她們的圍攻下,還不知要鬧出甚笑話來呢。
也是奇了怪了。
以前傅安和當鹌鹑時,只莊妃跟寧嫔成日打擂臺,魏昭儀在中間看熱鬧不嫌事大,兩邊輪換着拱火。
傅安和混出頭後,局面頓時變得一言難盡。
若是她跟莊妃鬥嘴,寧嫔跟魏昭儀立刻跳出來幫忙,一起圍攻莊妃。
若是她跟寧嫔鬥嘴,莊妃跟魏昭儀立刻跳出來幫忙,一起圍攻寧嫔。
看似沒什麽不對,魏昭儀也是一如既往地愛拱火。
但一個毋庸置疑的現實擺在眼前,那就是——吃虧的永遠不是傅安和。
主動挑事兒,還能不吃虧,也難怪她閑着沒事就作妖了。
偏莊妃跟寧嫔兩個傻子瞧不明白,還一次次地送人頭。
江太後才要張嘴,餘光就突然瞧見寧嫔白眼一番,直挺挺地朝後倒了下去。
江太後:“……”
她簡直無語。
自己這個外甥女,真是好的不學,竟學這些歪門邪道。
有自己這個姨母在場給她撐腰,還能真讓她吃虧?
原本是自己開口将話茬岔開就過去的小事兒,結果鬧到裝暈的地步,難道會很有臉面?
雖然心裏腹诽了一大堆,但她還是立刻“蹭”地一下站起身來,面露慌張地說道:“寧嫔怎地突然暈倒了?快,快請太醫!”
崔姑姑處理妃嫔假暈倒的戲碼不是一回兩回了,十分有經驗,連忙叫來兩個嬷嬷,讓她們将人擡到偏殿去。
出了這樣的事兒,衆妃嫔本想如往常那般作鳥獸散,江太後卻沒發話讓她們走。
不止沒讓她們走,還借機訓斥了她們一頓:“你說說你們,好歹也是有品級的後妃,結果正事不幹,成天忙着窩裏鬥。
依哀家看,你們以後也別來給哀家請安了,你們根本不是來給哀家請安的,你們就是來氣哀家的!”
衆人連忙從椅子站起來,低頭垂首乖乖聽訓。
但顯然這種不針對個人,而是開地圖泡的掃射,起不到甚大作用,把寧嫔“氣暈”的莊妃還偷摸朝傅安和吐舌頭呢。
不過江太後自己訓得也沒多認真就是了。
就這麽一個人不認真訓,一幫人不認真聽,消磨時間消磨到了太醫趕來。
來的還是個熟人,正是在木蘭圍場曾替傅安和包紮過手腕的劉太醫。
劉太醫給江太後以及諸位妃嫔行禮後,在崔姑姑的引導下急匆匆進入偏殿。
傅安和拿帕子捂嘴悄悄打了個呵欠,心想江太後怎地還不叫散?
她都困了,想回去睡個回籠覺。
【橫豎都是裝暈,把罪魁禍首莊妃留下來就行,留我們這些無辜人士做甚?】
正在上朝的穆九黎突然聽到這句心聲,頓時嘴角抽了抽。
莊妃還真是個惹禍精,才剛結束閉門思過沒幾日,怎地又惹禍了?
這回是又把誰“氣暈”倒了?
不過傅安和都說是裝暈了,他也就沒當回事兒,重新将心思轉回到朝政上,對下頭站着的官員一擡下巴:“然後呢?”
但他沒想到的是,慈寧宮這裏出大事兒了。
後妃裝暈的事兒不光崔姑姑熟,太醫院的太醫也熟,所以劉太醫聽聞寧嫔在慈寧宮暈倒時也沒太當一回事兒。
本打算随意把個脈,再編造幾句“急火攻心”之類含糊不清的脈案,然後開個補藥方子就算完事兒。
以往有後妃暈倒時他們這些太醫就是如此處理的。
誰知他将手搭到寧嫔的手腕上後,竟然摸出了滑脈。
他以為自己摸錯了,連忙認真起來,換了只手重新摸,結果仍然是滑脈。
他心思一轉,立刻臉上浮起喜色,揚聲道:“是滑脈,寧嫔娘娘有喜了!”
消息傳到正殿東暖閣時,江太後整個人都震驚了。
要知道自打傅安和得寵後,皇帝已有足足一個半月的功夫沒翻過其他妃嫔的牌子了。
寧嫔怎會在這個當口有孕?
難不成她為了當上皇後不擇手段,給皇帝戴了綠帽子?
這可是死罪啊,而且還是滿門抄斬的死罪!
倘若這事兒查實,方家全族怕是徹底完了。
甚至根本不用查實,皇帝睡沒睡過寧嫔,難道他自己還不知道?
她怎麽敢的啊!
江太後越琢磨臉越黑。
她一擺手,對衆妃嫔冷聲道:“你們且都散了吧。”
傅安和壓根不想走。
寧嫔有孕這樣的大喜事,一直嫌棄穆九黎子嗣單薄的江太後得知消息後,不但沒喜出望外,反而臉黑如鍋底。
這裏頭若是沒貓膩,她就把自己的名字倒着寫!
【難不成又一個妃嫔給狗皇帝戴了綠帽子?】
這樣的大瓜,為啥趕她們走啊,讓她們吃一口怎麽了啊?
只許你自己吃瓜,不讓別人吃麽?江太後你別太吃獨食!
穆九黎卻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怎麽又被戴了綠帽子?
這回又是哪個妃嫔幹的好事兒?!
而且前面傅安和心聲剛說有人裝暈,這會子又說自己被戴了綠帽子,難不成李嬷嬷又故技重施了?
這鬼精鬼精的老婆子,朕到底是該獎賞你還是該處死你?
而且傅安和你個沒良心的,別只透漏這麽一句啊,趕緊将前因後果告訴朕,不然朕這破朝是上不下去了!
傅安和倒是想,問題是她被江太後無情地趕出了慈寧宮,連偷聽的機會都不給。
她簡直抓狂!
吃不到這綠帽瓜,她覺得自己就算死了也不能瞑目啊!
但她無計可施,只能坐上肩輿,一步三回頭地往回走。
走着走着,她突然眸中一亮,伸手招過來立夏,低語道:“你讓立秋潛進慈寧宮,偷聽下寧嫔有孕這事兒可有甚貓膩。”
立夏簡直一言難盡:“娘娘,現下是白日,慈寧宮守衛森嚴,想要無聲潛入難如登天。”
皇上能派暗衛保護安嫔娘娘,肯定也會派暗衛保護太後娘娘。
就算慈寧宮的守衛沒本事發現立秋,其他暗衛也不可能放她進去。
再說了,那可是慈寧宮,是皇上母後的寝殿,不是甚其他妃嫔的住處,您竟然派人去偷聽,也忒大膽了些。
就不怕東窗事發,太後娘娘一條白绫将您送走?
傅安和失望地嘆了口氣,說風涼話道:“還以為你們暗衛無所不能呢,原來也要借助夜色啊。”
那些古裝劇裏可不是這麽演的。
人家那些暗衛,大白天穿着黑色的夜行衣,都能在紫禁城的屋頂上如履平地,“嗖嗖嗖”地飛來飛去。
下頭巡邏的侍衛就跟眼瞎了似的,全程都不會擡頭看一眼。
不過也對,畢竟古裝劇是現代人猜測着拍的,那些導演跟演員誰也沒真的在古代生活過。
她擺擺手:“罷了罷了,回頭本宮親自問皇上吧。”
立夏更一言難盡了。
寵妃就是不一樣,竟然敢直接開口問皇上被戴綠帽子的事情,完全不怕皇上惱羞成怒将她打入冷宮。
然而穆九黎自己也不知道啊,他比傅安和還心急,急得簡直要抓耳撓腮。
好容易挨到下朝,他擡腳便走,邊走邊吩咐趙寅備龍辇,他要立刻趕去慈寧宮。
誰知才剛走出金銮殿,慈寧宮太監總管鄭藝就滿臉笑意地迎上來:“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穆九黎的臉頓時就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