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拜會林海(25)
拜會林海(25)
賈瑞坐下來,全身發冷汗。等了一會兒,小二終于端來一盆涼水,賈瑞将巾帕沾濕擦拭額頭的虛汗。清涼入腦,賈瑞的心情平靜了許多。脫下鞋子,摸摸了鞋底,賈瑞舒口氣,東西還在。
賈瑞舒服的倒在床上,閉目養神。跑了這麽多日,腳底都快生瘡了。想着剛才那兩個女子,真真的美人,那身段跟春宮圖畫得一般。賈瑞向胯\下看去,‘兄弟’睡得安穩。也就怪了,這若是在以前瞧見這樣美麗的女人,沒穿衣服的,早漲得巨大撲了上去,現在一點反應都沒有?
賈瑞回想起去年秋天在京都春香樓發生的事兒,心中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能力。難道真的不舉了?但那天和江水泱就……呸!想那個妖精做什麽,賈瑞狠拍下自己的腦袋。看來他還是得病了,得治。
本因為趕路身體已經筋疲力盡了,又剛洗完熱水澡,疲乏極了,頭粘着床便着了。時至第二天中午,賈瑞方醒來。收拾好衣物,結算房錢,直奔揚州林府。和門童說明來意,很快被請入正廳。
賈瑞見廳中站一中年男人,笑着起身迎接于他,此人身材消瘦,面目清和,舉止文質彬彬,心道這邊是榮國府的姑爺林如海了。賈瑞躬身行禮道安,被林如海扶起。倆人坐定,賈瑞從懷中掏出兩封信與林如海。
“小侄此去臨安辦差,順路傳老太太話來,倒也便宜。這裏有兩封信,一封是老太太的,一封是林妹妹的。”賈瑞笑着解釋。
林如海點頭,接信的手稍有激動。一邊拆信一邊笑着問賈瑞:“我已有一年之久未見黛玉,心中時時惦記,她可安好?”
賈瑞聞言,腦海裏浮現當日瞧見的那個羸弱的小女孩,長得極為标志,淚眼汪汪地躲在賈母懷裏,瞧得人忍不住心疼。
“老太太是極為疼她的,如待寶玉一般好,二人同吃同住,其她姊妹暫且靠後呢。”
林如海點頭,迫不及待的拆開信讀起來,這封是老太太的,告訴他黛玉在府中過得極為舒坦。林如海欣慰的點點頭,此番看來他把女兒送至京都的決定沒有錯。家中有女眷教養黛玉,方為正經。
再看另一封信,多達五頁之多,那整篇隽秀的字體再熟悉不過,是女兒黛玉的字。林如海顫抖着手,讀起信來,讀着讀着眼淚掉下來。賈瑞在一邊瞧不過,遞上絹帕。終于讀完了,林如海拭幹臉上眼淚,嘆口氣。
再琢磨眼前這個少年所言,‘如待寶玉一般好,二人同吃同住’這話裏的意思細細品起來,老太太似乎打着什麽主意。黛玉和寶玉,林如海腦海裏轉着這兩個名字微微皺眉。聽說這個寶玉仗着岳母的寵愛喜歡厮混內帏,連他的親爹老子都管不了,如此看傳言想必是真的。林如海心料不好,心性單純的女兒整日和混世魔王混在一起,豈能有好?
再看賈母給他的信,亦說着要他放心,對黛玉的照顧甚為好過其他姊妹。林如海本是感激的,現在卻不以為然。細想住在賈母那裏的姑娘們,庶出的怎能和嫡出的獨女相比?林如海突然挑三揀四,自然事出有因,因由當然是出自黛玉給他的那封長信。
林如海留下賈瑞吃中飯,酒足飯飽之後,帶着賈瑞至林府的後花園閑逛。賈瑞觀園中景致瑰麗,連連贊嘆。亭臺水榭,假山頑石搭配的極為精妙,既有湖光山色、煙波浩淼的氣勢,又有小橋流水的詩韻。林如海乃姑蘇人氏,想必這幅內的園林工匠亦是那裏的,蘇州園林名甲天下,傳言不虛。
“景致太美了,好似人間天堂。”賈瑞發自內心的感慨道。
Advertisement
林如海笑着請賈瑞進涼亭安坐,身後跟着的丫鬟伶俐的上前,為兩位主子斟茶。“怎麽,我這裏還比得過榮國府不成?”
“那是自然!”對賈瑞來說,他更為喜歡這裏的湖光山色小橋流水,也不喜歡榮國府園子裏的氣勢磅礴奇花異草。
“賢侄冷眼瞧你林妹妹在榮國府過得如何?”林如海笑彎着眼睛緊盯着賈瑞的神色。
賈瑞被林如海瞧得頭皮發麻,他不傻,顯然懂得黛玉那封信裏除了訴說思念之情肯定抱怨榮國府什麽了。也對,若是他天天活在那樣腌臜地兒,也會抱怨。怪不得黛玉交信的之前,似有遲疑,打量他很久。原來是怕她的信被人瞧了去,有好事的向老太太告發。
林如海已經認定黛玉在賈府過得不好,他又何苦費盡心思去把黑的再描白了?賈瑞有求于林如海,自然要順着他的話兒說。
“小侄覺得,外頭再好終不如家裏舒坦。榮國府裏頭人多眼雜的,各有各的心思。年前我聽說王夫人的妹妹還要來呢,府裏越來越熱鬧了。”
林如海聞言面色沉郁的點點頭,賈瑞說得對,黛玉在榮國府始終是個外人。縱然老太太把她當親孫女般疼愛,府裏頭其它人呢?那些個把賈寶玉視如珍寶的,怕是以為他們林家黛圖謀什麽呢,防之又防,把娘家人都請來了。林如海思慮一番,心中自有了主意。
因要給女兒回信,張羅些東西拖帶回京都的禮物,林如海留賈瑞住下。賈瑞也不推辭,林府守衛森嚴比較安全,也可向探花讨教學問。林如海見賈瑞科考為舉子為官正派,又一心追求進步,對其印象頗好。盡其所能幫助賈瑞,他日賈瑞高中,也算有他這半個師父的功勞。
三日後賈瑞啓程,坐着林如海幫他安排的馬車,晃晃悠悠的往京城走。他倒是想多留些日子讨教學問,奈何手握重要證據決計不能再留了。
這邊賈瑞悠然的往京都趕路,那邊的皇城卻炸開了鍋。
葉之南抖着手中浮塵,焦急地在南華殿門口徘徊。南宮小先生怎麽還不到?皇上的火氣眼見着要把京都城燒了。葉之南此刻如熱鍋上的螞蟻,站立難安。忽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如久旱臨甘泉,葉之南飛一般的跑去拉着南宮宇往殿門口走。
“急什麽?”南宮宇打個哈欠,疲倦的揉揉自己黑色眼圈,昨晚他倆眼皮戰鬥了一夜,早晨剛眯一會兒,便被葉之南派來的小太監叫醒,困啊。
葉之南發現南宮宇面色異常,跟被吸幹了精氣似得,氣哼哼的警告道:“你這樣面聖,死定了!”
“嗯?是麽。”
南宮宇聳聳肩,不以為然。待葉之南推開殿門,晃悠悠的走進去。大殿空空如也,南宮宇疲憊的睜着雙眼,向內殿晃去。香爐青煙袅袅,散發着濃烈的寒香。南宮宇被熏的皺眉,瞧見皇上卧在羅漢榻上閉目似是睡得安穩,心道奇了,皇上終于睡覺了?不會被熏死了吧?伸出食指,慢慢地靠近皇上的鼻孔,試探他是否有氣息。
“你做什麽?”水泱睜開眼,射出凜冽的目光。
“吓死我了!”南宮宇猛然向後跳了幾步,拍拍自己的胸膛,安撫胸口亂撞的心。“皇上安好,乃天下之幸。”
“哼,朕知道你巴不得朕死了。”水泱側過身,依舊倒在羅漢榻上,面沖着南宮宇。見他精氣不足,水泱笑道:“誰要你日日伺候那兩個賤婢了?你小心死在朕前頭。”
南宮宇聞言,吓得雙手合并,沖着西方苦求道:“阿彌陀佛,佛祖保佑,皇上剛剛的話一定不會實現,我還不想做個短命鬼啊。”
水泱知南宮宇故意氣他,懶得理會。心中想起那人,面目憂慮起來,他現在在哪裏?情況如何?可還活着,可還吃得飽穿得好?
南宮宇見皇帝神色,曉得還是那件事那個人,無奈地求道:“皇上啊,三天沒睡,您的精氣神兒還那麽好。恕臣多嘴,您以後日日不睡,賈瑞他該怎麽着還怎麽着。”
“放肆!”水泱順手拿起榻上的扇子,向南宮宇額頭丢去。扇角不偏不倚打在南宮宇的額頭正中,扇子落地,額頭上泛起一道紅腫。
南宮宇一邊委屈的揉着自己的額頭,一邊向後退,退到一人多高的花瓶後頭,避免皇上一會兒抄起茶碗扔他。心想皇上越來越殘暴了,不如改道投奔相國李封。
“朕以為派那個笨蛋去只會惹事兒,鬧不出什麽。誰料他竟然學起文放斷案了,斷的一本正經的。本來一個清閑享受的活計,硬生生的搞成要命活。”
水泱扶額,是他低估了賈瑞的能力,害得這傻子生死未蔔。水泱心裏盤算着,若是賈瑞真被李封殺死,他一定要親手手刃李封一家。先殺他的兒女,再殺李封,讓他嘗嘗骨肉分離是何等的痛苦。
水泱眼底閃過的一絲狠絕,吓得南宮宇又往後縮了縮。隔着花瓶只露出半個腦袋,裂開嘴明媚地沖皇上笑。皇上說過,自己的笑會讓人覺得很溫暖很明亮。
“什麽事?”水泱白一眼南宮宇,收斂眼中的鋒利。心氣沉了下來,漸漸地變得冷靜。
南宮宇躊躇的從花瓶後走出來,笑嘻嘻的和皇上商量道:“聖上,您可不可以睡會兒覺,可不可以不去想那個人?您一日不睡,臣便一日難安。”
對南宮宇來說,重要的是後面那句。皇帝不睡覺,葉之南那厮便輪番的派太監去南宮府騷擾他。說什麽只有他能勸皇帝,他能麽?南宮宇悲哀的想:皇上就是那滔滔江水,平和的時候很危險,澎湃的時候更危險,他來就是送死啊。
水泱笑眯眯的點頭,他睡不着,誰敢安生?擺手讓南宮宇坐下,慢慢打量他。被皇上詭異的目光觀察,南宮宇心中隐隐有種不祥的預感。
一瞬間,屋內出奇的靜默,似暴風雨前夜的靜谧,暗流湧動。
“朕要你娶李封的小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