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為時已晚

第40章 為時已晚

為時已晚

“李炎，你個王八蛋！”

李炎正在辦公室整理後天和嚴子墨的談判資料，一擡頭，冷不丁被程明霄揮過來的拳頭打了個正着。

程明霄這一拳打的很重，李炎都能聽到自己下颌骨錯位的聲音，忍不住張嘴活動了活動下巴，确認一下是否還能動。

用手晃了晃，感覺沒什麽問題，只是嘴角磕在牙齒上，磕出了血絲。

李炎站起來，擡頭看了眼程明霄，臉上倒沒有多大懊惱，只是站起身走到門前将辦公室的門關上。

好在已經下班，整個大廳裏并沒有什麽人，要不然程明霄這一拳讓員工看到，明天又要傳個沸沸揚揚。

顧舒羽很長時間沒出現了，程明霄每次出現都是滿臉陰翳，員工都是出來混口飯吃的，對公司的人事變動都極為敏感，怎麽會感覺不到公司的暗流？

李炎和嚴子墨已經說好，盡量在平穩中将公司接手，如若某些人某些崗位不合适，也請在過了這段時間後再做調整，免得鬧得公司裏人心惶惶，影響手上正在做的幾個項目。

嚴子墨答應了。

李炎知道，嚴子墨接手公司，也只不過是為自己弟弟出口氣而已。她蘇家，不差程氏集團這一星半點兒。

重新回到辦公桌前與程明霄對峙，程明霄已經冷靜下來，坐在主坐上，一聲不吭的盯着李炎。

李炎不想持久的僵持，率先開了口：“程總，您這是鬧哪出？”

程明霄冷哼一聲，眼睛依舊盯着李炎，道：“鬧哪出？李炎，是不是權利給得多了，都不知道姓什麽了？這是你跟老總說話的語氣嗎？還是說你覺得自己已經有資格管我的家事了？”

李炎沒說話，一臉嚴肅的站在程明霄面前，像以往彙報工作一樣，他在程明霄面前，自來不像在顧舒羽面前自在。

其實不止他李炎，公司裏所有員工，都更喜歡顧舒羽一些。

大多數公司的員工是不喜歡女上司的，男員工認為被女人壓一頭，覺得憋屈，女員工則會和女上司生出攀比之心，處處不服。

可是程氏集團裏的人都喜歡顧舒羽，因為她不僅能力出衆，為公司拿下許多大單，在處理公司事務上也公允有度，讓人信服。

反觀程明霄，自從公司運營走向正軌之後，人也逐漸變得高高在上。

李炎越不說話，程明霄越覺得窩火，一拍桌子，道：“啞了？說，誰給你的權力把我家的鑰匙給白柯的！”

李炎依舊不說話，程明霄無奈，總不能再來一拳吧？到底是跟在身邊多年的老人了，況且，李炎這個人對顧舒羽不錯，他也不想在顧舒羽離開後，還難為對顧舒羽好的人。

緩了緩，程明霄終究敗下陣來，良久，嘆了口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把鑰匙是阿羽的。”

終于，這句話讓李炎動了動，李炎原本筆直的背稍微有了一絲塌陷，然後低頭也深深嘆了一口氣。

一聲嘆息後，房間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要不是時凡不合時宜的電話，估計程明霄還不想打破這份沉默。

好久了，他都是一個人随便住哪裏，邊上連個人都沒有。

本來還有個時凡，只是那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主兒，他有些時日沒見了，要不然房子有時凡坐鎮，哪還能讓白柯鑽了空子？

“顧舒羽這輩子是不可能再陪你了，有個白柯在身邊照顧你，也不錯。”看到程明霄要走，李炎終于說了句話。

程明霄看着李炎，眼前這個男人，說是他的助理，在公司卻是總經理的待遇，有時候他出去鬼混，顧舒羽那裏少不了李炎的幫忙。他看得出，李炎說這句話，是認真的。

可是，卻不對他的胃口。

“白柯那邊，給她一筆錢，打發她走吧。找人把家裏收拾一下，回歸原來的樣子。”

看着頹然走出辦公室的程明霄，李炎又嘆了口氣：“何必呢？”

少年戀人自來情深嗎？他李炎不懂，年少時，他只喜歡和兄弟們一起打球、爬山、去網吧，不知道感情為何物，也沒有人讓他牽挂。

可要說少年戀人情深，為什麽程明霄又會背叛顧舒羽，外出尋鮮呢？

不出軌很難嗎？

難道精神不出軌真的能彌補身體上的出軌嗎？

他李炎這輩子怕是感受不到這說不清道不明的愛情了。這種苦楚揪心，他也不想感受，他只想安安穩穩的活到老。

想起活到老，就想起顧舒羽。

李炎忽然想去看看顧舒羽。

嚴子墨本來是不肯告訴李炎顧舒羽的地址的，但是李炎再三保證自己只是去見見老朋友，并承諾在去之前會給蘇子葉打電話，征求蘇子葉的同意。

嚴子墨對顧舒羽一直是有一種同情心理的，況且她很欣賞李炎，不論是能力還是為人。

後期程氏集團合并到嚴氏集團，她還是想留下此人，所以她給了李炎這個面子。

蘇子葉沒有過多阻攔，反而很熱情的邀請李炎，“晚上過來嗎？八點鐘嗎？一定要來啊，舒羽都好久沒有見朋友了，我們都等着你來呢。”

受到歡迎，李炎也是很開心，可是到了之後才明白蘇子葉嘴裏的“我們”都有誰，不僅僅是他和顧舒羽，還有那個他只聽說過的嚴家老爺子，嚴實和嚴家的管家，劉達。

這讓李炎多少有些受寵若驚。

更讓他震驚的是坐在輪椅上的顧舒羽。

“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院子裏的小亭子裏，李炎伸出手摸了摸顧舒羽的腿，用瘦骨如柴形容都不為過，不由得心頭抹了一層悲傷。

顧舒羽拍了拍李炎的手，安慰道：“早晚的事兒，這已經比預想的時間晚了不少了。”

李炎回頭看了看正在廚房幫劉達摘菜的蘇子葉，還有在屋檐下坐在搖椅指揮的嚴實，道：“蘇醫生和嚴老爺子也沒辦法了嗎？”

“盡力了。”

顧舒羽說這些的時候，眼睛一直是笑着的，李炎反而不好再問什麽，但他能看出來，顧舒羽在蘇子葉的照顧下，心情好了不少。

李炎想，如果早點遇到蘇子葉，顧舒羽應該不會得這麽個毛病吧？

“有件事情，本不想問，但是既然碰上了，還是問問的好，免得最後想問都來不及了。”

李炎一聽就知道，顧舒羽要問什麽，“你是說嚴子墨要收購公司的事情吧？”

顧舒羽點點頭，道：“傳聞說是你搗的鬼，這個我是不信的，但是聽說還有我的百分之一，這個如果是真的，真的沒必要。”

“嚴子墨确實來找過我，但是只是來找我了解一下公司的運營情況，具體的收購事宜，是程總辦的，利潤的百分之一，也是他要留給你的。”

李炎沒想到，顧舒羽的消息這麽靈通，雖然他知道，顧舒羽不見得願意聽到程明霄為她做了什麽，但是他向來對這些事情都實話實說。

他本以為事實能讓顧舒羽有什麽反應，不憤怒，不感嘆，總也要說幾句拒絕的話，就算他李炎覺得程明霄再不是個東西，但事到如今，他還是覺得顧舒羽對程明霄還是有幾分感情的。

至少離開前是不是要見一面？不留遺憾。

可是顧舒羽只是淡淡說了句：“他要留就留吧，以後也都是蘇家的東西。”

只一句，李炎知道，程明霄這次是真的失去顧舒羽了，哪怕顧舒羽死在程明霄懷裏，都沒有顧舒羽這一句話失去的徹底。

顧舒羽屬于蘇家了，她身後的東西當然也就屬于蘇家了。