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對方顯然有備而來，羅鵲枝與卓禦也非稚童，知曉今日是生死之局。
在那血紅色的空間升起時，羅鵲枝使出了天山劍決。
第十層！
這是她最熟悉的招式，用此招斬殺了衆多的魔。
卓禦的手動了，雖然對音律一竅不通，但羅鵲枝知曉這是他彈過的曲子，因是聖天清心譜的一部分。也罷，在這種時候，自然是要用最熟悉的招式，不相信自己是應該的。
幾番交手，嘗試突破空間，那道空間卻是恢複極快，兩人目光對視一眼，迅速轉向了同一個攻擊目标，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幹掉那個魔族！
一擊即破，這是理想狀态，像這種直接上門的，實力不會太差。
“太弱了。”魔族笑着，手中不斷有黑氣彙聚，攻擊的兩人察覺到不妙時，卻被強大的反沖氣勁掀翻在地。
羅鵲枝穩定身體，用劍支撐住了自己的身體，反觀卓禦那邊，也是差不多，甚至發髻都散開，一頭青絲有些亂了。
——他綁頭發的技術太差勁。
羅鵲枝暗暗思索，多虧剛剛反應，沒有受更嚴重的傷，但她打算裝一下。雙眉皺起，手捂住自己的唇：“咳咳……你怎會這麽強？”經過偷襲，羅鵲枝明白魔種也有盤算和計劃，在這種情況下，若是能套出更多的情報更好。
也不知卓禦是演的還是真的，他忽然沒了氣力，一只手撐到地面，依舊勉強，另一只手捂住心口：“太強了……”羅鵲枝顫抖着伸出手，指向一邊的卓禦：“既然你們認定我會死在他手上，為何還要動手？”
顯然，兩人的狀況讓魔族心情大好：“呵呵，都說天劍宗掌門與清音門聖乾長老乃雪滄絕世高手，我看也不過如此。你們是想死得明白些？我幽寒可以成全你們。”
“為何要襲擊天劍宗？”羅鵲枝直截了當。
幽寒扯出一個張狂的笑：“如今的你乃人族叛徒，在聖乾長老前往誅殺叛徒過程中，狂性大發，屠盡天劍宗，最終與聖乾長老同歸于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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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大人為你所設想的結局，我便是其中推手。”
好個魔種。
偷襲她不成，竟是要自己屠盡宗門，身敗名裂，還要與這個讨厭的家夥同歸于盡。
羅鵲枝強忍怒意：“你家大人為何要這麽做？”這其中興許還有別的什麽，為何葉雄留她一命，現在卻要殺了她？這其中一定還有別的什麽。
幽寒歪了歪頭：“我家大人的指令便是真理，為何要問？”他語氣坦蕩。
見他如此，羅鵲枝明白已問不到別的情報，既如此，沒必要繼續演下去。她瞬間站起身，便是大招上手，而一邊的卓禦果然也是裝的，瞬間奏起旋律。
“你們！”
幽寒顯然低估了人修的招數，反應慢了半拍，只得往一邊側身，劍招雖然得手，但非要害，羅鵲枝輕輕地“啧”了一聲。
“你們使詐！”此刻幽寒也反應過來，右腳一瞪，數道紅色藤蔓從地底冒出，便往羅鵲枝而去。
真不知這話幽寒怎麽說得出口，羅鵲枝目光盯着藤蔓的空隙，還分出空來：“若說使詐，難道不是你們？”
幽寒顯然氣急，不再回答。而是繼續釋放藤蔓，不僅僅是地面，在這片紅色的空間，藤蔓從四面八方沖向兩人。
铮——
琴音劃破空氣，将蔓延而來的藤蔓盡數斬碎。
卓禦并未看向周圍一眼，他的目光，此刻完全聚集在手邊的琴上。
迷糊地聽了幾段，羅鵲枝才發現，卓禦彈的好像不是清音門的聖天清心譜，從哀樂隊先前斷斷續續彈出的幾個音符判斷，此刻他彈的是天道所贈的樂譜。
——看來他并非不情願。
等等，為何他看一眼便已會彈了？
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羅鵲枝握緊劍柄，口中默念，釋放了數道劍氣，劍氣淩厲，所有接近之物全數化為齑粉。下一瞬間，右手舉起，衆多劍氣瞬間彙于劍身，羅鵲枝輕躍，全身所有靈氣聚于一處，便向着幽寒而去！
目标是幽寒的心口！
“糟糕！”知曉躲閃不及，幽寒只能将周身所有的魔氣盡數凝成實體，化為魔甲，緊緊包裹他的身體。
下一瞬，劍鋒已至。
“魔甲在，你們傷不了——”
“閉嘴！”羅鵲枝打算了他，雖有一股強大的氣勁阻擋在自己的劍招之前，但她有強烈的信念——能破掉！
如此想着，握着劍的手又收緊幾分。
身後是昂揚的琴聲，在不斷的加持下，劍身泛起了金色的光芒，下一瞬，魔甲裂開，便是刺入血肉的聲音。
幽寒最後看到的，便是羅鵲枝雙金色的瞳孔，帶着強烈的殺意，卻又令他害怕。
那是來自規則上的壓迫感。
*
血紅色漸漸褪去，幽寒倒下了，羅鵲枝收回靈氣，劍身消失，卓禦也收好琴，走了過來。
“這是怎麽回事？”
随着血紅色褪去，幽寒的面容産生了變化，整個臉不斷起伏，最終所有紅色魔氣消散，變成了一張少年人的臉，身穿清音門的門派服。
這是什麽情況？
羅鵲枝蹲下身，發覺少年已經沒氣了，可是這張臉看起來有些眼熟：“這不是你們宗門那個誰來着……你的師侄。”
卓禦面色一凝，摸索了幾番，果然摸出了一塊清音門令牌：“确實是金師侄，前段時間他在堕魔淵附近探索，失了蹤跡，我還以為……”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本以為是死人，卻沒想到再次看到，竟是這種情況。
“這可是比失蹤更為駭人。”羅鵲枝很快下定判斷，“自稱是幽寒，甚至擁有不差你我兩人的功力，只有一種情況——奪舍。”
“你的師侄，怕是早已死了，然後遭到魔族幽寒的奪舍。”
這是得到的新情報，有自願做叛徒的葉雄也罷，還有這種奪舍的魔，往前一想，自己的身體，想必在魔族中算得上是絕佳的軀殼，那麽葉雄的行為可以解釋了——為魔種的爪牙尋找軀體。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天劍宗損失慘重，卓禦在一旁沒有說話，動作卻沒有停歇，無他，兩人都對這種情況已經習慣。
雖然花了不少時間，但這等屈辱，在羅鵲枝的心上撕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當年師尊與師叔衆人死在魔族手裏，屍身在堕魔淵中沒有着落，而現在，又有小輩死在她的面前。羅鵲枝恨極了魔種，為何不堂堂正正來與她厮殺？
羅鵲枝只覺得眼前都是蒙蒙血霧，在血霧中，不斷有聲音在嘲笑她：“你是個廢物，就算做了掌門，也沒能保護好宗門。”
“廢物！”
“廢物！”
“滾……滾……”羅鵲枝伸出雙手，卻是不見五指，眼前唯有茫茫血色。
“羅鵲枝，你在想什麽？醒醒！”
一道聲音劃過，血色崩裂，羅鵲枝睜眼便看到了卓禦那張臉。
奇怪，好像還是第一次聽他喊自己的大名，一直都是你我掌門這樣叫來叫去，還有些不習慣。
見卓禦都來關心自己，羅鵲枝搖頭：“無妨，方才有些失神。”
“……沒事就好。”卓禦的聲音明顯輕快不少，“對了，天劍宗的陣法完好。”
“我知道了。”羅鵲枝咬牙，天劍宗宗門內留下的都是小輩，但也非蠢輩，如此容易遭到魔族侵入，怕是不簡單。
像是想到了什麽，羅鵲枝側身，看向不遠處的卓禦：“你可知，是誰将我從堕魔淵那邊帶回天劍宗的？”
“應該是你那個不着調宋師弟的三弟子，應該姓江。”
*
“師尊你要離開？”
見羅鵲枝與卓禦要離開，童瑜撐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到了天劍宗門口。她的傷好了不少，天劍宗門口，還有不少弟子在那邊，雖然這幾天裏他們經過了不少事情，好在他們已經恢複不少，此時精神飽滿，不算特別差。
就連小輩都如此，這個掌門怎能妄自菲薄呢。
羅鵲枝站在門口，暫時沒有動身，她摸了摸童瑜的頭：“你的傷還沒好，這段時間裏你要與師弟師妹們好好保護宗門，我要去那邊看看你的師兄師姐們，到時候師尊與長老們一定會回來。”
她的目光看向人群中的江河，叫出了他：“雖說宋年要你去堕魔淵鍛煉，但眼下宗門如此，你還是在宗門裏幫把手吧。”
“掌門，這件事我不能答應。”江河卻是拒絕，“如今宗門內有童瑜師妹打理，還有衆師弟師妹在，我想同你們一起去堕魔淵。我……很久沒見着師尊他們了。”
見她如此，羅鵲枝點點頭。
卓禦在清音門處理了一些事情後，三人便一道趕往堕魔淵外圍。
到達據點後，羅鵲枝讓江河先去找同門，并囑咐他暫時不要将自己過來的消息告知衆人，江河答應下來。
等他的身影消失後，羅鵲枝目光掃向卓禦：“關于葉雄之死的消息，有多少人知曉？”
“除了九平派發現葉雄之死的三人，只有各大宗門掌門與我，天劍宗的人都瞞住了。”
羅鵲枝微微颔首：“路上你可有發現什麽異常？”
“不像奪舍。”
“罷了，為了不讓人恐慌，我們先去與各大掌門見面吧？尤其是九平派，怕是恨我恨得深了。”
已死過一次的人，有什麽好怕的，羅鵲枝勇氣十足，像是想到什麽，“接下來的事，可要麻煩你多多幫我解釋了。”
“想不到我們倆對頭還有合作的時候。”
卓禦的雙唇微張，最終什麽也沒說，輕輕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