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劫後再劫(24)
劫後再劫(24)
賈瑞摸索着身上的錢袋,還好沒有丢失,賈瑞掂量一下,嘆口氣。倆人的花銷全部由文放負責,如今文放不知所蹤,賈瑞全身上下只有自己帶來的這二十五兩。賈瑞帶這些銀子本是想着給祖父帶些臨安的特産的,如今倒好,錢不夠算得了什麽,命都快沒了。
眼見着天兒快黑了,賈瑞快步趕路,尋找人家弄匹馬方是正經。好在臨安城附近的村鎮頗多,賈瑞走了沒多遠便瞧見一個小鎮。因離臨安城比較近,小鎮內沒有驿站和馬匹交易之地。賈瑞只好到處詢問,誰家有要出售的馬匹。詢問之下,過路人告訴賈瑞鎮東頭有一個姓王的人家有馬。賈瑞尋了去,卻見四個大漢闖進王姓人的院子,揪着姓王的不放,問他是否有人來此買馬。
賈瑞心料不好,立即躲到牆角避免被四人瞧見。沒想到黑衣人勢力如此強大,竟然查到這來。如果這個鎮子有他們的人,那這臨安城附近便沒有太平地。賈瑞悄悄地離開,買了兩個熱饅頭帶上,決心先步行至揚州,尋求林如海的幫助。
從臨安到揚州徒步走,只需要五六天的腳程。心中有了希望,步伐也變得有力量,第五天黃昏,揚州城近在咫尺。不曉得最發生了什麽事兒,揚州城開始實行宵禁,每日一到酉時城門關閉,第二日卯時再開。賈瑞正巧錯過了開城門的時候,只得尋一處地方住下。因是盛夏,想要進城的人錯過了時候,沒錢的多是弄些稻草在城門附近湊合睡了。賈瑞怕住客棧被黑衣人查到,不如就地城門附近休息,等天一亮就進城。
夜深了,四周安靜極了,一直坐着的賈瑞有些犯困,整了整身邊的稻草倒下睡。也不知過了什麽時候,賈瑞突然聽到雜亂的嘈雜聲。揉着眼睛起身,驚訝的發現自己和其他在此休息的趕路人被十六七名大漢圍了起來。賈瑞把臉湊近地面,盡量多粘些灰土,隐藏自己的真面貌。
“給我一個一個查!”領頭的對手下吼道。
大漢們動起來,手拿一張人像描繪圖借着火光挨個對照。賈瑞站在人群靠後的位置,心中忐忑的想着辦法,越着急腦子越是一片空白……
大漢指着賈瑞突然喊道。“是他!”
“大哥,您認錯了吧?俺是實打實種地漢!”賈瑞咧嘴憨笑着,裝成莊稼漢的模樣。
領頭的男子右臉上有個蜈蚣疤,身着黎色袍子,氣勢洶洶的沖賈瑞走來。粗壯的手一把扯出賈瑞的右臂,賈瑞白\皙的手在火光下泛着光芒。
“裝什麽裝!老子一看你這雙手就曉得你是個讀書的!”
刀疤男得意的炫耀自己的推論,而後惡狠狠地瞪着賈瑞,問他東西呢。賈瑞裝糊塗,刀疤男一巴掌拍在賈瑞臉上,罵他不識好歹。命手下人把賈瑞的衣服剝光,仔仔細細的查!
“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調戲良男!”賈瑞捂着火辣辣的臉,憤恨的指着刀疤男大聲罵。眼珠子一轉,對着城門方向吼道:“土匪搶劫啦,土匪劫色啦!”
被困的人群出現騷動,這裏頭多半都是男人,瞧着刀疤大漢竟然好男色,吓得屁滾尿流。士可殺不可辱,作為男人怎能任其□□。百姓們開始反抗,賈瑞趁亂便要逃,被刀疤男逮個正着。抄起手中的刀對準賈瑞的脖子大吼,警告衆人安靜,否則全部得死。
霎時間,衆人安靜下來。賈瑞感覺到明晃晃的冰涼的刀刃貼着他的脖頸,身子打着哆嗦,刀疤男見其害怕,覺得有戲,笑呵呵的放軟語氣勸賈瑞乖乖的交出信,饒他不死。賈瑞堅定地搖頭,他絕不做忘恩負義的小人。文放為了救他生死未蔔,這封信是文放拼死保護下來的,極有可能裝載着決定大幽國命運的東西。信即便傳達不到京都,亦不能落入奸佞之手。他這個小人物有幸為國捐軀,何嘗不是種榮耀?賈瑞緩緩地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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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想不到你是個硬皮子,今天就讓你死在老子刀下,做個無頭鬼。”刀疤漢說罷,舉起手中的道,對準賈瑞的脖子一砍而下。
只覺得脖頸有股涼風掠過……身體打着轉兒,眩暈的向下倒,傾斜半空,被什麽擋住了身。賈瑞睜開眼,正瞧見東方的天空,太陽快要升起來,天邊開始微亮,泛起了紅霞雲彩。
“你沒事吧?”
洪亮的聲音在腦袋上方響起,賈瑞試着的擡頭,诶?脖子沒掉!
再看他,如個弱女子般倒在一名身形健壯的男人懷裏,這個男人正是李智。當初和他賽馬的那個無比霸道、性格詭異的人,相國李封的二兒子李智。
“你怎麽在這?”賈瑞慌忙掙脫開,站穩腳。
“碰巧路過,看你受欺負了。”李智瞧着賈瑞柔弱的模樣,便覺得有趣哈哈大笑起來。
刀疤漢見李二爺來此,态度客套起來。但相國大人交代的話他不得不辦,這小子拿到了重要的證據,必須奪回信件斬草除根。刀疤漢再次揚起刀欲向賈瑞身上砍去,賈瑞吓得大叫躲在李智身後。
可以保護朋友讓李智的覺得很有面子。大聲呵斥刀疤漢不懂規矩,警告他賈瑞是他的朋友,不可以不敬。
“二爺,他手裏頭握有相國火燒糧倉的證據。”刀疤漢無奈,湊到李智身邊小聲解釋道。
賈瑞正站在李智身後,自然也聽見了。無辜的搖頭,說沒有。李智懷疑的看了看賈瑞,又懷疑的瞅了瞅刀疤漢,似乎在決定相信誰。
“這樣,你搜他的身,如果瑞兄弟真如你說的那樣,我親自劈了他!”李智舉起手中大刀,粗聲道。
刀疤漢點頭,他拗不過二爺。再說這小子逃命至此,那封信肯定藏在身上,查到信便可。說罷刀疤漢開始搜身,從上到下,搜的仔仔細細,連頭發都沒放過。最終,刀疤漢得意的拿着從賈瑞身上搜到的兩封信交給李智。
李智接過信,瞧着賈瑞的眼中閃爍出濃烈的殺氣,拆開一封信讀起來。突然,李智臉色沉下來,氣憤的甩手将信遞給刀疤漢。刀疤漢笑呵呵的接下,一讀發現不對,對着李智谄媚的笑着,遞上另一封,這封肯定是。李智冷哼一聲,将信打開,一共五張紙,只瞧着第一張第一行那隽秀的一排字:“父親大人萬福金安,自去年……”
“哼!這就是你說的信?”李智瞪圓了眼睛指着刀疤漢大罵,一巴掌扇在他的左臉。刀疤漢噗通摔倒在地上,四下濺起塵土。刀疤漢哭磕頭地求饒,嘴角流血,臉上挂着紅腫的五指印。
“這是我朋友,你們尋錯人了,以後不準再找他麻煩,聽見沒有?”李智上前狠踹了刀疤漢一腳,吩咐他們快些滾走去做父親大人交代的事情。
賈瑞看着倆人鬥得爽啊,心裏偷着樂。好在他當初整理包裹時,順手把信塞到懷裏。賈瑞怕心性耿直的文放發現那兩封信,罵他趁職務之便去拍巡鹽禦史林如海的馬屁。沒想到當初一個個小小的鬼念頭,竟然救了他一命。
“屬下不懂事,瑞兄弟受驚了。”
李智沖賈瑞拱手道歉,斜眼見衆百姓都瞧着他。李智色變,扭頭怒罵他們不知廉恥見到高貴人等竟不懂低頭下跪,吩咐随從每人張嘴十下。
據說相國李封的二兒子李智雖然殘暴,但是遠不及他父親的十之一二。
李智笑呵呵的帶着賈瑞進城,說要請他吃酒賠罪。賈瑞假意賠笑,心中後怕。相國的勢力太可怕了,幾乎遍布整個大幽國,無孔不入。
李智讓賈瑞和他共乘一輛馬車進揚州城,見賈瑞坐在車中不言語,以為他剛才受驚未緩過來,哈哈大笑,拍着賈瑞的肩膀道:“都說煙花三月下揚州,這裏可是個好地方。大哥帶你去看煙花,權作為大哥替奴才們魯莽的賠罪。”
“看煙花?”賈瑞疑惑擡頭,“那要等晚上的吧。”
“我說的不是這個煙花,而是那個煙花。”李智意味深長的一笑,掀開車窗簾子。街邊樓閣上下沾滿了迎客的風塵女子,輕紗掩體,衣着暴露,媚笑着沖來往行人招手,操\着一口暖暖糯糯的揚州音攬客。
下了車賈瑞方意識到這是煙花巷,街邊兩側的全部都是青樓。李智帶着賈瑞直奔最大的一家。剛進門,老鸨便瞧見李二爺,金山來訪,自然要熱情的款待。快步黏上去,谄媚的跟着李智身後。李智見賈瑞灰頭土臉的,命老鸨先選一個上等房給他,給賈瑞沐浴換身新衣。老鸨樂呵呵的應下安排身邊人半去,自己則繼續跟着李智,介紹今兒樓裏的新姑娘。
“今兒剛來的鳳兒、雀兒、蓮兒全都是嫩雛兒,臉蛋水靈着呢,身段的那真是……啧啧啧,連我都嫉妒呢,包二爺滿意!”老鸨油嘴滑舌的介紹,生怕李二爺不買賬。
李智點頭,讓老鸨把人全送到隔壁房。另小聲吩咐老鸨安排兩個當紅的頭牌伺候賈瑞,這小子估計還沒破身呢,需要有經驗的姑娘調\教一番。老鸨色迷迷的笑着表示明白,樂呵呵的轉身安排去。
賈瑞舒服的躺在浴桶裏泡澡,忽然感覺有人進門,以為是送衣服的沒介意。沒一會兒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賈瑞擡頭,卻見兩個相貌皆為媚豔的女子脫衣,光着身子的向賈瑞走來。賈瑞匆忙的起身,突然意識到自己裸\着,捂着重要部位坐回水中。
“誰讓你們進來的?滾出去!”賈瑞溫怒。
“爺,別這麽兇嘛,我們是來伺候您的。”其中一位胸肥細腰的女子大膽的走到賈瑞身邊,用兩寸長的櫻桃紅指甲撩撥着賈瑞的胸膛。紅指甲襯着女子的手更加雪\白,兩種顏色反差的詭異感,讓賈瑞心中驚悚,随着女子撩撥他的素手向下滑,肚子裏開始翻江倒海。一個浪頭上湧,賈瑞扭身沖着女子的身體吐起來。酸臭的嘔吐物粘着女子滿身,吓得她的大叫,罵賈瑞不是男人,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另一女子見狀,不敢靠近賈瑞,驚吓的拿着衣服跑了。
賈瑞從浴桶裏跳出來,穿好衣服,出了門,低着頭往外走。聽到不遠處傳來嘈雜聲,兩名女子向誰哭訴着,引起一小塊兒騷亂。賈瑞快步走出去,快步離開了煙花巷,決定先尋一處偏僻的小客棧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